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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
我和正在进食的丧尸都注意到了彼此。
由于之前没胆子看,注意到它裂开的脖子后我便扭过了头,所以直到此时我才真正看清她的样子。
它生前应该是个蛮好看的女孩子:大眼睛、高鼻梁、小巧的嘴,还擦着青色的眼影,头发一丝不苟地用黑纱网包着,肩上戴着丝巾团成的花,高铁乘务员的紫红色制服映衬着她的挺拔身段曼妙曲线。这样一位乘务员在列车里穿行而过时定会有许多男乘客忍不住回头去看吧。
然而此时“她”的皮肤呈现黄疸病一般的黄绿色;大大的眼睛里混沌一片,像是鱼汤里煮熟鲫鱼的眼睛;小巧的嘴里满是血肉,对视时嘴巴仍没停下,尚在不断地咀嚼;由于咽喉被撕裂,咀嚼后的肉糜并不都由食道进入胃部,许多肉渣与血水从裂开的食道掉出来,落在小马甲上。
这种反差令人惊恐。但是更加令我惊恐的是倒地的欣欣那紧闭的眼。
“你怎么了?醒醒!”我轻轻放下她的双腿,回过身去看她。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对我的话没有反应。
与此同时,丧尸显然也看到了她。它歪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欣欣精致的容颜,神情认真,像山间的百灵鸟第一次见到人的那种好奇,似乎并没有进攻的意思。
这就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以啊,都死成这样了也没忘了做人的基本原则。
在丧尸低下头的瞬间就准备扑过去保护欣欣的我看到它的这个反应很是无语。不过转念一想才想起来类似的场景曾经在《僵尸世界大战》里见到过。那部电影里的丧尸病毒都会选择感染肉体健康的宿主。老人、病人一点儿不受丧尸待见。
这样至少欣欣是安全。我心里一喜。
可惜我天真了,下一秒它就盯着欣欣咧开嘴露出了被血肉染成红色的牙齿。
那就去你妈的吧!
见状,我一记鞭腿就扫了过去。我把脚尖勾起,正对着丧尸的下巴,想着这一脚要是蒙着了把它下巴踢歪它的威胁性一下子就去了大半。
但这个丧尸和《行尸走肉》里那种行动迟缓的丧尸完全不同,原本趴在中年女子尸体上的它双手一撑脖子往后一缩就躲开了这一脚。接下来它即没有出现游戏中怪物闪躲后的硬直或是发愣,亦没有闹出喜剧中的二傻子看到两个目标不知道该打哪一个的笑话,而是极为连贯地双腿一蹬地,像蛤蟆一样冲着我就扑了过来。
这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先前的闪躲不仅闪开攻击,更为后面猛扑进行了蓄力。这样灵活机敏的身手,与电影电视剧里的丧尸完全不同。
看多了弱智丧尸的我根本想不到它的反击竟会如此的迅猛,踢腿的时候愚蠢地用了全力,所以此时失去了重心,整个上半身都在后仰,脚都收不回来,更不用说跑了。
其实它的扑击若是由一般人做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威胁,被扑到了就扑到了呗,大不了被隔着衣服咬一口。但丧尸和一般人可不同。它就像是剧毒的毒蛇,被咬到被抓到就是死。
就这么完了?我心里一空。
好在危急之下人体自身就会有所动作。
在我愣住的那一刹我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向后倒了下去。在下落的过程中背自然弓起,膝盖也在弯曲,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在向后倒。直到背部接触地面的前一秒,我的身体都在自主地进行应对。等到我从慌乱中回过神来、重新恢复身体的控制权的时候,后滚翻的预备动作已经完全成型。我甚至不需要去用力,身体下落的力量完全代替了蹬腿。
一个完美的后滚翻后我和丧尸一样,都是四肢着地,像是猫科动物一样趴在地上。
很险。
虽然我被没有受伤,但在翻滚的过程中其实它的嘴已经碰到我了。好在那时我的脚悬在空中,鞋面正对着它的脸,而它由于全力爆发,无法收势,于是正正撞在了我的脚上。若是我向后倒的时间早半秒或是晚半秒定会被咬到。
到了此时我的心脏才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整个耳鼓都回荡着心跳的振动声。但我根本听不到。类似的情况在这短短二十分钟里已经发生几次了。明明前一秒我还四肢僵硬,但下一秒我就变得十分冷静,一阵儿一阵儿的简直像是发病一样。而这一回似乎是四肢着地地趴在那里唤醒了我心中所有的野性。我感觉自己像是凶猛的猎手,紧紧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猎物”。
同时它也在看着我。
我们像是被关在兽栏里的野兽,龇着牙打量着彼此。
时间被无限拉长。
仿佛过了不到一秒,又仿佛过了一个数个世纪。它突然歪了一下头,探出脖子在空中空咬了一下,牙齿抨击发出了“咔哒”的声音。
它的鼻血流出来了。它的脸刚才撞到我脚面上了!
看上去我刚才十分狼狈,但我却意外地占了上风!
机会!此时的我很敏锐。
我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我的身体远比我的大脑快。这一点在平时根本感受不到,此时却展现得淋漓尽致。我的眼前似乎还闪着“机会”两个大字的时候,我的腰便已下沉,同时小腹收紧,胸部挺出,双手高举,像雄狮那样猛扑了过去。
当丧尸张开嘴伸出手想要抱住我啃咬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在半空延展到极致,肌肉像是拉满的弓弦一样蓄足了力量。
“呃啊!”我自然而然地大吼一声,然后猛地发力,高举的双手狠狠地向着丧尸的脸砸下。动作没有任何花式与套路,就是用力、砸!
此时后发的丧尸已经突到了我的面前,张开的嘴里死人的血肉散发出难以言喻的腥臭味。但我没有任何畏惧。明明那张之前将我吓得待在原地动弹不得的脸就在面前,我却眼睛都没有眨,死死地盯着它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看着它的嘴和我的手不断靠近……
三十厘米、二十厘米、十厘米……
着!
没有发出声音。但砸中的瞬间我看到丧尸的脸似乎是因为痛苦而拧成了一团。
“当……咣!”它撞在侧边座位的扶手上后倒在了地上,欣欣的脚就在它的胸口旁。但它可顾不上一旁的美餐。原本准备抱住我的双手还没等倒地就抚上了自己的脸。
方才我的手肘准确地弯曲着控制着距离,让我的右拳狠狠地砸到了它双眼正中间,紧接着左拳像是铁锤凿东西一样狠狠砸在右拳上,将我全身的力量沿着双手灌进了它的颅内!
多么准确多么暴力的一击!
方才那一刹那,我的动态视力,我的冷静,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一拳是我打出来的。
在砸下之前我甚至还冷静地将手腕一转,选择用握起拳来肉比较厚实的掌锋一侧向它砸去,这样便避免了骨节冲撞在一起时崩裂我的皮肤。
我竟然这么可怕么?看它在地上蠕动的样子,一种原始而狂野的喜悦涌上心头。
但我没有得意忘形。我已经猜到丧尸受伤忍痛的样子可能只是残存的条件反射在起作用。事实也确实如我所想。在地上滚了两下后它捂着脸的手便打开了,虽然双眼间都是紫黑的淤血,但它仍然准确地望向了我的方向。
可惜已经没用了。我早已经翻身站了起来。此刻它视野的一半都被我运动鞋的鞋面占据……
“噗叽!”
有点像是踩一群大而多汁的南方蟑螂。
我并没有选择去踩它的脸,毕竟如果一个不慎真被它咬到,或者被鼻骨或面颊的碎片扎透了鞋面,我刚才帅了半天就白瞎了。所以我选择了它那已经被咬得破破烂烂的脖子,毕竟气管、动脉什么的都已经被咬断,一脚下去直接就可以踩到脖颈处的颈椎。这想法当然没错,但是踩上去的脚感和声音实在让人不太舒服。
这不重要。活下来才是真的。
“咔!咔!吱!吱!咚!”我又跃起来用脚后跟重重碾了好几下。直到它的头彻底和身子分离我才放过它。
“呼……”
终于赢啦!
将它的头踢开,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觉得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没想到这口气儿一泄,我的腿整个儿软了下来,仿佛骨头被人抽走了,膝盖一弯人就直直地就往下跪。仗着方才奇异状态的一丝余韵,我立刻伸手扶向旁边的椅背,想帮自己站稳,但手却根本撑不住,大臂后侧的肱三头肌像被剪刀剪碎了一样地疼。于是这半撑不撑的,我整个人往右一倒,砸到了丧尸的身上,而且好死不死的,正好是脸朝下。
本以为会闻到传说中的尸臭,却没想到闻到的是雨后花草的清香味儿,一点儿也不难闻。不过即便如此,躺在尸体身上也真是够恶心的。
于是我赶忙从丧尸身上翻下来,用手肘撑住地,好不容易才把上半身撑起来。
刚抬头,我就看见那被我踩断的人头正在我膝盖前边,眼睛睁着,明明嗓子眼已经直通外界了,但嘴巴仍在缓缓地咬合。
原来是和《行尸走肉》同样的设定么。
看见它的头仍然能动我丝毫不惊讶,甚至有些安定下来。毕竟这样的设定在电视里已经见过。也知道这样设定下的丧尸总归还是靠着大脑与神经来驱动肉体,只要把脑干破坏了就没事了,算是比较科学。
现在真正让我困扰的是我的身体为什么如此疼痛。这种疼痛稍稍有点类似剧烈运动后肌肉断裂的酸痛,但是比那剧烈十倍不止。刚才撑起上半身的时候我完全是用脖子的肌肉带动身体转动然后用手臂的骨头当杠杆把自己撬起来的,搞得我的手肘处红通通的。但即便这样我也不愿意驱使自己的肌肉。
但愿这样的疼痛不是因为神经受了伤。我一边在心里暗暗祷告,一边挣扎着要站起来,毕竟我还有带欣欣去安全地方的任务……
等下……欣欣刚才昏过去了!
这下我再没功夫管什么肌肉疼了。翻个身然后“咚咚”两下把膝盖往地上一撑就站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我忽然看到,与我一同起来的,竟还有我右手边的无头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