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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摧红之塞上赌局 千总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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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鸣驿最大长官只是一个守备,姓马名昂,也是行武出身,困在这鸡鸣驿久了,加上他又心态平和,几年下来将养得白胖肥大,半点没有了武官的戾气。
  今日马昂去见过了都司刘大人递上条子,刘都司提示他去找镇护大人商榷,马昂会了意,立刻求见镇护齐大人,当时官场也是好笑,镇护在级别上比千户长还低,偏偏手中职权可以强压守备一头,马昂做事活络,躲在无人处把自己这小半年积下的银子兑成银票封成一个红包小心奉上,终于从镇护齐大人口中讨得了一句“择机提拔。”马昂这一年的官场跑动才算是终于有了准信。马昂拜谢之后,这才哼着小曲乐悠悠赶回鸡鸣驿,刚到鸡鸣山口远远便看到烟尘滚滚,数百名黑衣人的马队列成矩形方阵,乌压压一片将几十个灰衣人夹在其中,也不知是保护还是裹胁,大队伍浩浩荡荡向西而去。
  马昂天性谨慎,远远看了,虽然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也只是自己催马先赶回鸡鸣驿。
  江濒名为千户长,实则始终比千户还要低半级,又不擅官场运作始终升不上正职,按吏制级别日常江濒只能猫在把总署内办公,等马昂进了驿,只看见把总署之内大门洞开,公案之上文书杂乱无章,却不见江濒的踪影。
  驿卒兄弟们都是由江濒日常训练,在今日的打斗中驿卒们以少胜多打出了士气,江濒因之大为快慰,吩咐伙头军中午加菜,参与殴斗的这二十几个驿卒们稍事包扎一番之后陪着江濒喝酒庆功,大家知道江濒看似自身懒散,抓军纪却从不懈怠,驿卒们喝了三两杯过过酒瘾便各回本位。
  酒冷菜凉,江濒越喝越不是滋味,干脆倒提着一只酒壶遛进了马房,他平日的座骑是匹枣红大马,今天见了主人儿四蹄轻踏响鼻连连欢欣不己。
  江濒拍拍马颈,这马儿半年不经打理,马鬃杂乱糊了马眼,江濒让马官弄来剪刀。
  马官偷偷倒吸一口寒气:这匹枣红大马呆在这驿马栏中表面看上去温存,其实乃是一匹战马,它陪着主人在尸山血海之中冲杀过来的,烈性难驯,格外难得伺候,平日打理这匹枣红大马,马官需要先哄了它,在它马嚼之上上了羁,马足之上下了绊,防它撕咬踢踹,几人一同围上去才敢近身。
  今日江濒醉熏熏走过去将马颈一压,枣红马一半因为信任一半又是在江濒的神力压制之下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任由江濒修剪鬃毛脚毛,打理一番之后,枣红马当即皮光毛亮,意气风发。
  江濒正在抚马感慨之中,马昂的白胖大脸忽然从马屁股后面钻了出来,道,“江千户。”
  江濒行参见长官之礼。
  马昂先被他身上冲鼻的酒气熏的倒退几步,差点一脚踩在马粪堆上,掩鼻道,“咱们能不能出去讲话?”
  马昂工作能力不强,官架倒也不大,平日任由江濒自由发挥,二人相处还算融洽。江濒点头陪他向外走,只是江濒魁梧伟岸而马昂矮胖,江濒信步而行,马昂紧追慢赶,乃至二人赶回把总署时,江濒大气不喘,可怜马昂跑出了一身臭汗。
  马昂在公案之后正襟坐定,这才道,“又想老部队了?”
  江濒道,“始终还是觉得在查爵爷手下那几年好,有仗打。”
  马昂含笑道,“我们做人要讲究安身立命才好,鸡鸣驿虽然偏僻,胜在足够清静,你既己在此,就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环境。”
  江濒心中不服,却也懒得去与他争执,只梗着脖颈撇撇嘴。
  马昂道,“我知道你好动厌静,无聊时,你再带百十人进山去剿剿山贼,弄得三二十个死的活的回来,我帮你具文上报,方便你以后升迁。”
  江濒勇猛好战,平日以剿匪来实战练兵,只是经由他剿得几年下来,附近的几窝山贼们死的死被抓的被抓的,数目早就折损大半,勉强保住了性命的山贼们也是畏惧了江濒之凶悍,全数逃去异地避其锋茫,江濒叹道,“都跑光了,难道去杀些山民猎户冒功?”
  马昂看看左右无人,道,“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只是……”
  江濒诧异道,“只是甚么?”
  马昂小声道,“此事要你我二人配合,将来赏下来,功劳归我,赏银归你,如何?”
  江濒知道这马昂平日不坐公堂,一门心思只琢磨如何拉关系升官职,杀山民冒功之事在边远驻军之中常有发生,只是自己去做又觉得太过疯狂,迟疑道,“容我考虑考虑。”
  马昂这才将脸上笑容一收,拿腔道,“现在我们进入正题,江千户大人,通关文书你今日批了几份?”
  江濒随口道,“大概有两三份吧?”
  马昂道,“日常送来批审的可是不下二十份。”
  江濒道,“其余那些,要么手续不齐,要么理由荒诞,被我顺手驳回。”
  鸡鸣驿也是进出北京的关口,人马过境需先递交通关文书,由江濒马昂这二位长官轮流审批,确定无虞备案方可放行,若主官头脑活络在审批过程中也有些钱力可挖,江濒批文如此苛刻,简直就是把送上门的银子向外推,马昂不好说破,转口道,“今日上午驿内可有甚么异动?”
  江濒一怔,因为这位马昂马大人待在这鸡鸣驿认了命,大小事物又有江濒操持,这位马守备大人正好天天混吃等死等放饷,很少过问驿内之事,今日的举动大为蹊跷,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既然守备大人问询下来,江濒简单将白马少年集上纵马,驿卒与灰衣人群殴之事约略讲一番。
  马昂叱道,“你莫绕开重点!”
  江濒道,“打架便是打架,还甚么轻点重点?”
  马昂冷笑道,“咱们这里的驿卒与过客开打,十次里有九次是江千户领的头,今天你会舍得站在一边旁观吗?”
  江濒呵呵一笑,这才据实说出自己与那为头的男子单挑之事。
  马昂道,“然后呢?”
  江濒昂首道,“然后我赢了,驿卒兄弟们赢了。”
  马昂虽不管事,在处理自己手下的兵士与外人打斗之事上态度从不动摇,兵士若是打赢了不一定会奖赏,但是一旦兵士输了阵回去马昂必有责罚,今日马昂听闻自己人赢了,胖脸之上全无悦,道,“此事前后,你可调查过对方的身份?”
  江濒道,“不问,问来问去问到火气消了,哪还有心思打架。”
  马昂当然知道江濒此人好勇斗狠,却非仗势欺人之类,只是今日在山口碰上的马队太过突兀,看阵仗便觉得排场不小,也不知道是京中哪一家的王公贵族,若真是这个江濒江千户不小心将对方开罪了,如何去与他撇清关系……看来自己又需要大费头脑。
  江濒回话完毕,从腋下摸出一壶酒一伸手道:“长官,消消气,要不您来两口?”
  马昂一接手,又推还给江濒,摇了摇头,柔声道,“江哥,江大人,离过年也只差两仨月了,算我老马求你一次,您,我请您少喝点儿酒,少打点儿架,也让咱这鸡鸣驿消停几日。”
  江濒白眼一翻,口含壶嘴仰头看着房梁,马昂苦口婆心,江濒依旧油盐不进,马昂干脆摇头回返自己的守备府喝茶。
  马昂既走,江濒正好图个耳根清静,酒至兴起纵声唱道:“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彤云低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往事萦怀难排遣,荒村沽酒慰愁烦.望家乡,去路远,别妻千里音书断,关山阻隔两心悬.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雪刃未除奸,叹英雄生死离别遭危难.……”
  此处靠近京城,唱的自然是京里戏《林冲夜奔》中的段子,江濒气息高亢,此时又正好感伤自己的境遇,忽然婉转低回,忽然孤鸣悲愤,在这唱腔声中,不少当值的驿卒远望故乡方向咬唇黯然。
  “好唱腔用错了调调,”马昂去而复返。
  江濒表面之上狂放粗鲁,其实心思缜密,闻声心下打个机灵,竟然唱不下去了,回想起来……白日里那男子並不让江濒格外讨厌,只是对方约斗出口,以江濒之个性就绝无避战之理,结果之平淡出乎所有人意外,现在去回想却隐隐有不祥之感,自己随口唱出的乃是林冲受贬守草场时的孤愤落魄,莫非……
  马昂满脸笑容,道,“这么好的嗓子,明明是可以把小兰花逗得合不拢腿的,你偏偏要惹得她哭花了脸。”
  江濒盯着马昂手中那个火漆封口的牛皮信封便知道是上峰颁下的调令,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心道,我江濒是拜错哪座山上的菩萨了,坏运气来得如此紧急?
  “调令!”马昂刚说完,手中的信封早被江濒夺过去一把掖入怀中。按当时律令,有关江濒个人的调令,马昂做为江濒的顶头上司反而无权开拆,马昂好奇道,“江千户,恭喜您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去哪里高就,你拿出来我们一同参详如何?”
  江濒没好气道,“看不看都一样,去守草料场!”
  马昂调笑道,“草料场好啊,自苦英雄多磨砺,江千户这等人才放在哪里迟早都会发光的。”
  江濒出身不好,只想凭战功求个荣华富贵,本来被上峰从战场上拉回来,冷落在这鸡鸣驿己经压抑多年,如果去草料场,便是终老于此再无翻身机会!江濒心头抑郁,放声唱道,“风雪破,屋瓦断苍天弄险,你何苦林冲头上逞威严?埋乾坤难埋英雄愿,忍孤愤山神庙暂避风寒.……”
  江濒能力虽强,但脾气太过暴烈,是招祸之人,马昂与他共事虽然也占了不少便宜,始终怕受到江濒的牵连,如今能够送走这尊瘟神,马昂长喘一口大气,脸上每道皱纹中都堆满笑意,真诚道,“莫唱了,做人要开心,同事一场,我这就为你去准备饯行宴!”
  江濒孤愤之下抽出调令丢在一旁,一仰脖把最后半壶冷酒倒入喉间。
  马昂实在忍不住好奇拾起信封,一边开拆一边小心赔笑道,“我帮你开拆,不违反规距的。”
  江濒心情郁闷,哪去理会那许多。只听那马昂低头一看,忽然连叫两声“咦!”“啊!”
  一时间,马昂死盯着那张调令,胖脸上改变了几次颜色,双手捧住调令对江濒谄笑道,“江,江将军……恭喜你荣迁!”
  调令竟然写着:鸡鸣驿把总江濒凡事躬亲,卓有战绩,酌情升游击将军,暂率所部千人,调应州赴任,即日!下端附有兵部下发的清单:赏江濒部钱银若干,暂配佛朗机炮五十门。
  江濒一掐自己大腿,道,“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马昂倒也愿意这只是江濒的一枕黄梁梦,可惜信封之上兵部的火漆印鉴通红辣眼,白纸黑字的调令盖的是兵部大印!马昂口中嚅嚅道,“江,江将军,这便是你不对了。”
  江濒验看一遍,佛朗机炮调配单上果然有兵部火器专家岳戴梓的印章为鉴,如此下来,自己升迁之事虽然来得有些荒涎,却是比珍珠还要真了。江濒当年跟随的可是大同总兵查钺,兜兜转转几年下来,终于又能调任应州,应州从属于边关九境之中的大同域内,位置紧要,目前由查钺之子小将军查战把守,江濒今日可以重回前线不说,还能够重回原先的老部队,心中大快不己。他再看马昂时,难免神彩飞扬,道,“你说我哪里不对了?”
  马昂道,“咱两原来喝酒时发誓同进同退,你,背着我偷偷打点过上峰哪路神仙?”
  这二人困在鸡鸣驿壮志不展,一起喝酒时确实也会有抱怨命运不公的时候,至于酒后击掌说过的甚么官场上同进退云云……只能算是酒话连篇,当不得真。
  江濒道,“我江濒成日里口袋空空,目前还欠着小兰花的嫖资,哪里有闲钱打点?”
  马昂送尽私财也只是口头上在讨了一个补缺的承诺,中间大需时日待命,江濒今日接到的却是兵部直接下发的调令,与他的待遇间有天渊之别,马昂谄笑道,“江兄弟,有什么好路数还请您指点一二。”
  江濒抚掌大笑道,“你以为升官前一定要给上头送银子的吗?”
  马昂心道“难道说认真办事能升官,我信,鬼都不信”,嘴里却说道,“也不一定是银子,如果财力足够,只要给我升官,送珠宝,送美女又有什么舍不得?”
  江濒眼睛一眯,道,“如果上头看中了你老婆呢?”
  马昂眼神闪烁道,“上头?江兄弟这次贴上的是哪一家的权贵?”
  江濒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怎知如何解释。
  马昂咬咬牙,正色道,“还就是喜欢我老婆吗,自家现成的东西,一晚两晚又用不坏,只要上头喜欢,送!”
  面对马昂这等人,江濒一时无语,只能道,“有朝一日,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马昂诸般试探,江濒始终不买弄出背后提拔他的那位大神的身份,马昂急得牙床上火却又无可奈何。
  当夜,江濒将驿卒们聚在一处,宣读调令,众驿卒欢声雷动,火头军搜罗出后厨所有能吃的食物各式煎炒,其余人帮手在露天架了近两百张桌,大家躬请老长官马昂饮酒,共叙离别之情。
  江濒如今大任上身,再不贪杯。
  “自私保守!可恥可恨!”马昂盯着江濒的背影暗骂道,铁打营盘流水的兵,马昂倒不是心伤老部下们离他而去,一想到早上时候江濒还只是一个小小把总,在自己手下讨食,几个时辰不到,他竟能荣升游击将军,一步登上半天!思前想后马昂更加暗恨江濒不将行贿买官的成功经验与他分享,一杯一杯灌下去,鸡鸣驿守备马大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先喝了一个醉卧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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