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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马老五坑害扛罗汉 刘玉渊起事义门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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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雉河集二十里向西,有个声名在外的集镇,名叫义门镇。在满清末年,这里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镇,因为临河,又是南来北往的大码头,贩盐的、卖货的,都在这里有买卖。
  话说这义门镇上,新来了一户人家,刘姓四兄弟,跟着老娘从山东流浪到这亳州地界,走到义门镇,就停步住下了。
  这家人里,有个刘狗,排行老二,人称二老渊。他本名是刘玉渊,但在当地方言里,这渊读起来有冤的音,还有土的意思,于是,“二老渊”这外号就叫开了。
  为什么这家人放着老家不待,要四处去流浪呢?说来话长,一是因为他们的爹,被财主弄到监狱,冤枉害死了,一家无主;一是因为咸丰年间的大旱,搞得几百里没收成,他们实在活不下去。这才不得已,走上了四处流浪的路。
  到了这义门镇上,二老渊就给人打零工,他生的一副硬朗面孔,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给人干活从来不惜力气。因为这,找他干零活的人可不少;但是有好也有坏,二老渊能干也能吃。传说他一顿饭能吃十个馒头,一般人如果饿极了,偶尔吃猛点有这个可能——但二老渊是顿顿如此,这谁受得了。
  于是,就算是打零工,二老渊也没个保障,没几个财主家受得了他这一顿猛吃。
  寒来暑往,二老渊就自己弄个担子,到集市上卖点瓜果,虽说饥一顿饱一顿,但是有几兄弟照应着,也算能凑合活着。
  却说这天,下了集,推着独轮车刚回家的二老渊,坐下来洗把脸,正把手巾往门上挂,远远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
  二老渊的娘,忙不迭把人迎进来,一看是义门镇码头上管扛罗汉的马老五。
  “五爷,您这是有何贵干?”
  “大嫂客气了,我是有事来找你们。”
  “你这大户人家的,有啥事能找到我们家?我们也就这个破棚子,四堵墙都不是整个的。”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来拆墙——我是想找二老渊给我帮忙。”
  “帮啥忙,你尽管说,老二能干得了,我一定让他去。”
  “你看这二老渊,长得一副好身板,天天到集上卖几个菜梆子,太浪费材料了。”
  “那你说有啥好活干?”
  “我不是管着义门镇码头上的事嘛,你看二老渊要不要跟我去干扛罗汉?”
  二老渊的娘一听,就叫他跪下谢恩。
  二老渊不愿意跪,擦擦脸说:
  “娘,干活给钱,管吃管饭,我出力气,老板出工钱,跪啥跪?”
  “狗啊,你这就不懂事了,人穷自然低三辈;要不是五爷看得起你,会专门跑咱家来请你?”
  刘狗的娘摁着头,让二老渊给马老五半跪半拜,行了个礼。这就算是拜了码头。
  拜码头需要登记发工钱,二老渊一早起来,就到义门镇上去找码头的账房。账房正赶上发工钱,门口挤得人乌压压一片。二老渊一看这架势,扛罗汉的活应该还不错,要不然这么多人排着队要干呢。
  “叫什么名?”
  “刘玉渊!”
  “什么玩意?”
  “刘——刘玉渊。”
  “你个扛罗汉的起什么文绉绉的名,小名叫啥?”
  “刘狗。”
  “这还差不多,刘狗,码头干多久了?”
  “还没开始呢,今天第一天。”
  “还没开始,那你来这凑什么热闹?”
  “马老五让我来这记个名字,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干了。”
  “行喽,记上你了——刘狗,记住啊,别叫什么冤不冤的。”
  二老渊老大不情愿的走了,刘玉渊这名字可是他爹花钱求算命先生给起的,说是可以改天换命的。现在看,也没什么鸟用。
  就这样,二老渊在义门码头上干起扛罗汉来。
  他人高马大,不惜力气,为人又热情,伙伴们没有不喜欢跟他一块的。二老渊能吃能干,在码头上倒是如鱼得水。
  转眼半年多,二老渊已经成了码头上的小头目,身边总有几个要好的围着转。马老五看在眼里,不觉计上心头。
  这天,赶上端午节,他买了几斤好肉,拎着酒,就晃晃悠悠到二老渊家去了。
  二老渊的娘一看,这是恩人呐,赶紧领进屋。
  自从二老渊在码头上干起扛罗汉,刘家算是看到钱进门了,锅里也有剩的了,日子也算有点奔头了。
  “五爷,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家坐坐。”
  “有事找二老渊商量,他去哪忙呢?”
  “串门子去了,我叫老四去找一下。你先坐。”
  说着倒起茶水,是茶市上最便宜的碎茉莉,一般自己家人也不喝,来客了才偶尔沏两壶。马老五一边喝茶,一边环顾着二老渊这家,四壁也修整了,茅草房子加固之后,用篱笆搭了院子,现在收拾收拾也像个家了。
  没一会,二老渊回来了,堆着笑脸,硕大的个子,弯腰才能进门。
  “五爷,找我有事啊。”
  “是啊,老二,这不端午节嘛,我说来找你吃个饭,叙叙旧。”
  “咱俩叙啥旧,五爷你有事就直说,我能办的,一定不推辞。”
  “你是个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了。是这么回事,这两年我管着码头上的生意,看起来红红火火,流水不少,但是落下的利越来越薄;你来这半年也看到了,盐也涨了,米也涨了——我就想着节后,给大伙涨涨份子钱。”
  “那要涨多少?”
  “以前是两分,我想节后涨到三分——你人缘比较好,我想让你带个头,跟兄弟们都说说,到时候帮我带头维护下。”
  说着话,马老五从怀里掏出两吊钱,拍到桌子上。
  “这两吊钱,留着给大娘买点吃穿。”
  二老渊犯了难,表情很痛苦。
  “这钱我不能拿,涨份子钱这事,你要是公开说,我也不挑事——但是让我出面去维护大家,我办不了。”
  马老五脸色变了,青一阵白一阵,拍了拍两吊钱,说:
  “要不然这样,你的份子钱,我还照两分来收,其他人改到三分。你看怎么样?”
  二老渊很生气,拎起这两吊钱,扔到门外土路上。
  “马老五,我念你多少是我的恩人,我不想翻脸——但你让我出卖这帮兄弟,我确实办不了。钱我也没法拿,咱们就当今天没提这个事。”
  马老五也有点生气,哼一声拍了下桌子,出门弯腰捡起钱,没好气的走了。
  临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气鼓鼓的二老渊,说:
  “刘狗,你别后悔!”说完摔门出去就走了。
  二老渊的娘气得坐在桌子边,唉声叹气。
  “狗啊,你说你,是不是惹祸了?!”
  “管他呢,什么人呐,让我出卖朋友,办不到!”
  端午节后,果然人人都涨了份子钱。但是二老渊因为不愿意领情,也一样交了三分。
  这天来了个大买卖,一百袋盐下码头,二老渊带着伙计们,从吃罢晌午饭,一直干到天将黑。终于把一百袋盐全部下好,码到了盐官库房。
  可是这盐差验货时,却出了问题。
  “二老渊,我这一百零一袋盐,怎么到你这少了一袋?”
  “大人,话可不能乱讲,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一百袋盐,哪来的那一百零一袋?”
  “放屁,我这整批买的一百袋,客商多送了一袋,被你们给私吞了?!”
  “狗官,可不要血口喷人!兄弟们都靠这个吃饭,怎么会吞你的盐!”
  说着相持不下,盐差敲锣,叫出十几个衙役,锣槌一挥,大喊:
  “把二老渊拿下,好好审审,问他把我的一百零一袋盐藏哪了!”
  二老渊这一听,火冒三丈,好嘛,一转眼变成私吞一百零一袋盐了。
  “狗官,你要是冤枉人,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着,你们这些个臭罗汉,还要把我吃了不成?到了衙门,有你讲理的地方!”
  说着话,一堆衙役就要来绑二老渊。这哪成,到了衙门,就不是一百零一袋盐的事了,搞不好还要出人命。
  二老渊拼命挣扎,不服绑,一班衙役们也不敢用死力;盐差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捡起一个扁担就朝二老渊头上抽过去,一扁担把二老渊抽得踉跄。
  这还了得!还没到衙门就被打的差点背过气。二老渊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夺过扁担,用力一挥把盐差打倒在地。众人一看,都不敢近前。
  二老渊单手举着扁担,声色俱厉对众人说:
  “兄弟们,不是咱不服管,是这些狗东西不让咱们活啊——一百零一袋盐,我们哪赔得起;兄弟们,要不要受这冤枉气?不愿意受的,跟我一块打出去!”
  说完,他奋力朝下一砍,盐差的脑袋被打烂了个窟窿,血水四溅,盐官的库房顿时乱作一团。衙役们跟罗汉乱斗一气,盐官衙门里死伤一片。
  二老渊杀得兴起,举着刀剑,要把义门镇上有钱有势的人,都砍个遍。
  马老五早得了消息,听说二老渊带人杀了盐差,准备造反了。他快马一匹找到州官报案,州官领着几十个差役,带刀带枪就赶赴义门。
  却说这二老渊,并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他杀了几个富户之后,赶快开仓放粮,鼓动着街市上的穷人们,跟着他一起走一路烧杀。
  州官来到涡河岸边时,义门镇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看不清里面具体的情况,州官也不敢贸然冲进去,一队人马扎在河岸,让马老五带人先进去打探情况。
  这马老五不去还好,一去正好被埋伏的二老渊连人带马给绊倒。
  “马老五,你个孬种,是不是你买通盐官,要陷害我们这些罗汉?”
  “刘狗,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州官带人已经到了义门,你们赶紧投降,兴许还能从轻发落留个全尸,要不然免不了株连。”
  “株连你妈,我今天连州官也一块杀了!”
  二老渊说完,手起刀落,马老五死在马腿下;二老渊拿刀一割马尾巴,这马疯了一样拖着已经没气的马老五,一路跑回河对岸。
  州官一看马老五被马拖着一路磨地来到面前,人早就没气了,身子也已经血肉模糊。众官差吓得不敢言语。
  这时,一个把总上前小声说:
  “大人,恐怕对面有捻子埋伏,我们不如先撤回州府,守城要紧。”
  州官一听,正中下怀。“撤,守住州府,再图后计。”
  就这样,二老渊带着一群码头上的罗汉,占上了义门镇。
  没多久,他带人拜入张乐行门下,成了捻军旗下一路生猛的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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