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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我眼里再无这苍天 / 第四章 救赎之道

第四章 救赎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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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烈烈,燃不尽世界丑态,焚不尽三两人心。
  一场大火,在杨云住了十二年的家里腾腾燃起。
  母亲身在烈火之中,一张青黑的脸是如此的安详,她似乎又变成了以往那个心志坚定,慈祥和蔼的人,只是笑着,只是笑着。
  杨云体内一丝薄薄的黑气飘出,游荡在那火焰之上,游离不散。突然清醒的他在老和尚的怀里剧烈挣扎,撕咬,敲打,只差戳瞎那老和尚的眼睛了,拼尽全力向着那团烈火挣扎而去,这世界犯了一个错误:
  她不是妖,无论变得如何狰狞她也不是妖啊,你见过一个十余年不伤人畜的妖么?你见过一个对小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妖么?
  无论他是否为她所亲生,但她养育了他十余年!
  悟心也是彷徨无措,以他的能力只保得住杨云一人了,而他母亲是人是妖,他亦无法分辨,妖族与人族总是敌对,如若她真是妖,那这世间是容不下她的。
  火烈烈,烧的尽天下皮囊,烧不化坚锐人心。
  母亲身上一团团黑气慢慢腾涌,那青黑漫布全身,獠牙外长,五爪坚锐,一双眼睛变得猩红,比之前看上去还要骇人!火焰撕裂着她身上的皮肉,但她却是不愿呼喊一声,肌肉疯狂的抽搐,但那笑依然未减。
  “妖,妖……她真的是妖啊……”
  “可怕,她小时候就住在我家旁边的………”
  “想想就害怕……”
  最为惊异的却是村中的住民,那帮一直将其当做妖邪,隔离,欺辱她的村民。
  杨云则是慢慢安静了,他讶然的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呆呆傻傻,泪默默流出,只是愣愣的看着。
  悟心怕他理智混乱,迷了心窍,对着他后背一掌,敲晕了他。
  烈火熊熊,黑气慢慢飘到上空又慢慢落下,最终萦绕在火焰之上,漂浮不定,徘徊许久,不愿散去。
  母亲身上的青黑随着黑气的流出,慢慢消散,一张微黄且清秀的脸庞映照在火光之中,那是杨云从未见过,但村中人熟悉无比的面容。
  那是十二年前的母亲!
  那个还未生下他时的母亲!
  她还在笑着,静静的看了会天上的流云蓝天,看了会悟心老和尚身旁发着痴愣的杨云,释然一般的笑着。
  悟心双眼瞳孔几乎开裂,此刻他看的无比清楚,那火里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他将杨云安置到地上,含泪涌到烈火堆旁,抽着当中的木柴,嘶声喝道:
  “她是人,她是人啊!”
  后面的村民无动于衷,他们只记得那张丑恶的妖邪嘴脸。至于现在,他们视若无睹!或者说,他们在逃避着他们做过的错事,在烧死他们心中都曾出现过的恶魔!
  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戳破现实的悟心,那眼睛就如同当年看到了杨云母子一般。
  一个做着和他们一样令人世所不容的事,却要明目张胆的承认的人。
  这个人会被他们所不容,她和他扯掉了披在他们身上的遮羞布。
  火烈烈,烧不掉大千世界诸多无奈!
  …………………
  杨云昏躺在悟心和尚怀中,待他醒时,母亲已化作几根枯骨,他痛哭着跑到已经温凉的灰土之中,看着其中枯骨,泪如泉涌,恨如水生,一团团黑气从眉心间涌入,窜入心间。
  村民走了,他身边只有一个活物!
  杨云向着身边的老和尚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少年恨意难消,撕咬着眼前的仇敌,却崩掉了自己的牙齿,击打着仇人,却震得手脚酸痛。
  “我娘不是妖……我娘不是妖……”杨云心里在抗拒着,只是那份抗拒里少了一丝坚定,更多的只是痛楚。
  老和尚不管不顾,在那念诵着经文,替她母亲超度。
  泪眼朦胧间,一丝光芒从母亲的骨殖中飘飞而出,如天上明月照在杨云头顶。
  杨云抬头看去,一种熟悉的祥和温柔从心间慢慢生出,那泪慢慢止住,那恨慢慢消融!
  “娘?”杨云咽声喊出。
  那明珠慢慢落下,飘在杨云胸前,光芒散去,化作一颗手指大小的玉珠钻入杨云心中。
  “天儿,不要那么多恨意,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为了自己,也可以为了别人。
  做你想做的事,但要随遇而安,不可轻言放弃,也不可太过执着!
  娘要走了,不要太过记挂,走吧,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终会遇到珍惜你,爱护你的人”
  玉珠在心间消融,化作一颗颗白色光斑从体内钻出,欲随风去,可又被一阵黑气死死锁住,飘入地上的骨殖之中。
  “阿弥陀佛!”那悟心和尚慢慢站起,将那浮沉珠祭出,金光四溢,那黑气慢慢溢出,却是散而复归,犹如附骨剧毒,除之不尽。
  杨云自然无法看到那满地的黑气,他慢慢走过去,一块一块的将那骨殖捡了起。黑气见了他却是主动避让,不再侵入体内,瑟缩在骨殖之中,杨云脱下衣服将骨殖牢牢缠住,背到了身上。
  他想离开这个污秽的山野,找个再无天灾的地方将其安葬!
  “小施主要去哪里呢………”悟心和尚轻声问道。
  “与你无关!要不是你这个老秃驴,我母亲会被当成妖怪烧死么?我娘不是妖!,她是我娘,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杨云一把土灰混着土石扬起,在空气中游荡了片刻后,慢慢散去,一双眼睛怒视着山下的屋楼,怒火刚刚燃气,心房黑气游荡,最后沿着筋脉钻入眉心。
  悟心和尚看了看那双满含恨意的眼睛,里面的怒火,似乎能把人烧成灰烬,只是那怒火似乎正被一层浓雾包裹,一般人看不太清楚罢了!
  “老衲知道你恨意难消,但你也看见了,你母亲却非人类!”
  杨云看着地面,脑袋里闪过母亲那张狰狞的脸,他不愿相信,也不肯相信。如果可以,他希望世上的人和自己,都与母亲一样,或许这样,母亲就不用再背上妖魔这个骂名了。
  “令堂生前,因小施主而妄生执念,邪气入体而堕入魔道,今日虽死,但灵魂还被邪气所困,不想办法超升的话,怕是永世不得轮回!”
  “轮回?再到这世间受苦?我看不轮回倒也逍遥!”
  “永堕地狱,也无关系么?”
  杨云怔在原地,母亲生前最怕的便是落入地狱,要是如此,他是决计不肯的。
  悟心看着那呆愣原地的背影摇头苦笑,这孩子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执拗,说来也对,如何让他开口求一个仇人呢?
  悟心当下苦笑道:“据此北端四百里,有一座绝天宫,山上有一净心泉,把骨殖放入水中,邪气自除!”
  那杨云听罢,嘴角轻轻蠕动,本想说一句谢谢,但想起母亲的死毕竟与她有关联,自己不报复就不错了,怎可向他致谢?
  当下迈开步子,向着山下走去!
  “那是南边!”悟心和尚苦笑了一声。
  杨云老脸一红,背着骨殖转身往后,向着北边走去!
  “翻过山是悬崖,得往西绕道走!……还有,你准备一路上不吃不喝?……还是你准备在半路就长眠呢?”
  杨云脸上猩红更甚,一种立志大干一番,却又无从着手,束手束脚的窘迫逼的他喘不过气来。。
  老和尚苦笑着摇了摇头,漫步下山,沉声道:
  “你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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