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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晚上了,人还这么多?”
进了灯火通明的水月间,忂道似乎吃了一惊。
小良左右瞧了瞧,开口道:
“不见玉樱姑娘了。”
一个小厮从边上路过,听到小良的话,恭敬地答道:
“二位爷找的玉樱姑娘,已经被黄公子领走了。”
“领走了?”
忂道有些不解,这水月间里没有...屋子?
小厮似看懂了忂道的疑惑,悻悻道:
“黄公子应是瞧不上我们楼子,怕是领着玉樱姑娘去了春宵阁。”
“哦。”
在砺明呆了不短时间的小良想起了这个地方,他对忂道解释道:
“春宵阁这地方,专供外地的有钱人过夜,听着名字放荡,其实就是个好一点的客栈,不过价格也是真高,住上一晚要足足五两银子呢!”
“可不是。”
小厮也跟着帮衬道,忽然那边又有人需要招呼,他也就小跑走了。
“五两。”
忂道咋舌,听着就有些肉痛,他看向小良,有些犹豫道:
“咱们...”
小良笑了笑:
“去啊,当然去。”
“要不然,等一等?”
小良似想起了什么,笑骂道:
“等个屁!”
等一等,等到尘埃落定?
他拉着忂道出了水月间,朝着砺明北面跑去,那是春宵阁的位置。
盏茶功夫,两人站到了一幢雕栏玉彻,层台累榭的高楼前,光在门口看看,就能想象出里面的气派。
忂道撇了撇嘴:
“俗气。”
小良率先走了进去,口中还笑道:
“俗的好!”
忂道有些战战兢兢地跟了上去。
小良瞧他这副样子,不禁无奈:
“我说,你好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样子,起码要比我强吧。”
“嘿!我这叫没见过什么喜欢的人,再说了,我当初领你去看杨湛江杀人你都不怎么吃惊,我上哪比你强去。”
“你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小良扶着额头,没话再能说出口了。
正当这时,两人走过满是字画的长廊,进了内堂,一个身穿皂色长衫的青年迎了上来,明眸皓齿干净的很,往那一站,就让二人黯然失色。
“两位公子,可是住下?”
此人竟是这春宵阁类似小二的人,不愧这高楼名声在外呀。
小良摆了摆手,回答道:
“我们找人。”
“不知公子想找何人?”
忂道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
“找黄林,黄公子。”
“这样啊。”
青年笑了笑,思索片刻道:
“黄公子可是贵客,现在没准在休息,能否让我先去通禀一声?”
小良拱手道:
“自无不可,如此,麻烦兄台了。”
青年还礼道:
“应当之事,不过下人罢了,不敢当公子一声兄台,唤我小云便可。”
说完他转身上了二楼,留下二人在此等候。
“小云。”
忂道嘀咕着:
“一个大男人怎么叫这名字,莫非?”
小良戳了一下他:
“瞎说什么呢,人家正帮着我们。”
“嘿嘿。”
忂道傻笑了几声,没再说话。
约莫盏茶功夫,小云从楼上下来,对着小良道:
“黄公子答应了,天字一号,二位请。”
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良与忂道上了二楼,其中一道甬道上挂着一块匾,上面写了个龙飞凤舞的“天”字,后面是一排房间。
第一间屋,门边挂了块木制的小门牌,上面写着“壹”。
这便是天字一号房了吧,小良冲忂道眨了眨眼睛,后者无奈上前,敲响了房门。
“进。”
忂道的眉头挑了挑,珠圆玉润的声音,正属于那玉樱姑娘。
推开门,只见玉樱正坐在床上,抱着琵琶轻轻弹奏,而黄林站在窗边,眯着眼睛负手而立,似在欣赏。
“两位公子,为何来此呀?”
忂道明明是说的找黄林,此时却是玉樱在发问。
似有些不好意思,忂道啊了一声,然后憨笑道:
“我,我想来见见姑娘。”
玉樱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姑娘可是欣喜?”
“哦?”
罗床上的佳人笑了笑:
“你能看透别人心中所想?”
忂道直了直腰杆,有些得意道:
“并非我有洞察别人心思的能耐,而是姑娘的眼睛,会说话呀!”
玉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发现黄林还在屋中,气氛一时僵了下来。
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黄林,从长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屋子里摆放茶水的桌子上。
“付了姑娘弹曲儿的钱。”
说完转身走出屋子,洒脱极了。
小良低头不知嘀咕了句什么,也跟着出了屋子,房间里只剩下了忂道和玉樱两人。
春宵阁外,黄林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壶酒,坐在路边喝着,小良也坐到了他身边。
“黄公子,愁的很啊。”
黄林瞥了眼他,自顾自的喝酒,没有说话。
小良又道:
“说实话,黄公子此举,我很佩服。”
“哦?”
黄林来了兴趣,他有些自嘲的笑道:
“原来还有点用处。”
然后他把酒壶递了过来,小良犹豫了一下,接过后灌了一口。
小良第一次喝酒,实在付芸儿出嫁前,喝的老白叔的酒,其余都是在连晴山脉,与莫海痕对饮,这一次他忽然觉得,喝酒,有点意思。
黄林悠悠道:
“我爹以前,给我安排过一桩婚事,门当户对,是个有文采的姑娘,听说她喜欢吟诗题字,我却不行,那时候懵懵懂懂,一心只想让这个我以为会陪伴我一生的人高兴,我拜了名师,学了大家,字画也算入眼,不露出身份能卖出五两银子,但我要是都知道了我是谁,百两银子也不在话下,嘿嘿。熬着熬着,我们的婚期近了,我在新房里看来看去,生怕委屈了她,连画带买,弄了好多诗词字画,挂在房里,种了听说她最喜欢的木菊花,还听说大家闺秀们都管这种花叫扶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的确好听。迎亲的时候,我将她从房里背出来,她的身体很僵,动作也很慢,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样紧张,那时我穿着喜袍,带着红花,坐在马背上,想着她会不会掀起轿帘偷偷地看我一眼,然而到了我黄府门口,她自己冲了出来,看着她穿着大红嫁衣的样子,我心想连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后来,乱了起来,府前的大柱子上和她的头上,都挂着鲜血,我跑过去将她抱住,她却一直看着我们来时的方向,流出的血将嫁衣染的更加红艳了,在我大婚的这一天,她和别人殉情了,听说是个穷酸的秀才,两家震怒,是我拦了下来,他们说我冲昏了头,其实我只是想要保护她最喜欢的人罢了,后来如何,我也不知了,我也不关心这些,他们说我受尽了委屈和世人可怜,我也不在乎。她没进我的门,我也来不及问她,喜欢字画么,喜欢扶桑么,喜欢...我么?她没有认识我,她的爱情被定格在我府前的柱子上,我的也是...”
小良愣在了那,想象不出那时他是怎样的心情,甚至连此时也不知道,无言以对,也无话可说。
黄林又看向春宵阁里面,依旧笑着,只是声音有些苦涩:
“后来我离开了家,天南地北漫无目的的走着,这一走便是两年,家中也放任着我,只是暗中派人保护,直到前些日子,我在水月间见了玉樱姑娘,说起来,我与你那兄弟一样,她还真是有让人一见钟情的魅力呢,可惜,也不一样,毕竟我现在坐在这里,呵,当时我没敢去表露我的爱意,怕她会嫌弃我这个流荡的人,我真的很怕她嫌弃我,如果她是那样的人,我该如何是好啊...所以我不准备给她这个机会,我回了京畿,重新当回了黄家公子,我要风风光光的来见她,风风光光的告诉她我喜欢她,可惜,她胆怯,心悸,不安,我还...未说出口。”
终究不得快意。
小良觉得自己或许是年纪还小,竟有些理解不了他话中的感情。
“我不愿那种事再发生一次,苦一个人,总好过苦三个。”
小良站起身,对黄林拱了拱手:
“愿君再爱,两情相悦。”
黄林看着一本正经的小良,心想不知他有没有听懂自己刚才的话,头也因喝多了酒变得昏昏沉沉,他站起身,拍了拍小良的肩膀,然后大笑了几声:
“谢...谢啦!”
黄家的公子摇摇晃晃地走了,不复刚才的儒雅,小良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想着:
“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那曾为别人殉情的女人,或许真的改变了他许多。”
小良不知这值不值得,也说不清。
这时,忂道终于下来,脸上还挂着喜色。
小良回头:
“怎么,春宵阁里度春宵,感觉如何?”
忂道嗨了一声,笑道:
“度什么春宵啊,玉樱姑娘只是答应我,每天去了水月间,单独弹曲儿给我听。”
“很好的开始。”
忂道叹气道:
“也就那么回事吧,这姑娘的心思真难猜。”
小良撇嘴道:
“知足吧你。”
想到刚才的可怜人,他又补了一句:
“该知足了,起码你还有个机会,这个机会或许对别人来说,乃是大苦,求而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