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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郿坞谈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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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道出这番语重心长的讲述,只因他确确实实是准备在自己死后,将留下的势力全然交付在贾诩的手中——当然,倘若贾诩置司马朗不顾未曾归来,这个位置就将属于吕布。
  
  其实董卓也明白,光靠语言恐怕是全然无法改变贾诩的观念。是以,当他的长篇大论换回的只是漠然相视时,董卓亦只是哂然一笑,进而手指指着桌案上堆积的竹简道:“文和,看看吧。”
  
  董卓现在的目的,其实只是准备埋下些许种子,仅此而已。他确信总会有一日,他会逼迫贾诩遵循他的意志,拿起他不曾试图掌握在手中的权柄。
  
  等到那一日,董卓完全相信,贾诩会迷恋上支配生死,所带来的无穷无尽的愉悦,进而不愿再松手。
  
  “仔细看看吧,这些可都是整日将汉贼不两立挂在嘴边的关东诸侯们,最近干出的鸡鸣狗盗之事。”看着贾诩随意捡出一卷竹简进而翻开,深谙其上内容的董卓随口道:“就比如你手中这卷吧,陛下才离开雒阳,他们就准备拥立幽州牧刘虞,有意思吧。”
  
  桌案之上堆积的竹简,是董卓知晓贾诩将要前来,特意命人放置在桌案上的。其中的内容,均是奸细带回过去一年中,各路诸侯明里暗里的动态。
  
  似贾诩手中的这卷竹简,其中所记载的内容,就是董卓迁都之后,关东诸侯的一次被泄露内容的会议情况。
  
  根据竹简记述,关东诸侯认为天子年龄幼小,又被董卓所控制,加之远在长安有关塞重重阻隔,难知其生死。而天下不可一日无君,是以准备拥立宗室当中最是贤明的幽州牧刘虞,成为皇帝。
  
  “如何?”见贾诩收起竹简,董卓问道。
  
  “大概明白了。”贾诩轻轻颔首,并没有更多的回答。
  
  袁绍的心里面存在着另立傀儡天子的想法,其实不难看出。所谓拥立宗室当中最贤明的刘虞,只是试探的借口罢——袁绍笃定刘虞不敢答应。
  
  只是袁绍恐怕没有想到,他的试探反倒成就两人。一是坚决反对,并且将事情扩散出去的曹操;二则是瞅准机会来一出自编自演,成功让袁绍坐实罔顾事实、污指天子并非皇室血脉污名的袁术。
  
  “大概明白?挺好。”董卓不管贾诩话语的含义,直接指出一卷道:“看看袁本初是怎样反客为主,如何?多看看,多学学,对你将来或许有用。”
  
  “大概吧。”看着董卓这番模样,贾诩算是完全相信,眼前太师的目的是真的想要将他培养成继承者。这一结果,让他心中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这也不是坏事,若是逢场作戏,就能度过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如何都不会是坏事。怀揣着这般的想法,贾诩便是顺着董卓的意思,取出竹简翻看起来。
  
  这卷竹简记述的内容,是以冀州牧韩馥的部将麴义,被逢纪说服公然反叛,并且击溃前来讨伐的韩馥,进而投奔进袁绍阵营作为起始。
  
  麴义一事后,袁绍与韩馥的矛盾彻底浮出水面。袁绍乘机去信公孙瓒,约定共谋冀州。公孙瓒履约出兵,击溃韩馥,却不料袁绍借口凉军异动,率军返回延津。
  
  而当公孙瓒与韩馥鏖战之际,袁绍又遣外甥高干以及幕僚辛评、荀谌、郭图等人,轮番游说,渲染袁绍的众望所归,夸大公孙瓒的威胁。
  
  屡战屡败的韩馥,惊惧于将要到来的两面夹击,害怕最终难逃一死,最终只能是做出选择——将诺大的冀州,平白让给袁绍,以换取自身的平安与富贵。
  
  当袁绍从韩馥之子手中得到印绶,进而率部堂而皇之地踏进邺城。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当日与自己公然作对的耿武,以及一直劝说韩馥自立的闵纯处死。
  
  当然,主动奉出权柄,试图换取平安与富贵的韩馥,最终的结局也是在惊惧当中,以书刀自杀。
  
  “觉得怎么样?”董卓见贾诩阅览完毕,又是一问。他想问的显然是对韩馥结局的看法。
  
  “文有沮授、田丰、审配、许攸、逢纪以及友若,武有儁乂和颜良、文丑、麴义等人,当真是群英荟萃。”贾诩当然清楚,董卓询问的是感受而非对袁绍势力的评价,但还是故意装傻充愣:“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袁绍,不出意外天下就将是他的。”
  
  “袁术占据的南阳,户口可是达数百万。”董卓也不曾介意贾诩顾左右而言他,反而顺势问道:“他也无法与袁绍比肩?”
  
  “袁公路嘛。”贾诩指着手中的竹简,耸耸肩道:“他在南阳之行径,与太师在关中几乎无异。奢淫肆欲,征敛无度,百姓苦之,他又如何能够立足南阳,争雄天下?”
  
  董卓沉吟少许,颔首算是认可贾诩的判断,进而又道:“曹孟德如何?其实如果他仍旧留在本太师的身侧,也就没有你与奉先半点事情。”
  
  “哦。”见贾诩并不言语,想到什么的董卓才道:“墨山、于毒、白绕、眭固等人,率军十余万进犯东郡,新任东郡太守王肱抵挡不住,于是乎曹操便是率部进入东郡,并在濮阳击溃白绕等部。”
  
  “后来,袁绍表荐曹操出任东郡太守,本太师替天子答应。”说完曹操的近况,董卓忽然又记起什么,忽然发笑道:“文和或许还不清楚,首倡义兵的那位东郡太守桥瑁,在这之前就被兖州刺史刘岱,先下手为强攻杀。当真是一出好戏。”
  
  “东郡,或者就算是兖州,都是四战之地。加之夹在二袁当中,实是难以发展,亦非根据之选。加之河南诸郡,先遭蛾贼侵袭,又有联军抽掉青壮,田地荒废非一日能够挽回。孟德纵天纵之才,亦难逆天而行。”
  
  仍旧是对刘岱杀桥瑁充耳不闻,贾诩娓娓道出他对曹操的看法,当然他的心中仍旧有些保留——以曹操之资,加之郭奉孝襄助,未必就不能在死地中寻求生路,进而占据中原。
  
  只是这样的局面,与贾诩的愿景是截然相反,是以他并不愿意说出口。
  
  话说到这里,同贾诩的这场会面,在不知不觉的过程中,已经是超过半个时辰。明白改变一个人,并非是能够一蹴而就的董卓有些意兴阑珊地准备送客:“我的时间,还是比较宝贵的。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罢,选择自己,还是司马朗?”
  
  听到董卓的问话,贾诩将竹简放回桌案,不曾有片刻迟疑地回答道:“司马朗。”
  
  “果不其然。”董卓点点头,他从堆积的竹简下取出一枚精致的印鉴,随手抛给贾诩道:“还记得这枚印鉴吗?昔日姑臧之时,你就是用的它去审问的杨驷。现在,你可以用它带走司马朗。”
  
  稍微停顿一下,瞧着低眉凝眸在印鉴上,显然是在回忆的贾诩。董卓随口又道:“看来你还记得杨驷,前几个月他和他的父亲杨腾,莫名其妙都病重身死。”
  
  杨腾父子的死讯,令贾诩不由是抬起头。想到昔日埋下的伏笔,最终衍生出的是这般的结局,心中不免感慨:“原来最后是杨驹获胜。”
  
  在将印鉴收下之后,贾诩看眼董卓,平静地说:“其实从凉州到关中,再由关中到河东,最后到雒阳,再到长安。太师的一句话,越来越让贾诩觉得有道理。”
  
  “哦?”听到贾诩这么说,董卓不免有些好奇,于是问道:“是什么话?”
  
  “想要在乱世当中活下去,能够依靠的只有拳头。”贾诩缓缓地握紧拳头,慨叹一声道:“凉州是这样,中原也是这样,蛮夷之地更加如此。”
  
  “文和能够明白这一点,也算是没有白看这么许多。”就连董卓都不曾想到,先前韩馥、桥瑁的死,都未能让贾诩有丝毫情绪变化,杨腾父子却能让他说出这样一番,完全符合董卓心意的话。
  
  颇有些欣慰的董卓,轻轻颔首道:“我会要子师替你在城中安排居所,这些竹简届时也会送去。慢慢来吧,留给你的时间还很长,很长。”
  
  “很长吗?太师当真以为眼下的富贵,可以长久享受?”或许是因为印鉴与杨腾父子之死,将思绪牵扯回昔日的凉州,眼神有些缥缈的贾诩说出本不该说的话道:“今日之关中,已非秦时的沃野之土。而现在相国又是迁来这许多的百姓,敢问粮食从何而来?”
  
  “本太师有的是钱,何况还能制作十铢钱敛财,不是吗?”董卓不以为意地说:“有钱,害怕买不到粮食吗?”
  
  听到董卓的回答,贾诩只是摇摇头道:“且不说当百姓觉察出手中的钱不再有价值时,就不会再信任朝廷铸发的所谓钱。就说乱世之中,金银有时都是毫无价值之物。”
  
  “你说的没错,钱与珠宝,或许都没什么用。”对贾诩的观点,董卓倒是欣然接受,只是他眼睛一眯说出的话,却让贾诩觉得多说无益:“但你知道,本太师还有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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