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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东风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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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湖的一处精巧阁楼里,女人在弹琴,素色的纱帘把小房间隔开,靠近竹窗边,眼睛上蒙着白布的男人手指轻敲,缓缓和着乐声。
  一曲终了,女人从琴前抬起身,有天光从敞开的小窗照进来。
  江都四月,正是桃花好开的时节,小楼下,明圆的大湖如水镜铺开,在一座廊桥角下,几株桃花开得极艳。
  “我也想栽几颗,来年说不定还能吃桃子。”
  女人把目光从湖上收回来,对竹窗边的男人笑。
  她身段高挑婀娜,一张盈盈如玉的瓜子脸。
  “这湖倒像块大松糕。”
  陈珩扯掉蒙住眼的白布,与她隔了几步,也走到那扇窗边。
  “先生可大好了?”
  “大好了。”
  两个人说了这一句后,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女人悄悄瞥了他一眼,轻轻抿唇。
  “左成业从先生手下逃了么?”
  “逃了。”陈珩摇头,“你怎么知道左成业?”
  “先生和我说过的。”
  “是了,我竟也开始忘事。”陈珩自嘲地笑了笑。
  他退后一步,朝面前的女人行礼。
  “若没有烟夏姑娘,亡妻生前也不会那么开心,姑娘的恩德,珩,铭感五内。”
  “我,我只是教阿虞弹琴。”
  她慌乱地摆摆手,想扶起他,走了几步,又僵在那。
  她忽然觉得很冷,明明快是正午了,湖面上的风竟格外的大,眼前那个男人离她只有几步远,她只要走几步,她明明都嗅到他衣上的香了。
  她低着脑袋,眼帘下是一双织金软鞋。
  “阿珩太臭了,太臭了。”小女孩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脚下踩着织金软鞋,像个大马猴一样上蹿下跳。
  “烟夏你教我熏香好不好?”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镜子里的她也是个小女孩。
  ——
  “先生要去哪?”女人呆呆地问了一句。
  “有个兄弟在锦官城贩茶叶,我去给他帮忙。”
  “先生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她又听见男人说。
  “姑娘不必叫我先生?”陈珩说,“不过是几手粗浅武艺,着实当不得。”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烟夏明白了。”
  “这么多年,一直在姑娘这听琴,叨扰了。”她看着男人转身出门,“些许薄礼,就当奉作茶资。”
  她奔到窗边,看着男人和一个瘦高的中年文士跃上小舟,转过几座水桥,就不见了。
  正午的日光一点点盛起来,风把水面吹皱,这时候,真的像块大松糕。
  她抬起手,轻轻地摇了摇。
  ——
  ——
  ——
  “你倒舍得。”惊蛰在船舱中懒懒散开两条腿,“这么多年的赏赐,都散给一个歌女。”
  “不是歌女,她是阿虞的朋友。”
  “毒这事。”惊蛰歪着脖子,透过船舱望去,有明月楼里的小厮驾着舟,他们手里提着用纸和布绸为材质的河灯。
  他猛然想起,再过几日也该放灯了。
  “鲁大夫可有言语?”
  “没有。”
  “听闻川地有扶风氏,医死人,活白骨。”陈珩捻起碟里的一颗酒花生,就势一弹,它在水面接连荡起数十个小水花,直到撞上湖心那一架石桥。
  “我们找他多少年了,扶风氏?”
  “或许真有呢。”陈珩无奈摊手。
  一盏莲花状的河灯悠悠飘到小舟旁,莲叶被油彩漆成妍丽的红色,惊蛰望了它一会,伸手把它摄过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看了很久,慢慢把莲叶上那行小字念出来。
  “是情诗吧。”惊蛰又把莲灯随手抛进湖里。
  日挂中天,千叠湖里的水彻底璀璨起来,每一滴湖水都倒映着天上的日光,陈珩突然想起书上的汤谷,那里是日出的地方,编书的老夫子言之凿凿地说那里有巨大的扶桑木,太阳每天从汤谷中升起,又到虞渊落下,一个往返,一天也就结束了。
  “你先出行吧。”上岸时,惊蛰突然说。
  “我马场里还有几匹照夜狮子,贱卖了着实可惜。”惊蛰眯起眼,做出一个数钞的动作。
  “立秋认识一个爱马的大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赚他一笔。”
  “这样啊,有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卖个马而已。”惊蛰笑骂一声,一掌拍在他背上,“天下事难道只有打打杀杀吗?”
  “也对。”陈珩失笑,和惊蛰招手告别,另一侧,早有马车在街角早早候着。
  待车夫扬鞭,马车远远驶去后,立冬收回目光。
  小舟上,有小厮朝他大声呼喊,招手示意,惊蛰低下头,又是一盏河灯,不知怎得快被水冲上岸,就在自己脚边不远。
  他走过去,捡起拾在手心。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他凑过去,有些生涩、拗口地念出来,惊蛰摇摇头,把河灯朝小厮舟上一抛,不上不下,恰巧方方正正落在小厮的头顶。
  船上轰然一片叫好声,隔着老远,他看见好几个人对他比大拇指。
  “这群臭小子肯定不认识我。”
  惊蛰背着手,自言自语。
  ——
  ——
  ——
  夜深了,半夏楼的侍女提着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烟夏姑娘一天都没用饭,她和小姐妹去厨子那弄了点汤,人这一天,哪能不吃饭呢?
  她刚转过身,脖颈处就一凉,软软瘫倒在地。
  布衣布帽的老尼低声念了句佛,抬手推开门。
  身段婀娜,姿容绝美的女人在梳妆台前托着腮,目光漫无边际,手肘处摆着一张人皮面具。
  “白露,该走了。”
  老尼对女人说。
  “何必如此大摇大摆。”面容绝美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她把昏倒在门外的两个侍女抱在床上,又盖上被子。
  “川地回来后,你不用留在这了。”
  “什么?”
  “你不用当杀手了。”老尼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老翁许诺我,川地事成后,你就自由了。”
  “什么?!”白露既惊又喜。
  “这……这是真的吗?”她迟疑地问老尼。
  “老翁行事酷烈,但你可曾见他扯谎?”
  “姑姑?”
  “姑姑没用,你父亲死了,我一人挡不住他的仇家,你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要在这种烟花地藏身。”
  “楼里的姑娘都对我很好。”白露摇头。
  “我从十六岁给老翁卖命,四十年就过去了啊。”老尼只是抱着她,喃喃自言自语,“这一切,可算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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