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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唐才子传 / 第十章 放榜

第十章 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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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试结束后的两天对于所有考生都是难言的煎熬,就连宁知非也有些心思不宁定,必得找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先是回宁家庄探了探日渐好转的宁王氏的病,回来后鼓捣来鼓捣去,除了教会哥舒珊瑚好几个炒菜外,还相继唤醒了关于素描绘画和鸣琴的记忆。
  素描是后世里学的,很是下过几年苦功,平日里没事也爱涂涂抹抹。不过这番心思倒也没算白费,后来工作后的夏日夜晚,他也效仿着那些小白领们在广场上摆过摊,只不过别人是卖饰品、小电子产品,他则是卖手艺现场素描,五十块一张从无退货。
  后来出于对古典文化的喜爱,相继报班学了水墨国画和古琴,学费贼贵,画素描挣的那点子外快全搭进去了都还没够,一直坚持学到了穿越前,这两天闲的正好又捡起来。
  本事这东西果然是拿不去也抢不走的,花了大半天时间找完感觉后,画素描的流畅,尤其是自信就回来了。至于水墨和古琴,上手倒是能上手,但水平就没谱儿了。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的就快,不知不觉间两天一晃而过,县试放榜的日子到了。
  时令已入仲春,这天春光明媚,正是县试放榜的好天气。哥舒珊瑚也难得在吃饭时心不在焉了一回,“姑爷,好几百人考试,就只取中二十个,你……”
  “看看不就知道了”宁知非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起身,“走!”
  县试放榜历来都是在县衙门口的八字墙上,两人来的都算早,但等到时见到的就是密密麻麻的人潮,好在这里毕竟是县衙重地,虽闹却有序,只是议论的声音特别大。
  哥舒珊瑚跟着宁知非钻到八字墙前面时已然瘪了嘴,盖因进来的过程中听到诸般议论时说这个会中,那个会中,名字听到好多,甚至包括那个她很想揍一顿的宁知礼,但就是没听到姑爷宁知非的名字。
  此时阮府黛色小楼中,阮清林照例来探女儿病情,前两天小谢的病情有些反复,使他为之忧心不已。
  到时小谢已经起身,见女儿的气色比前两天好多了,他也就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但与之说话时却明显感觉到爱女有些心不在焉,“小谢,怎么了?”
  “今天是县试放榜之期”
  县试历来都是高阳县城的大事,他也历来关注,此次只不过是为着女儿的病情给疏忽了,“对,就是今天,也不知我阮家族里的那几个小辈成绩如何?”
  “那赶紧派人去看看哪,爹是族长,合当关心后进才是”
  “嗯”阮清林吩咐人去后才品味出些不对来,但心中疑惑又不便说,或是不愿说故意刺激了闺女,索性就等着,以他对阮小谢的了解,她若真有点小心思很快自己就会露出来。
  果不其然,仅仅一会儿后阮小谢就开口问道,“住在后园的表哥也参加了县试,爹爹觉得他能取中吗?”
  阮清林的心猛然晃悠了一下,眼神看的小谢极不自在,而她越是不自在,阮清林心中晃悠的就越厉害,真真正正添了件心事,“就他,还考中?”
  阮清林“嗤”的一笑,毫不掩饰乃至是刻意放大了自己的不屑,“乖女你可知他的诨号?宁呆子啊!县试数百人,只取二十,若是一个呆子都能取中,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话不投机,本自双眼亮晶晶看着父亲的阮小谢“哼”的一声扭过头去,鼻子皱的紧紧的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阮小谢头也不回,大发娇嗔,“我说谁说表哥是呆子,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呆子”
  “完了完了,好个宁呆子,做人呆,读书呆,勾引我女儿倒是不呆,这才几天就让素来心高气傲的小谢说出这等话了,当初安排他住在后花园真是失策,太失策了”阮清林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刚刚添上的心事也瞬间升级为大事。
  看看自家病体渐愈的乖女,无论相貌、才情还是温婉气质中的小俏皮,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这么好的女儿家真就嫁给宁呆子了?
  明珠暗投,凤凰落进鸡窝里,阮清林只是想想就觉不甘心,不甘的简直心疼,话语中就带了几分气,“行,那就等着吧,爹就陪你看着,呆子他就是呆子!”
  阮小谢真不理他了,一时间黛色小楼内陷入了赌气的沉默,静等县试的结果。
  县衙门口响起了唯有县令下乡出巡时才会用来喝道避让的惊闻锣,听到锣声,等着看榜的人群中顿时起了喧哗,“来了来了,放榜了”
  锣声中,宁知非就见一班十二个身穿皂服红裹肚的公差鱼贯而出,两个负责张贴榜单,其他十个则是沿八字墙雁翅展开维持着秩序,手中攥着制式铁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榜单终于张贴完毕,那两个公差刚一让开身子,哥舒珊瑚就迫不及待的抓着宁知非的袖子猛摇,“姑爷,你中了嘛?中了嘛?”
  科考之于唐人,之于士子们究竟意味着什么就连她这样的粗使丫头都清清楚楚,无奈的是她不识字,所以只能望着榜文干着急,“快看快看,从后面往前看”
  宁知非一把攥住她那不安生的手,这么晃着能看清楚什么呀,人一定下来,马上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大个榜上就分两竖排写着二十个名字,每个名字恨不能有碗那么大,只要不是瞎子,想假装看不见都难。
  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榜,又再次确认无误后,宁知非拽着哥舒珊瑚往外走。
  “咋样?没中?”
  看她急的那个样子,宁知非心中一暖,这鬼丫头算是喂熟了,淡淡然声道:“别问了,中了”
  若非手被姑爷攥住,哥舒珊瑚真能一下子蹦起来,“中了?真中了!”
  宁知非懒理她的聒噪,想着要把她带出去时,好死不死的居然在人群中撞上了宁知礼。
  宁知礼来得很早,满面春风,踌躇满志,但等到放榜后就呆住了,一直愣着,吃这一撞,再看清撞他的人居然是宁知非后,整个人就不对了。
  只见他整个人双眼发直,僵着手就来薅宁知非的脖领子,口中喷着粗气叫道:“我的试贴诗分明写的比你好却榜上无名,你个呆子倒得了第一,县试舞弊,宁呆子你把偷我的第一还给我!”
  “县试舞弊”四字出口,周遭的喧闹顿时一静,无数双目光唰的盯过来,尤其是那些守榜的公差已经分出两人恶狠狠扑过来。
  宁知非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口中厉声喝道:“宁知礼休得浪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县试舞弊,偷我的第一……”正在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人狠狠扇在宁知礼脸上,因是用力太大,人都被他扇翻倒地,不过也将宁知礼从痰迷心窍中打醒过来。
  宁志强见宁知礼不再发疯,冲宁知非吼了一句“还不快走”后,快步向两个公差迎了上去。刚才“县试舞弊”之事可大可小,若不能尽快遮掩过去,实可谓后患无穷。
  好在这时县衙里又有公差出来在八字墙上张贴着什么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宁知非摇摇头招呼哥舒珊瑚退走时听到身后议论,“是墨卷,今年所有考生的墨卷都张贴出来了,方先生这是要示之以公?”
  “依我看哪,这是方先生有先见之明,知道必有落榜考生撒气闹事,索性正大光明”
  “走了,走了”宁知非再不停留,拽着想要回去看热闹的哥舒珊瑚径直而回。
  人群中,宁知礼失魂落魄的爬起来,顾不得脸上鲜红的五道指印,也感觉不到疼,强挤着到了八字墙前去看墨卷。
  张贴在第一位的就是宁知非的卷子,贴经三道无一错漏,乃本次县试中独一份。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一眼扫过后直接跳过赋文来到本朝科试最为看重的试贴诗上。
  《游山村》七律四韵八句,不等他细看,旁边早有人高声诵了出来: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好诗,好诗啊!”
  “确是好诗,结构严谨,主旨突出。诸君请看,此诗八句无一‘游’字,而又处处切‘游’,游兴十足又层次分明,真可称名篇也!”
  “孙兄说得好,此诗不仅可称名篇,更有名句。诸兄且看颈联之‘山穷’两句,对仗工整不说,状难写之景如珠落玉盘,圆润流转,真神来之笔”
  宁知礼再也听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呆在宁知非的墨卷旁。尽管不想承认,但这首试贴诗确实是太好了,此诗一出便如泰山压顶,粗暴的将任何想要与之一较高下的心思打的灰飞烟灭,还没挣扎自己先已绝望。
  他现在已没有力气去想宁知非的第一,只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榜?
  终于他找到了自己的卷子,也看到了赋文中的两个红圈,刹那间啥都明白了。
  是避讳!该避讳的未曾避讳,他居然犯下了这么愚蠢的错误,而且还是两处……
  为什么会这样?悔恨无及的苦思冥想后宁知礼终于明白过来,县试第二天为了跟宁知非别苗头追求第一个交卷,加之手感太好,得意忘形之下他竟连检查都没有,以至于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
  懊恼、悔恨,强烈的情绪最终在心底汇成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宁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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