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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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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事俗务俱毕,虽说算不上是一身轻,但总归是再无拘束。离开雒阳,在将董越、段煨以及牛辅三位中郎将分别打发去往渑池、华阴以及安邑,贾诩便是甩开大队人马,只带着何翼等寥寥数人,漫步来到平阴,来到黄河岸边。
  
  正午阳光下,他隔河远眺,似乎是想要窥见比之大河之北,尚且要更北的中山国,他仿佛是要看见朝思暮想的少女。只是,此刻他的心中反复回响着一个疑问,带走无数人幸福的他,真的还有资格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吗?
  
  良心的责问,其实并非让贾诩裹足不敢过河的唯一原因,甚至都算不上是主要的原因。事实上,深藏在这一责问下的疑惑,才是让他迟疑徘徊的原因——他能带她离开吗?对她而言又是否公平?
  
  “去?还是不去?我该怎么做?”玉带钩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当拇指感受着用阴阳文镌刻的“长毋相忘”四字时,贾诩藏在心扉背后的天平,渐渐开始倾斜。
  
  微微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上一口不算清新的空气,贾诩喃喃自语道:“果然,我真的是一个自私的人呢。”
  
  也就在他说话时,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出现在何翼以及一众原鱼肠营将士面前。
  
  ……
  
  站在船头,司马懿的眼神扫过全然荒芜的河岸,某些悲凉的情绪,也不知从何处生出进而充斥胸腔。微风吹拂着发丝,第一次离开家乡,离开舒适区的司马懿,才算是意识到现在的世界,大概是番什么模样。
  
  司马懿此番离开温县,是他毛遂自荐的结果——他的兄长司马朗先期抵达长安,却被董卓在月前下狱。当家仆带回消息,父亲司马防本欲亲自赶赴长安搭救,却被司马懿说服,由司马懿出面处置此事。
  
  司马懿说服司马防的理由有三:从家族的未来而言,年仅十一岁的司马懿,无论做出什么样的承诺,都不会被中原世家视作是司马氏对董卓的效忠;从救出司马朗的难易程度而言,少年司马懿自然比司马防更能取信董卓;从司马懿个人的未来而言,以十一岁龄跋涉救兄,毋庸置疑将是士林的美谈。
  
  渡船渐渐靠岸,船头的司马懿回过神时,猝然发现原来渡口竟然坐着一群人。当居高临下的他,正准备开口相询之际,就听船舱当中传出一声“是他”。
  
  耳畔的这声夹杂许多惊喜的感叹,令司马懿不由回眸一瞥,少焉他的心中是一片的透亮:“是他。”
  
  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司马懿匆匆下船,来到刚刚迈步的来者面前,毕恭毕敬地行晚辈之礼道:“河内司马懿,见过文和先生。”
  
  毫不避讳,只因时间紧迫,不敢耽搁。司马懿在离开温县时,已经从父亲的讲述中获悉,当今相国麾下的大红人贾诩,昔日曾司马氏有过一段渊源,并且与兄长有着同窗之谊。
  
  司马懿明白,想要成功地救出兄长,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贾诩在其中穿针引线。因而,他渡河前往关中,本就打算第一个拜访贾诩。未料,竟然在这里就与其相遇。
  
  贾诩见有船只,本是准备询问能否借渡过河。谁曾想,船上猛然跳下的小童先是行出一番大礼,进而自报家门。
  
  熟悉的地名,熟悉的姓氏,唤醒昔日温县的记忆,他徐徐问道:“河内司马懿?请问司马伯达,是你的什么人?”
  
  昔日与司马朗、甄琰一起度过的冬日,或许是他这辈子最轻松的一段时光——当然,指的是出意外之前。
  
  有些沉浸在回忆中的他,某刻想起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卫氏小姐,进而又想到前些时日询问他是否能够平安的卫夫人。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都怎么样。”想到这里,贾诩心中不免暗暗慨叹一声:“人生最难得的是聚,最多的却是离别,乱世更是如此…”
  
  “伯达是家兄,小弟表字仲达。”司马懿用一种强颜欢笑的表情,进行着自我介绍。他刚刚从贾诩的脸上,看到一种追忆的神态,是以立刻意识到贾诩与兄长的关系,或许较之父亲口中还要亲近,悬着的心总算平稳些许。
  
  “这般年纪,就已经取好表字?”见到故人的弟弟,就算贾诩心情再怎么不畅快,也不会表露出来。
  
  “文和先生或许还不清楚,家父其实已经准备好二十个表字,字字都带着‘达’字,就等弟弟们出身呢!”司马懿说起家长,目的当然是要进一步拉近与贾诩的关系。
  
  “达,通也,寓意不错。”贾诩轻轻颔首之余,不免问道:“如今世道这般的混乱,你的父亲怎么放心你离开温县?”
  
  目测年龄最多十岁上下的司马懿的出现,不可谓不突兀。若非自己出现在平阴,完完全全是随心所欲下的巧合,贾诩甚至怀疑对方就是来寻自己——其实从某种意义而言,他的怀疑就是正确答案。
  
  “家兄在长安无故被下狱中,家父闻讯亦是重病不起,是以懿只能亲自去往长安,尝试营救家兄。”司马懿说着,跪在地上恳求道:“懿尝闻先生与家兄有同窗之谊,还请先生能够施以援手。”
  
  司马防重病云云,自然是司马懿在卖惨。拯救兄长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是以话音落时,司马懿的脑门已经与渡口重重地接触。
  
  “伯达…”忙是扶住准备再叩的司马懿,贾诩抿着嘴唇道:“他被董卓下狱?”
  
  “回禀先生,是的。”见贾诩并未拒绝,司马懿不顾额头上的血与泥,飞快地将仆役汇报的详情和盘托出:“相国抵达长安,就令司隶校尉刘嚣查察官员、百姓中,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之人,进而将其处死并抄没财产。
  
  最初几日,司隶校尉接到状告,还会先行收集证据,再行定案。但之后据称是因其受到责罚,是以开始直接定罪。这之后,朝野许多人开始相互诬告,含冤而死的人达数千人。
  
  家兄见官民百姓,皆因此事惶恐不安。便去见相国,试图陈述事实,劝说相国收回成命。相国未曾回答,却不料家兄回到家,就被司隶校尉府以为子不孝、为臣不忠逮捕。
  
  好在相国的亲信司徒王允,因旧日之情谊伸出援手,才让家兄暂时免于一死。”
  
  听完司马懿的一番叙述,贾诩陷入短暂的沉默。事实上,如果是其他任何人出现相同的状况,他或许都不愿意去往关中,不愿意出现在董卓面前。
  
  只是司马朗不一样,且不说同窗之谊,以及那份虽然因时间流逝而淡薄,却仍旧存在的友情。就说当初没有司马氏的援手,他完全没有机会遇见他的光,就足以让贾诩不能置之不理。
  
  何苦,如果对司马朗遇难都视而不见,只怕她听说之后,也会瞧不起自己吧。
  
  想到这里,贾诩露出浅浅的笑容说:“仲达请安心,我会尽力而为。”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追问道:“温县司马氏与毋极甄氏素来相熟,不知仲达近来可曾听闻毋极甄氏的消息?什么样的都可以。”
  
  司马朗一事,贾诩势必需要先前往关中一趟,自然短时间内无法前往毋极。因而贾诩想要从司马懿口中,获悉些许她的近况,好让浮躁的心稍稍安定。
  
  只是贾诩如何都不曾料到,司马懿口中说出的答案,会是这般令他感到苦涩。
  
  “毋极甄氏…”司马懿沉吟片刻,挠挠后脖颈怯生生地说:“毋极甄氏已经传出消息,将与袁氏联姻。据说是甄氏的长女要嫁给袁绍的长子袁谭。”
  
  贾诩与甄琰的故事,司马懿无从得知,但光凭贾诩这般突兀地问及毋极甄氏,他就意识到贾诩与甄氏有着瓜葛。是以当如实回答完毕,心中不免打鼓的司马懿,偷偷用余光确认贾诩的神情。
  
  司马懿非常害怕,因为甄氏的意外,让营救兄长之事出现意外。当然,他也不敢欺骗搪塞,因为司马懿始终坚信,只要是谎言就会被拆穿。
  
  等到司马懿从贾诩的脸上,看到的是瞬息的凝滞,他的心中不由暗叫一声不好。但少焉,他眼神复杂地向船舱方向望上一眼,眼眸中透着些许的不值。
  
  在听到司马懿的答案,听到甄琰将与袁谭成婚时,贾诩的脑海只剩下一片的空白。他愿意相信甄琰,相信这些不会是她的选择,因而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去毋极救出她。
  
  至于什么司马朗的生死,又与他何干?全然都是狗屁!
  
  只是冲冠之怒尚未点燃,理智已经不断反复低语:这样是错误的。
  
  甄琰要嫁的是袁谭,是袁绍的长子。袁绍身为盟主,大有一统九州的机会。如果他猝然而去,当真带走甄琰离开,天大地大,他与甄琰又能跑去何处?
  
  或许浪迹天涯,或许投奔其他诸侯。但失去脸面的袁绍,势必报复甄氏,届时甄琰又将背负多少良心的谴责?生活在这样的日子里,她还能快乐吗?
  
  从空白,到混沌。思来想去,某刻眼眸再度停留在玉带钩上,贾诩鬼使神差地对司马懿道:“仲达,伯达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但你也需要替我办一件事情。”
  
  贾诩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多了犹豫:“仲达,我想你亲自去一趟毋极甄氏,替我带一句话给甄氏的大小姐……就说贾诩心中已经另有其他人,叫她不必在等。”
  
  “先生…”司马懿看着仰头望天的贾诩,不知该如何回答,最终只能重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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