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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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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元城城北有一处地方名登甲巷,所住之人皆朝中要员,且大多为文臣,所谓“春秋两闱,联登甲第”,登甲之名寓意鲜明,算是对新一代一种鼓励或说期许。
  天元城城东有一处地方同样闻名,那便是披甲城了。披甲城名字中本身城字该是与礼不符,然而当时先帝在位,此处所住众位大将曾联名请求赐名披甲巷,先帝先是一笑:“有此意愿朕心甚慰,然而即便是意气之争,巷字当显得有些气势不足了。”于是亲自提笔写下“披甲城”三字赐予众人就挂于用来当做大门的石柱之上,十分显眼。此事还曾一度让那些意欲撰文暗讽披甲之名的大臣把到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更有甚者竟是叫人代为请病连续几天也不曾上朝。
  柳府,不说在披甲城,即便是整个天元城都没有比其更气派的府邸了,正因如此偏偏就成了那些骨鲠之臣用来指谪如今身为大柱国的柳彧生活奢侈的地方。而一向脾气奇差的柳彧对此却从未有何不满之语,反而会时时看些暗讽自己的文章,若自己觉得文采斐然,还会命专人刻于府内各凉亭,以便他人观摩评赏。以至后来许些文人竟是都以自己文章是否有资格入得柳府来评定好坏。
  柳府不单只是外形雄伟,占地颇广,进去其中游赏一周,不难发现在这一座院落之中竟可见四季景象。据说当初建造此处府邸之时,柳彧曾专程请来墨家高人与法阵大师,只为能随时看得那四时交替之貌,甚至连此处选址与建筑布置都曾请钦天监监正亲自勘探一番,可谓劳师动众了。当然结果很是叫人满意,先帝亦是多次私访柳府,在府中长歇更是常见。
  此时,在柳府其中一处放置宝物的密室里,柳彧正无奈地坐在地上,在其身前有一个以千岁椿木精心雕制的盒子,盒子外用灵玉宝器等做装饰,看起来流光溢彩十分讨喜。当然,真正有些见识之人便能看出宝盒最珍贵之处在于它能长久保持其内所放之物灵性不失,这便显得弥足珍贵了。仅此一个特性便是能让那些修道之人愿以手中法器灵宝来做交换。
  望着身前已是空无一物的盒子,柳彧有些头痛,他不禁也开始怀疑,难道这还真是自己家族一贯传统不成?他虽名彧却自小一读那些所谓圣贤书便会十分困倦,不然当初到也不至于为了不读书,偷偷跑去随军作战,还从普通兵士一步步以战功到达了如今地位。而他那个看似有些傻,其实是真傻的儿子还未出生他这个做爹的便已是想好了名字,想到这里,柳彧双手抹了一把脸,起身返回书房,一边走一边喃喃道:“看来还是自己考虑不够周全,所幸女子倒是没了这个说法。”
  去过了天元城北面临近登甲巷的金柳市,见过一些人后,江峰就已直接离去。至于后来由于登甲巷建成而新兴起的西市,他便不打算去了,并非不拿那些人当做朋友,只是如若见过了反而难免会给他们留下些不必要的麻烦。
  兄弟两人向南而行,一路上江峰兴致一直都不是很高,临近城门,沐风突然停了下来,正当江峰疑惑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江峰,江峰,等我一下啊。”
  转身望着那个朝自己飞奔而来的身影,江峰无奈摇头,脸上却有了几分真诚的笑意,柳府的小公子,可谓是真正的千金之躯,他会出现江峰却并不是很意外。
  柳白食虽身型微胖,却十分灵活矫健,一路跑来速度极快,也没有感觉有任何不适,距江疯兄弟两人尚有些距离,小胖子就已一个骤停,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而然。
  柳白食站定之后先是一个气沉丹田的动作,随后便是朝自己一直仰慕之人恭敬行了一礼,而沐风也是冲他微笑点头。
  应有的礼数做足后,对江峰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可毕竟沐风在此,柳白食便也就忍住没有冲到江峰跟前撒泼,只是有些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物,随后郑重其事塞到了江疯手中。
  望着柳白食神秘兮兮的样子,江峰有些哭笑不得,你柳家小少爷什么异宝没见过,竟还非要搞得这么紧张不成。
  见江峰好像不是很在意,柳白食顿时有些急了,但依旧是挪到他跟前,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个木牌,这可是我爹十分用心珍藏之物,我曾偶尔听其说过这东西极具灵性,若有亲水的修行之人见到,便是山上神仙也要动心。反正你瞅着总有些喜欢雨天的样子,我琢磨了一下也算个亲水之人了。我可是趁着我爹一个愣神把它拿来送你,你可不能不把它当回事。”
  江峰以手扶额,这事儿或许也就眼前之人做得出来了,至于手中之物价值几许他不好猜,但刚刚自己兄长一瞬间的诧异他却看得清楚,这说明东西很不一般。此时他有些犹豫,虽说他把柳白食当成了真正的朋友,一直会是,可东西毕竟出自柳府,听起来甚至算是那位大柱国心爱之物,自己这算是夺人所好吗。
  沐风突然轻声说道:“既然他能拿出柳府,自然是得了默许。”说完就不再言语。
  江峰想了想也就释然,虽是珍贵之物,但既然柳白食能拿来给自己,那就绝不会是因为柳彧一个愣神,或许这东西在柳府的作用并非那么大,于是他便坦然收下。
  看着江峰收下木牌,柳白食顿时开心起来,其实刚刚他还真有些忐忑来着,倒不是怕江峰嫌弃礼轻,他是真担心自己的老爹会给自己下套,故意让他拿走一个不知有何作用的木牌留下一个真正的宝物。
  此时柳白食终是放下了心,也就不再提木牌之事,只是望着江峰说道:“听说你们要回青州了,可不能忘了我,记得一定要回来看我。”
  江峰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在柳白食眼中,他永远会是江峰,而在柳白食面前,他永远会是江峰,这便足够了。
  柳白食突然哽咽起来,“他们都认为我很白痴,其实我半点不傻,我知道你走了以后就很难回来了,江峰,你说我们是不是很难再见到了。”
  江峰望向自己的兄长,沐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江峰便对柳白食笑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喜欢哭鼻子呢,怪不得你的青儿说你是胆小鬼。”
  胡乱抹了一把脸,柳白食小声道:“才不是哭呢,风太大迷了眼而已,我才不是个动不动就要哭闹的人嘞。”
  江峰翻了个白眼,有沐风在这里,他们所处想有风都难。
  没理会柳白食的嘴硬,江峰突然叫道:“胖子,张嘴。”
  站在江峰面前的柳白食顿时有点懵,不过还是照做了,只见江峰一手掐诀,一手捂嘴,片刻之后双手紧握向前一推,柳白食赶忙紧紧闭口,还故意做了一个下咽的动作。同时还不忘埋怨道:“净给我留些你用过的东西,虽说可能你还未曾品尝过其中滋味,但毕竟是你吐出来的东西,怎能与我送你的木牌相提并论。”
  一旁沐风有些诧异,虽说柳白食武夫之路会有些不一样,可即便如此,以其如今境界也断不应该感受得到那团本就虚无缥缈的武运才是。
  江峰倒是显得很平静,因为他很清楚柳白食只是在胡说八道罢了。
  距江峰三人不远处有一个老者此时正有些焦急。虽说临走之前家主说过若有意外必定会是在距兄弟二人不远处,却也绝不会太近,可三人无端端从自己眼前消失,他竟是没了一点感知。
  方才那人虽未曾看自己方向一眼,但老者知道自己这点隐匿之术未必瞒得过他,这便是最叫人头疼的了,很明显对方并不想自己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何事。他到也不是很担心沐风会对少爷做出什么不利之举,他若真想,根本无需这样大费周章,即便在自己眼皮底下做那不轨之事,他能拦得住?
  可家主吩咐过不许少爷离开自己视线一步,现在当如何是好?想了想,老者还是耐着性子决定等等再说。
  过了一会儿,正当老者按捺不住之时,眼前一花,三人便已出现,甚至老者有一瞬间感觉三人似乎从未离开过自己视线。
  顾不得再隐匿身形,老者一个闪身就到了柳白食身前,却被其一连串儿话说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白爷爷,您怎么来了,是不是我爹怕宝物有个什么闪失,让您跟着我啊?或是他反悔了让你来把宝物拿回去,可我都已经送人了哎。”说完不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门儿。
  白姓老者突然有些开始同情自己那位如今权势滔天的家主了,于是他故意板着脸回道:“家主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
  柳白食不满道:“说的好像我会跟江峰跑去青州一样。”说完突然停了下来,其实在来之前他便已经想到既然江峰未曾告知自己将要离去的消息,那自己定是不适合跟随他们一同去到青州的,而就在刚刚江峰给自己“礼物”的瞬间,他竟是有种感觉,那便是似乎自己往后便不能再随意离开这座天元城了。
  柳白食看着江峰,突然有些委屈,江峰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是谁说自己不是胆小鬼呢?我怎么不记得了。”
  柳白食抽了抽鼻子,“胆小鬼才不会自己承认呢,不过我倒是突然记起某人竟是被一个女子无情拒绝了赐婚,你说他会不会因为此事而躲起来不愿见人呢?”
  没有理会柳白食对他的调侃,江峰轻声道:“胖子,一定要记得好好修行,下次见面可别总被我一拳撂倒哦。”
  “江峰,你不要突然这么温柔说话,我有些不太适应了,我们很快就能见面是吧?”
  “只要你想,可以很快的。”
  柳白食狠狠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很快就能成为一个可以独自游历江湖的高手,到时候,到时候你可别被我的威名吓到。”说完自己便是先笑了起来。
  江峰无奈摇头,没好气道:“赶紧给我滚蛋。”
  “我偏不”柳白食虽嘴上这么说,脚下动作却是半点不见慢下来,笑容依旧灿烂。
  白长林向沐风抱拳告辞,便也跟着转身离去,在其转身之际,心中响起了沐风的声音,“回去之后,你便如实告知大柱国便好。”白长林没有停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惊叹的同时不免也松了一口气,有这句话,至少自己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兄弟二人静静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江峰突然大声喊到:“胖子!”
  柳白食疑惑扭头。
  江峰蓦而一笑,“大柱国并未起错名字,只是读书读少了。”
  柳白食朝江峰做了个鬼脸转身便走,他虽没有听懂江峰想要表达什么,但他知道他一定不是在夸自己。
  眼前已经没了两人身形,江峰却迟迟不愿回头,他其实很想对自己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说声对不起。
  一旁沐风轻声道:“确实是个十分有趣的人,你为何突然又改变主意?”
  江峰笑了一下,“既然他来此送行,即便不留些什么给他,那位也不太会相信,况且似乎柳彧并非很想亲自见你。”
  沐风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如今那位皇帝其他还好,就是心胸似乎小了些,至于柳彧,见了如何,不见又如何,这些他未曾和江峰说过罢了,江峰如今能多想些其实并非坏事。
  “一会儿我会去见个人,你在城门那个茶棚等我便好。”
  江峰也未曾多问,旋即两人便转身离去。
  柳府,此时白长林内心有些忐忑,从自己刚刚按沐风所说向家主如实禀告开始,他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便是坐在那里长久的沉默,这让白长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说柳彧待自己部下一向友善,可同样他所下命令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在其属下心里,这位大柱国所说之言比圣旨都要叫人信服。这不单单是因为柳彧武将出身,赏罚一向分明,更多的还是由于他从军队底层一步步以战功到达如今地位,在兵士眼中,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神。
  况且要说在柳彧心中什么最重要,名或利?恐怕在他心中,这些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东西都不及自己小儿子毛发分毫。
  柳彧回过神来,发现白长林没有离去的意思,便问道:“白老是还有什么事吗?”
  白长林想了想还是将临走之际江峰所言告诉了柳彧。
  柳彧听后先是一愣,旋即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白长林走后,柳彧终是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这小子,说他指桑骂槐,或是阳奉阴违似乎都不太合适,看来还真是读书少,竟想不出合适他的词了。”
  “看来你对江家小子很是中意,难不成是因为当年之事……”
  柳彧打断来人的话,“道陵,我们相识这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我向来没有爱屋及乌的习惯。”
  说到这里,柳彧笑着摇了摇头,“再说了,这小子有趣就有趣在……”
  等了片刻后,齐道陵疑惑抬头,柳彧嘿嘿一笑,却并未说下去。
  瞥了一眼自己面前毫无半分威严的柳彧,齐道陵淡淡说道:“慧极必伤啊,这都不知道,也算个聪明之人?”
  “别啊,我可不允许你这么诅咒自己,你是想说过慧易夭吧。”
  齐道陵连话都懒得再说,过慧易夭?只是还不够聪明罢了。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亦有了淡淡笑意,“柳彧,你有一个好儿子啊!”说完便转身离去。
  此时屋内仅剩柳彧一人,坐在那个价值连城的椅子之上,想起今日之事,柳彧脸上的笑容逐渐温醇。
  “老爹啊,你说江峰要走,为何不跟我打声招呼呢,是不是怕我去蹭吃蹭喝啊?这我还真得说说你了,干嘛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呀,白食,白吃,你说说让人听了去,能不躲着我不让我进门吗。”
  柳彧拍了拍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道:“白食啊,爹这不穷怕了吗,况且光吃喝可不够啊,你以为家里宝贝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柳白食耷拉着脑袋,苦着脸道:“听说江峰家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你说我不送点什么给他,下次去他家要是拿东西,心里也过意不去是吧。况且万一他故意不让我长眼,我也没法儿给您带些罕见玩意儿回来长长见识不是。”
  柳彧扯了扯嘴巴,道:“家里东西多的是,随便挑一样送他就好。”
  柳白食顿时眼前一亮,咧嘴笑道:“那我就送个不太值钱的小东西就行。”
  再后来柳白食便拿走了那件他嘴里不太值钱的东西,留下一个看似十分珍贵的盒子。。
  想到这里,柳彧摇头的同时却是满脸的笑意。锱铢必较?是你的,本就该紧紧抓住,若不慎丢失,也只能怨你本事不济罢了。然而对于利益得失从来就不应如此看待,何况情义二字又岂是能随意以价值衡量。至于沐风,崇拜又如何,谁又不曾年少呢?
  柳彧起身离开房间,“虽不能白吃,但有个白痴在家似乎也是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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