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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中堂上,除了赵长钧和韩当以外,还有第三个人。
沧家的独子,手握普定郡折冲大营五千悍卒的沧澜,也在这里。
“韩将军不忙着巡视天下,到这赵府有何贵干啊?”
韩当望着谪仙般的青年,没有作答,而是反问道:
“那沧营帅不守在普定郡,率兵南下又是何意?”
青年笑了笑,若温玉般的俊俏面庞羞煞了世间女子。
“将军莫要玩笑,这话可不能乱说呀,我与赵家千金赵嫚绬早有婚约,此次前来不过是见她一面罢了,可未带一兵一卒。”
韩当绷起了脸,似学着沧澜的语气道:
“折冲大营,我的人都在那里,他们不认什么狗屁朝廷,只认我!”
沧澜闻言瞬间收敛了笑意,质问道:
“你听见了?”
韩当却悠悠道:
“想当年沧家也是和我韩家并肩的军中大族,只可惜你父亲和那赵家女子走的太近,甚至在赵家东迁时还使了不少力气,才让先帝震怒,导致家族败落。如今你父亲又锒铛入狱,怪不得你要和你叔父说这种话。”
沧澜并未恼怒,只是道:
“看来我沧家也不干净了,不错这话是我说的,折冲大营我也带来了,又如何?”
韩当脸上浮起笑意,从容淡定地说道:
“我并不是想与你为敌,只是来做一场交易,一场共赢的交易。”
沧澜没有说话,韩当又看了眼依旧沉默的赵长钧,脸上的笑意更浓:
“让我平定赵家,俘虏折冲大营,回京后我放你父亲出狱。”
沧澜的眼神闪烁,又问了一句: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当此时已是猖狂大笑起来:
“我是说,让我的三千人杀上赵家,杀他个鸡犬不留,而你不得插手,事成之后,我还要你交出折冲大营的兵权,这样,我就会放你父亲出狱,可懂了?你与赵家合作,不过是他出钱你出兵,如今无需出兵就能救出你的父亲,你还管赵家做什么?”
彭!
沧澜一个眨眼的瞬间,韩当的头突然不见了,尸体带着他生前的踌躇满志,缓缓倒下。
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赵长钧,正拿着着桌上的茶水冲洗着自己的手,鲜血顺着茶水流下,渗进了铺在大堂的木板里。
片刻后,赵长钧甩干了手上的水,看向了沧澜。
沧澜的心中震惊无比,韩当能当上三品武将,实力自然不弱,已是能和一郡协政旗鼓相当,辟府境界的大高手,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被赵长钧打碎了脑袋。
但他随即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不禁令他通体发寒。
他本就没想起兵,只是要借着赵家财力和手中兵力的势,来逼迫朝中政敌放了父亲,但此时赵长钧杀掉了韩当,那就是等同谋逆!
只是把沧澜当成一个物件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赵长钧的声音无情而又冰冷。
“皇帝自小身体就不好,遍寻名医都调理不成,他急了,别看才当了五年皇帝,但他的时候不多了,如果现在撒手人寰,那八岁的太子能做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急于安定靖国,想要排除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换作以前,你这番举动也能算是平衡朝野,省的一些人一家独大,但这个时候,拥兵自重却正触了他的逆鳞,所以韩当才会来,却只带了三千人,为的就是试试这广信郡的官员和那镇东南军。”
沧澜听了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心中的许多迷雾烟消云散,但他还是不解赵长钧明明看透了所有事,为何还要杀掉韩当。
赵长钧似乎能看透沧澜的内心,他继续道:
“赵家这么多年,一直想要重返朝堂,但我的心不在这,可我身为赵家家主,又不能撒手不管,只好试这一次。”
沧澜不禁问道:
“哪怕明知不可为?”
赵长钧平淡道:
“这是赵家自己的选择,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
“那你呢?”
“杀掉你,然后离开赵家,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死后,会有人带着兵符接管折冲大营。”
赵长钧说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在为了刚洗干净的手又要弄脏而感到麻烦。
看着赵长钧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沧澜的心沉入谷底。
抓住身下的椅子,反手一掷,携带着元气的椅子撞在赵长钧身上,四分五裂,却没有使他的脚步有丝毫停顿。
“如此年轻的练气下阕,是很少见,不愧是沧家倚重的唯一希望。”
沧澜不肯坐以待毙,双足运起元气,朝着大门处飞奔。
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然后他便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不能出郡,这些日子小良三人只能在万泊闲逛。
这天付芸儿想去城河边捞些鱼来,于是三人便到了城郊,重温一下从前的日子。
阿辛正在河中浅些的地方扑腾,小良和付芸儿坐在河边,看着水面上的波光粼粼。
“以前你就喜欢看太阳照在水上,也不嫌刺眼。”
付芸儿靠着小良,轻声道。
小良没有说话,只是冲她笑了笑,付芸儿却好似被融化的饴糖滴在心尖。
“想老白叔了吗?”
小良一愣,点了点头,又听道付芸儿继续道:
“我也想老白叔了,还有爹和娘,要是他们都在该多好。”
小良望着玩的不亦乐乎的阿辛,轻叹道:
“若是向他一样,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了,天塌下来照样开心。”
付芸儿想了想,摇摇头道:
“要是那样我就不会知道如何喜欢你了。”
少女大胆的表白,让小良心中小鹿乱撞,脸也有些微红,正当他准备和付芸儿嬉闹一番时,瞥到了远处走来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有些狼狈,青年的脚上已经没了鞋子,比女子还要白嫩漂亮的脚踩在沙石上,让人心疼,而且他的嘴角还有血迹,想来是受了伤。
女子搀扶着他,脚步有些踉跄,该是走了很久,身体虚乏,脚下无力。
小良和付芸儿迎了上去,从女子手中接过青年,青年见到他们,明眸皓齿之间挤出一丝苦笑,随即被小良背在背上。
“赵姑娘,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这二人正是赵嫚绬与沧澜。
“我爹要杀他,我以死相求,最后逃了出来。”
看得出赵嫚绬现在状态有些奇怪,所说的话也是模糊不清,但小良没有多问,只是去河边叫回阿辛,三人一起回了万泊。
昼警暮巡,白日不见。
小良所住的客栈中,沧澜正坐在床上,步履维艰地调动着体内的元气,用来疗养伤势。
“想不到沧兄还是位高人,这便是精气凝炼的元气?真是羡煞我了。”
过了半晌,沧澜调理完毕,从床上下来,已经不需要人再搀扶。
“多谢小良兄弟。”
沧澜一揖到底,感激道。
小良摆了摆手,道声不碍事,又指着赵嫚绬道:
“你最该感谢的还是赵姑娘。”
沧澜也随之看向赵嫚绬,不过眼神有些复杂。
赵嫚绬没来由心慌意乱,又期待着沧澜对她说些什么。
“你爹一开始就没想帮我,让你和我订婚,不过是要抢走我的兵权,和我的性命。”
赵嫚绬死如死灰,生涩的道:
“你就是想说这个?”
一旁的付芸儿也是蹙着眉头,愤愤不平。
沧澜没回理会她们,继续道:
“从前我有很多事,关于朝廷的,关于沧家的,关于折冲大营甚至关于赵家的,可一天之间,你爹把所有的事情都从我眼前拿开了,让我把一些东西看的清楚。”
赵嫚绬有些疑惑,但没了生机的心使她对沧澜所说并不感兴趣。
沧澜却上前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耳鬓厮磨,将她拉出了深渊。
“没了眼前那些把我压的喘不过气的事,我才发现,当初答应订婚,借赵家之财帮我起兵,才是用来说服我自己的理由,我不会因你救我一命便以身相许的,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赵嫚绬本以为,她会和沧澜一起死在赵府,但她见到了母亲所说,赵长钧百炼钢化绕指柔的样子。
她还本以为,沧澜会报救命之恩,然后分道扬镳,二人却燕侣莺俦,准备双宿双飞。
她挣脱了沧澜的怀抱,打开了客栈的窗户,放声大吼。
吼的声嘶力竭,吼的泣不成声。
吼出了二十多年积在心中的压抑,吼没了终日地郁郁寡欢。
她从腰间摸出了一块小小的木牌,使出全身力气抛出窗外。
“滚吧!哈哈...”
沧澜过来,再次将她抱在怀里。
“哈哈,再也不用了,都是我的了...”
赵嫚绬还在呢喃。
客栈不远处,仙风道骨卖相极好的中年道人忽然驻足,弯腰在地上捡起了一块木牌,盯了片刻,他笑道:
“真是个好运的丫头。”
与此同时,广信郡内突然大乱,本是在普定郡的折冲大营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而且与本地驻军发生交战,此时已经夜袭攻陷了浩炀。
措手不及之后,广信兵营联合镇东南军出兵,万人围城,只等圣旨一到,便剿杀赵家和折冲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