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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鹤立鸡群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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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府黛色小楼中,听到外边急促传来的脚步声,较着劲的阮清林与阮小谢对视一眼,两人的神情都份外笃定。
  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进来了,阮清林看着女儿嘴角含笑问道:“如何,那宁家子落榜了吧?”
  “中了”
  阮清林脸上的笑容猛地卡住了,然则不等他再问,笑颜如花的阮小谢已抢先道:“小毛子,第几?”
  “第一”
  “什么?”阮清林“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好你个毛小四,敢谎报消息,看某不撕烂你的嘴”
  小毛子吓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姑爷千真万确是第一,墨卷都张贴出来了。此次县试默经题就姑爷是一个字没错,另外所有人都夸姑爷的试贴诗写得好”
  “小毛子,你再瞎说我也要让人撕你的嘴了”阮小谢听到小毛子一口一个“姑爷”,脸上热乎乎的又羞又恼,不过终究还是问了,“他那诗是怎么写的,你可记下了?”
  小毛子在阮清林要吃人的眼神逼视下简直要哭了,强忍着把听来的诗背了出来。
  听他背完,屋里是长久的沉默,阮清林手攥着坐椅扶手恍了神,阮小谢眼睛亮晶晶的在品味。
  许久之后,阮小谢一声轻叹,“好一个‘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真神来之笔。双城,给小毛子看厚赏,他这次的差事办得好!”
  阮清林心事重重的离开黛色小楼后派人将大管事叫过来,事情说完,烦躁的踱着步子,“先有那首《咏桃花》,再有这首《游山村》皆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此番还考了个县试第一,难倒我们……不……是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宁家子还真是个读书的料子?”
  “诗写得好又如何?本朝诗坛盟主韩愈的诗写的不好?科考了几回方中?孟郊孟东野又几考方中?至于县试第一,县试之后还有州试,州试之后还需经道中拔解,路漫漫何其修远”
  阮清林越听越是烦躁,“你这老货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少爷若是看上他这个人倒也无妨,若是想在他身上搏一个金榜题名天下知的进士科前程,那还是罢了吧”
  一句直指本心,阮清林无力的摆摆手,正要说什么时,外间有仆人来报,言说有县中士子递名刺来拜姑爷。
  宁知非如今住在阮家,阮清林是一家之主,依照礼仪规矩外客上门都得先知会他,他也该先见一见寒暄几句,但此刻他哪里还有这心绪,心浮气躁道:“让门房安排人带着去就是”
  仆人应声走了,不过他很快就又回来了,只因看到榜单,尤其是墨卷张布之后,因县试第一,尤其是因那首诗的缘故来拜宁知非的人越来越多,一上午的时间俨然有些门庭若市的意思了。
  阮清林知道这是宁知非的才情被当地士林认可,他的人也正式被士林接纳的标志,但越是如此他就越发的心烦意乱,毕竟这些人打的旗号是来拜他的女婿。
  被一声声通报弄烦了,阮清林索性上了阮小谢闺楼的二楼向下张望,就见一片烂漫春光下,宁知非与来拜的诸士子们正把臂同游小园。
  其人虽是同游者中最少年,但举止揖让之间挥洒自如,这份自然再加上颀长的身量、出众的容貌,真真是天然自带一段风流,神采风度不仅不输于同游,观者甚至有明显的鹤立鸡群之感。
  此时又有仆役来报,县衙公差上门,目的是通知宁知非参加明天的桑水游宴,并邀请地方贤达阮氏家主携家眷与游。
  长安新进士放榜后朝廷有曲江赐宴,所谓桑水游宴便是高阳的效仿之举,举办的目的是荣耀县试上榜生,既为彰显县衙重文教,又有激励地方士林的作用。唯一不同的是此次游宴的主持者除了县令外更有告老退职的方希周先生,他的名字尤在方县令之前。
  阮清林摩挲着手中的请柬倒真有些心动想去,他想去见见方希周,更想知道近日以来被热议的方希周开门墙之事究竟会花落谁家,不知阮氏子是否能有这份好运气。
  然则就在他要答应下来时,看着身边阮小谢迫切的目光,刹那间改变了主意,以爱女身子不适为由婉拒了邀约。
  这一天就在不断有人上门来拜中度过,第二日父女两人虽都没参加桑水游宴,但明显都有些心神不宁。
  阮清林不断派人前往打探消息,先传回的还是此次游宴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盛况,随后一拨拨就是宁知非在游宴中大受方希周先生与吴县令青睐的消息,往日县衙对县试榜首的助学膏火银定例是钱五贯,士子襕衫一领,文房四宝一套,今年直接翻了倍。
  县衙之后,吴县令又以私人名义给了宁知非五贯膏火,方希周先生大赞之余紧随其后,与宴众士绅见状纷纷凑趣,一时间公私助学加在一起,宁知非居然拿到了小六十贯的膏火,俨然由此前的不名一文摇身变成了高阳城标准的中产之资。
  如此消息听的阮小谢双眼晶亮,众青衣小鬟们与有荣焉,阮清林却是面色肃然,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犹豫迟疑。
  午后,最后一条消息送回,宁知非在桑水游宴的诗会中再度大放异彩。诗会完毕,方希周品评诸作后在感谢桑梓父老的谈话中言明年纪老大不堪再用,故而不再收徒传教,只礼聘本次县试榜首宁知非为司笔札,以解其老眼昏花之困。
  听到这个消息,不仅是阮小谢“呀”的惊呼出声,阮清林更是心下巨震,绕室踱步良久后下了决断——他要携阮小谢前往州城,名义上是为小谢延请州城名医复诊并探亲访友,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是先让两人隔开一段时日,也给他自己更多思考此事的时间与空间。
  黄昏时分,轰动整个高阳士林的桑水游宴兴尽而散,宁知非的名字不知在多少与宴者家中传扬,宁知礼家亦不例外。
  宁氏前族长已受吏部起复前往剑南道为官,宁志远也如愿以偿成为宁家新族长,这段日子宁知礼家本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但此刻却感受不到一点喜悦的气氛。
  宁志远黑沉着脸不断捻弄短须,儿子宁知礼呆坐着,一脸迭遭打击后的万念俱灰,宁宋氏刻薄相的脸上满是泪痕,口中唠叨不绝只是催促丈夫赶紧下手。
  “他宁知非什么能耐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多少年的呆子近来却能让我儿频频受挫,他靠的是什么,还不是二房祖宅文运已经发旺起来的缘故?现在再不动手,还要让他占儿子多少便宜去?”
  宁志远厌烦宁宋氏的唠叨,但这番话却是听进了心里。尤其是想到宁知非高中县试第一以及今天大放异彩的风光,他就更是心乱了,也浑然将此前刚当上族长不易轻举妄动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说来说去,儿子宁知礼的确是个读书的料子,再则今天他父子也亲身参与的桑水游宴委实是刺激太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这是关乎子孙荣耀前程的大事,心软不得。
  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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