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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火战士之焚晋 / 第9章 置于死地

第9章 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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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一队顶盔掼甲的军士举着火把走进内院,十步一人,迅速持戟站定,一军士扯着嗓子喊:“奉命查抄国师府!”
  公主见安国使来到院中,将军杨祚拱手道:“王命在上,得罪国师,随末将去回复王命吧。”
  “好”,安国使异常平静,叫住杨祚,“待我吩咐两句话”,转身走到乌桓公主房中,她已知晓此番是凶多吉少,不能再让老胡人焦心,故作镇定道:“阿爷,你多保重,我会照看奉光他们。”
  安国使点点头,又看向奉光,调皮地眨了下右眼,这是祖孙间的一个暗语,只有奉光知晓其意,便转身离去。
  “阿祖!”奉光在身后叫。
  安国使转身回头,祖孙对视,眼中充满了温柔和不舍,“阿祖去去就回”,说罢转身随杨祚而去。走着走着,他觉得恍惚,仿佛今日就像30年前土城下的那日场景,只是他的身份调换。
  “人终有一死,只看他选择站在神的一边,还是魔的一边。阿胡拉……马兹达,但愿我之所为,是善行”,老胡人边走边裹紧身上的五色布袍,喃喃自语,杨祚听不清楚,也不理他。
  说是查抄,但进府的军士还是相当客气,并未拘禁国师家人的行动,只是把守院落各门,不许府中之人逃走出府便是,对奉光和东妮这等少女小童,更是无人干涉,可自由走动。
  乌桓公主无心睡眠,坐在胡床上,闭着眼睛,紧缩双眉,口中念诵乌桓话的咒语,奉光不解何意。
  “阿妈,我饿了,和东妮去厨房找些吃的来。”公主点头,奉光就拉起东妮飞奔出房,方向却不是厨房,而是祖父的房。
  屋中香烟缭绕,一片漆黑,许是安国使在军士到来之前,正在焚香祷告。奉光拉着东妮来到屋中坐席旁,面前是那对镇席铜驼。
  有次奉光推倒了后院的鹿栅,惹得群鹿在花园四处游走,啃吃花草,被父亲狠狠责骂,又怪安国使袒护孙儿,该让奉光多多读书,不可贪玩,当晚安桓罚奉光不许吃晚饭。老胡人心疼孙儿,就偷偷告诉他入夜到祖父堂上的铜骆驼肚里来找吃的。
  原来那铜驼腹中内空,填的细砂石,屁股塞上木塞。老胡人拔掉木塞,倒出砂石,藏了块夹肉的胡饼进去。奉光入夜摸进来,找到胡饼,一通大嚼,安桓翌日早晨看奉光满嘴油光,就知晓奉光夜里起来偷吃,定是祖父留给他的,不过祖父疼爱孙儿,也奈何不得。故此,每当安国使向奉光眨右眼,便是相约去铜驼里藏货挖宝。
  奉光熟练地摸到骆驼屁股,拔掉木塞交给东妮,伸手进去掏,摸出一把铜钥匙。
  “祖父为何要留一把钥匙给我?”他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看看东妮,她也摇头不解,手做拧钥匙开锁状,示意奉光可以一试。
  “嗨,那怎么试,全家上下几十道门,上百个箱柜匣盒,要试到什么年月。”他只好把钥匙揣在怀中。
  “摸摸……再”,东妮又提醒他,是不是摸漏了什么。奉光只好伸进去再掏,摸了几遍,摸到一手灰,却一无所获。东妮笑他,指了指坐席另一角,奉光醒悟,铜驼本是一对,还有一只呢,于是如法取木塞,掏进另一只铜驼肚腹,这次摸到的只有一枚铜钱。
  “一把钥匙,一个铜钱,祖父这是打的什么哑谜?留给我们买吃的,一个铜钱也不够啊!”奉光听厨奴说过,襄平街市上一只鸡都要30多个铜钱,一枚钱只能买只鸡脚差不多,他摇头,把东西揣好,拉着东妮直奔厨房而去,嘴里嘟囔:“祖父肯定是想我们买鸡脚送给他吃吧。”
  ………………
  安国使虽为国师,但平日里并不用每日朝见王侯,只须为公孙渊拜神伺火,而在这中夜时分上殿,更是少有。
  这座燕王大殿筑于土台之上,伐辽东深山中的千年圆木为柱,全殿七七四十九柱,颇有威严,他随杨祚拾石阶而上时,侧耳听檐角铜铃声响,抬头见兽面瓦当狰狞。
  来到殿中,公孙渊居中高坐在上,面无表情。王建、柳甫、卑衍、韩起等今日经历行刺之乱的文武,俱在殿内坐立两侧。安国使扫视一番每个人的脸,盘算今日殿上的局势。
  “国师带到。”杨祚复命,退在武将一侧坐下。
  不等公孙渊开口,柳甫早已按捺不住,奏道:“臣敢言之!今日大祭之日,少主亲临,国师府竟然暗藏刺客,公然行刺,重伤少主,动我国体,当治安国使的谋逆之罪!”这一套话,路上他早已背熟,就等此时突然出击,令人没有还击之力,一口气讲完,说得胡须飞扬。
  公孙渊依旧面无表情,看看安国使,好似被刺的不是他儿子,而是个路人:“又不是国师行刺,为何要治国师的罪?”
  “容微臣回禀,其因有三!”柳甫与王建对视一眼,说道:“其一,那行刺黑衣客深藏屏风之后,熟知府中摆设机关,定是早已深藏府中,与安国使串通一气,谋害少主!”
  这一点似乎并未打动公孙渊,“其二呢?”
  “其二,守将已查明,行刺之人所用之刀,锋利异常,大将卑衍的佩剑都被其径直砍断。这利刃乃是乐浪郡进献给国师的祭礼——百炼钢刀,是该郡刀匠新近发明的铸刀之法,所产不多,世无第二,有乐浪郡守为证。为何乐浪进献给国师的宝物,会成为刺客行刺之利刃,定是安国使暗中授予贼人,知是切铜断铁的利刃,以图行刺成功!”
  那第一条原因,纯熟乱猜,连安国使也没放在心上,倒还镇定。可这第二条,说得安国使都心上一紧,额角也流下汗来。他记得那把宝刃,却不记得自己将其给过何人,但这一条已让他百口莫辩:明明是进献给自己之物,又在自己府中,落入刺客之手,成为凶器,确实难脱干系。
  胡人紧搓手指,苦想对应之言时,忽听到了柳甫的第三条重击!
  “这其三么……刺客被捉之时,曾高喊他是为袁尚、袁熙二贼子报仇。老臣断言,安国师当年正是袁氏二贼的知交故旧,故才串通贼人,在府行刺,为旧主报仇!”柳甫说完,看向王建:“国师与袁氏之交,有相国为证!”
  安国使以为今天想置他于死地的只有御史大夫柳甫,原来王建也在船上。
  这第三条说得老胡人心惊胆战,顿时有些六神无主,贴身衣襟也被汗湿透了。他原以为抚养袁熙幼子一事无人知晓,结果今日却在危难之际被人揭发,30年的心血要毁于一旦吗?已过去30年之久,王建这老贼又是从何知晓的?
  听到袁尚、袁熙的名字,公孙渊来了兴趣,向前探身询问老胡人:“二袁当年假意投靠辽东,实则想霸占襄平,结果被我父公孙康识破,阴谋败露后,先父砍了他们脑袋,国师真的与这二贼为旧交?”
  安国使眼前顿时闪过那日土城前,袁熙将安桓托付给他的画面,还有那句话:若是我回不来,他就是你安老奴的儿子,名叫安桓。今日恐怕要玉石俱焚,老胡人的心高悬到了嗓间。
  王建一看触动了主公的心思,面露喜色,深知柳甫这条情报不虚,有利可图,他径直站起,来到殿中,不等安国使答话,抢先说:“臣收到密报,说那袁熙败走辽东之时,曾将金银珠宝满满5大车,交给安国使私藏,待东山再起军饷之用!贪心贼胡,忘恩负义,为了5大车财宝就窜通贼人行刺少主,忘了我主对你的恩典,5大车啊,快交出来!”
  安国使轻轻松了口气。心想,原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原来王建这个酒囊饭袋只在乎金银财宝,只要能保住安桓身份不露、保他安全,你们想怎样都可以。
  他假装狠咬槽牙,直指王建:“你这酒囊饭袋,你这头猪!”怒骂等于默认了王建所言,若是交出财宝可以换安桓的周全,这买卖划算。
  殿上众人大惊,这老国师竟然敢在主公面前辱骂相国!
  公孙渊一拍漆案,大骂:“大胆的骚胡,本王殿上也是你逞凶骂人的地方吗?”
  柳甫看到殿上剑拔弩张,安国使恼羞成怒,更兴奋不已,他知道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谋划走,大声笑道:“这么说,国师对以上三条都认了?”
  “主公”,安国使回想起当日王建与卑衍针锋相对的猫鼠之论,计上心来,这是他最后的自证清白之机会,低头说:“卑衍、杨祚等众武将当日也在场,他们可以为证,若不是我放火烧那刺客,少主已然被贼人所害,若是我心怀旧友、暗通刺客,为何还要救王子?若是我串通贼寇,同谋害主,事后为何不逃?”
  公孙渊此前已略听了行刺的经过,记得起火一事,此刻安国使提到,他也颇为不解,转问武将:“国师所言是否属实?”
  杨祚言道:“回吾王,国……”他本想称国师,忽然觉得这老胡人很可能再也不是国师了,不必尊称,忙改口:“安国使全家上下,事后并未逃窜。”
  老胡人稍微安心,这杨祚至少不是柳甫一伙。
  柳甫忙转向卑衍,“卑将军,你当时离得最近,也曾勇斗刺客,护卫少主,功居首位”,夸完顿了顿,“将军如实讲来,你可曾见到国师放火,烧那刺客?”
  全殿君臣的目光,都汇聚于跪坐的卑衍身上。
  只见他略动了动身子,身披的甲叶哗哗作响,视线在公孙渊、王建、柳甫和安国使四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紧盯安国使,缓缓张口道:“末将看得清楚,乃是贼人衣角为灯烛所燃,并非国师放火。”
  “卑……衍……”安国使的希望破灭了,他双拳紧攥,脖颈上青筋暴露。
  柳甫笑着爬到公孙渊案前:“此案证据确凿,这老胡私通二袁,藏匿军资财宝,心怀旧交,图谋不轨,故才串通刺客,重伤少主,妖胡……当斩!”
  公孙渊面有难色,手捧下颚,拖着长音道:“这......“,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侍中卫演在席间高声奏曰:“主公,臣敢言之,如今圣火之神于辽东军中深入人心,皆知前番辽水河畔大退魏军乃是圣火所言,若是今日将安国师斩首问罪,则势必军心浮动,此番正当与魏国对峙之时,不可自乱军心。微臣以为,今日定罪略有仓促,不如暂且收押,待有司核查勘罪,若罪名属实,按律治罪不迟。”
  卫演及时出现,倒是帮了犹豫不决的主公,公孙渊连忙解脱似的摆手说:“暂且收押,听候发落。”
  早已有军士上殿,将老胡人白帽打落,双手倒剪,捆起来押往殿下。走到卑衍面前,安国使啐了一口,轻蔑地说:“鲜…卑…贼…将!”
  卑衍并未看他,注视地上,牙边挤出几个字:“西…域…妖…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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