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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龙贴纸之蝴蝶飞 / 第十章 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第十章 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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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来上班了,郭三少爷心思必然不在工作上。郭三少爷一向都认为工作能使自己更加集中精力、心无旁骛,现在他知道,自己的论断错了,之所以能够集中精力,只不过是想要通过工作来暂时忘掉其他事情,那些需要排除在自己思想之外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只有一件:苏禾到底是怎么死的。
  郭三少爷对死亡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包括郭三少爷的父亲,只有大哥在离开之前和他探讨过这个事情的一点点,那时,郭三少爷还是一个孩童,似懂非懂,郭三少爷也同样不曾和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这个特异功能。这样一个特长,非但不会让自己鹤立鸡群,反而会被当作一个哗众取宠的怪胎。能感受到死亡,止增笑耳。
  但从大米哥身上开始,郭三少爷发现这个敏感变了,不但对死亡有感触,还感受到除了死亡之外的东西。这个东西,只在大米哥和苏禾的房间里察觉出来,甚至,这两种事务,还具有完全不同的状态,或者,干脆可以定义成完全不同的事务。于是,郭三少爷此时,已经能觉察出三种和普通人相去甚远的现象。
  至此,郭三少爷认定,只有大米哥可以解答这个问题。说不定,他和自己一样具有相同的感官,也在寻觅是否有一个自己的同类。
  郭三少爷来到办公楼10层,大米哥在这里办公,大米哥是347公司的一名程序员,这一层几乎都是程序员。郭三少爷自知自己和程序员非同类,除了大米哥,也不知道是否和其他程序员能正常交流,所以,如非必要,绝对不会踏足此处。郭三少爷对待新鲜事物还是挺有兴趣的,在他这幅年轻的皮囊里的确装着一颗好奇的心,只不过在工作岗位上,对待另外这个职业,始终保持河水不犯井水的态度,就算是点雷,第一个也不要是自己,在九层和十层之间,即如郭三少爷,形成了这样一个潜规则。
  另外,郭三少爷还在为自己设定各种规程,哪些可以涉猎,哪些绝不能碰出,哪些必须要遵守,哪些可以大胆尝试,他这样为自己规划领域,并严格按照自己的规矩执行,可惜,第一个打破他自己壁垒的源头是苏禾。
  从他第一眼看到苏禾开始,他就知道苏禾是他此生的克星,必须要远离,保持足够的距离。可惜,感情这个摸不透的东西,牵着他团团转,始终不得要领。
  现在呢?第二个,可以尝试接触的领域:程序员的世界。他不得已,要来到10层办公区。
  郭三少爷知道,程序员的世界,只不过是现代职场人设定出来的这个一个门类,和女博士性别一样,一个拿来调侃的玩笑,做不得真,算不得数。可是,郭三少爷绝对不知道,仅仅10天之后,他将和大米哥一起,将迈向另一方完全陌生的领域,完全灰暗的净土。同样,是因为苏禾,如果始终保持了和苏禾的距离,格守自己限定的边界,此生,说不定绝对是另一派祥和。
  边界,一旦打破,等待的,绝不仅仅是这一个缺口。
  *****
  十层是程序员的世界,郭三少爷一踏入十层,传来的就是此起彼伏各种键盘声响,有的清脆,有的低沉,有的噼里啪啦,有的杂乱无章,有的错落有致,仿佛一段永不停息的旋律,演绎着混乱的百味人生;伴随着各式键盘声响的更少不了讨论声音,郭三少爷听的似懂非懂的名词、公式、算法不明觉厉,如果说自己的工作是粉饰能够让消费者掏钱消费的面子,这里无疑是最值得信赖的里子。毋庸置疑,郭三少爷确认自己的确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新环境也没有那么“恐怖”,相反还有点可爱,一个自己不曾了解的世界。
  程序员的世界是郭三少爷新接触的环境,他还觉得新鲜。十天之后,当一个更新鲜、未知、神秘的世界展现在他面前时,那一丝透骨的寒意,已经不是是否可以接受这么简单,那里,将是寻觅最终答案的世界。
  郭三少爷来到大米哥工位旁边时,大米哥正坐在工位上,双手扶着键盘,和其他程序员一样,从指尖传来一首浑厚的交响曲。旁边坐着另外一个年轻的同事,两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随着不断声响,上下左右转移注意力,两块24寸大屏幕的光亮让本就已经明亮的办公区件,显得更加透彻。
  “嗨,三少爷,你先等一下啊,这儿有点儿问题。”大米哥没有抬头,没有转动眼睛,没有任何附加动作,和之前一摸一样的盯着屏幕,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和郭三少爷打招呼。似乎早已知道这个时间,郭三少爷会来到这里,找自己谈谈。就和早晨在食堂碰到一样,仿佛大米哥有预见未来的本领。
  “好,不急。”郭三少爷看大米哥对面的座位空着,就坐过来。
  坐在了大米哥对面,所有视线都正好被两块屏幕遮挡住,前后只有一米左右,仿佛就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此时此刻,证明还是共同生活在一起的,键盘和咽喉传来的声音,即是最直接的证据,郭三少爷知道大米哥就在对面。这一刻,郭三少爷忽然感到一丝寒意:另一个世界,其实就在身边。那么,是不是,和苏禾,也是近在咫尺?只是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但是,肯定有另外一种感官、影响,能确认彼此的存在?我在这里,她,就在那里。
  “FuckU!”
  “FuckMe!”
  两声不文明的话语把郭三少爷拉回现实,大米哥旁边的小伙子稍微提高了音量,喊出了这么两句,间隔了几秒钟,伴随着大米哥指尖的协奏曲,继续:
  “FuckShe!”
  “FuckHe!”
  “Oh,Fuck!”
  “等,别急。”大米哥回复了一句,键盘敲击的更猛烈了一阵。旁边的小伙子又开始:“FuckU,FuckMe,FuckHe!”
  然后满意的哈哈大笑两声,“靠,果然是FuckShe。”
  郭三少爷纳闷,他俩这是在作甚?难不成看A片?这大庭广众之下,办公区间内,怎会如此明目张胆?
  好奇心促使郭三少爷离开座位,站在他们两位程序员大神后面。
  只见,他俩正对的显示器上一行行五颜六色的代码上间隔出现几句明显的“人话”:FuckU!FuckMe!FuckShe!FuckHe!
  “这是啥?”郭三少爷下意识问了一句。
  “调试这段代码,看那里出问题了,输出一些字符串看看到了什么位置。”大米哥一边解释一边指了指右边显示器上此时正在显示的字符“FuckHe!”,“应该是到FuckShe,现在直接跳过了,问题就出在这了。”
  “哦——”郭三少爷恍然大悟,重重的“哦”了一声,仿佛获得了治国平天下的金玉良策。
  “那,后面的,你就自己调吧?”大米哥和坐在身边的小伙子说道,依然带着温和的微笑,任何人看在眼里都很难把这个白面青年和在代码里打一堆“Fuck”的猛汉联系在一起。
  “嗯嗯,好,多谢大米哥哥。”小伙子心满意足的对着屏幕拍了张照片。
  “不用拍了,我截屏给你。”
  小伙计心满意足,如释重负的离开,回到自己工位上。
  这样的工作环境、氛围真好,和平,安乐,仿佛世外桃源一处。郭三少爷才刚刚来了没有十分钟,就对这个神秘莫测的10层产生了好感。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大米哥一边和贵三少爷说话,一边换上平时穿的运动鞋,把早晨穿的拖鞋放在一边摆放整齐。摆放整齐,并不简单是把鞋子摆放整齐,连同一旁的鞋盒,架子,柜子以及放书包的塑料筐一同摆放整齐,所有物品朝外的边缘整齐划一的排列成一条直线,用水平标尺测量都不会差一分毫。郭三少爷看的仔细,忽然想到苏禾床头柜上的手机等物,同样是所有物品的下边严格的排成一条直线,难道?!郭三少爷觉得不可能。
  “好。”
  347公司旁边有一个艺术园区,艺术园区的名字叫567,在A市城区东北角位置,这两个以数字命名的人文景致还的确有一定名气。也许就是巧合,应了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的道理,这个名字的公司恰好比邻这样的园区,其他人看起来就是巧了,对在347上班的员工的确提供里几分便利。不论是工作日还是节假日,567里都少不了熙来攘往的游客,甚至经常看到一个个高举小旗子的导游带着游客来参观。作为A市一处有点名气的景点,节假日游客众多正常不过。平时,依旧人潮汹涌,恐怕与在这园区周边办公的员工关系密切。诸如大米哥,只要不是下雨天气,中午饭后都会来这里转一圈,尤其是第二次手术之后,有时候雨不大也照旧闲散。若说闲散,恐怕也不一定。闲散,通常来讲就是闲和散,诺大一个园区,商铺、景观、展馆不计其数,开了关关了开的同样枚不胜举,大米哥每天行走的路线非常单一,来来去去就那么两条。如果确实闲散,也许是因为懒惰,懒惰才会成为这样循规蹈矩的线路。有人,这样评价过大米哥,而且又拿年龄和这扯上关系——岁数大了,不能接受新鲜事物。
  在现实世界里,自然规律总是伴随着所有生物。从古至今,也有无数人试图寻找长生不老之术,代谢,已经在自然发展中得到了一定改善,寿命从50延长到80,作为一个人,长了50%,放在历史的长河中,30年又算得了什么?
  长了30年,或许是人文发展的结果,生活好了、环境好了、吃的喝的讲究了,医疗水平提高了,多了30年也不足为奇。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这里多了30年,哪里必定要减去30年才对。
  边界,一旦打破,等待的,绝不仅仅是这一个缺口。
  人为思想如此,自然规律同样如此。
  人类,对自然规律又了解多少呢?
  比如郭三少爷,郭三少爷能感到的死亡,磁场,他不知道应该和谁探讨,和谁探讨都可能被认为神经病。
  所以,郭三少爷要找一个同样不正常的人聊一聊。
  之前只是自己的事情,不聊,也就只是自己的点点事情。
  现在不同了,要弄清楚苏禾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是苏禾。
  这个园区郭三少爷也经常转,同事们茶余饭后都会来转转,他也就随波逐流,郭三少爷原本不喜欢在人口繁多的闹市闲逛,一来喜欢清净;再者,人多了,总会碰到奇怪的声音,所以,干脆能不转就不转。
  大米哥提出来去园区里转转,就跟随大米哥而来。
  大米哥也喜欢清静,在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园区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工作日,出来转,也就是一会儿的时间,不打紧的。
  郭三少爷还有些迟疑,应该怎样和大米哥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直截了当的必然不合逻辑,但,来找大米哥,目的就是这个。郭三少爷本身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外向性格,通常都不会吞吞呜呜,遮遮掩掩,今天却犯了难。主动找大米哥,又半天冒不出一句话来。
  大米哥也不问个缘由,依旧按照固定线路闲逛。
  “大米哥,你是A市人是吧。”郭三少爷还是没话找话说。567艺术区和347公司,地处A市东北角,已经不算闹市,毕竟还属于A市地界,现在交通便利,地铁纵横交错,通讯、网络技术又更加先进,只要在A市,偏点也没什么劣势,何况东北角这个位置还算不错,最近这几年发展非常迅速。大米哥是A市人,至少是一个话题。
  “是啊,A市人,早先,我小时候,还是主城区里,慢慢的也搬到外面去了。”大米哥说的清淡。
  “拆迁吗?”郭三少爷下意识问了一句,他知道A市人都反感讨论这个词,但凡是拆迁户的,早就嚷嚷的满城皆知,还没听说谁是闷声拆迁的。尤其,在竞争和物价日益严重的现阶段,拆迁和懒惰几乎要画上等号,外来人口拼死拼活也就为了在A市有个房子。A市人自己,什么不用干,一拆迁就是几套加巨额现金。某种程度上,拆迁,已经把当地人和外来人变成了敌对势力。所以,在一个没有声张自己是拆迁户的当地人面前谈论此事,是不礼貌的。
  “呵。”大米哥犹豫了一下,“可惜不是。”
  “你知道这片区域原本是什么吗?“大米哥晃动着胳膊大幅度指着脚下这片上世纪90年代的方砖铺成的地面。
  “这里?”郭三少爷迟疑一下。
  郭三少爷随同父亲迁入云和镇后,在A市工作生活也已经十多年。对A市的历史却不甚了解,更别说只是A市边缘地带的一个老工业园区。这个园区,郭三少爷之所以能来逛逛,也是因为随波逐流的合群罢了,如果自己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踏足的。
  如此说来,郭三少爷即是一个标准的宅男,不喜欢凑热闹,不喜欢闲散闲逛,不喜欢人多嘴杂,只好清净、淡雅,清心寡欲一般。也就难怪苏禾很难喜欢他,苏禾这样地道的现代都市姑娘,整天陪伴一只闲云野鹤,听起来都是奇谈。可惜,世事无常,就是把这样两具灵魂捆绑在一起,从人间到魂界,好一处未了情。
  “是啊,这里。”大米哥没有即刻给出答案,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什么值得玩味的历史,只是一个老旧工厂,当工业逐渐都迁出A市之后,这里就几乎成为废墟,诺大一片工业废墟。在寸土寸金的A市,这么大一片废墟,如果都拿来拆了盖房子卖,仿佛让这个国家更加唯利是图,在种种机缘巧合下,成为了一个艺术园区。这几年还挺流行这个,在一堆三四十年前的破铜烂铁上涂个鸦,开几间现代餐厅、酒吧,搞几处艺术展览,长此以往,就成为新兴地标。这样的新兴地标,除了在市政府的文化产业上增添几许粉饰,再有就是可以拿来标榜的经济产业。最终这个产业是不是正向发展,并可以复制的,就看政治是否需要了。然而,大米哥,是不喜欢谈论政事的,自然不会问这么粗浅的问题,他既然问了,就不能随意回答。
  “前朝的什么遗址?”郭三少爷投机取巧,他知道大米哥偏好历史。在这个稀松平常的艺术区里问,似乎是有可能的。
  “差不多,但不是前朝的,也算不上什么遗址,不过,还就是个遗址。”
  正说着,两人来到艺术区靠近北边的一处景致。四周青砖砌成的圆形池子,中间一处凸起青砖柱子,占地大概有300平米,如果池中注上三分之二深度的水,栽种上荷花,放养各种颜色的金鱼,中间柱子上安置长满植物花朵,再射出几股喷泉,必定是园区里夏日相当受欢迎的标志,现在孤零零、干巴巴坐落于此,好像前朝被拆毁的皇家浴池;四周的建筑明显区别于他处,可能借鉴了前苏联的礼堂,有参考了欧洲中世纪哥特式教堂,一色的红砖建筑,有尖角的钟楼,有立方体的展厅,有威猛高大的圆顶建筑,也有战时的碉堡,好像守卫着中间的这个干枯的水池,也像极尽可能的远离中间的轴心;建筑脚下有几处商户撑起来的遮阳伞,遮阳伞下有零散的游客休息,有的吃一些快餐,有的喝些饮料,在午后,建筑们遮住了阳光,带来干爽,在园区里逛的累了,在此间休息片刻不错的。此时,大米哥和郭三少爷也坐在池子边上的,好像池中还有水,有花,有鱼,有喷泉,他们坐在旁边,把脚浸入池中,鱼儿在其间穿梭嬉戏。
  本该如此,567是个有不少人气的现代艺术园区,总会有来来往往的游客,今年的空气质量不错,天气也很好,在八月末九月初这样一个下午,在这样一个地方转一圈,在这样一个挺有特色的位置坐下休息,确实应该是惬意的事情。所以,大米哥和郭三少爷才会在这里坐下。
  但,状况,并不是这样。
  自从进入这个区域,靠近这一片“特殊”建筑开始,郭三少爷已经感觉到不一般的波动越来越浓,随着靠近这个池子,越加动荡不安,郭三少爷甚至有渴望尽快远离这个场所的冲动。最终,他还是坚持住了,直到已经在这个干涸的池子边坐下,消失了,安静了,说不尽的安宁,仿佛所有不一样的声音都消失殆尽,正常人的世界,才应该是这样的。
  “这里好安静。”郭三少爷潜意识中,说出了这句话。
  大米哥听在耳中。
  大米哥和郭三少爷并肩而坐,郭三少爷说的话听的很清楚,每一个字都听的很清楚,并且大米哥完全知道郭三少爷在说什么,但是,现在并不打算和郭三少爷探讨关于“安静”的问题,相反,大米哥要聊聊生源。
  “每个人,每个生物,自从诞生开始,就拥有了自己的场。”大米哥并没有理会郭三少爷是否在听,是否在怀疑这个定论,只是在叙述自己知道的事实,“这些场,有的是磁,有的是波,有的是气,就和世间万物一样,有风,有雨,有雾,有露,每一样都有自己的形态。世间物的形态是看得见,闻得到的,虚化的场就不同了,只有个别的人或灵才能触碰到。”
  大米哥盯着池子中心的石柱,一字字慢慢道来,音量不高,却让郭三少爷振聋发聩,这,不正式自己一直怀疑并渴望寻觅的答案吗。
  “那,大米哥……”郭三少爷简略思考了瞬间,“大米哥,能感觉到吗?”
  郭三少爷语调有些激动,终于发现一根稻草在向他招手,内心里压制不住的激动似乎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原本感觉不到,一次意外事故之后,发现变了。”
  “什么事故?和你住院有关吗?”郭三少爷更加激动,在茫茫人海间,终于在身边找到一个自己的同类,那种永恒的孤独瞬间像肩上的万斤重担一样被卸下,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有你。
  但,大米哥并不拿这个当回事,也不打算讨论自己的事故。
  今天,来到这个特别之所,是要谈论郭三少爷的,和自己的历史没半点关系。
  所以,大米哥并没有理会郭三少爷的问话。
  “你朋友的病怎么样了?”
  大米哥这样问道。
  郭三少爷知道自己的谎言被说穿,内心深深的懊悔,如果大米哥一点不关心你郭三的事情,谁的事情谁自己处理,甚至在大米哥面前扯了一个更饱满的谎言,恐怕,自己将永远和这次谈话隔离,在发现隐藏子自己身体里的秘密,还要继续被痛苦的封藏。
  “是苏禾。”郭三少爷刚才还为自己找到了什么而兴奋,此时又陷入无尽的哀伤中。这份哀伤,让郭三少爷苦闷,沉郁。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察觉到早晨,大米哥那灿烂的微笑里带有的点点哀伤,仿佛和煦的春天里那刺骨的寒意。难道,难道大米哥也有亲人离去了吗?郭三少爷没有问,他已经知道,今天大米哥主要和他聊一聊他的事情,而不是大米哥的。
  大米哥知道苏禾是谁。
  苏禾的事情,郭三少爷和大米哥曾经提起过。
  大米哥也记得郭三少爷有一个让他痛不欲生的女子,名叫苏禾。其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对男女感情的事情,大米哥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年轻时的大米哥也受过伤,流过泪。现在,大米哥算是看的开了。郭三少爷,还是需要走过这一段必须要走的路。只是,在这条路上,不巧,他遇到的是苏禾。
  “每个人在人世间都注定有这么一个克星,运气好遇到了,完成了劫数,算是造化。运气差,没遇到,等待的轮回中,就少了一把汤匙。”
  当时,在病床上,姐夫吕少,这样和大米哥说过。
  “苏禾,去世了?”大米哥的口气是询问,但的确是一句肯定句。在,早晨见到郭三少爷之前,大米哥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只是没有说穿,等待郭三少爷自己越过心理那道防线。
  “嗯。”一个字,两行泪,郭三少爷终于留下来两行泪,止不住的往下滑,穿过脸颊,滴在地上。青砖铺成的水池地面,打扫的很干净,每一颗泪珠落在上面,瞬间被吸收的无影踪,这一块原本是池塘的所在,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雨水,它们渴望被浇灌,不放过任何哪怕遗落的水。
  一颗,两颗,三颗……
  大米哥轻轻拍了拍郭三少爷的肩膀,然后任由他这两串早已蓄积的伤心泪自由流淌。
  *****
  “不好意思,让大米哥见笑了。”
  “难免的,谁都有亲近之人离开,人之常情。”
  “但是……”郭三少爷轻轻抹了一把下额,“但是,我在她离去的房间里,我感到了一阵不一样的磁力,而且,在她家周边,有很多种不正常的痕迹,我觉得,她并不是自然死亡。”
  “嗯?怎么不一样的磁场?”大米哥疑惑,音量高了一点。
  “不知道。”郭三少爷的泪彻底流干,心智、思想都恢复了平静,“我只是能感觉出不一样,但不知道怎么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而且……”
  “而且”二字一出口,郭三少爷即刻停下了,停下的方式不是没想好怎么说需要思考,重新组织语言,而是即将要出口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能继续说下去,只能就这样鲁莽的来一个急刹车。因为,这个“而且”是和大米哥身上散发出来的几乎一样。按照常人的理解,可以解释为:大米哥是第一怀疑对象。
  “而且怎样?”大米哥听的出来话中有话,该问的时候,还需要问,似乎这个保留可能引起什么误会,关键是大米哥早已猜到原因,“是不是因为这个?”
  说完,大米哥深吸了一口气,吸进去之后自停止了呼吸,紧接着一阵急速、剧烈的波动凝聚在大米哥身体周围,好像一阵风围绕着大米哥不停旋转,也像是大米哥本身就是一阵龙卷风,微型龙卷风。旋转的磁场吸收周围的所有生命体,郭三少爷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正在离开自己,转而去拥抱大米哥。郭三少爷也明白了,为何,大米哥会单单挑这样一个场所,一个绝对“安静”的隔离区。
  “对,对。就是这股场。”
  郭三少爷兴奋不已,兴奋不已并不是因为看到了期望中不一样的大米哥,也不是发现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大米哥,而是,郭三少爷确认打消了疑虑,不会引起一场关于“人命”的误会。那个不一样的磁场,和大米哥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非常相像,但肯定不是大米哥的行为。
  大米哥收起周围的“风”,呼出了刚才深吸的一口气。好像即将报废的老爷车喷了一桶浓重的烟雾。
  郭三少爷再也感觉不到丝毫不一样。
  他有了新的认识。
  这股不一样的磁场,大米哥身体散发出来的,大米哥已经能自己控制它,这个过程经历了一年,和去年大米哥从医院归来后那样肆意散发相比,现在大米哥显然已经游刃有余。
  而且,郭三少爷更加确认,苏禾房间里残留的必定不是大米哥留下的,虽然像,但的确不一样。
  “那,那这个问题有点儿复杂了。”大米哥略有所思。
  郭三少爷不懂“有点儿复杂”是什么意思,应该怎么理解,继续等待大米哥的下文。
  “这个,恐怕,要找我姐夫问问。”
  “姐夫?”
  “是的,我姐夫,表姐夫。一名中医。”
  大米哥的姐夫不是他的表姐夫,是王湜的姐夫。
  王湜是大米哥同学,从高中开始的同学,将近20年的同学、朋友、战友。
  王湜是一个律师,骨子里却是一个典型的投机主义者。
  因为王湜,大米哥也随着称呼为“姐夫”。
  姐夫,叫做吕少。
  吕少是一名中医,行医三十年。在云和镇甚至A市都有一定名气。
  *****
  大米哥和郭三少爷站起身,离开“喷泉”。
  出来时间不短了,得回去工作。
  出来上班,还是要工作的,有工作才有收入,有收入才能果腹。
  不论是否能感到不一样的磁场,吃饭的问题都躲不开。
  所以,他们要回去工作。
  工作目的是吃饭。
  吃饭的目的是吸收身体生存必须的营养,营养来自世间的植物、动物。
  吃进去,大部分精华转化为身体必须的养份,有的作为能量消耗掉,有的则用作其他用途,比如:眼泪。
  当大米哥和郭三少爷的背影离开“喷泉”,“喷泉”上漂浮的空气震了一下,随即从地面的青砖上浮出两串晶莹剔透的水滴,围绕着“喷泉”的边缘旋转,转了四圈之后,鱼贯飞入立在中间的石柱,再次消失了。
  郭三少爷并没有觉察到发生在他身后的这一幕,当然更不知道他的眼泪,为苏禾留下的泪,悄悄地换了位置。
  当然,郭三少爷更不知道,在他跟随大米哥转身离开,眼泪移位的同时,在远处尖角钟楼上层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在阳光高照的下午,他带着帽子,黑色帽子,和一身白色衣服形成鲜明对比。帽子,压的很低,低的几乎目光都要拐个弯才能射出来,像刚烈的射线一样盯着泪珠的飞逝。
  目光刚烈,大米哥似曾相识,回头望去,黑帽子已经站起来一步步下楼,步子迈得轻飘飘,好象幽灵,很快在螺旋式的楼梯上消失了。
  郭三少爷似乎对此并未丝毫察觉,郭三少爷心里很满意,满意终于发现黎明前的曙光,与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相比,他更关心发生在自己身体里的异样。
  “对了,大米哥。”郭三少爷想起来刚才没说完的话,“这个地方,有什么历史吗?是什么遗迹?”
  “这里,曾经是一个陨坑。”
  “哦。”这个答案过于平常,没有让郭三少爷继续兴奋。
  郭三少爷知道,这个解释也是异常合理的,陨坑,拥有不一样的磁场再正常不过。
  在陨坑上建一座工厂也没什么奇怪。
  只是,大米哥并没有告诉他,在陨坑之前,陨坑和工厂之间,这里还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一个工厂里会修一座荷花池?荷花池中间为什么又要立起一根石柱,现在已经是艺术公园了,为什么不重新注入水,养上金鱼和荷花?园区南边不就有一处荷花池吗?而且荷花还正在开的红艳。
  郭三少爷不理会了。
  他今天已经知道了“场”,知道了“波”,这就已经足够。
  *****
  回公司的路不远,从水池走到园区的主路上,一直向西,用不了10分钟就到。
  当郭三少爷和大米哥来到主路旁边等待走到另一端时,一辆亮粉色摩托车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飞驰而过。
  从身形来看,驾驶员是一个姑娘,后座上一个身体精壮的青年人。
  姑娘的长发在头盔外飘散,黑色长发仿佛奔驰的马尾。
  后座的青年人一手搂着驾驶员的腰,一手拢着头发。
  青年人没带头盔,这样可以让有人都看到他这张英俊、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脸。
  单手拢着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头发不长不短,随着摩托车的疾驶,向后挣扎。
  在567艺术区里,又一个广场,算是机车爱好者的汇集地,经常有成群结队的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
  错落有致停放的格式机车,每次都可以引来无数目光、相机。
  也是园区里一道流动的景观。
  郭三少爷看的愣住了。
  大米哥已经走到对面,他还在原地未动。
  看着远去摩托车的背影,郭三少爷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舒乙。”
  苏禾逝去的第二天,舒乙就高调的带着情人来闹市?
  还未曾听说舒乙有男朋友。
  也未曾听说舒乙爱好重型机车。。
  *****
  郭三少爷留有最后舒乙带回来的消息是,法医鉴定苏禾的死亡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分至三点间,一个时辰之后,郭三少爷在纷飞的蝴蝶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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