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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突如其来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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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店家的母亲因来得迟,并不知道崔家人在此地的遭遇,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也几乎做了这些官差的帮凶,听得众人这么说,有些吃惊,说道:“崔夫人,那些人真的这么没良心吗,若真如此,我们是拼了命不要,也得保全你们的……”
  崔夫人道:“老太太,谢谢你……可是这件事,你们百姓不可插足的。”
  众百姓听得,反而纷纷道:“崔爷救了我们那么多人的命,为了他的家人把命豁出去也是该的,崔夫人,你一家人就住我们家,不去什么边荒了,官府来拿人,要人没有,要命,我们家有好几条……”
  有人带头,一时间群情汹涌,都表示愿意为保全崔家人而死,这些人中颇多从中原流落到此的人,背井离乡到此,听说崔鹏节节胜利时,以为返回故土指日可待,哪知朝廷却突然把崔鹏杀了,与狄人讲和,眼看回家遥遥无期,本来就窝着一肚子气,借机发泄出来。
  韩红玉急忙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不必出这个头,崔家人的安危,自有我们担待,反正我和犬子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现在周狄议和,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想游山玩水散散心,顺便就跟崔家人结伴前行便是。”
  此言一出,百姓纷纷鼓掌喝采感谢。
  李经天却顿时傻了眼,本来他以为后面这一段行程,可以放手折磨崔家人了,没想到节外生枝,韩红玉竟然横插一脚,这下可就棘手了。
  这时菜已做好,店家吩咐赶紧把菜上来,满满的一桌子都装不完,刹那间店里菜香四溢,崔家的人早已饥肠辘辘,小孩们等不及,马上就开吃,那店家原本一直坐在崔雷旁边给他扇风,此刻又急忙去打了份汤,亲自喂崔雷喝汤,崔夫人叫他休要如此,他也不听。他母亲更是挨着给大家夹菜,恨不得把每一个人崔家人都喂得饱饱的。
  吃饭之际,更多老百姓闻讯而来,都来给崔家人送东西,也有送钱的,也有送物的,还有送药给崔雷的,其实还有不少人是借机来一睹当世传奇女英雄韩红玉的,很快百姓们就将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这一年里,崔家人历经磨难,这一路流放过来时,也遇到过一些此前宣称跟崔鹏有交情的官员,但他们都对崔家人视而不见或是冷眼相加,只对李经天陈愿两人点头哈腰,极尽吹拍,实在是尝足了人世冷暖,世态炎凉,却在此时此地,终于感受到了一些敬重,不由得让他们百感交集。不过对于百姓的馈赠,崔夫人原则上都是力求推掉,一则深知战乱之后,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二则一群妇孺,长途跋涉,也拿不了多少东西,三则崔鹏家规极严,不许私纳老百姓的赠品,他虽然已经不在了,崔夫人却不甘心废了他定的规矩,感觉就象是不废这规矩,他就还活着一般。
  正在进行着无聊的拉锯战,却听得又有马蹄声又由远及近,约有三四匹马在匆匆赶过来。不太一会,马到店前,骑者纷纷下马,共三人,前面是一位三十来岁的英俊男子,他身后则是两个身穿紫袍的官员,见到这位男子,店内多人都是大吃一惊。
  原来这男子正是韩红玉的长子梁尚德,看他脸色凝重,身后还跟着两个京官,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今年以来,一直祸不单行,让每个人都对风声鹤唳这一个词有了深刻感受。
  梁尚德进得店来,见了崔夫人,以晚辈之礼欠身拜了一拜,却没说什么,又朝韩红玉道:“母亲,朝廷的官差来了……”
  说话间,那两官差走了进来,大声道:“圣旨到,韩红玉接旨。”
  韩红玉吃了一惊,她虽然还挂着个御封安国夫人的大号,却只是个虚名,原本有的俸禄,也随着梁世忠被贬而取消,可说是跟朝廷并无瓜葛,这圣旨居然是给她的,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她只能跪倒在地,说道:“民妇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差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红玉虽为女流,但忠勇可嘉,战功卓著,朕封为平寇夫人,领五品俸禄,拜右军师,即日起随梁世忠西征流寇,望勿负朕意,再建奇功,以安社稷,钦此。”
  韩红玉一时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接了圣旨后平身,疑惑道:“两位上差,这是怎么回事?”
  那官差道:“西有一伙流寇作乱,朝廷急令梁元帅官复原职,并封为平冠大元帅,戴罪立功,平定这伙流寇,因夫人素来忠勇善战,故让夫人一并随军前往讨贼。这是皇上恩典,也是梁元帅和夫人东山再起的机会,还请夫人惜此良机,万万不要错过了。”
  韩红玉愕然坐倒,看着崔夫人,眼里满是酸楚,竟落下泪来,她擦擦眼泪,对两位官员道:“两位上差,我还有话要对崔夫人交代一下,女人之间说话,诸位或有不便,可否先移步?”
  这两名官员,都跟崔家有点渊源,见到崔夫人时,也有些不太自然,听得这话,求之不得,便退出店外。
  崔夫人见韩红玉连连拭泪,强颜欢笑道:“姐姐,梁元帅官复原则,这是大喜之事,该当开心才对。”
  韩红玉道:“这事太蹊跷了……西南一带,山林密布,历来流寇难免,无非是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罢了,只需地方官兵便可镇压,何至于要另行派兵征讨?”
  崔夫人道:“妹妹,别想那么多了,这位官差大人说的没错,这是你和梁元帅的好机会……”
  崔安娘咬一咬嘴唇,发话道:“可是,母亲,我不想让韩姨走,她一走,那些坏蛋一定又会借机害我们的,二弟这身体,再也受不得任何伤害了。”
  崔夫人道:“你住嘴,韩姨她有自己的事,而且是圣上的旨意,怎么能抗旨不遵?姐姐,她是小孩子不懂事……”
  韩红玉道:“不,她担心得对,我也在担心着,我真的离开了,你们一家人可怎么办?我们都看出来了,这里头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把你们往死里整,我怎么能放心离开……”
  崔夫人道:“吉人自有天相,崔家忠心为国,苍天可鉴,相信上天会垂怜的……”。
  崔安娘道:“母亲,上天若真的有眼,父亲和兄长,还有宗本,也不会被杀害了……”
  崔夫人斥道:“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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