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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只取天下三分月 / 第六章 书院先生

第六章 书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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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未亮,魏小阳匆匆爬起来,借着篝火未灭的余烬又生起来,用泥巴包土豆烤了吃。
  穿过乱葬岗往城里去,他看到那倒插着锈铁剑的大坟包,脑补了一个荡气回肠的剑仙故事。魏小阳是见过世面的,以前与白老头走南闯北,从南边的大楚走到北边的大赵,在大都城,亦或是仙山仙湖,魏小阳都曾见过剑仙御剑遨游的壮景,也常听白老头像说书先生一样讲这样那样的逸闻趣事、江湖恩仇。
  那时他就在想,要是自己有朝一日能像打麻雀一样把这些剑侠从剑上打下来,那得多帅啊!抢了他们的仙剑,又能得多少烧鸡烤鸭?魏小阳想想都流口水。
  魏小阳继续往前走,目光落在一处坟包上,昨个儿饿得眼花,看这坟在冒烟,今天吃饱饭再看,果然是不冒烟了。但魏小阳仍是皱了下眉头,昨天这就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土包子,可今天再看,土包子冒了一株苗。
  魏小阳心想,昨个大概是眼花没看到吧,他好奇地看了眼墓碑,墓碑上只有一个字——黎。
  魏小阳进了城,想了想,先往城中的书院去了。
  迟暮城有两座书院,一个叫龙兴书院,一个叫中平书院,两个书院都只有一个先生。都说同行是冤家,按理说书院不比地摊,应该隔着远远的,各为生计才是,可龙兴书院和中平书院偏偏是紧邻。
  这靠得一近,差距就显出来了。
  龙兴书院,门庭若市。
  中平书院,门可罗雀。
  想想也是,不消说其他,单看书院的名字,就大抵知道结果了。
  龙兴,龙兴,那是有着敢为帝王将相的大志气。
  中平,中平,虽然取义中正平和,可音律上不就是中评么?不上不下,做人大忌啊!
  再说说两位先生,学问高低暂且不论,只看相貌、气质、名字。
  龙兴书院的先生身形高大,相貌堂堂,文质彬彬,姓乐,叫乐水,取自于儒家至圣那句“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先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中平书院的先生姓范,大饼脸,酒糟鼻,水桶腰,名为......罢了,名字暂且不说,且先说说他的家世。
  范先生可谓名门之后,爷爷乃是大周名将,一生南征北战,杀敌无数,唯一的愿望是止天下兵戈。然大势在此,天下不得不分、不得不乱,范先生的爷爷心力衰竭,辞官退隐,暮年得孙,为其取名,借以寄托自己郁郁不得志的心境,希望孙继祖业,一统天下,平定叛乱。
  故此,范先生名统。
  范先生教书也很有意思,一个儒家门生出口不是什么之乎者也,整天扯一些道法自然、兼爱非攻、法定天下,学堂授课也从不教儒家典籍,捧着几本别家经典说来说去。
  范统,饭桶,名副其实嘛,老祖宗的学问总是这般富有智慧,怪不得家里生娃总要在名字上大作讲究。
  魏小阳在两家书院门口徘徊了下,中平书院里坐着四个孩子,空了一大堆的蒲团,而龙兴书院则坐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老人坐在后面旁听。
  动动脚趾头都知道龙兴书院好啊!
  魏小阳趴在窗口观望,乐先生正在授课,讲的是儒家蒙学,魏小阳听了下,倒不至于像《三字经》《弟子规》这般幼稚低级。魏小阳没读过书,但和白老头一起游历大江大山之时,听他叨叨各家经典耳朵都快生茧子了。看到一条小河,他就要说上善若水,爬上个小土包,他又说一览众山小,就连踩死个蚂蚁,他都要来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别看白老头没啥出息,肚子里还是有墨水的。
  魏小阳自认也算得了白老头半个真传。
  学堂里,乐水正一手负后,一手拿着卷轴,边走边讲,偶尔东拉西扯,讲些逸闻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看到窗口处探了个小脑袋,便朝他眨了眨眼。
  魏小阳也朝他眨眨眼。
  一节课上罢,课堂轰然杂乱,小孩们打闹一团。乐先生几步走出学堂,对魏小阳说:“你叫什么名字?”
  魏小阳说:“魏小阳,魏国的魏,大小的小,太阳的阳。”
  乐水道:“这名字倒也朗朗上口,是个好名字。”
  魏小阳笑了笑,正要说“能不能帮忙送信,价钱好谈”,乐水却先一步开口,“是不是想上学?”
  魏小阳摇摇头,说自己没钱。
  乐水道:“没关系,学费可以不收,只要记着不和外人说就是了。”
  “先生,你们这里是不是会代收信件?我可以帮忙送,工钱就......”
  “工钱充学费?真是个自强自立的好孩子,好吧,就这么定了。”
  魏小阳赶忙摇摇头,心想那还送个屁,便赶忙说:“不是,我是想只赚工钱,不上学。”
  乐水沉默了会儿,问:“不想上学?”
  魏小阳自然是不想的,满嘴之乎者也是真的恶心,白老头终于恶心不到我了,你想来恶心我,怎么会让你得逞。
  正要严正拒绝,魏小阳转念又一想,这不行啊,人家是先生,我说不爱念书,不是在打他脸么,一气之下不给我送信的活怎么办?
  魏小阳作出神情落寞的样子,瘪嘴道:“吃不饱饭,没钱上。”
  “家里大人呢?”
  “走了。”魏小阳垂眸欲哭。
  乐水叹了口气,说:“是我多嘴了,勾起你的伤心事,抱歉抱歉。这样吧,你来我这里上学,不收学费,送信的活给你,五封信一铜板,怎样?”
  “谢先生。”魏小阳兴奋地跳起来,全无了刚刚伤心落寞的模样。
  “随我进来吧。”
  “好嘞!”
  魏小阳跟着乐先生进了屋,屋里已经满满当当,没有多余的蒲团。
  乐水略显尴尬,道:“是我糊涂了,忘了蒲团不够用,我带你去隔壁求一个。”
  隔壁,中平书院。
  “先生,儒家讲仁爱,又讲长幼有序,男尊女卑,夫妇有别,所谓仁爱也要分亲疏远近,感觉好虚伪啊!”
  “先生,你说‘天下万事,一断于法’,那要是你爹犯罪了,你该怎么办?”
  “先生,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为啥不是‘三生四,四生万物’,咋到三就停了,到四到五不行么?”
  “先生,墨家的天志明鬼......”
  “先生......”
  四个学生的问题接二连三的砸来,范先生脸都紫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那些圣人先贤就是这么说的,不要问我,问他们去!”
  “那他们在哪啊?”
  “你......”
  范先生正欲发作,眼角却是瞥见乐水背着手从门外走进,连忙收敛怒意,对四位学生道:“先贤之道,玄之又玄,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融会贯通,诸子百家这些学问,我做先生的虽然都明白,但说给你们听,就变了味道。有些道理,你们要自悟。”
  话罢,他一收折扇,惊讶道:“呀,是什么风把乐先生吹进来了!?”
  “有事相求于范先生。”
  像是催债的有了欠条,为人妇的生了男娃,范统顿时有了底气,沉声道:“何事?但讲无妨。”
  “进来吧!”乐水朝屋外招手。
  魏小阳走进来,屋里四人中有三人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他。
  钱来戳了戳甄虎的脊背,小声道:“那位不是,和你奶奶买菜讲价的那个。”
  甄虎点点头。
  “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
  乐水一手摸魏小阳的后脑勺,一手指着范统对魏小阳说:“叫范先生。”
  魏小阳拱手作揖,“范先生好。”
  范先生神色严肃刻板,作出一副治学严谨的严师模样,先是点头示意,又说:“你叫什么名字?”
  “魏小阳,魏国的魏,大小的小,太阳的阳。”
  范先生点点头,对乐水道:“乐先生您也知道,我教书不为赚钱,只收些天资尚可的学生,就不要往我这里塞人了。当然,若是乐先生实在为难,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范统小算盘打得精妙,他知道龙兴书院已经满的不能再多人了,想要读书板上钉钉要来自己中平书院。
  既然如此,就要讲一个面子的问题了。
  乐先生来送人,自己要是感激不尽地收下了,那不是在学生跟前丢了面?所以架子一定要摆的大,既挣够了面子,又不怕这学生到别处去。
  “不了不了。”乐水笑道,“范先生眼光之高,四里八乡谁人不知?这孩子恐怕很难入您的眼,我才疏学浅,又被至圣有教无类的定式圈得死,脏活累活就让我来吧。只是我那儿蒲团不够,想来范先生这里还有不少闲余,就想来借一个。范先生不会不答应吧?”
  范统面庞僵住,圆饼一样的脸颊烧糊了似的。
  “怎么会不答应,看好哪个就拿哪个。”
  乐水拍拍魏小阳的脑袋瓜子,“还不谢过范先生。”
  “谢范先生。”
  魏小阳随意捡起一个蒲团,抱着跟乐先生走了。
  钱来撇撇嘴,低声道:“死要面......哎呦,先生,你别扯我耳朵啊。啊!疼疼疼,学生知错了!”
  范统边扯钱来的耳朵,边板着脸说:“你懂个屁!三百遍《九通真意》,明天早上交了来!”
  回到龙兴书院,乐水先是向满堂学生介绍魏小阳,然后找了处地方让他坐下听课。课没啥意思,不及白老头叨叨的废话,但魏小阳仍是做出一副受益良多的模样。
  下了课,乐先生问魏小阳学得如何。
  魏小阳说耳通目明,豁然开朗。
  寒暄一阵,魏小阳切入正题,与乐水要了送信的差事,按照先前说好的,五封信一铜板,若不及五封,那就先余着。
  乐水拿出一沓信,总计是十二封,有的都屯了近一个月了。
  魏小阳拿过信,捧在手里,那好似不是信,而是吃饭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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