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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璀璨的放射 / 第八章 荒村

第八章 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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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年,6月25日早晨。
  高华艰难地睁开了眼。
  即使是睁眼这个小动作,也几乎耗尽了她所剩不多的力气。她虚弱地躺在地上,头靠着墙,没有力气再动弹或喊叫了。
  自从橡树岭实验室发生爆炸,自己莫名其妙“重生”成了婴儿,“穿越”到了这片好像是中国XJ的戈壁沙漠,又被那个陌生男人无缘无故地丢弃在这戈壁滩的那天起,这是第三个日出了。
  没有食物,没有照料,在盛夏的沙漠挣扎了整整五十六个小时,已经是这具新生女婴身体的极限。
  而就这惨不忍睹的境况,都还算是幸运的。
  那个丢弃她的男人是带着铁铲来的,原本预备挖坑活埋了她。但是高华使劲闹腾,大喊大叫,结果这个胆小鬼丢下了她和铁铲,跑了。
  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新生儿,恐怕早已在受尽饥渴、酷热、干燥和蚊虫的折磨后,一命呜呼了。
  所幸,高华仍然保留着过去人生八十七年的记忆。
  不仅如此,年轻时在战场浴血奋战的经历,这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往昔岁月,现在因为大脑再度年轻的缘故,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历历在目。摸爬滚打得出的求生经验,帮助她撑到现在……
  三天前,当被那个男人拎在手里时,高华望见了前方的河流和下游远处的村舍。一落地,她就设法钻出了襁褓,拼命伸直短小的四肢,手脚并用爬向河滩。
  襁褓也没有丢弃,而是像蜗牛一样将它背在背上。棉纱布制成的襁褓在昼夜温差巨大的沙漠野外,非常实用,既能在晚上当做睡袋,又能在白天抵御强光照射,同时透气性能也不错。
  幸好太阳已下山,没费多大力气就抵达了离公路不远的河滩。在河边,她将滩涂的烂泥抹在脸上和身上,既能防止蚊蚋叮咬,又能防晒保湿。
  做好准备工作后,她系紧了背上的襁褓,小心地隐蔽在胡杨树荫下,沿着柔软的苜蓿草向下游人家匍匐爬去,一边小心避开河边的骆驼刺和野蔷薇,一边希望赶紧遇到在河边取水的居民。
  然而很不走运,一路上她没有看见半个人影。而且,虽然爬得很小心,但手脚和脸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锋利的沙漠植物划出一道道血痕。
  随着离村落越来越近,心也越来越下沉,直至谷底。
  不知为何,村庄的建筑与河岸隔着好几十米。天黑的村落,没有一丝灯火。高华用力地发出婴儿尖细的叫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借着星光,她能大致看清村里建筑的轮廓。这儿的房子大多是砖砌的单层小屋,铁门上着锁。建筑虽然老旧,但还算整洁,应该有人在经常打理。
  屋后是黄土磊成的牲畜窝棚,镰刀、锄头、簸箕、筛子,各种农具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但却见不到一个活物。
  高华心中生出一丝不安,但一闪而过。
  也许是这儿的住民睡熟了吧。
  夜晚的沙漠寒风阵阵。她钻进了一户人家的后院窝棚,钻进襁褓,决定在此过夜等天亮。
  第一个白天,高华是被热醒的,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
  抹在身上的那层薄薄的泥巴已经干硬结块了,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但蚊虫还是通过缝隙,蛰了好几个包。她把脸擦干净,向窝棚外望去,阳光刺眼得无法直视,野生动物也都蛰伏在洞穴或阴影中,户外悄然无声,显得水流声特别洪亮。
  奇怪,村民呢?
  高华又试着喊叫了一阵,和晚上一样,四周鸦雀无声。
  心中的不安现在就像村口的河流,发出吵闹的声响,让她心烦。
  更糟的是,饥渴感像海啸般袭来,让她无法抗拒。
  从昨晚开始,高华既没有进食,也没有摄入水分。她怕河水不干净,会让自己娇嫩的肠胃蹿稀,反而流失更多水分。
  但是,强烈的饥渴终究还是驱使她离开窝棚,向河滩爬去。
  在户外,她第一次看清村寨的全貌。这个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建筑风格充满了XJ少数民族特色。除了砖瓦房,村里也有几座彩钢活动板房,钢板在阳光下闪着亮光。村里的道路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没有水泥路。
  到了村口,高华惊讶地发现,昨晚上离村子还有好几十米的河流,现在已经暴涨到村子跟前了。河流漫过了矮树丛,淹没了她来时的路。
  难怪即便在沙漠,房舍也远离河流。也难怪河流声传遍了整个村寨。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爬大老远喝水。
  入口的水冰凉甘甜,水源可能是附近高山的融雪,比较纯净,喝了不用担心拉肚子。
  水源的问题解决,小女婴总算缓过劲来,坐在树荫下乘凉,思考对策。
  虽然是夏季的沙漠,但在河边的阴凉下并不热,这里应该处于高纬度地区,再综合植被、地貌和建筑风格考虑,高华推断,自己可能正身处XJALTD区。
  那这条自南向北的河,就是大名鼎鼎的额尔齐斯河咯?
  不安源自未知,而高华用推理消灭了未知,陌生的沙漠在眼里也变得熟悉起来。意识到自己位于祖国的西北疆,她感到放松,决定继续在树荫下等待路人。
  可惜,这次她错得非常离谱,和真相差得何止一个十万八千里。
  直到太阳再一次下山,她都没有再碰到一个活人。
  第二次日出时,充满高华内心的不再是不安,而是恐惧。
  娘卖必,人都去哪儿了?
  大漠深处孤独的小村落中,房舍整洁,生活和劳动工具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好像主人刚吃完饭,不慌不忙地出门遛弯儿了。然而,连续数日,不见一丝人烟。
  这简直是恐怖片的标准场景。
  但是,高华现在却巴不得听见屋内传出诡异响声,或农具莫名其妙地倒下,或土路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最好鬼怪能主动现形,将她抓走。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时间似乎在这个荒村停滞了。
  饥饿像一个嚣张的强盗,肆无忌惮地抢夺着这个婴儿的生命力。她被逼得发了昏,摘下河边不知名的红色小野果就往嘴里送,嘴里没有牙齿无法咀嚼,就喝一口河水,硬灌下去。
  小果子差点卡在高华细小的喉咙里。好不容易吞下去,但饥饿这个强盗仍不满足。她越来越虚弱了。
  她恐惧得意识到,自己可能撑不到别人来救了。
  是走是留?
  这是攸关性命的两难抉择。继续守在这个荒村里,得救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但是离开这儿往下游赶,就一定能碰见人吗?
  更何况,婴儿身的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虚弱得根本爬不了多远,还白白浪费宝贵的体力。
  高华决定继续留在这个村里,尽量不动弹,减少消耗。
  在精疲力竭中,她沉沉睡去。
  第三天,到了。
  高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将眼睛撑开一条小缝,看到了第三次日出。
  如果此时不睁眼,也许她将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
  这个新生儿已经气若游丝,虚弱得没有力量喘粗气了。
  即使高华尽量躲在树荫或窝棚里,但直射的烈日还是在她取水时炙烤着她。现在,她被晒得浑身通红,用来遮蔽的襁褓早已在一次次爬行中碎成一条条破布。
  原本娇嫩的手和脚已经被磨得满是水泡,水泡又被磨破,血肉模糊。身上到处是被土块、石子、沙棘、野蔷薇或骆驼刺磕破或扎破的伤疤。
  河边恶毒的蚊虫也在她身上留下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记号,几乎吸干了她的血液,让她奇痒难耐。即使在这高纬度地区,这么密集的叮咬也可能让她染上致命疾病。
  但比起上述种种,更致命的是饥饿。
  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了。虽然吃了些河边生长着的可疑的小红果,但婴儿的肠胃无法很好地消化那东西。。
  今天,她不再感到饥肠辘辘,而是胃疼。全身各脏器在胃的带动下,也疼了起来。
  除了疼痛和虚弱,高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脑袋昏昏沉沉得像个将死的老人,嗡嗡响的耳鸣盖过了外界的声音,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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