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日子过得没意思,小良还是回了砺明,但聂少喜总是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和与他异常亲昵的韩香君,搞得面薄的小良时常脸红。
更别提阳履霜了,直接就是鄙夷。
而韩香君却是满不在乎,每天都和小良黏在一起,气的付芸儿牙根痒痒,也每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小良,没人陪着阿辛,小傻子也跟着小良,更落不下莫小哥。
于是这四人一狼就成了福兴镖局一道特别的景色,也羡煞了还没讨到婆娘青镖们。
这天,小良正在坐在镖局门口看风景,远处的街上走来了两个身影。
有一个越看越眼熟,小良站起身,有些欢快的笑了起来。
正是南下而来的赵南斗和忂道二人。
背后传来脚步声,小良一回头,聂少喜和阳履霜不知何时到了。
“聂叔,你们怎么来了?”
聂少喜摊了摊手,笑道:
“这事我插不上话呀。”
还是阳履霜解释道:
“有人来看我这个老家伙,好歹出来接接。”
谈话间,两人已站在了镖局门口。
“小良。”
小良转头看向他,还是那般洒脱的样子。
忂道又看向聂少喜,拱手道:
“聂前辈。”
聂少喜摆了摆手,道:
“我们清了,后来我明白你根本没那心思,算我老家伙占你便宜。”
小良看着不知所云的二人,疑惑道:
“什么心思?”
忂道拍了他一下,笑骂道:
“别装糊涂。”
随即又和付芸儿和阿辛打了招呼,小良也向他介绍了莫小哥和韩香君。
到了这边,忂道指了指赵南斗,吭吭哧哧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爹。”
赵南斗冲几个小辈笑了笑,然后看向了阳履霜,小老头也看向他,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
阳履霜转过身去,进了镖局:
“上我屋说去吧。”
赵南斗看了忂道一眼,跟了过去。
付芸儿嘟囔道:
“阳老头什么嘛,神秘兮兮的。”
聂少喜冲众人笑了笑,将他们迎了进去,说是晚上做点好的。
下午的时候,小良单独和忂道跑了出去,先胡吃海喝了一番,然后又跑去逛楼子。
小良本是不愿来这种风尘之地,不过忂道很是积极,再加上上回快意楼的环境给了小良一个不错的印象,偶尔去一次也就去了,反正也不叫姑娘。
可这名为水月间的楼子,当真不及快意楼的微末。
活脱脱的青楼罢了,上上下下人来人往,虽然不乏这砺明的权贵,但就一个字儿,俗。
忂道也这么说,但他却还说,俗的好!
两人在水月间一层挑了个桌儿,叫上两个小菜吃喝起来,听名旦唱着小曲儿,好不快活。
边上人说,台上弹曲子的,叫玉樱,是北边来的,跟京畿大家学过曲艺,也不知怎么落魄了,跑到这偏远的夔州郡,还在青楼里做营生。
不过,姑娘还是有几分风骨,只卖艺不卖身,当初砺明军备司统领的纨绔儿子曾出价白银五百两,只为一亲芳泽,结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二天,砺明府尹就私下将他那当统领的老子叫到府上,狠狠批了一顿,问他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军备司统领阔绰的很。
过了些日子,人们再见到那纨绔的时候,眼睛被他爹打出的乌眼青还没消呢。
忂道瞧着台上抱着琵琶,眉目如画的年轻女子,啧啧道:
“玉樱,好名字,可惜没好命呀,沦落至此,给一些粗鄙之人观赏。”
小良揉了揉眼睛,笑骂道:
“那咱俩上这做什么?也来当粗鄙之人?”
“嘿!”
忂道的眉头一皱:
“你我皆是凡夫罢了,那姑娘瞧起来就像天上下来的人儿。”
仔细的瞅了瞅,忂道又摇头道:
“还是没有你身边的韩姑娘好看。”
“韩...姑娘。”
微怔之后小良才反应过来,忂道口中的韩姑娘是谁,还从未有人如此称呼韩香君呢,可又没什么不对,年纪大些,就不是姑娘了?
忂道开口又想说些什么,却被那边的骚动吸引了。
“那,那是黄公子,早听说黄公子来了砺明。”
“早就放出口风了,怕就是为玉樱姑娘来的。”
“玉樱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嘿!还不是分谁,黄林他叔叔就是广信郡守黄玉衡,他爹黄玉峰现在是通政使司的左通政,正四品的京官儿,京官儿啊!”
楼子里的人都围着大门的地方,七嘴八舌好不热闹,忂道也听明白了大概,重新做回桌子,与小良议论起来:
“你说这姓黄的,能拿下这玉樱姑娘吗?”
“不知道。”
见他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忂道却是热情不减:
“一会看看不就知道了。”
“把人家姑娘的归宿当乐子看,多不好。”
忂道叹了口气,感慨道:
“你我又过的如何?还不是别人眼中的乐子,这世道,就是一层压榨一层的活路,一阶看一阶的笑话罢了。”
小良给他倒了杯酒,轻笑道:
“这世上是有不少坏的地方,却也有很多好的地方,有好就有坏,悲喜掺杂在一起,这一辈子才算丰富嘛。”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忂道仍然郁郁道:
“可我这前半辈子,就没见到过什么好的东西。”
“那你后半辈子遇到的肯定就都是好的啦。”
忂道愣了一下,刚想嘲笑他这想法的幼稚,却又觉得这话有点意思。
“嗨!”
忂道摇了摇头,指着那围在一起的人群笑道:
“管他的,看热闹。”
“哎。”
小良叹了口气,似不争忂道性子,狠狠地吃了两口菜。
人群中众星捧月的黄公子站了出来,对着台上略微有些手足无措的玉樱笑道:
“玉樱姑娘,可否弹奏一曲?”
一句话,玉樱忽然镇定了下来,应道:
“好。”
黄林听见这空灵的声音,赞道:
“姑娘生得一副好嗓子,天生就是唱曲儿的料。”
玉樱正准备拨动琵琶的手猛的僵住,半晌,众人也看出不对来。
“玉樱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玉樱冲黄林笑了笑:
“自无不是。”
随即葱葱玉指挑拨长弦,正声雅音全不似坊间靡靡。
忂道与小良沉浸其中,众人也皆沉浸其中。
忂道与小良为玉樱叹息,众人仍沉浸其中。
太阳一点点落下,玉樱弹了一曲又一曲,小良站起身来,招呼了忂道一声:
“时候不早了,回吧,晚上聂叔还要做些好菜呢。”
忂道皱眉看着他:
“在这吃了一下午,还惦记着回去吃?”
小良猛吸了一口气,无奈道:
“我想说的哪是这个,走罢。”
忂道有些黯淡的站起身,随着小良走向门口。
马上要出水月间时,似灵犀一闪,忂道回头望去,却发现台上的玉樱也正望着他,秋水般的眸子,让他心中一紧。
片刻,忂道收回目光,出了楼子,他冲着小良不解的问道:
“你说这是什么?”
没头没脑的问题,小良却有了答案:
“皆是坎坷之人的惺惺相惜。”
“就这样?”
小良笑了笑:
“是我就能看到这样,更多的,问你自己。”
忂道没了声音,小良仍继续道:
“我现在怀疑道君妍并不是你苦难前半生里的一盏明灯,你是见一个喜欢一个。”
“嘿!嘿...”
忂道挠了挠头,半晌憋出来一句:
“放屁!”
晚间时,一张大木桌子上坐满了人,小良与忂道回来的时候,阳履霜已经吃的是满面油光。
而当付芸儿知道小良又去了青楼的时候,注定这一晚上小良都要坐在她身边哄了。
吃饭时,忂道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除了偶尔和赵南斗小良说几句话以外,就一直埋头吃菜。
赵南斗看出他心中有事,问他怎么了,他不介意大家知道,自己却又不想说,只好让小良放下筷子。
盏茶功夫之后,忂道后悔了,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有的荒唐,有的格外荒唐,其中以阳履霜为最,一边大口吃菜喝酒一边还能夸夸其谈,还感觉自己是妙计百出,在世情圣。
当他说到第二个办法的时候,桌子上的所有人心里都有了底,他这辈子怕是没娶过婆娘。
包括见多识广的赵南斗和聂少喜也想不明白,你去青楼赎姑娘,砸楼子也就罢了,掳人黄林的老娘干嘛。
后来越来越离谱,说是要先干掉黄林当大官的爹和叔叔,最好能弄身龙袍给忂道穿穿,聂锦和付芸儿两个姑娘被惊的一头冷汗,只有韩香君,没心没肺的跟着笑。
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到收拾碗筷的时候也没有人出个正经主意,心力交瘁的忂道被聂少喜带到了他休息的屋子,一头栽倒在榻上。
没过一会,屋子外传来了敲门声,开门一瞧,小良换了身轻便衣服站在门外,正冲他笑着。
忂道不解道:
“怎么,你的小娘子哄好了?来这傻笑什么?”
小良笑道:
“哄是哄好了,不过一会回来还得哄。”
“上哪去?”
“别装糊涂。”
酉时,晴空万里,月朗星稀,温柔的月光照着夜夜笙歌的水月间,在门口处拉长了两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