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卖鱼

　　“嘿！我说你小子干嘛呢？弄个大脚盆来我这干嘛。你是打算在这洗个澡啊？还提水过来？”王建兵一巴掌拍在陈飞扬的后脑勺上，一看侄子提着水。赶紧接过陈飞扬提着的水桶。连珠炮的发问。
　　“哪能呢小舅！我这不是借你这个门面卖点鱼嘛！放心，卖完了我给你交管理费。一块钱，绝对不少你的！”陈飞扬也知道在这服装店里卖鱼不算个事。他其实也没想在这里面卖，只是打趣王建兵而已。
　　“卖鱼？嘿！你把我这当市场啊。我这是服装店，你卖什么鱼。”王建兵郁闷了，这傻侄子。跑服装店里来卖鱼，还给管理费。我差你那点钱啊！
　　“嘿嘿，小舅。跟你闹着玩呢。我去外面街上卖。脚盆呢？你藏哪了？”陈飞扬跟王建兵开了下玩笑。
　　王建兵这下才放下心来。外面无所谓，只要不在店里面就行。王建兵从后面把藏着的大脚盆拿了出来，也没给陈飞扬。自己拿到外面给陈飞扬找了个地。又把水桶拎过来倒进去，反复跑了几趟大脚盆里的水满了大半。
　　“咦！不对啊！嘿！我说你小子消遣我玩呢？你说卖鱼你鱼呢？”王建兵水都给拎满了才发现自己这侄子光说卖鱼，可这哪儿有鱼呢。他倒是知道自己这侄子最近钓了不少鲤鱼等着过年卖呢。
　　“小舅你别急啊！咦！鱼来了！”陈飞扬正要给王建兵解释呢，就看见陈胜利提着一个大蛇皮口袋小跑着过来。
　　“建兵啊！快把插线板弄出来。这鱼得充上氧，不然一会全得嗝屁。”陈胜利左手还提着那个充氧装置呢。到了跟前把鱼哗哗哗全倒在脚盆里。快二十条大小不等的鲤鱼加起来快五十斤了。都快铺满脚盆了。
　　王建兵一看这么多鱼也赶忙把插线板给啦了出来。这年头的插线板的线都特别长，十几米都有。
　　陈胜利把充氧的装置连上，接过王建兵递过来的烟点上抽了一口道“你别说，这估计得有小五十斤，带着点水提过来还真有点累。”
　　陈飞扬一听很聪明的就从屋子里搬出个椅子放在陈胜利后面让他坐下。陈胜利一看笑了，接着说道“飞扬啊！这鱼我是给你提过来了，但是你得自己卖。卖鱼我可不管。”陈胜利也是想锻炼一下陈飞扬。
　　陈飞扬可不怵这个，如果真要是不满十岁的小孩可能胆子还小点。可自己开店都开了好几年，哪在乎这个。制止了两个去拨弄鲤鱼的丫头。陈飞扬朝旁边农贸市场跑去。
　　到了市场卖鱼的地一问。嚯！五块一斤，不讲价。平时这鲤鱼才两块五到三块一斤。这直接翻了一倍啊！门清之后陈飞扬跑回来外婆家。
　　陈飞扬搬来了一个小板凳，然后朝着陈胜利说道“爸，卖鱼我可以自己来，但是称鱼得你帮我称啊！”陈胜利听了也一口答应了。称重还是得自己来，这小家伙别给称错了。自己吃点亏到不算什么，别给人多算了钱那就不好了。
　　陈飞扬见自己父亲答应了，就坐在小板凳开口就大喊。
　　“卖鱼咯，卖鲤鱼。嘉陵江的大鲤鱼。红尾巴，吃了家里鸿运当头，年年有鱼富贵有鱼咯！”陈飞扬也不像这时候的小孩那么羞涩。张口就喊。
　　一边的陈胜利和王建兵倒是互相看了看，自家这孩子可以啊！是把做生意的料啊！这卖鱼还能带着祝福词呢。
　　一边两个小丫头倒也不怕生，看自己哥哥一喊，立马就跟着喊道“卖鱼咯，卖鲤鱼咯！！！”王燕稍微害羞一点，一开始没跟着三人喊。可后面看着三人喊着热闹，陈飞扬又是一阵怂恿。王燕也就跟着一块喊了。
　　四个孩子的清脆嗓音在街上远远传开，这一下倒是围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这是年前最后一个赶集日，街上简直人挤人。
　　有些逛累的也过来这屋檐边歇下看看热闹。
　　“哟！老陈，你这可以啊！孩子都能做买卖了。”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挤了进来，跟陈胜利打着招呼。陈飞扬一看，这人他认识。政府的计生办主任，姓张。小雨和小雪俩个丫头的出生证明就是陈胜利找张主任办的。没有出生证明是上不了户口的。
　　“张主任，你也出来赶场啊！新年快乐啊！年货都办了吗？”陈胜利也客气的招呼道。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都买好了，这不今天最后一场，带闺女出来逛逛。”张主任家闺女才4岁，比小雨小雪都小一岁。这会在张主任的怀里趴着呢。
　　“张叔叔，买鱼吗？家里过年吃鲤鱼，年年有余呢！”陈飞扬知道这可是潜在的客户，绝对有购买力的。就怕别人早就买好了鱼。
　　“哟！飞扬啊！你小子这可以啊！一套一套的。叔叔家里鱼都买好了。”张主任看陈飞扬说话条理清楚，倒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啊！已经买了啊！哦！那没事啊！张叔叔你是不是在菜市场买的啊！”陈飞扬还想在争取一下，问道。
　　“对啊！菜市场买的两条大鲤鱼。过年这鱼涨价真快。都涨到五块了。”张主任虽然是政府工作人员，但是这年头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
　　“张叔叔，菜市场的鱼都是养殖的。养殖的没有我的鱼好吃。我的鱼都是从嘉陵江钓的。”当然这鱼其实是回龙河钓的，可是都是野生的。陈飞扬这么说张主任倒也没怀疑。谁又会去怀疑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呢。
　　“这倒是实话，养殖的却是没有野生的好吃。尤其是炖的话，养殖的鱼肉确实容易烂”张主任也点了点他，他平时也爱吃鱼，尤其是吃鱼对孩子好，所以他也时不时买点鱼给自家闺女吃。
　　“对啊！张叔叔，你看我钓的这个鲤鱼。我也卖五块，张叔叔要不要也买一条。野生的年夜饭吃多好，你看这尾巴贴墙上肯定好看。”陈飞扬努力的推销着。
　　这张主任倒是楞了一下，他倒不是因为这鱼。他是觉得陈飞扬这小孩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真的不简单。
　　“张叔叔你看要不再买一条鱼呗，市场买的你留着亲戚朋友来吃饭的时候吃也行啊！自己人不就得吃好点嘛！”陈飞扬看着张主任楞了下，以为有戏。赶紧加把劲。
　　“老陈啊！你们是怎么教孩子的，这孩子可真聪明。连自己人应该吃点好的都门清。有时间我可要向你取取经啊！你看我这闺女，看见生人话不都不敢说！”张主任感叹道。
　　“哪儿有，就这小子胆子大脸皮厚。你没看我两个丫头也躲我这来了嘛”陈胜利也拍了拍扑在自己腿弯的两个小丫头，这两丫头刚才还跟着陈飞扬喊呢，结果张主任一来，两个丫头就躲了过来。王燕更是跑到自己母亲的缝纫机边上去了。
　　“那也是你们教的好，这两个现在还小嘛！不过这飞扬确实聪明，听说成绩也好。”张主任跟陈胜利说完。又朝向盯着自己的陈飞扬说道“飞扬啊！你别老盯着我啊！你这样盯着我都不好意思不买了。来给张叔称一条。”
　　陈飞扬一听立马笑了，殷勤的就蹲下去拨弄着鲤鱼回道“好咧张叔。你要哪条。这条最大，肉也最多。我看给妹妹吃最好。吃了鱼肉会越长越聪明越来越漂亮的。多吃鲤鱼肉，以后鱼跃龙门考个重点大学。”
　　“啧啧！老陈啊。你这孩子以后不得了啊！这一套套的。就图这几句吉祥话，好，飞扬。就按你说的，来这条最大的。以后我闺女就得考重点大学！”张主任越听越高兴，不为别的，就凭这几句话就值得自己买下这条鱼了。
　　“老爸！快称鱼，开张了。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啊！嘉陵江野生大鲤鱼啊！吃了红鲤鱼，鸿运当头，福星高照啊！”陈飞扬一看这开张的这么顺利，也放开了嗓子就是一顿喊。
　　旁边不少围观的人也都是不禁感叹，看看别人家孩子教的。这样的孩子，就算考不上大学，也能去做生意啊！不过这一围观倒是把不少真正要买鱼的人给吸引过来了。拢共就不到二十条鱼，很快就卖完了。
　　“谢谢各位叔叔阿姨的照顾啊！我就钓了这么多，没有鱼了。谢谢大家了。”看着问还有没有鱼的客人，陈飞扬手里捏着一叠钱鞠了个躬抱歉道。
　　“这小孩真聪明！也懂事的厉害！这家人教的可真好！”
　　“是啊！我家那孩子都上初中了。平时家里来个人话都不会说。看看这孩子！啧啧！”围观的人散去，还有不少人在互相聊着这个做生意如成年人一般的小孩。
　　陈飞扬看着围观的人群散去。数了数钱216块钱。卖鱼的过程中免不了抹零等些许的损耗，不过这个不重要。这次可算是发了笔小财。200多块钱啊！快顶的上老爸一个月工资了！陈飞扬开心的又数了一遍。
　　数完钱，看看脚下空荡荡的大脚盆。陈飞扬眼珠滴溜溜一转，抽出五块钱“啪”的一下拍在了小舅王建兵的手里。
　　王建兵被自家侄子这一下拍的有点蒙。正不明所以呢。
　　“给！小舅，管理费和清洁费。这个大脚盆就交给你了啊！你把水倒了把脚盆放回去啊！”陈飞扬一本正经的说道。
　　“嘿！我说你小子，想翻天啊！还给我管理费，还让我收拾脚盆。我叫你管理费，我叫你清洁费。”王建兵一听，差点没急了。咋滴，我还上你家打工得了呗。王建兵抬手就给陈飞扬脑门上来了两下。
　　“不要啊！不要给我。但是脚盆还得归你收拾。燕姐，小雨小雪走咯”陈飞扬挨了两下，立马把五块钱抽回来。朝着后面屋子就要跑。刚想跑，就感觉脖子后面衣服被人抓住差点给提溜了起来。
　　“想跑！往哪儿跑？钱给我交出来。”陈胜利一手提着陈飞扬，一手伸到陈飞扬的面前。鱼卖到一半，他就注意到今天这钱可不少。之前也就觉得孩子卖个鱼锻炼锻炼。没想到这四十多斤鱼卖了两百多。
　　这要平时也就一百左右，陈胜利开始还想着卖了钱就把钱分给五个孩子当压岁钱的。正常情况陈飞扬的压岁钱一般也就五块十块的。今年不是生意做起来了嘛。再说这是孩子自己赚的钱。可是没想到这两百多块。
　　“爸，这是我自己赚的！我自己钓鱼赚的钱。”陈飞扬被老爸一提溜，心里就知道不好。今天卖的钱不少，被老爸惦记上了。
　　“你自己赚的？你喂鱼的米不是我的?你用的钓鱼竿不是我的?你钓鱼的蚯蚓不是我养的？再说了，爸只是帮你保管着。你要用找我拿就行了。”陈胜利直接上手就从陈飞扬兜里掏了出来。
　　陈飞扬能怎么办，面对这个史上最大谎言之一。陈飞扬也没有办法。刚才知道鲤鱼涨到五块，陈飞扬其实就知道今天钱保不住了。自己一开始也光想着多钓点鱼存着多弄点钱。没想到砸了自己的脚。
　　这要是几十块。说不定看在过年的份上老爸老妈就让陈飞扬自己花了。可是现在是200多块，明显不可能留的住。
　　“我的钱啊！”陈飞扬看着被陈胜利拿走的一叠钱，感觉都快没爱了。
　　陈胜利松开了自家儿子，数了数钱之后拿出那16块的零头递给儿子。这就当时儿子的奖励了。
　　陈飞扬自然心有不甘，眼珠子转了转。
　　“老爸，你看我这算第一次赚了大钱。就给我这么点，是不是不好啊！你这样会打击我的积极性的！”
　　“屁的积极性，这就是放假了。你的积极性用在学习上去，赚钱是你考虑的事情吗？”陈胜利一听这话，眼睛一瞪。
　　陈飞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迂回一下。“不是的，爸。我赚这钱是要给外公外婆买东西的。还要给小雨小雪她们买好吃的！”
　　陈胜利一听陈飞扬这话，倒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数出五十块钱拿给儿子。“给你，我倒要看看你给外公外婆买什么。这可不是小钱了，你可别乱买！”
　　陈飞扬听了这话其实心里也有点打鼓，因为他是真不知道该买什么给外公外婆。这年头购物可没后来那么方便。到底该买点什么呢，陈飞扬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