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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火战士之焚晋 / 第3章 草原兄弟

第3章 草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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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去看魏国使团!”安奉光听到祖父与父亲在堂上言及大魏使团,跟着叫嚷道。
  “无礼!”父亲安桓板着脸训斥道。他是个不苟言笑之人,遭他的训斥,简直家常便饭,奉光并不放在心上,“迎接魏国使团乃是军国大事,也是你玩耍的么?”
  奉光还记得,前次魏国使团到来,携带许多奇珍异宝。公孙渊一时高兴,赏赐给安国使两尊三尺多高的铜骆驼,说那是胡人应得之物。祖父将这对铜驼镇放在坐席两角,铜驼两眼居然会动,奉光喜爱至极,总去摸玩。他很想知道此次魏国使团又带来何等宝物。
  “去见见世面,或许不是坏事,迎来送往,学问良多”,祖父站在奉光一边,“行走四方,相识万人,这是圣火祭司的必经之路呀。”
  成年之时,父亲曾有意让安桓入教,以备接续国师之位,但他死活不从,只好作罢。此后安桓最憎父亲言及拜火教之事,忙言道:“大丈夫当心怀天下,而不是鼓捣巫术!“
  “天下?”安国使明知儿子不想听拜火教事,却偏偏要说,摇头笑道:“征战天下可以立战功,升爵位,甚好。可是刀剑不长眼,万一丢了性命,人钱两空,这买卖风险太大,不划算……不划算。”
  安桓听父亲把自己的崇高理想说成了买马卖羊一样的低贱买卖,气得脸上发紫。
  他早听闻父亲曾是游走的胡商,重利忘义,甚至背负人命官司。每次问及此事,安国使都搪塞不说,也无法深究,但总觉抬不起头来。今日一听,父亲真如行商般料事,凡事只谈成本、买卖!生为国师之子,还能脸上有光,若是生为低贱胡商之子,真是奇耻大辱。
  想到这,他更加气恼,高声顶嘴道:“大丈夫当效仿汉朝霍去病,17岁拜校尉封千户侯,19岁拜骠骑将军俘匈奴王,21岁封狼居胥尽灭胡虏,而非躲在山洞中玩火。”安桓面容冷酷,丝毫不顾及父亲脸上的尴尬,对仰慕已久的英雄霍去病之事倒背如流,他做梦都想成为霍去病。
  “匈奴是胡,我粟特也是胡,好端端的,灭什么胡,平平安安大家做买卖,多好”,安国使叹口气说。
  安桓越说越气,心胸起伏,眼中流露怨恨之色,大声道:“父亲本可向主公举荐我为中郎将,为国征战,立功受赏。我是堂堂大燕国师之子,再有军功,有何不可?父亲偏偏不说,可怜我而立之年,还只是个小小军侯,跟在王公子弟屁股后面,白白耗费光阴。奉光生来就有骑射之相,腿短臂长,父亲莫要再提什么火祭司,早些送奉光习武从军,霍去病17岁就……”
  “大汉朝早就不在喽,纵是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霍去病,又能怎样?也救不活你的大汉朝。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呀。”安国使用他特有的胡人腔调讥讽道。
  “父亲!”这个问题父子俩争论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安桓气得无言以对告终。
  “吾儿你记得,一人、一家、一族,定其生死的不是鼎盛之时有多富贵,而是离乱之日有几口粮。你的建功立业,在盛世或是好事,在这乱世么……”安国使顿了一下,眼望院中,似是想起了久远之事,“多少世家大族,曾经中原逐鹿,名赫一时,结果征战中败落,族人死走逃亡,改姓埋名,连自己父祖是谁都不知……”
  “父亲又在说扫兴之事!”安桓实在听不下去这种丧气话,一脸怒气起身走开,堂上只留下祖孙二人。
  “我该告诉他他的身世吗?”老胡人心中犹豫,无法下定决心。
  “你想去打仗吗?”祖父沉默一会后问奉光。
  奉光想起用木剑互砍的游戏,王仲身子太胖,不够灵活,总是被他击败,这是他最威风的时刻,就说:“想。”
  安国使有些无奈,一些往事浮上心头,愁云遮眼,他似乎很疲惫,“去找你阿妈玩吧,阿祖要拜拜火神。”
  奉光起身,摸了摸席角站立的铜驼,跑下堂去。骆驼头已被他摸得锃亮发光。
  ………………
  在阿妈屋外门廊上,奉光就听到里面清脆的笑声。
  “阿鲁!”他大叫着跑进室内,只见一位身穿皮袍的少年正盘腿坐在地上,与阿妈用乌桓话又说又笑。他听见奉光呼唤自己,腾地站起,跑上来行乌桓人的“见面礼”:互撞肩膀。
  “哎呦!”奉光被撞个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笑个不停,扯着阿鲁的皮袍又瞪又踢。
  阿鲁两颊通红,笑起来像日始时刻的朝阳。阿妈一见兄弟俩这顽皮样子,索性放下手中在缝的皮子,看他们打闹。
  每次玩“撞肩礼”,奉光都要被撞倒,因为阿鲁长他5岁,气力又大,但奉光乐此不疲。
  见奉光耍赖不起,阿鲁笑着扑上来,两人在地上厮打翻滚,笑叫不停,阿妈温柔地看着,笑容清澈,如水映明月。
  “谢谢你来看阿妈。”奉光说。
  阿鲁是辽西乌桓单于之子,名为库鲁,此前乌桓被曹操攻破,败走辽东,投奔公孙氏。从此历代单于都要送质子到襄平城。奉光的阿妈本是乌桓公主,与库鲁又同是“库式”一族,彼此亲近。闲暇时,在质馆中无聊的库鲁总是来见阿妈,用乌桓语闲谈,带来草原新事。阿妈也把这个12岁的族中少年,当做半个儿子。
  “你们刚在笑什么?”奉光最喜欢听库鲁讲人趣事。
  “大魏国使节尿绔子啦!”每次说到这种脏段子,库鲁就咯咯咯笑个没完。他眉飞色舞地讲:“我听人说,公孙修带着人马去驿站迎接魏国使节,叫付什么?”
  “付容。”奉光纠正他。
  “对,付容”,库鲁讲得手脚并用,“公孙修把他捉了,在驿站门外街上要砍他的头,剑都划破脖颈了忽然又停下,付容吓得昏死过去,哈哈哈,往来平民客商都看得清清楚楚,曹魏欺负乌桓,他们也有今天,天神的惩罚!”
  “那尿绔子的是谁?”奉光追问。
  “就是付容。公孙修命人泼凉水,他才醒过来,才发现这家伙早已吓得尿湿了绔子!”库鲁学着付容的样子,躺在地上,手攥着裆处,满脸羞愧之色。阿妈又气又笑,把手中的皮子砸过来,他笑而不躲。
  “昨日听到公孙修说,他有法子教训魏国使节,我早就知道了!”奉光不服气地说。
  “今早才尿的,你昨日怎会知道!”库鲁兴奋不能自已,“换做是我,就把魏国使节扒光了涂上马粪,送回洛阳去。”
  “越说越无礼。”阿妈制止了库鲁,“魏国可不是好惹的,当年乌桓几十万骑兵都败在曹操手下,阿爷被张辽斩首在柳城白狼山,那年我才3岁,今年都33了。”乌桓人称父亲为“阿爷”,想起往事,阿妈略有神伤,因为她发觉自己连阿爷的模样都不记得了。
  正是那场惨烈的白狼山之战,令乌桓部落四分五裂、各为其主,再无法称霸草原。乌桓人常说,正是从白狼山之战那天起,赤山之神离他们远去了。许多乌桓老人至今还不解,神为何降罪。
  “欺人太甚!”库鲁涨红了脸,从地上爬起来,笑意全无,他走到阿妈身旁,“若是来日给我十万骑兵,我定要踏平洛阳城,杀光曹家子子孙孙!”复仇是乌桓部落间的常事,也渗入了族人的血脉。
  “你哪来十万骑兵,你一个兵都没有!”奉光终于找到个笑他的机会。
  “我阿爷是单于,想要多少兵,就有多少兵!”
  “你吹牛!你阿爷连燕王都打不过!”
  “你敢笑我,敢笑我阿爷?”库鲁抓起奉光的脚,拖他在地上转,奉光笑着踢他,也不服输。
  “见面就打,这两头小公羊。”阿妈笑道。
  “不要拉了,腿要断了……”奉光终于示弱。
  “快说,我到底有没有十万骑兵?”库鲁不肯放过。
  “你有……你有。”奉光使劲挣脱,双脚被库鲁紧抓,无法动弹。
  “哪里来的?”库鲁不依不饶大声问。
  “放开,我就告诉你”,奉光施以缓兵之计,双手抱肘说。
  库鲁信以为真,松开了手,眨着眼睛盯住奉光,因为他自己也很想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那盔甲闪亮的十万骑兵。
  奉光翻身跳起,狡猾一笑,说:“等我做了大将军,就派十万骑兵给你统领。”
  库鲁对这句话十分认真,手按前胸,一脸严肃地说:“一言为定,我的大将军,可不许反悔。”手按前胸,是草原人起誓或表忠心的方式。
  奉光想了下,拉过阿鲁的手,“阿妈在看,以此为证”,把九旒冠上那颗珍珠放在他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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