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帝都之夜

　　“你的星魂，要求真低。”青颜收起竹，看着李元的混沌之书浅浅说道。
　　此时的混沌之书已然打开，中间的某页上浮现出淡淡的黑月牙，这是自修星环的雏形，或者说是混沌之书开始认可李元的这个自修魂技了。
　　李元虚脱了一样躺在椅子上，看了看手里的混沌之书，也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近二十天的噩梦训练，在加上青颜这次威胁到生命的对练，李元终于……终于……终于……还是没练成自修魂技，但既然混沌之书已经认可了，也就是说第二魂技，自修星环是稳了，接下来就是时间和熟悉度的问题了。
　　想想青颜式的训练方法，李元就头皮发麻，从自己宣布要自修星环的那天开始，青颜就让自己跟着马车跑至少半天，早晚的时候还要与她对练，其余时间还要学习文字，搞得老马夫都一脸同情地看自己，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没娘疼的孩子。
　　今晚，青颜更是开始了绝境压迫式教学，开启了“红颜”模式，即使是她把星力压制到了一环，即使是不使用任何魂技，可战斗的经验相差得实在太多。而且她真的是招招要命，要不是熟悉了青颜的剑技风格，要不是第一魂技碎星的增幅，李元觉得自己是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即使掌握着如此多的优势，对决中李元依旧是险象环生，有好几次险些殒命于竹之下，那凌厉的剑风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肩膀上被竹擦掉了一大块皮时，青颜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她就是要把李元往绝境里、往死里逼，每一剑都击向要害，喉咙、眼睛、心脏、肺部……真的是不要命一样。
　　如暴雨倾盆、浊浪排空，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波接着一波，一片连着一片，一击不中二击随至，真如狂风骤雨过竹林，根本不给李元思考对策的机会，直到现在李元的脑袋还是懵懵的。
　　真正的战斗一旦展开，给对战双方思考对策的时间并不多，很大程度上是依赖身体记忆，靠本能反应避开攻击，然后还击。
　　所幸，李元撑下来了，虽然极其狼狈，也没能一举修成魂技，但收获还是很多的，可要说到最大的收获，反而不是自修魂技开始被星魂认可，而是……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
　　尤其是青颜的最后一击，让李元真正感受到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那种心脏被什么揪住了的感觉几近窒息。正是这种接近死亡的悸动，而自己又有希望从死神手中夺得一线生机的渴望，才让李元在与青颜的对决中没落得惨死的下场。
　　而且即使这样，李元依旧感觉青颜没用全力，因为她只鼻尖上蒙了层薄薄的香汗，此时正悠闲地喝着茶水，好像刚才结束的，对李元来说是生死飘摇、性命攸关的对决，对她来说仅仅只是个热身运动。
　　小圣，真乃青颜之逆鳞也。
　　丢掉卷刃了的宽剑，用手拂过混沌之书，李元喘着粗气想。
　　“小圣……她还没回来吗？”杰克看着窗外阴沉的夜色，熊脸上满是担忧。
　　“确实有些晚了”青颜抿下杯中最后一口茶水，起身目视黑夜，“我去找找。”
　　“还是一起比较好。”李元深吸一口气，伤痕累累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而且正好让小圣给自己治疗一下。
　　青颜这次对练，是真的狠。
　　李元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血肉模糊，疼得他直龇牙。
　　……
　　帝都的夜晚与格兰诺村大不相同。
　　格兰诺村的夜晚是笼罩在月光星芒下的夜晚，很少有烧着昂贵灯油熬夜的人家，所以格兰诺村的夜晚是夜虫们的宴会，皎洁的月光下，小家伙们尽力扯着桑子、卖弄着歌喉，好奏出自以为最动听的夜曲。
　　帝都的夜晚则截然不同，在这里，你看不到月光倾洒大地的景象，因为这里的夜晚只有晚，几乎处处灯火通明，人们烧着灯油把帝都装点成了一座华美光亮的不夜之城。
　　不夜之城并不是说这里没有黑暗，在某些阴暗的小巷、绝望的贫民窟，涌流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黑暗，这黑暗远比夜色更令人震惊。
　　“小圣！”
　　李元首先瞥见一道素白消瘦的身影，他见小圣即将转过墙角，来不及通知其余两人，率先追了上去。
　　其实一看见那只雪白的狐尾，李元便知道自己肯定没有认错人。
　　“小圣！”李元心里有点歉意，虽然自己也不是故意的，但还是有必要安慰一下小圣。
　　“阿元呐”不知为何，小圣没回头便知是李元，小圣抬起头，望着看不见星星的帝都夜空，深吸一口气说，“小圣是个怪物呢。”
　　雪白狐耳竖起，尾巴安静地耷拉在身后，小圣水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整片夜空，素白男式衣裳微微飘动，背影孤独得叫人心疼。
　　这……你叫我说啥啊。
　　李元顿时哑口无言，一肚子安慰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不远处的巷口中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低声嘀咕着什么。
　　“圣言·愈术，圣言·回星术。”
　　伴随着小圣好听的声音，柔和的白色圣光和浓郁的灰蓝色光茫同时落到李元身上。
　　肩膀上的伤势迅速恢复，身上其他地方竹的擦伤也飞速愈合，浑身暖哄哄的，身体的疲惫也缓解了大半。体内亏空得点滴不剩的星力，竟然也逐渐回复，几秒钟的时间就达到饱和的程度了。
　　李元顿时目瞪口呆，脑中疯狂分析：
　　“算上圣言·净术，小圣的魂技，或者说她的能力有：圣言·愈术、圣言·回星术、圣言·净术，愈术恢复伤势和体力，回星术快速回复星力，净术保持最佳战斗状态，还有莲道无名和空间洞，她是五环？可也不像啊。青颜的三只淡青色自修星环分别是青辉半月、月照古潭和竹韵三决，当然她还有剑技。而我只有第一魂技碎星和第二魂技的雏形，综合来看，她……可真是个怪物！”
　　“可真是个怪物”话一出口，李元顿时暗叫糟糕，急忙摆手否定，“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嘻嘻，阿元真是个诚实又坦率的人啊”小圣转过身蹦到李元身旁，小脸上重新浮上暖心的微笑，仿佛刚才那想让人从背后抱住的心疼都是幻觉，“我们回去吧。”
　　“小圣，抱歉。”李元叹气道。
　　“哈~阿元你在说什么，回去了哦。”小圣说。
　　巷口里的声音逐渐放肆，在巷外竟也能听得真切，而对话的内容却是不堪入耳。
　　“嘿嘿嘿，洛九十九，舒服不？”恶心的男声传出。
　　“别玩坏了，家族可有规定。”另一个男人低声说。
　　“啧啧啧，老子可在本本分分的遵守族规和帝国法律①，族规规定同族不可**，老子可没QJ她，她的处女还好好保留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被人听见，恶心男声放肆而张扬。
　　“也是，接下来让我来，20岁还是这么幼小的体型，真是刺激，想想以前那高傲的小样，她要是星魂正常，不自修星环……”
　　“没那么多要是，以前她可是差点把老子给废了，现在要好好补偿补偿，让老子再来一发，这一发，耳朵！”
　　“当时是你违犯族规了吧，真活该。”
　　“NMB，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再找，她不可能就这么点钱，给老子找！”
　　小圣刚刚浮现出的的笑容瞬间消失，水蓝色的左瞳中似乎涌动着什么，有什么东西要挣扎而出，有什么要冲出来，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李元脑中一蒙，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顾不得小圣有什么反应，此时怒火冲天，双目血丝密布，手臂、额头青筋暴凸，他抄起地上的板砖就冲进阴暗的小巷。
　　李元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前世的地球上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场面。
　　场面恶心到了极点，根本无法用语言文字来描述，就算用尽世间所有肮脏的词句，极尽所有龌龊的字眼，也不足以描述出其万一，这场面足以燃起任何一个正常人的滔天怒火。
　　李元虽然算不上是个真正的正常人，但在内心他与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于是，他招呼了上去，板砖直乎脸，径直冲脸去，直欲把此人的脸砸个稀巴烂，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李元就把其中一人直接放到在地。
　　“MB，操，那来的小杂种，胆子真大，洛七十八，帮老子！”
　　被放倒的那人竟然毫发无伤！
　　他虽倒地，但也只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李元冲倒在地而已，换而言之，李元只先机占尽才能把他放倒。
　　此时他面前竖立着一杆长枪，通体青灰色，枪头寒芒闪烁，显然此枪并非虚影，已经达到三环并且实体化，果然枪杆末尾处绕着三只灼目星环，从下到上依次为赤、橙、橙，俨然是世俗界层次上的完美搭配。
　　第二魂技——苍龙出海！
　　人渣男回过神，身体却是没有丝毫迟疑，第二橙色星环骤然闪烁，枪随手臂一起攻向李元，可怕的星力充盈着星魂长枪，长枪散发出淡淡的星力光辉，携苍龙出海之势冲去，力道极大，威势极猛，显然是没有丝毫保留。
　　李元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不该这么冲动！
　　但李元丝毫不为自己鲁莽的行为而后悔，看见这一幕，只要是个人都会冲上去。面对致命的威胁，身体也顿时反应过来，橙色星环随混沌之书一同出现。
　　第一魂技——碎星！
　　混沌之书翻开，翻开的这页上只有正中绘着一只小小的橙色星环，连整页的1/20都占不到，其余部分全是一片空白，随着碎星发动，这只小小的星环碎裂了。
　　与此同时，环绕在混沌之书底部的橙色星环即刻破碎，李元身体也是一震，碎星是暂时破碎星环为代价，换取其余魂技效果或身体强度的短时间增幅。可获取后，星环已经成为了星魂的一部分，破碎星环就相当于自毁部分星魂。
　　所幸与青颜对练过程中，李元已经将碎星练得很熟练了，不会出现疼得影响行动的地步，只是身体微微一震，魂技碎星便已发动完成。
　　李元只觉得浑身力量大增，就算面前之人是三环星魂师也没有丝毫怯意，这就是力量所带来的自信，手中的砖块甚至被他用手捏出了凹陷。
　　人渣男已冲到李元身前，手中长枪来势汹汹，星力盈盈，直指李元心口，苍龙出海，怒则破天，没有丝毫留手，大有直接将李元捅个透心凉的意思。
　　李元急忙侧身一闪，人渣男毕竟是仓促出招，虽然星魂、魂技全开，也是全力以赴，但他唯独忘了星魂锁定，这给了李元可乘之机。
　　星魂长枪擦着李元的衣角穿过，这么危险的动作，李元自问在接受青颜训练前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而此时内心竟毫无波澜，只想把眼前这个人渣送上西天。
　　“这！”
　　人渣男立刻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但为时已晚，他的头已经在李元一臂范围内。
　　李元眼神一凝，右手紧握着板砖，二话不说，就是冲眼前这个人渣的脸上呼去。
　　对人渣不需要留情。
　　李元右脚蹬地，腰际发力，右臂绷紧，掌上星力涌流，力求一击制敌，这一板砖几乎用上了李元全身的力气。
　　①帝国法律上存在诸多漏洞，军纪反而极其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