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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万里刀锋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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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书生隐居前曾拜访过悟真教,紫光殿前原应在东西两边各摆设着一个两人高的香鼎,其内香火终年不断,此时那两个香鼎不知被挪到了何处,殿前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一人姿容高贵端坐在北面一张黄金龙椅上,那龙椅纯金打造,表面环绕椅身雕着九条张牙舞爪的神龙,那些神龙就如众星拱月般烘托着坐在龙椅上那人。
  殿前东面肃立着十几名北原人,那些北原人个个神完气足,目光捭阖间神光奕奕,西面则盘坐着数十名道士,俱是神情萎靡,闭目不是调息,听其呼吸竟然许多都在昏昏而睡。
  王书生夫妇刚到时,殿前场地中间正有两人比武,其中一人身穿青色道袍,白发冉冉,身材瘦削,应是悟真教的道士,另一人面白无须,长发披肩,样貌比之勒木还要俊美,眼神却极为阴狠,一手爪功使的是招招毒辣。
  端坐北面那人突然站了起来,哈哈笑了一声,拍手道:“兀秃克,你这招‘虎视鹰扬’已落了紫霞真人圈套,不出十招便要被他击败了,快下场吧,不要再出丑了!”那北原人兀秃克面色难看,手上化爪成掌卸了紫火真人劈来的一掌,借机往后一跃便退到了东面边缘,紫霞真人不知为何,神色愤恨,竟然还要追击,东面霍然走出另外两个北原人来,一人使拳一人使掌,两人合力一击便把紫霞真人轰回了场中。
  兀秃克哼了一声,说道:“我并非怕了你,此乃主上命令,咱们下回再战!”他说完,转身对着北面那人单膝跪倒,弯腰一拜,沉声道:“臣有负陛下厚望,请陛下降罪!”
  原来那人就是北原大帝库尔,库尔把手一挥,一股无形真气托着兀秃克令他站了起来,说道:“无妨,紫霞真人乃是悟真教三大真人之一,成名江湖五十余年,你习武不过二十余载,虽败犹荣!”
  库尔仅露了这一手,王书生脸色便彻底凝重了,习武之人能把功夫练到真气在体内畅通自如便极为不易,真气若能透体而出便算高手,这种隔空托物的功夫,却不是简单地内力深厚就能做到的,还要极恐怖的控制力才行。内力好比刀剑,一个小孩拿着再绝世的刀剑,也成不了武学高手。
  库尔说完这话,看向王书生夫妇二人,说道:“前边刚有汇报来了两位中土武林的高人,朕道是谁,原来是竹林双隐!很好啊,二位不妨也下场与朕这些不成器的手下切磋一番?”
  刘玲传音道:“小心有诈。”王书生微微颔首,对库尔拱手道:“北原皇帝向来不来我中土,大帝此行到底是什么用意?”
  那库尔气质儒雅,自有一股伟岸的气魄,他虽是皇帝之尊却穿着一件中土常见的白袍,浑身好似纤尘不染,皮肤如女子般白皙,长发披在两肩,目光如炬,气势庄严,他朗声道:“朕心向往中土武学久矣,悟真教乃中土五派之一,又离朕的北原很近,朕本意只是要领教悟真教绝学,这几日却得到消息,中土武林中有人污蔑朕想吞并了悟真教,何等可笑!”他手一摆,笑道:“朕岂会在乎区区一个悟真教。不过无妨!他们误会朕要对悟真教不利,定会前来援救,到时正好让朕一睹中土武学全貌,岂不快哉!”
  库尔这般说辞,这样的语气,倒显得中土武林小气了,王书生心下迟疑,那边坐在场外的紫火真人却霍地睁开了双眼,大声道:“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北原既要切磋武功,何必还要一路打上山来,杀我教徒,封我山门,十余日来不间断的强迫我教弟子与尔等比武,令我教弟子日日不得安宁,你到底居心何在!”
  库尔呵呵笑了笑,淡然道:“朕常有推己及人之心,朕想既然北原子弟可以十六日来不眠不休,那么中土人应该也没问题,交流武学又关乎北原中土双方日后的发展,既如此,自然要一刻不歇的进行下去,至于打上贵教山门,杀了些许弟子,那些蚍蜉蝼蚁,不识好歹,竟然妄想阻拦这利于千秋的大事,想来定是些贵教的败类,朕替你们杀了,岂不很好!”
  紫火真人气的浑身颤抖,最终却跌坐在了地上,喟然叹道:“技不如人,受此奇辱!”
  王书生骇然,难怪悟真教的道士们如此萎靡,要知习武之人虽然精气神盛于常人,但寻常武者五六天不睡差不多便是极限,以王书生的功力,十日十夜不睡或许便撑不住了,悟真教诸人居然被迫十六个日夜难以成眠,只是听库尔的意思,北原人也是如此,却不知他们为何神色无恙。
  王书生拱手道:“在下才疏学浅,先在一旁观摩吧。”库尔倒没有穷追不舍,一挥手便不理他了。王书生与刘铃在紫霞真人身边盘膝坐地,紫霞真人微叹:“两位赶来驰援,老道感激不尽,具体情况就让我师弟来解释吧。”
  紫霞真人已是精疲力尽,他说完这话便闭上双眼,竟然直接陷入了沉睡。紫霞真人旁边一个老道长舒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目,抬手一拜,低声道:“老道洞玄,两位便是竹林侠隐夫妇吧,感谢两位驰援我教。”王书生连忙拱手,说道:“洞玄真人当面,实在不敢自称为侠,真人德高望重,晚辈当年前行走江湖便仰慕前辈的侠名。”
  悟真教三真人便是丹鼎、洞玄、紫霞三位,其中丹鼎真人张重瑞乃是大师兄,常年隐居悟真教,参悟内丹法力图完善悟真篇,因此江湖上并不显名。洞玄、紫霞两位真人则常年行走江湖,两人常做行侠仗义、布施黎民之事,因此江湖上素来被人尊重,只是紫霞真人脾气火爆、修为稍逊,因此江湖中人更推崇洞玄真人。
  王书生正要问北原此行的细节,东面却跳出一个北原男子,暴喝道:“悟真教,谁敢一战!”他这声喝吼用上了内力,王书生猝不及防下也是陡然一惊,后面悟真教弟子则大多悚然而醒,木然的扫视了场上那人一眼。洞玄真人抬眼看了看那北原人,轻叹一声,低声道:“李防微,你去,自保即可。”后面道士中,一个面相淳朴的中年道士起身恭敬行了一礼,缓缓步入了场中。
  刘铃打量了那北原人一眼,那人亦是北原白人,不过不同于多数北原白人身材瘦削,此人极为精壮,浑身肌肉分明,他的手指骨节极为分明,手掌颇大,手中握着一柄弯刀,刀未出鞘,猩红的刀,苍白的手。
  “此人是个用刀的高手,刀意锋芒毕露,很不简单!”刘铃说道,洞玄真人点了点头,说道:“此人名唤布尔,北原武林称其‘绝刀’,是库尔手下四战将之一。”王书生微惊,扫了眼李防微,说道:“这位道友......”洞玄真人摇头:“无妨,防微无惧此人。”
  随后洞玄真人便跟夫妇二人说起这次北帝围攻悟真教的经过,此事发生在十六日前,事起突然,悟真教又是百多年没与外界有过冲突,防范因此极为松散,库尔带着北原众人一路杀到悟真观前,悟真教的弟子才察觉到。
  但那时为时已晚,北原人似乎极为清楚悟真教的时间安排,那日正是每月悟真教弟子大校考之日,悟真教数百名弟子都在紫玉山上,库尔带来的人无一不是北原的高手,最后竟然无一人能冲出包围出去报信。
  三位真人虽然有心决一死战,但当时数百位教徒的性命皆在北原人手上,三人终于还是下不了死战的决心,只得放弃抵抗只求库尔放过那些弟子的性命,谁知库尔竟然遣人把那数百名外围弟子送走,只留下这里的几十个悟真教核心,说要做什么武道交流。
  悟真教众人开始皆是把一腔愤恨发泄到了比武之中,那时北原人亦是败了多场,哪知这比武一比就是连着十六天,众人被困在紫光殿前,库尔倒是没说不让休息,只是不让离开这里,然后让北原人不停叫战。
  这种耗法,正常人哪里经得住,五六天后许多悟真教弟子便支持不住,上场比武是溃不成军,北原那边明面上不停叫战的其实也就东面那十几人,可是那些北原人竟然不知疲惫一般,十六日不眠不休居然仍是个个龙精虎猛。
  洞玄真人叹道:“东边那十三人,除去你们刚才看到的勒木、兀秃克、布尔,剩下的十人便是北帝对外宣称的十上将,这十三人个个都属当世绝顶高手,单凭悟真教只能拿出五人与他们较量,如今我大师兄不知去向,教内便只剩我与二师兄还有防微、摧克两位师侄能与之一战了。”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我大师兄十日前侥幸冲出重围,可是他跟你们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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