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节

　　2019年6月30日星期日
　　伟哥：
　　近佳！对于我一直保持的沉默，不止你怎么想。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其实并不平静，也不信奉沉默是金。这已是我第三次提笔给你写信了。只是前两封未寄出。第一封原打算在体检哪天给你，却未能如愿，而被妈妈发现，烧了，并引起一场小风波。但我始终认为自己是对的，我做的是正端事。因为每个人都有爱的恨的权力，爱是没有对和错的，也不必负什么罪过，它是人类的一种美好情感。何况我们并没有作出什么“越轨”的事。于是我又写了一封信，比前两封多一页，满满的五页纸。并把它藏在一个很难被发现的地方，可由于一直没有机会给你，它边随着我来到了新学校，被我收藏在箱子的底层。经过反反复复得考虑，我决定还是不寄它了。因此，又有了第三封给你的信。
　　伟哥，看过你的信后，我顿觉心里有一种无以言传的感觉。是喜悦？还是幸福？分不清，品不出，从未有过的感情，对我作出如此高的评价。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因为在我心目中，总是以为自己一无才二无貌，不会讨人喜欢，更不用说异性。这也是使我那根本不、平衡的心达到平衡的途径。也就是说，我是在自卑的心理情绪下与你共处了那些日子的。但你的信为我证实了自己的价值，我真的太谢谢你了，伟哥。你可知，中考（初中升高中的考试）的那几天，我每晚都要看你信，我觉得能从中获得自信和力量；还有你那份真挚而温馨的祝福。一考完试，我便铺开了56纸，我要将自己的情感尽情地向你倾诉，于笔端，于字里行间，于那挤得满满的四页纸上。而后就是等待机遇，等待何日遇上你，慎重地交给你，可一直未能如愿。
　　说实在的，我想哭，我真不愿意我们最后一次师徒相称；我真不愿我们的同学缘分到了尽头；我更不愿明天另一个“你”呼我为朋友，世上根本无法再寻第二“你”；但这似乎已成事实。
　　伟哥，你说你不敢肯定你的未来。我认为固然未来的路深不可测，风云变迁，但你要相信命运把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走什么路，结什么果，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我愿你在生活的坑坑洼洼中，在风雨的洗礼中，能沿着正确的人生观去走，执着地去追求，去实现一个人目标，最后以胜利者出现，那时，有我为你真心祝贺。
　　是否记得初一的时候，我和你第一次打交道就是吵嘴。我不知为什么说了你一句，你可是不依不饶地回了我一句哦！在后来的两年时间里，我们也没好好相处，我老觉得你爱慕虚荣，而且虚荣心特别强，我有点嗤之以鼻。可别见怪，不知是我这么说，我班和别班的女孩都这么说。瞧你架一副眼镜、一尘不染的样子，实实在在地傲慢书生相。我想送你一句话“千万别讨厌批评，否则，你的一切都会被错误输尽。”不含别人先当众还是背面批评你，你最好接受，“有则改之，无则加冕”。
　　至于那天晚上的事，我可是半点不知，怪不得你老躲着我们，而我又四处找你。你和阿龙之间没什么摩擦就好，否则我会不安。不过我要提醒你，阿龙是比较认真的人，有时开玩笑别太过火，话也别说地太尖锐，你知他无口才，说不过你，换了你也不是滋味儿。好吗？希望你们两个亲如兄弟，不知你有他的地址么？如有请转告我。
　　那几个字母的含义你猜对了本来最后一个是N，但羞于太露骨，才写成Y，但我知道这瞒不过聪明又多情的你。
　　你们现在课程紧不紧？学习感到困难么？我们这期比较累，一是适应初中向中专生活的转轨；二是高中知识仓压在第一年，第二年便学专业课；三是要自己料理自己。我们过两个星期就要放假了，有一个多月的假期，希望我们能重逢。
　　最后，替我向蓼中的同学问好，可以么？希望能和你们保持联系。
　　好，不多谈。
　　祝生活愉快
　　学业有成
　　你的雨
　　1995年12月25日
　　来信寄：益阳农业学校电会二三班
　　徐旭伟呀，徐旭伟，你为何是这样一个多情的人。你为何不死去了，让这么多人为你操心，让这么多人为你伤心，你心安吗？
　　苏兰，你骂我吧，你打我吧。
　　雨，我对不起你。可你，你为何这个时候才回信，为何呀？
　　老天，你为何对我如此残酷？
　　旭伟痛苦地睁开眼睛，他必须面对现实。
　　“苏兰—”旭伟挣扎着，想爬来。
　　“不要动。”苏兰左手轻轻捂住旭伟的嘴，“什么也不要说。”右手轻轻地背，
　　“砰”，门开了。刘小芳和旭伟妈进了来。
　　“伟崽，小芳妹子她要走了。”
　　“我们一起走吧。”训飞说，他知道这样尴尬地坐着也不是味
　　“走吧。”旷野拉了一下苏兰。
　　“恩，”苏兰把旭伟轻轻地放了下去，“旭伟，好好养伤，知道吗什么也别想。”
　　“恩，——”旭伟咬紧门关，用力抬了一下头。
　　旷野拉着苏兰出了门，训飞走到门口，又返转头，抬起右手，紧握拳头，迎着旭伟的眼光，用力地挥了一下。旭伟用力一咬下嘴唇，眼皮重重地眨了下去。刘小芳站在门后，深情地看着旭伟，她注视旭伟的每一个动作。旭伟转过眼看着她。她猛地迎了上去，在旭伟的腮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虚伪没有作声，只是看着刘小芳的眼睛——她的眼圈乌黑。
　　“刘妹子，我送你们。”旭伟妈说着跟刘小芳一起出去了。（门关了）
　　旭伟陷入了沉思。
　　阿雨的形象直钻旭伟心海。阿雨站在那里右手捂着眼睛，左手指着旭伟，嘴一张一合……和苏兰在一起的快乐日子也浮在眼前，那次寝室里同自己一起跪在地上，那次为自己包扎砸伤的手指……
　　“伟崽，你在想什么”旭伟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哦，妈，小芳跟你讲些什么？”。
　　“她也没讲什么，只是留下八百块，她说可能没空再来看你，要你好好养伤，有困难还有同学们。”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