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春节

　　1995年的春节联欢晚会陈飞扬其实能记得的节目并不多，能记住的也只有赵奶奶和巩先生的那个小品和刘天王的那首忘情水。当然，现在春晚还没开始，现在才下午五点多，天已经开始有点黑了下来。
　　这时候已经是年三十的晚上了，一大家人聚集在陈飞扬外公家里。
　　家里张灯结彩，小舅王建兵把三个大灯笼挂在了外屋的三个门面上，里面连上电灯。灯光亮起的那刻，红光洒满整个屋外的街道，似乎预示着来年的好运道。
　　今天家里人除了小姨一家已经到齐了，小姨跟随小姨夫去了那边过年。其实不远，但是小姨夫家里在乡下。这年头一般嫁出去的女儿几乎都会在夫家过年，年后才会回娘家。
　　之前没有说到小姨夫，几次聚餐也没有来。是因为小姨夫去市里学习去了，小姨夫是自考的大专生，在这时候的双道镇文凭已经算很高的了，等这次学习完了之后可能会调去教初中。
　　全家人都是高高兴兴喜气洋洋的，除了陈飞扬略微有点郁闷。因为他之前为了能多从自己老爸手里多要一点零花钱说下的话，之后这两天就为了给外公外婆买新年礼物费尽了心思。为此还跑去求了陈胜利的师傅王老爷子。
　　外婆的礼物其实很好买，外婆喜欢看电视，但是毕竟还是上了年纪。每次都坐的离电视很近。陈飞扬就拉着外婆去镇上刚开的眼镜店里配了一副老花镜。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老花镜也是需要有选择的。因为有些人可能不仅仅是老花，有些人可能有近视，远视和散光。陈飞扬拉着老太太去验光之后配了这幅眼镜，就花了陈飞扬三十块钱。而这年头普通的老花镜只需要十块钱。
　　陈飞扬卖鱼的钱一共就只有六十六块钱，加上之前存下来的六块钱，一共七十二块钱。而老爸和老妈明确表示了今年不会给自己压岁钱了，可外公的礼物还没着落呢。最后陈飞扬把主意打到王庆国王老爷子身上了。
　　王庆国是一个老木匠，木匠手艺很精湛，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师级，毕竟真正的大师全国可能真的不算多。
　　但是王庆国是手艺确实很好，人也很豪爽。以前在国营的家具厂做木匠师傅，带了不下一百个徒弟。可真正他自己承认的徒弟只有四个，陈胜利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陈胜利其实没有学到太多的技术。刚学的时候还小，基本只是跟着师傅到处打杂。后来去当兵，木匠的手艺都搁置了下来。但是因为陈胜利的父亲和王庆国是拜把子兄弟，王庆国是一直拿陈胜利当自家儿子看的。
　　而陈飞扬对于王庆国来说就和自己家的亲孙子一样，昨天大年二十九的时候陈飞扬一家人都到王庆国家里团年去了。吃完饭陈飞扬领着俩个小丫头跑去了王老爷子那好一通撒娇，把王老爷子逗的那是哈哈大笑，压岁钱都给了十块。
　　这十块是偷偷给陈飞扬的，当着陈胜利他们又给了一次。这个压岁钱是要上交给王冬梅的。
　　陈飞扬之前特意给老爷子送了两条大鲤鱼，老爷子也特别看好这大孙子。经常来陈家坐坐顺便给三个孩子点零花钱。俩个丫头也喜欢这个身材不高的王爷爷。
　　最后陈飞扬悄悄跟老爷子说起了外公的礼物的这事，想让老爷子帮自己做一副象棋。王老爷子一看自己这大孙子这么有孝心，虽然略微有点吃醋，但还是满口答应了。
　　陈飞扬多人精啊！明显看出来了，今天上午一早起来就叮叮当当的自己做了一个小椅子，去看王老爷子的时候就把椅子给带上了。
　　见到老爷子的时候送上自己做的椅子，王老爷子笑的那是嘴都合不拢了。这可是大孙子的第一件木工，看着像模像样的。可就是学习成绩太好了，不然可以跟自己学木匠。
　　“给，你要的象棋。没有多的料子了，我就没做棋盘了。你外公不是有个好棋盘嘛！”
　　陈飞扬接过老爷子手里的象棋，打开一看棋子金黄金黄的，很好看。不过他也不懂木材，看不出来。时间不多，王老爷子也只是简单的完成了象棋的切割和磨砂。上面的字都没有上漆。陈飞扬正想问呢！王老爷子就开口了
　　“扬娃啊！时间赶不及，你今天先拿回去给你外公。后面让他送过来我在雕琢一下。”
　　陈飞扬也不懂，他只想简单弄副象棋而已。但是看王老爷子这样子，估计这料子值点钱。但是看这颜色不是紫檀和黄花梨的啊！好吧！请原谅陈飞扬就知道紫檀和黄花梨吧！
　　紫檀的大名陈飞扬是很小就知道，黄花梨其实现在还不算贵重。再过几年经过炒家炒作，黄花梨会卖到天价去。这手里的这幅象棋看中金黄金黄的，明显也不是黄花梨。
　　陈飞扬是不懂的。不过他还是鞠躬道谢道“谢谢爷爷，那我就拿走了。过了年我带妹妹过来看你”
　　“好！好！去吧，扬娃，到时候记得带丫头们过来玩。爷爷给你包饺子吃，纯肉馅的。”王庆国看着懂礼貌的小飞扬，嘴又快合不拢了。
　　陈飞扬拿着象棋回到了外公家里，把象棋给了外公。
　　王大海很开心，打开盒子一看就给楞了一下。盒盖一打开，就传来一股幽香。拿起一枚棋子，仔细看了一下。金黄色的棋子，棋面有些许的花纹，花纹成丝状。王大海仔细的看了又看，看了这枚看那枚。
　　“这是。。。金丝楠木做的？”王大海自己嘀咕了几句什么陈飞扬没有听见，倒是被王大海给问住了。
　　金丝楠木这个东西陈飞扬其实是知道的，不过他是在以后的一些盗墓小说里知道的。看小说里说的神乎其神的，陈飞扬还专门百度过，后来才发现其实没那么夸张。尤其川省本来就是金丝楠木的产地之一。
　　其实在古代，楠木早就是做家具的材料了。金丝楠木则主要是做房梁。当然也有很多人用来做棺木。但是古时候蜀中道路不通畅，所以有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诗句。
　　但其实这东西在川省真的不是那么难找，最起码现在不是。当时川省很多城市改造，很多的老房子都是用金丝楠木做的房梁。
　　金丝楠木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其实之前一直价格也不算很高。比紫檀木黄花梨和红木那是天差地别，但是到了大概2010年左右，估计是尝到炒作的甜头，一帮子资本炒家把目光盯上了金丝楠木。在那之后金丝楠木才被炒了起来。
　　当然，这并不代表金丝楠木在90年代就不珍贵。相反，这东西从古至今都是一种珍贵材料。只是和小说里和炒作文献里的金丝楠木其实算是两码事了。
　　这年头一副象棋几块钱就能买到。而这幅金丝楠木的象棋目前最少也能值上百块。这块料子很好，色正金丝花纹也多。
　　两边的将帅的后面甚至都有天然人物形成，帅字棋后面的人物后面看着像有棵树。而将字棋后面的人物旁边像有匹马。一看就知道是王老爷子精心挑选过的。
　　王大海越看心越沉，东西是好东西。他也很喜欢，但是这东西太贵重了。他把陈胜利给叫了进来，把事情给陈胜利一说。陈胜利其实有点蒙圈，他都不知道自家儿子找过师傅要这幅象棋。更别说用这样的料子了。他倒是知道师傅家里有不少的好料子，都是这些年攒下来的。
　　陈胜利听了事情之后马上去了王庆国老爷子家里，直接被老爷子给骂了出来。他不管这幅象棋陈飞扬送给了谁，他只管这幅象棋是陈飞扬找他要的东西。用点好料子怎么了。又不是用你王大海家的！这老头心里对王大海都有点不满意了。
　　陈胜利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就揍了陈飞扬一顿。这儿子办的什么事，大过年的害自己被骂一顿。
　　老实说陈飞扬这顿揍挨的有点蒙圈。
　　“我是谁？我在哪？”我不就为了让自己外公外婆高兴点送他们礼物吗？为什么我会挨揍。陈飞扬真的郁闷了。
　　不管怎么样，象棋外公是收下来了。也说好后面送回去完工。但是这远远不是陈飞扬想要的效果。本来今天应该是自己做孝子孝孙的大好局面。可为什么自家老爹老妈和外公都是一副自己给他们找麻烦的样子。
　　陈飞扬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东西价值过高了。尤其还是陈飞扬主动是要的。虽然是王老爷子自己主动用的好料子，但是事情起因是陈飞扬引起的。但是他自己也很郁闷啊！他也不想啊！他更不知道老爷子会用这么好的料子啊！
　　这样不开心的心情陈飞扬一直保持到晚上吃团圆饭。王燕带着小雨小雪俩个丫头过来叫他吃饭，陈飞扬也知道晚上的团圆饭也不是自己闹情绪的时候。在两个丫头的奶声奶气的安慰中去了大堂屋。
　　王建兵点红一串万响大挂炮转头就跑回了屋子，这是本地县里的鞭炮厂制作的。没别的，就是响。鞭炮放完，一大家人陆续落座。
　　陈胜利看了看自家儿子，其实心里多少也有点后悔。这事本来是自己儿子一番好意，他这么点能懂个什么。自己却揍了他一顿。陈胜利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也没说什么。
　　陈飞扬也懂自己老爸的心思，主动跟自己老爸说道。“爸我要吃牛肉。”陈胜利听了一笑，给儿子夹了片牛肉。又给王燕小雨小雪夹了片牛肉。看了看王冬梅，也给夹了片牛肉。倒是惹得王冬梅给了他一个白眼。
　　家里吃饭没有那么多什么规矩，这年头唯一的规矩大概就是不能浪费。王大海和陈胜利王建军王建兵几人喝着泡酒，几位女性都是喝的通化葡萄酒。陈飞扬几个小孩喝的是香啤露。
　　一家人吃吃喝喝，聊着一下开心的见闻。小孩子互相打闹，外婆家的土狗笨笨今天也改善伙食。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