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帮忙

　　“我爸爸之前买了一块地，说是准备建房子卖。”
　　“那不是做的大生意？”李林吃了一惊，“那怎么走的？”
　　“车祸。”
　　李林心里顿生恻隐，当天硬是留下对方吃了一顿饭。等张婉怡回家后，把这事再一说，两口子皆是唏嘘不已。
　　过了两天，张婉怡等对方再次上门时，问了问他母亲的情况，说有空叫来一起吃个饭。
　　小何婉拒了。
　　李林夫妇对视一眼，心里都有数。
　　原本一个大老板的老婆，短短几个月时间之内，风云变幻，沦落到比平常人都不如的境地，听小何说现在在面馆帮工，一个月才几百块钱。
　　这换做谁，短时间内也不愿意见什么外人。
　　想到这儿，对小何的态度里，又多了一丝同情。
　　张婉怡看着日头还早，菜市场又去买了一些菜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还请了邻居两口子过来，趁着周末一起聚一聚。
　　饭桌上气氛挺好，李林两口子发现小何这小子，平时感觉略有木讷，人多的时候反而显得落落大方，面面俱到。
　　满桌子夹菜，见谁空了碗，主动伸手帮忙盛饭，大人们说话的时候也听得极为认真，插话提问也是恰到好处。
　　说句良心话，简直比自己家那个儿子懂事一百倍。
　　张婉怡越看小何越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在一中读书，知书懂礼，听李科长说，天文地理，政治经济，似乎都有点超越同龄人的见识，还有些遮遮掩掩，不愿张扬的感觉。
　　这小子说不定还真有前途。
　　张婉怡主动开口问道小何母子俩日后的打算。
　　小何道：“我妈说，那块地还是想要动起来，不想卖给别人，就是现在我们没钱。”
　　李林沉吟着道：“要是工程款不够的话，为什么不找银行贷款？”
　　小何笑呵呵的道：“李叔叔，我不懂这些。”
　　李林对请来吃饭的那位男邻居说道：“小沈，你姐夫不是在商行做信贷部主任吗？你就不能帮着问问？”
　　小沈大概30来岁，文质彬彬的样子。他老婆有次提了大包小包的回家，小何主动帮忙提上了四楼，回家后对小何是赞不绝口，因此对他的印象也是极好。
　　当即也不推脱，点头道：“我听说今年他们银行的政策的确风向变了，对私企的贷款卡得没之前那么严了。就是可能他们这块地有点问题，毕竟烂尾了一段时间，企业又没什么业绩。”
　　李林还没开口，张婉怡便道：“这算啥问题？要说啊，也是小何他们命苦，不然现在早就是大老板的家属了。银行要公司业绩，人都走了，怎么做业绩……”
　　“诶诶诶，吃菜吃菜……”见老婆有点口不择言，李林赶紧给她夹了两筷子菜。
　　小沈也是笑了，“嫂子，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过，也要看小何他们自个儿的意思吧。”
　　“就这样，小何，你回去问问你妈，要是你们有这个想法，就来告诉你沈叔叔。”
　　“还是要慎重。”李林补了一句，“现在房地产市场可是不怎么好，你回去和你妈妈好好说说。”
　　“知道了。”何欧随口答应，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满桌子的人，谁都不曾看到，他桌子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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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李林家出来，天色已暗，华灯初上，街上的商铺放着时兴的歌曲。一会儿是“来吧来吧，相约九八。”，一会儿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双方战得势均力敌。
　　还有许多卖海报的店铺，上面挂着很多歌星球星，不过最多的还是六个把头发染成金黄色的韩国人。
　　何欧揣着双手，向公交车站走去。
　　他仔细谋划了一周，又花费了一个多月时间徐徐图之。其中花费的精力不值一提，主要是用的钱太多了。
　　他已经快把林清茹藏在床垫下的现金给偷光了。
　　再没有成效，他就只能孤注一掷求李林他们帮忙。到时候，且不说事情成不成，这情分肯定没了。
　　前几天还以为有所不谐，今天一来，居然峰回路转。
　　人走宴散，李林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望着电视里的节目出神。
　　张婉怡从洗手间里出来，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又抽烟……你说说你刚戒了几天，这又抽烟了。”
　　“唔……”李林支吾了一下，眼神依旧直直的。
　　张婉怡坐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背，“发什么呆呢？”
　　李林沉吟着道：“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太巧了？”
　　“什么事儿啊？”
　　“就是小何他们家的事。”
　　张婉怡还是没反应过来，“巧在哪？”
　　李林把烟灭了，转头认真道：“你想啊，小何他们家是搞房地产的，小沈的姐夫又正好是商行信贷部的主任……你说，这事是不是太巧了点？”
　　张婉怡眨眨眼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李科长，这可能吗？”
　　“我就随便想想嘛……这人跟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真是说不清楚。”
　　张婉怡道：“这多少层关系了，有可能吗？”
　　李林皱着眉头，“我不就是在想这事儿吗？”
　　张婉怡认真的思索了一下，道：“李科长，你觉得小何他是什么人？”
　　李林疑惑道，“什么意思？他能是什么人？”
　　“嗯，你觉得他和那个伊森像吗？”
　　“哪个伊森？”
　　“那部电影里的。”
　　李林无奈道：“好好说话行嘛？”
　　张婉怡笑道：“我这不是配合你啊。李科长的思路一向是天马行空，疑神疑鬼。要是真如你所说，小何这心思得有多深？更何况，他又上哪打听这么多事情去？他不是外国特务，还能是别的啥？”
　　李林咳嗽了一声，“我这不是随便想想嘛，又没当真。”
　　“去你的吧，李科长……”
　　夫妻二人嬉闹了两下，张婉怡眼珠一转，笑道：“其实要我说啊，小何要真有这本事，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想想他以后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帮他个忙又算什么？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别做梦了，他呀也就一普通学生。刚才是我想多了，现在呢，是你想多了。”
　　“是啦，不过小何这孩子，我觉得以后应该挺有出息的，家里现在是穷，但别人亲爹可留了一块地给他！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家就重新起来了。咱们虽然这辈子就这样了，但儿子呢？没准以后还有照应一下的时候。诶，李林，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不过你眼里，是钱重要，还是你老公我重要？我那天可是被那小子撞惨了！”
　　“撞就撞了呗，反正你也是个不中用的。撞死了，老娘早点换一个。”
　　“你敢说我不中用，今晚就让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