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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竟然是苑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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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三人好多年没坐在一起说过话了。妈妈的死让两个儿子对覃东成很是不满,要不是妈妈留有遗言,让两个儿子对父亲尽孝道,以他们的脾气,跟他撕破脸闹都有可能。
  如今坐在一起,三个人多少有些尴尬。儿子们对他的不满,甚至是恨,覃东成心里有数,他知道自己做过很多错事,对老婆,对儿子,他有愧的。
  再见父亲,覃朗心里也很感慨,毕竟是血浓于水,没来前一肚子的愤怒,被他一脸的沧桑,满头的白发搞没了。
  这场谈话开始还算和谐,聊了些有的没的,就进入了正题。说到了分家,覃东成先是一愣,然后就欣然接受了,不过是有条件的。
  说到了条件,两个儿子就有了预感,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也就没有出了他们的意料。
  条件就两条,首先是时间,不能马上要等到年底,其次是份额,所有财产分成两份,父亲一份,继母一份,父亲的一份再分三等份,三个孩子一人一份。
  覃明和覃朗被这个条件气着了,尤其是覃明表现得更为激烈,他站起来大声地跟父亲嚷嚷,他不能接受这个条件,现在的家产,是他们哥俩的生母和父亲共同打造的,继母平白拿走一半还多,就是不公平!
  覃明的态度让覃东成发了火,爷俩面对面的吵了起来。过往的恩怨被一一拿出来,覃明越说越火大,最后撂下狠话,说是您先断了夫妻之情,父子之情的,那也别怪我们无义了,理说不明,咱们就就法院见,然后用力踢开大门,气哼哼地率先走了。
  覃朗虽然没有跟覃明一样跟覃东成大吵大闹,不是因为他觉得哥哥不对,而是实在没插上话,他同意哥哥的话,也觉得覃明的态度没啥不对,要是他说,估计更不理智的话都能飚出来,骂脏话都不是不可能。如今覃明摔门走了,他自然要紧随其后了。
  就在覃朗扭头要出门的那一刻,覃东成却把他叫住了。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覃朗没回头。
  “不用了。我哥刚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就法……”
  没等覃朗把法院见三个字说完,覃东成冷笑着打断了他。
  “别幼稚了,真到了那一天,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覃朗被覃东成的态度激怒了,回过身刚想说什么,却被父亲抢去了话头。
  “事到如今,我说什么修补亲情的话你们也听不进去了,这样吧,回头你跟你哥说,分配方案我们可以再议,初步按你们的意见来,细节我还得跟律师研究研究。还有个事,我也是不吐不快。覃明拿了钱会把大部分投入到公司运作中,那你呢?我知道你随你妈,在艺术上颇有天赋,如今还硕士毕业了,也算学有所成。我现在担心的事,如果在你刚刚进入社会,还没有自己事业的情况下,就有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钱,会不会从此蹉跎,纨绔下去了呢?”
  覃朗就站在覃东成的对面,把他说话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在他心目中只认得钱,没有家庭责任感的覃东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竟然有真诚,也有温情。
  只是覃朗并不相信那瞬间即逝的情绪,他不是孩子了。
  “我是成年人,未来的职业规划不劳您操心。您做好您的事,把承诺的事做到了就行。”
  覃东成并没有在意覃朗的冷淡,也没接他的话茬,自说自话般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想好了,说得漂亮不如做得漂亮。学历如何棒,也得看真才实学,经得起市场的考验的,才叫真才实学。大家都说你有本事,你也说自己有本事,我信,可我还想让更多的人信。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用自己的力量办一个画展,画展多大规模不计,但只要有一个人来参观,能卖出去一幅画,我就认了你覃朗的本事,分家给钱让你独立!不然,你的那部分,我得委托监护人或者监管机构拿着。”
  ……
  “说实话,至今我都搞不懂我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还是当年的纨绔子弟,干不成什么大事?于是我当即就认下了,钱给不给我都无所谓,我争这口气,这口气我给自己争,也给我妈争,我要让他看看,我覃朗不是窝囊废!”
  覃朗有些激动,脸都红了。他的坦诚和信任完全征服了苑瑕,想起自己幼年眼看着母亲惨死,又被父亲遗弃的遭遇,心里产生和覃朗同病相怜的感觉。情不自禁又发自内心地说了一些安慰、鼓励他的话。说着说着她感觉自己肩膀沉重,原来老覃累了,头歪在苑瑕的肩上睡着了。
  苑瑕尴尬地坐在那里,想推醒他又可怜他不忍下手。一时间自己也搞不明白,怎么这么快就和一条大尾巴狼亲近成这副模样呢。
  ……
  苑瑕膝盖有伤,这两天也就没往覃朗那里跑。苑峭没辜负苑瑕的辛劳付出,恢复得又好又快,让苑瑕很是开心。唯一感到遗憾的事,他们没能再见那个好心的高个大夫。
  一想起当晚高个大夫的无私帮助,苑瑕他们心里就热乎乎的,只是他们找了个遍也没再见他的踪影,四处打听才知道,那个大夫是个医学院实习的博士,苑峭住院后的第二天就回校了,这段时间不会再回来了。为这讲义气的苑峭很是别扭了一番,表示病好了一定要去医学院找,不亲口说声谢谢,心里就是踏实不下来。
  这天中午苑瑕又来医院看望苑峭,走在病区的长廊里,因为低头赶路,苑瑕差点和一辆坐着病人的轮椅相撞。抬头一看是一位民警推着一个头缠绷带的病人。
  这个病人就是李巍他们从吴大方处救出的那个少年。看来他的情况在好转,已经能坐在轮椅上让人推出病房晒晒太阳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清醒以后,任办案的民警怎么问,他就是不说话,到目前为止,关于这个孩子的信息,办案人员还没有掌握。
  既然是苑瑕不小心差点和人家撞上,当然必须停步道歉。就在她说话间,那少年就微微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轻瞄了苑瑕一下。
  推轮椅的民警很客气,笑着说了句没关系,便推着男孩走了。可苑瑕却走不动了,就是男孩不经意的一瞥,让她的心里一颤——怎么这么熟?难道……难道是苑峥,是自己失散了十年的弟弟?虽然眉眼身量都变了,可那眼神不会错吧?
  苑瑕的脑子全乱了,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她怀疑自己认错人,一切都是幻想,可又有一个声音提醒她,苑峥和自己一桌吃,一炕睡整整有五年,他的神情早就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了,午夜梦回,她不止一次见过他长得的样子。
  没错,是他,就是他!
  苑瑕缓过劲儿了,调转头去追。三步两步到了电梯间,却半天等不来电梯,心急火燎的她等不得了,干脆跑下九楼直奔小花园。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苑瑕就到了小花园。小花园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苑瑕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忍不住喊起了苑峥的名字。
  或许苑瑕真的和弟弟没缘吧,就这么十来分钟的时间,一个意外发生了。民警推着苑峥来到小花园,在树荫下停好轮椅,发现他的嘴干得有些暴皮,好心的民警有些自责,直说下楼的时候忘了给他带点水,还问他是不是很渴。苑峥点点头,民警看看不过十几米的地方就是小超市,周遭也没有人,便决定去给他买点饮料喝。
  民警跑去跑回,也就是个眨眼的空儿,苑峥不见了!民警四处寻觅,竟然没有一点踪迹,赶到医院的监控室调了监控一看,竟然是一个包裹严实的园林工人突然蹿出来,将苑峥抢走了!
  这件事让人实在是匪夷所思,对苑瑕来说,更是失望又难过,这样的相聚比不聚更让人无法接受。
  得知有人知道了男孩的身份,李巍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到了医院办公室,见到了一直抹眼泪的苑瑕,李巍恍然大悟,怪不得李巍第一眼看见这个男孩就觉得眼熟呢,小姐俩确实长得很相像!
  李巍一边安慰苑瑕,脑子也没闲着。这事太蹊跷了,孩子遭绑架被救出来,家里为什么不正常认领,反而采取这种非法手段?假扮园林工的男子该不是苑祖明吧?这些年他到底为什么一直不现身?看苑峥的穿着打扮,还有他开的车,如果是跟着他,苑祖明的经济条件非但不差,应该很好才对,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来认回女儿呢??
  李巍脑子里有太多的疑团,不过他也清楚,事情的线索越来越多,真相大白的时刻不会太远了。只是案子没破李巍不便向苑瑕透露太多,只是一再安慰她,帮她树立与亲人团聚的信心。
  苑瑕没去看苑峭,她的心情荡到了了谷底。沉寂了十年的家破人亡的悲剧,重新返回苑瑕的脑海。阴霾遮盖了阳光,苑瑕多年来从没像现在这样痛苦和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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