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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与地上生灵的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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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绿色和灰蓝色的肉质长毯铺满整片大地,无垠的红色荒原在此处,失去了原本的面貌。
  一只只断去五指的森白手臂,以扭曲的姿态在长毯上肆意伸展,掌心处的猩红眼珠细腻而坚硬,流淌着柔软的色泽,它们如风中纤弱的蒲草般四处摇摆,柔弱无骨,无数森白的手臂如植株般破开地底,在肉质长毯上纵情招摇,正中处,被拱卫的地方,是一座黑色的古老石碑。
  “旧时代的影子。”
  巨人率先踏进去。
  触感如同肥厚的油脂,脚下隐约传来某种尖锐的哀嚎,却又稍纵即逝。
  森白的长臂从他身体里穿过,如同接触虚无的幻影,没有任何温度、触觉,他穿过的,只是一片重叠的影。
  “这是我知道的第二块,我来这吃饭遇见的。”巨人道:“我只知道这两块了。”
  “好像和上一块不太一样。”陈珩摩挲着眼珠状的古怪文字,“连不起来。”
  乌诺的子嗣萃取深海中的死铁,锻造了二十四座石碑,石,是大地上最普遍的矿物,苏答们以石碑来称呼这二十四座死铁的造物。
  《以诺之书》——即地上生灵与神最初的契约。
  ——
  ——
  ——
  第一天。
  这地面当产生有足的生灵,他们当与你们共同分享大地。
  第二天。
  神命令天空的云气、风、雷霆、虹彩、雨雪聚集到一块,有翼生灵便出现了。
  第三天。
  海渊和河流沸腾,长着鳃和鳍的东西开始呼吸。
  第四天。
  在山丘,湖海,大气中诞生了无性的精灵。自神划分雌与雄后,这是第一次,出现了无需生殖的物种。
  第五天。
  我将创造一种弱小而族群庞大的生物,他们的牙齿连最薄弱的树皮也无法啃食,指甲无法掘穿最稀薄的土层,他们没有坚硬的鳞甲,也没有尖锐的爪牙,寿命短暂,犹如即将干涸的水。
  无论是地面、深海、天空,所有的生灵都可以奴役他。
  他是这个世界最下等的生物,一场风暴、雷霆,都会令这个族群成片的死去,他将是你们永世的仆从。
  这个生物,叫做人。
  第六天。
  神划分了时序。
  当神睁开眼时,即为白昼,阖上眼,便是黑夜。
  从神身上滴落的血纷纷化为瘟疫、饥荒、战争、恐惧、贪婪和绝望。
  神重新回归天空。
  这,便是第六日。
  ——
  ——
  ——
  时序吗?
  天穹上的独眼静默地发着光,这个世界早已没有昼夜的区分,时序显而易见的崩坏了。
  巨人说《以诺之书》是地上生灵与神最初的契约,那么时序的崩坏是否又宣告契约的终止?除乌诺以外,是否还有人登上过阿嘎尔?
  “神为什么会流血?”巨人摇着脑袋,一脸不解,“神要不流血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这样了吧。”
  “到处都是遗迹,都是很古老的样子,苏答们早就不见了,地里长不出好吃的植物,溪水变得浑浊,强大的生物每天都在厮杀,活下来的都丧失了理智,无法交流,每隔一段时间,天上还会落下红色的虫。”
  巨人有些疲惫地靠在石碑上,双手抱住头,他庞大的身躯在石碑面前也是如此渺小。
  “神,抛弃我们了吗?”他悲怆的声音从掌心下传来。
  陈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走到石碑下,靠着巨人并排坐下。
  森白的长臂不断招摇,高的足足有数百米,矮的是寻常人的手肘的长短,掌心处的眼珠齐刷刷地微笑着。
  噶——噶——
  长着兔头的怪鸟单腿站在石碑上,它伸出舌头舔了舔翎羽,像鸭子一样叫了两声。
  “我叫陈珩,陈是姓,珩是名,在我的世界,每个人都有姓名。”陈珩轻声说:“我没见过我的父母,我从小被老翁收养,老翁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收养了很多像我一样的小孩,教他们习武。”
  “老翁说那年青州大疫,大疫之后就是闹饥荒,大家都过得很苦,我父母是青州过来的流民,老翁说他们姓陈,我的名字叫陈珩,老翁用二十吊钱把我买了下来,他教我习武,我帮他杀人。”
  “长大后,有人教我读书,我才知道,珩,是玉上面的横玉,样子像小磐,有句话叫君子如珩,我爹娘一定是想让我做一个君子吧。”
  “我第一眼就看出你是人,水晶里记载的人,人和苏答都是自失落时代结束后,就消失了的种族,你身上的气味也不同,一闻就能闻出来,我早就知道了!”
  巨人搓了搓手,小心翼翼:
  “能和我说说吗?你的世界。”
  “好。”陈珩点了点头。
  “我生活的国度叫大晋,大晋周边是林胡、大周和西域的小国,每年都会战争,很多人都会死去,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巨人,没有苏答,没有粉色的虫子,也不存在神。”
  他顿了顿,接着道:
  “我住在洛安,那里是前朝的帝都,每年春末,那是杨花开放的时节,穿过洛安的小苏河会格外漂亮,我很喜欢杨花,春末小苏河的画舫上张灯结彩,艄公的橹上都沾上一层鹅毛似的飘絮,整个洛安,都像下雪一样白茫茫的。”
  “中元节的时候,是洛安最热闹的一天,很多灯,很多——”
  陈珩张了张嘴,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记忆里。
  穿着烟纹碧霞立水裙的姑娘凑上来,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她头上的缠枝钗一摇一摇,清平街上的人络绎不绝,小贩的叫卖声,嬉笑声,歌吹声,风拂过窗灯的滋滋声,廊下的野猫叫,烟花在头顶轰然炸开,泻下五颜六色的光,很奇怪,他却并不觉得吵。
  他和她的距离只隔着一个手肘,一切都似乎不重要了,身侧的人都变成空洞的影,这一刻,终日穿堂入户,喧嚣不宁的风都安静了下来,烟花的光伴着无边夜幕温柔地压下来,她的唇角绯红,眼影也绯红。
  年轻的剑客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很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走啦!”他被用力拉了一把,扯了个踉跄,“去白云楼上看放灯啦!”
  她急匆匆地一蹦一跳,糖葫芦也摇摇晃晃,像只快活的小兔子。
  年轻的剑客红着脸,咳嗽两声,快步跟了上去。
  ——
  石碑上的怪鸟又尖叫两声,振翅飞远,巨人的声音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花吗?好像很不错。”巨人转过脑袋,“你在那边有好朋友吗?”
  “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叫燕怀敬。”
  陈珩轻声说:“他已经死了很久啦。”
  铺天盖地的灰光如汹涌的潮水,充斥眼前的整个世界,赤红色的荒原从地平线上一路延伸,扭曲的长臂不断破土而出,又不断缩回地下,石碑左右两侧篆刻的有翼生灵诡异地伸出左手,他们的面容模糊在光里。
  脚下残破而荒凉的世界一声不响、
  天穹上,那无可名状的巨眼,依然静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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