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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新世纪与旧神重临 / 第二章 战后的悲怆与喜悦 1

第二章 战后的悲怆与喜悦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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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纪元477年12月16日夜,来自奥斯汀州利恩岛的利恩营成功占领了海兰德镇。
  伴随着由该营第二连的阿诺德少尉从镇政府大楼楼顶发射的红色信号弹,以及由该营第四连的泰勒中尉从镇法院主楼楼顶发射的黄色信号弹相继升到夜空,历时四年零三个月的残酷内战终于画上句号。
  奥斯汀师的随军记者张宏盛在海兰德山的山脚下,用相机拍下了两团信号弹在夜空中与又大又圆的月亮交相辉映的历史性画面。
  在那一时段,另外六名随军记者和奥斯汀师里三十多名摄影爱好者都对着那两团信号弹拍下照片。
  但是,张宏盛的这一张照片的构图最符合审美且最具意境,故而各大报社后来都选用他的照片来报道胜利。
  凭借这张照片,张宏盛不仅夺得各项大奖,还从四个大陆十八个国家八千多家报社媒体处赚了二十七万元钱,可谓一夜暴富且名利双收。
  然而令人叹惋的是,张宏盛此后却浑浑噩噩,终日买醉。几年之后,他因为肝硬化的病而死掉了。
  至于和这位记录战争结束瞬间的记者一同亲历这场战争的最后阶段的军人们,也有很多人在战争结束后过得如同丢了魂一样。虽然他们是战争的胜利者,但是却自此输掉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究竟是什么情况导致他们最终落得这步田地?
  一些复原的士兵后来很不情愿地跟自己家人解释说:“我在那边见到了真正的地狱景象。”
  对于战争的亲历者们而言,缔造这地狱的,不是刺刀,不是三棱刀,不是6.5毫米口径的通用子弹,不是9毫米手枪子弹,不是13毫米重机枪子弹,不是手榴弹,不是26毫米机炮炮弹,不是65毫米口径迫击炮炮弹,不是90毫米榴弹炮炮弹,130毫米重榴弹炮炮弹,甚至不是惨绝人寰的镁铝燃烧弹或者白磷燃烧弹。
  不,这些在过去的三年半时间里总共夺取三百四十万条人命,害得八百万人落下永久的残疾,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的文明世界的发明创造都不曾让他们如此崩溃。
  真正缔造让他们最终崩溃且无法释怀的惨烈景象的东西,是过去,乃至现在都被人们忽视的一种白色晶体——食盐。
  自从帝国纪元476年10月第三军团、第四军团完成重组后,帝国军队变换了平叛战略。
  帝国纪元477年新年,帝国军通过声东击西,成功完成了对叛军的合围。
  当年4月,第三军团第六军一举夺取扬延坡盐场,让叛军彻底失去了食盐供应。
  食盐这东西,人体每天所需的量都不多,但是却调节着人体渗透压与酸碱度平衡,对于保持人体肌肉、心脏等器官正常工作,是不可或缺的物质。如果长期食盐摄入不足,对人体的危害是非常巨大的。
  在经历长期断盐后,包围圈里的叛军都逐渐出现了脖子肿大畸形,神经敏感度降低,视力衰退等等病症。
  一开始,叛军从领导层对此还不以为意。但紧接着,由于严重缺盐无法调节渗透压平衡,他们发现许多士兵的全身肌肤以及体内的各种脏器也陆续地出现水肿,即便他们的神经系统因缺少钠离子而失去了敏锐的传导刺激的能力,但是这种周身无一处不肿胀的变化还是令他们从外到内,无时无刻不处在难以言表的疼痛之中。
  许多人因忍受不了这份痛苦而自杀。其他的人则全身无力,他们渐渐无法搏斗拼杀,无法奔跑,无法保持直立,他们只能一动不动地摊在各种地方。
  到这时,体力已经整体削弱的叛军再想发动大规模反击夺回扬延坡盐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天一天过去,他们之中心脏比较弱的人先一步在湿热和疼痛中死掉;再然后,随着肌肉收缩能力的进一步退化,即便有食物,剩下的人都没有能力咀嚼和吞咽。
  后来,由于渗透压彻底失衡,组织液不断渗入消化道,即便一直没有吃东西,他们也会不停地需要呕吐。但随着情况进一步糟糕,他们甚至连呕吐都做不到。
  于是,周身浮肿的人们会在极端的无助之下,安静地、麻木地、疼痛地、缓慢地,被不断积累的自己的组织液给闷死、呛死。
  在包围圈内陆续发现的八十七万具死得如此悲惨憋屈的没有武装的男女老少的尸体,正是令所有一线的士兵和军官备受煎熬,最终令许多人彻底崩溃的根源。
  在执行总攻击的第一天夜里,第三军团第六军第二师鲁家团(帝国编号622团)的一名中尉在接受随军记者采访时说:“我们的进攻确实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抵抗,相信接下来的攻势也依旧会这么顺利。”
  但随后,他又伤心地说:“制定这作战计划的人确实很精明,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只有魔鬼才会制定出这样的计划,只有魔鬼才会想到用这种办法来对付自己的同胞。唉,请不要再问我问题了。我太难受了,实在是太难受了。”
  同样因为感受到这些在自己包围下死掉的平民会引起国内很多人的不适。第二师“阳泉师”师长与第五师“奥斯汀师”师长在12月14日一早就一同面见林塞军团总司令。
  他们向军团司令详细介绍了前线士兵此时的心态,提议禁止随军记者直接进入一线报道战况。
  林塞•埃利诺大选帝侯经过细致思考后,同意了他们的意见,并下令由随军的帝国内务部宪兵第四团来审查所有随军记者的报道稿件。
  第二天,林塞大选帝侯又召集各军、师长官开会,要求他们给各团、营乃至连队的军官、士官强化“我们处在战争中”、“叛军是敌”、“军人在战争中不需要悲天悯人”等概念。
  一句话,贵族与指挥官们都希望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是受万众敬仰的英雄,而不希望被世人看成毫无人性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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