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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摧红之塞上赌局 宣府龙门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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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马昂大醉之后被驿卒们抬回守备府歇息,马大人身宽体胖,正好睡个一夜未醒。等到日上三杆被渴醒,左呼右唤不见打杂的驿卒来端茶伺候,可怜马昂自从担任起这个鸡鸣驿的守备大人之后,今日算是第一次自己起床,第一次自己更衣,北地寒冷,马昂打了井水上来,又不懂升火烧水,哆哆嗦嗦第一次用冷水洗了漱了净了面,这才整理妆容施施然去集市过早。
  八月一过,风带微寒,露天集市之上只有几个面摊饼档孤零零地孑立在凉风之中。
  “马大人,早安。”面摊和饼档的小贩谄笑道。
  马昂微微点头示意,在这驿站之内,他平日与手下的驿卒间都没有什么交往,更不会去搭理这些倚靠驿站之便利讨生活的摊贩,小贩们贴久了他这张冷屁股,再见到这位守备马大人干脆也装作对面不识。今日,摊贩们忽然间变得如此殷勤有礼,马大人心头却是疑窦从生。
  马昂紧走几步,到得酒坊边上,注意到守酒坊的老儿象平日一般懒得理人,马昂这才安心坐下,道,“来一角上等的小烧。”
  酒坊老儿打出一角酒,看清是这位好吃白食的守备马大人光顾,手一哆嗦,酒角之内酒浆又洒了半线落回酒坛中,这才小心奉上,淡淡道,“马大人,晨酒伤身。”
  旁人大醉之后往往手足无力头疼三日,偏偏马昂乃非常人也,每次喝多了急酒之后倒头便睡,爬起之时还要再喝上几口才觉得神清气爽酒量到位,马昂几口喝干打个酒嗝,随口问道,“今日怎么不见江千户来照顾你的生意?”在他心中江濒依旧只是一个屈他之下的千户。
  酒坊老儿道,“江大人走的时候未必没有跟您辞行?”
  马昂听完一拍大腿,暗骂道,“干,老子成了光杆将军了!”兵部调令中命令江濒率所部一千人即日赶赴应州,急性子的江濒饭后清点人马,鸡鸣驿内的驿卒不过一千零几人,呆在这大山之中憋久了,一听说跟着江大人有仗打,连平日里给马昂端茶送水打勤杂的驿卒也偷偷挤进队列,大家兴冲冲连夜开拔直奔应州。
  马昂到底面子上抹不开,叹息道,“辞行了,辞行了,长亭十里挥泪而别。”
  酒坊老儿心知肚明,並不说破。
  马昂眼珠一转,阴阴笑道,“你们营生不易,江大人连夜这一走,可别是顺道把赊欠你的酒帐也跑了单?”
  酒坊老儿一拍钱袋,道:“江大人这人厚道,临到出发之前,亲自上门逐个拍开沿街各家档口,把自己及驿内所有兄弟们欠下帐目一並结算清楚。”
  兵部下发的拨款江濒如此滥用令马昂更加不悦,道,“他不是还欠着小兰花的嫖资……”
  酒坊老儿道,“此处亮点最多,江大人奉上所欠嫖资之后,另外附上十两银子当作利息,小兰花当场感动得拉着江大人直奔楼上,说是临别送个饯行炮……”
  马昂切了一声,小兰花可是个不见银子不张腿的角色,岂会干那等亏本事情。
  酒坊老儿长叹道,“江大人托辞军令紧急,扬长而去,小兰花遗憾之下干脆闭门谢客。”
  马昂陪着叹道,“这江濒也是一个死脑筋,打个饯行炮又能误得了大家多少时间?”
  酒坊老儿暗暗撇嘴,小声道,“你当江大人是你那等孬腰子。”
  天下间男人,被人当面斥他长得不好,运道不好……皆能坦然接受,若是被说到自己的腰子不好却是犯人大忌,马昂想要发作,偏偏此时又手下无兵,讪笑一声回到自己那空荡荡的守备府。
  阳光虽好照不进大堂,只有一夜无人去洗扫,大堂己灰尘遍地,只有一只肚大如杯底的蜘蛛独自忙碌,等到马昂抬头看清时,己经在顶梁之下结出硕大蛛网,这蜘蛛踌躇满志静卧其中,肚子上两个白色圆环如同一对怪眼,如今那对怪眼向着马昂尽是恶毒的冷笑。
  马昂颓然斜靠在大椅之上,心乱如麻,鸡鸣驿屯兵一千,一防闲人过客冲关,二防山贼滋扰。兵部此次调令也是蹊跷,驿站驻卒之间调动巡防本不是什么稀奇事,一般情况下是走一部分留一下部分,屯兵人员上的空缺由上峰指派从其它地方陆续调过来补充,始终应该保证驿站内有足够人力自保!哪曾见过调得一个驿站中守备大人一夜间变成光杆将军的这等奇事?确实,在江濒几年努力下来,如今的鸡鸣驿表面上风平浪静,只有马昂心中最为清楚,那些被赶走的山贼怕的是江濒及其江濒训练出来的凶悍驿卒,现在的鸡鸣驿变成了一座空城,消息一旦走漏,只怕被江濒折磨过的山贼们第一个杀回来报仇!……马昂一恨兵部老爷们胡乱指挥,二恨江濒得罪山贼,再想到驿卒们全部一走,连自己日常的茶饭都没有着落,仰天骂道,“干,还能不能让老子愉快的当官?!”
  马昂左思右想,越想越怕,当下将重要文书卷了一包贴身藏好,给自己换上一身不打眼的便装,操刀纵马悄悄自北门溜出,直奔宣府而去。
  这一路马不停蹄,正是:木叶纷纷归路,残月晓风何处。
  回头再讲如今的游击将军江濒。
  江濒此时其实诚恐诚惶。游击将军,只是一个军职而己。明朝镇戍军中置,位在参将之下,率游兵往来防御。游击将军为任命官,无品阶无定员,一般为指挥使级的高级军官担任。一般是指挥骑兵的高级军官。一游击,辖马兵一营。按编制,下辖马兵四千余人。但是当时军制有些杂乱,如查钺为游击将军之时辖四千八百九十人,少将军查战为游击将军辖四千二百人统管应州,江濒如今也算升上了游击将军,但是要听命于查战,手下不过一千人而已,可以看出,当时的游击将军之间也有很大区别。
  平常武官指挥行军,选山间小道餐风露宿昼夜不歇,江濒收了指令,反其道而行之,星夜起程专选大道,这上千名由驿卒凑成的部队脚程够快,一夜之后赶到宣府与应州之间必经的龙门镇,
  龙门镇位于北京北部,宣府西北部,潮白河水系白河流域,北依坝上草原,南邻北京。汉时名女祁,北魏名御夷,唐时定名龙门。
  江濒兵马刚到境内,接兵部三千里快报:原地驻扎,静待下一步指令。
  江濒言从计从,在离龙门镇城池五里之处就地安营扎寨,火头军埋锅造饭,江濒巡查一遍,看着这一千名兄弟忙忙碌碌之中却又井然有序,江濒大为欣悦。
  龙门镇古城群山环绕,三条大河穿行其间。这夜残月暗淡,铅风过处,竟然纷纷落下雪来,营帐笼罩在越来越密的雪花之中,不消多时围帐冻得似铁一般,道路也开始略有薄冰,江濒注意到这天气异样时心中一凛,这等天气,于行军打仗极为不利。
  时近九月,风云变幻,只一夜一夜间更寒更冷,当真是: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这是唐代边塞大诗人岑参在《白雪送武判官归京》留下的诗句。
  这世间的事情和人就是这样奇幻变化,在这样冷冰冰白雪纷纷的边塞世界里,有时可以闲得喝喝酒,有时又忙得找不到头绪,江濒忙着管着自己的兄弟们,铁无双忙着他的粮食,也都在宣府龙门镇,相隔也不过几座山。
  玉摧红素知铁无双办事极有分寸,自己这做师父的正好偷闲,猛一日北风乍起,气温骤降,玉摧红才想起如今己经到了章记粮行兑粮之日。
  官道之上人迹罕至,玉摧红所乘这匹小黑马正好由着性子跑得四蹄亮掌其疾如风。就算如此,玉摧红赶到别院时也己经天黑。
  别院虽好,到底人迹罕至,如今院内三座石灯扑朔昏黄,越发映照得四下里凄清冷寂,玉摧红推门而入时,大厅正中端坐的那个胖子听见声响,胖大的身躯蹦起老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
  玉摧红笑道,“请起请起,此时拜年还嫌太早,……我身上又没准备红包。”
  那胖子一身滚地金钱图案的湖绸棉袍,做工用料贵气,偏偏肩上搭着一个灰布搭裢,显得不伦不类,竟然是城中章记粮行的东家。
  玉摧红询问铁无双的去向,章记胖东家看玉摧红面相远比铁大爷和善,偷偷向后院努努自己的雷公嘴。
  玉摧红含笑致谢,他见这位章记胖东家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实在辛苦,要他起身端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的要求太过无礼,章记胖东家以地上跪着自己感觉舒坦为由而凛然拒绝。
  别院占地甚阔,前院之后仍有后院,这岳增老爷有些雅致,后院的厅堂卧室整个房子全部是请巧手工匠用实木钉制,玉摧红这等轻盈的脚步走在其中也是过路有声。
  玉摧红过厅堂进卧室吱吱嘎嘎,卧房之中一烛如豆,家具卧具一应俱全,玉摧红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轻轻一拍,足下一块木块应声向上翻开,露出一个暗道,应该是房主岳老板当年偷建的藏身之所,暗道幽深不知通向何方。
  玉摧红也是轻车熟路下行数十步方才看见一处岩石凿成的石室,如今天气寒冷,石室正中用铁锅架起木柴烧得火光熊熊,也是这一下进了风,铁无双巨大的身影在火光之中扭曲摇曳。
  铁无双的双手各自倒拎着的两个人憋得脸色如猪肝,他二人看见玉摧红前来正要开口呼救,铁无双可能觉得有些不妥,干脆双臂一合,那倒拎着两个人被他甩得两个头颅相互碰撞,闷哼一声痛晕过去。
  玉摧红摇头道,“你这又何苦?”
  铁无双道,“铁大爷也是被这帮孙子们逼得!”
  玉摧红笑道,“东海铁无双也会窘迫之时?”
  铁无双在师父手中接下来购粮的差事,当即进城与章记粮行商洽,草签合约之后,铁无双放足定金预购细粮五车,只待秋收之后准时提货,……如今前事不提。
  玉摧红点头道,“铁大爷做事果然稳妥。”
  铁无双叹道,“稳妥个屁,辛苦铁大爷苦巴巴等了几十日,今日赶到章记,这胖子点头哈腰……却是准备退订金!”
  玉摧红苦笑道,“我们给出的价位己经相当合理,粮行倒手之间便可获利三成,这章记有银子不赚,这是为何?”
  铁无双道,“我管他为什么,铁大爷只知道要粮!”
  铁无双,本是山东胶东人,善做海商和山货交易,胶东渔民刁悍,海上交易属于化外之域,大明渔政难以海上收税。铁无双所持不过一船,一铁尺,满载的银子,横行海上,纵马关外,无论海豹貂皮,见货必收,不问出处,打遍胶东关外无数海路山门码头,从不假手镖局压货。山东童谣“量天尺,尺量天”说的就是他,别人兵器是双尺,偏生他单尺,量星嵌银,内有罗盘,出道以来,从未失手,海贼马贼但凡远看有单尺旗号,必升旗示敬,竞相交易,不与争锋。
  铁无双这几年伴着玉摧红向善修行,脾气确实收敛不少,但底线始终在的。章记这次惹得铁无双不快真算是一脚踢中铁板,收了铁大爷的订金之后还想毁约,铁大爷哪可能那般好说话。
  章记胖东家知道自己理亏,只好软言相求承诺退赔双倍订金,但求铁无双放过。铁无双着了恼自然不依不饶。这二人正在章记粮行的柜台边上言语纠缠间。帐房又冲出两个人,一言不发操刀直扑铁无双……
  玉摧红看看地上的二人,道,“这二位就是扣粮不售的元凶吗?”
  铁无双道,“对,我头先还当他们是粮行中雇请的打手,只是吓吓客人而己。”
  玉摧红摇头道,“没粮卖可以好好说理,哎,铁大爷岂是被吓大的。”
  铁无双委屈道,“他们上手便是刀刀致命。”
  玉摧红道,“于是乎……铁大爷便把他们一并抓了回来吗?”
  铁无双道,“章记胖子是自己撵来的,说这二位若有什么闪失,他难保全家有难。”
  玉摧红道,“只怕这二位后面有更大的后台吧?”
  铁无双道,“铁大爷也是斯文人,既然事己至此,只好躬请章记胖子在大堂上跪着反省,跪到他愿意放粮为止。”
  玉摧红赞道,“铁大爷进步很大,今次将躬请二字用得极是文明客套!”
  章记粮行能在本地经营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一直口碑不错,如今到付之日临时毁约宁可赔银子也不放粮,应该有说不出的苦衷。而在粮行内向客户动手完全是商家大忌,章记不可能如此砸自家招牌。偏偏章记粮行还躲不起又惹不起面前这二人……一次简单的购粮到了今天情形确实处处透着蹊跷,最可气者是躺在地上的这两位足够硬气,被铁无双拖进暗室吊打了一个时辰,始终是一字不吐。
  玉摧红苦笑道,“这也不是办法,我跟您商量一事如何?”
  铁无双道,“师父请讲。”
  玉摧红道,“吊打人犯套取口供那是六扇门乔四的低级手段,吾辈行事还需斯文讲理。”
  铁无双一拍脑门,道,“师父,您不让我拿人时候头下脚上的倒拎着就直说。”
  玉摧红道,“这二人让我来问问,你给章记胖东家送去一个蒲团垫垫膝盖,凉地之上跪久了风湿入骨便不好了。”
  铁无双听命甩开大步缘木梯而上。
  玉摧红从怀中摸出一条银链子,这银链细细长长。底端还吊着一个通体透亮的水晶球,俨然不是男子的随身之物。
  玉摧红单指一按对方的人中要穴。
  这人痛哼一声刚睁开眼睛,先感到一阵眩晕,原来玉摧红一触此物,瞳孔变成两丛邪魅的红色火苗,玫红绚烂摄人心魄。
  那人知道其中凶险,刚要咬舌,早被玉摧红预计,玉摧红左手一推,那人下巴脱了臼。
  玉摧红右手的水晶球在那人眼前的来回摆动,越来越慢,而他声音也越来越温柔,道,“来……盯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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