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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民国墟烟 / 第一百一十章 井田先生

第一百一十章 井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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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充满浮躁,走向极端的社会里,妄言别人的不是,过后都是对自己的写实。
  
      数月之后,白水镇突然间冒出几百辆由乡民栓的胶皮轱辘马车,与有关谁家从南厂扛了一袋米,又拎了一袋面;谁家又卷走了几匹洋布等等一样,古镇的记忆,如一个时代的刻痕,和着忙于运输的马车,热闹而非凡。同时,一村一庄的,有的敢于革命,得了实惠,生活过得暂时殷实起来;有的老实巴交,一辈子除了在土地上刨食,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看到别人发财,自个儿只能望洋兴叹,感慨不已。心想再步其后尘,哪怕拾人牙慧,可惜错过了机会,这一切都已晚矣。
  
      人性的不可捉摸,就像一道潜流,如果没有堤坝,随时都有泛滥的可能。
  
      下午,林涵有事,先告辞回厂。和陆得秀说好,晚些时候过来接她。
  
      今晚有一私人宴请,是日本人的厂长井田先生做东,敬请林涵赏光。
  
      以前,林涵也曾和日本人在一起喝过酒吃过饭。厂部的总工程师,副厂级的机械主任,车间的副职等,全厂就那么十几个日本职员,天天搅在一块儿干活,偶尔空闲下来聚一聚,也没什么。喝酒最多的还是工友和几个结拜兄弟。车间除了一个装大尾巴狼的高丽棒子,吆五喝六的,很让人讨厌,但无奈,这个人是由日本人带过来的。林涵除了给他分配活儿干,出了厂,如同路人。据说,镇上的驻军、日企约有二十多个操日本话这样的大尾巴狼。
  
      人在江湖行走,谋业,为的是更好的生活。靠手艺吃饭,和谁喝酒本无可厚非,林涵的直觉,酒,是不能随便和人碰杯的。既便碰,也得守住底线。
  
      井田先生是一位值得受人尊敬的人。住在一栋由厂里提供的普通日式建筑公寓,面积约有一百二十多平米,点起炊烟,才知缺这缺那。几年前,林涵曾来过几次。做的私活儿,家里面用的,都是些小小不严的家什。做一点私活儿家用,厂部的日本人也怕同僚知道。每次都是由车间日本人的副职告知,绘一张草图,林涵找木匠或铁匠做出来,再亲自送到家里,也只能如此。日本人的礼数很重,你付出就有回报,公和私都是一样的。每一次走的时候,家眷都会给你带上一条烟或两盒点心什么的,推都推不掉,这样的礼遇,每一个日本职员的家眷都是如此。带回去,不私藏,分给工友,人人有份。
  
      林涵如约坐客,行至门口,井田先生和夫人已在廊檐下恭候多时了。
  
      日本人对礼的细节,虽然国已俯首,但文明的素养依旧秉持着。
  
      那晚,在日本清酒的作用下,言谈机械和管理的交流,友好而坦诚。一如外交用语的“人民”一词,电厂的过往与未来仍旧是一个话题。
  
      和井田先生道别后,行在路间,对着旷野,林涵问,电厂有过往和未来吗?虽然一场战争的结束,不在流血,但难免还会有人在自由的路上下绊。言左而往右,由耳语到撕扯,一群喊着找妈的主儿。如果让这样的人高屋建瓴收拾房间,那还会有下脚的地方吗?
  
      自由的选择,一个来自上帝的提醒,其实民族与民族间的文化并没有多大的差别,求同存异。不一样的是政客挖了一个坑,愚民一叫好,把好多人都闪了进去——以为是一个血色残阳,落日熔金的天堂。
  
      晚上,接陆得秀回家。一路上,像个小孩子似的,牌桌上的余兴未尽,一脸的喜色。
  
      快到家时,感觉有点儿饥饿,又走了不少的路,陆得秀说,不如回去做碗馄饨,吃一吃。林涵觉得麻烦,于是,就近在路边找了家卖馄炖的摊子,来了两碗,吃的过瘾。林涵不够,又来了一碗,一耽搁,回到家里已是夜深人静了。
  
      房东给留了街门。院子显得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儿响声,开门,关门,走路即使放慢了,还是打破了小院的宁静。欣慰的是,邻院的狗没有惊吠,若是吠了,村子便不得安宁了。
  
      房东大娘睡眠浅,听到院子里的响动起身,隔着窗户问,“是林先生和林太太吗?”
  
      陆得秀忙回了话,“去我哥那回的晚,打扰您了。”
  
      片刻,大娘从屋里出来,说:“这儿有一封信,邮差讲是从北平来的。”
  
      林涵打开信,念给得秀听,“季春吾侄”季春是林涵的乳名,因生于农历二月,故取名季春。春是智慧的化身,是道的秉承和真谛,意为做一个大德的人。是姑姑来的信,信的大意是姑父对厂子经营的疲惫,想脱手让侄儿管理,并答应分一半资产给林涵。姑父和姑姑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已出嫁,林涵明白姑父和姑姑的意思。
  
      姑父的厂子就在德胜门一带,挂着两块牌子,一块为北平第一机械研究所,一块为北平第一机械厂。工厂的规模不小,仅车床、铣床、铇床、镗床、钻床等一些机器就有七八十台,从军工到民用,一张图纸就可以锁定。遗憾的是有这么好的设备,却没有好的定型产品。迫于局势的原因,一直处于找米下锅的窘况。这几年,就这么不死不活的撑着。
  
      在北平还有表叔开办的皮革厂。厂子不大,就十几号人,在虎坊桥。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厂设在四合院内,二进,院子够大的。后院是家庙,大殿塑的佛像如寺庙一般。表叔很有可能是那边的人,开厂只是一个身份的掩护。
  
      在北平还有家族开办的其它厂子,但这些工厂大都不太景气。即便此,当局的情绪还时不时的光顾一回,办个企业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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