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痴桑吉 苦苦守门候碧珠

　　碧珠的家静悄悄的，只有树稍在微微地晃动。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昆虫也在争相鸣叫。碧珠，碧珠呢，为什么她没有回应？
　　“碧——珠！——”桑吉焦急得大声地呼唤着碧珠的名字，心像被火烧着一样焦灼。
　　“是我错了，我该早点来的。对不起，原谅我吧，碧珠！开开门吧，碧珠！——碧——珠！——”任凭桑吉怎样焦急地呼喊，仍是没见碧珠出来开门。
　　那只飞起来不太协调的小鸟，没有飞走。它在等待着桑吉，它也相信桑吉一定会来到这里。一定要告诉桑吉，碧珠去了哪里！见到桑吉，小鸟飞了过来，它在对着他，“叽叽喳喳”地叫。
　　桑吉看着它，把它接在手上。手捧小鸟的他喃喃地问道：
　　“碧珠去哪里了？她怎么就不出来开门？”
　　小鸟“叽叽喳喳”，在桑吉的手上不停地叫着。
　　桑吉什么都没听懂，他手捧小鸟，把它举在自己面前，焦急地看着它那“叽叽咋咋”冲着他叫着的喙，他只觉得那张小小的喙，在一张一合，那尖利的叫声，搅得他的头都大了，却怎么也弄不明白小鸟在说什么？他摇着头，无奈地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小鸟的身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见不到碧珠，桑吉心急如焚，他的肠子都悔清了。他知道是自己错了，自己不应该退缩。他明明知道碧珠，对自己是实心实意，他也体会到了碧珠，对自己那金子般的一颗心。自己对碧珠又何尝不是？没有碧珠，自己的生活不会有意义。蠢呀！自己怎么就会想到放弃？！对不起，碧珠，你不要不理我，不要！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
　　桑吉的泪水不知不觉，已从他的眼角边滚落了下来，一滴滴地滴落在小鸟的身上。小鸟一直闭着眼睛，它在享受着桑吉对它的“爱”。好一会儿，桑吉把小鸟捧到自己的面前看着，小鸟仍在“叽叽咋咋”地对着他在叫。
　　不论桑吉怎样绞尽脑汁，分析小鸟叫声的含义，可他仍是听不懂。一心想知道碧珠情况的他，已无心再与小鸟浪费时间，他托起手中的小鸟，放飞了它。小鸟也很无奈，它绕着桑吉又飞了一圈儿，歪歪斜斜地落在了树下的草丛里，不再叫了。
　　整整一天，眼看太阳已经偏西了，桑吉仍然在等待着碧珠出来开门，他在不停地自责：
　　“碧珠，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不对，我来晚了，你就原谅我吧，都是我不好。”
　　一夜噩梦的纷扰，一天不吃不喝地守候，桑吉已疲惫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可他仍是守候着碧珠的家门，等待着碧珠开门的那一刻。他从白天等到了天黑，也没见到碧珠的身影。
　　他不相信自己等不到碧珠，也不相信碧珠不再见他！不看到碧珠，他也决不离开。桑吉守候在门边，仍在焦急地等待着。
　　夜已深了，昼夜温差很大，冰冷的寒气逼着桑吉，他不得不紧缩着身体，双手抱住了肩。他望着满天星斗，缓慢地从东方移向西方，他从天黑又守到了天明。
　　天空上的云慢慢地多了起来，将太阳遮蔽在云层里，阳光透过缝隙，艰难地看着大地。
　　桑吉仍在守候着，他如被霜打了一样，脸上已没有了血色。他抬起干涩的眼皮，望着时隐时现的晨光，抖抖身上的晨露，疲惫地站起身来。他在碧珠的院门上，又轻轻地敲了几下。
　　“碧珠，你还好吗？”他看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静静地等待着回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她根本就没在家？一想到院内空无一人，桑吉突然紧张了起来！他使劲地又“啪！啪！啪！”拍了几下，大声地问道：
　　“碧珠，你怎么了？你快点开门！”
　　院子里仍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音。不对！桑吉的神经紧绷着，他的气都要透不过来了。那个奇怪的梦，在他的头脑中突然又闪现了出来。难道碧珠她真的不在家？！难道她真的？真的被那双大手抓到天上去了？不可能！
　　“碧珠！——你在哪里？！碧珠——你回答我！！”桑吉大声地呼喊着，已近乎歇斯底里。
　　“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碧珠，你在哪里？！”一想到碧珠可能不在家，桑吉就更不明白了。这么多天，碧珠天天都在家里，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家？
　　桑吉马上就警觉起来，紧张的他心都要蹦出来了：难道是那个人？对！就是那个人！……一想到一直在打着碧珠主意的那个人，桑吉就更急了。他迅速地离开院门，站在院外翘首向院内望去，尽管他尽力地翘起脚尖，仍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不行！索性，他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上。还好，他的视线刚刚高过墙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房门紧闭着，根本看不到碧珠的身影。他的心虽然着急，但仍在轻轻地呼唤着：
　　“碧珠，你在吗？是我，我是桑吉。”
　　院子里没有一点动静，只有花在默默地绽开，蝴蝶轻轻地落在花蕊上舔舐着露珠。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小鹿的声音也没有。碧珠究竟去了哪里？难道她真的出事了？！桑吉的眼都红了，自己怎么这么笨，怎么才想到碧珠会出事！他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碧珠！我是桑吉，都是桑吉哥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究竟在哪里？在哪里？！”桑吉在焦急地自责自问。他的心被一团火炙烤着。他的眼前似乎没有了一点光明。
　　桑吉不知道到哪里，才能得到碧珠的消息，更不知道，到哪里才能见到她！眼睛已经熬得通红的他，不知道去问谁，也不知道碧珠究竟会怎么样？他慢慢地移动着干涩的眼球，认真地搜索着眼前的这座静悄悄的院子。从东向西，从里到外，他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才慢慢地爬下树来。他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坐在了树下，无望地看着天空。
　　天上的云还在增多，已经看不到太阳的踪影，桑吉的心也同样很灰暗。他的脑海里都是一些不祥的念头：难道自己做的不是梦？难道碧珠真的被那双大手抓上了天？难道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在暗中耍了什么招数，掳走了碧珠不成？！想到那个三番五次，一直在威胁他的那个家伙，桑吉忽地就站了起来。他跑上小山的至高点，在向四处查看。他又把个草地，从左向右，从远到近，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个遍。附近的山岭，他也用目光搜寻了一圈。
　　“头牛”带着牛、羊在草地上四散开来，缓慢地移动着，小羊跟随在母羊的后面在玩耍。野山鸡发出一阵阵“咯咯咯”的叫声，麻雀群起又群落，仍在“叽叽咋咋”地叫。“阿鹰”在天空上盘旋，帮助“头牛”照顾着牛、羊。草地上没有一点异常的迹象。
　　“黑虎”就在自己身边，它很安静，也没有觉察出它有什么异样。看到这些，桑吉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可碧珠究竟怎么了？她为什么一直都没走出家门？桑吉很疑惑，怎么也搞不明白。他又来到碧珠家的门前，“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碧珠，你怎么了？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家里等着我？你身体好些了么？”桑吉反复地呼唤着碧珠，他又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第三天，他仍像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他在恨自己，那天为什么要迟疑，如果自己早早就来看碧珠，也许，就不会是这个样子。桑吉的眼睛熬红了，他仍模模糊糊地守着碧珠的家门，没吃没喝，一直在等候着碧珠的到来。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见碧珠，他不会离开！他等了三天，也想了三天，他不明白，碧珠怎么就突然地离开了家？
　　“碧珠……你在哪里……”自我悔恨的桑吉，一直地呼唤着碧珠的名字。无论碧珠在哪里，他都必须看到她。他要看到碧珠平平安安地回家。
　　“碧珠……”桑吉喃喃地呼唤着，声音已经很微弱，恐怕只有他自己还能听得清。
　　桑吉流了那么多的血，本来身体还没恢复，三天不眠不休的他，又是水米没进，他的眼睛早已视物模糊。
　　小鸟一直都没有离开桑吉，它看着不安的桑吉，飞来飞去，它不再叫了，只是时而落到桑吉的手上看着他。它也在陪着桑吉。
　　桑吉根本就没再注意它，他的脑海里只有碧珠，耳畔回荡的也都是碧珠的声音。
　　碧珠手提着篮子向他走来，他牵着她的手，正在草地上散步。他在为她扑蝶，也在和她一起，在捞着盆子里的奶絮。碧珠递给了他一个碗，那碗里还冒着热气，他好像又闻到了疙瘩汤的香气……
　　“黑虎”寸步没离桑吉左右，像守护神一样地守护着他。。
　　“阿鹰”飞得很高，它一会儿看看牛、羊，一会儿又飞到桑吉的头顶上空盘旋着。夜晚，它也会落在老树上陪着桑吉过夜。
　　那头有经验的“头牛”，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它每天带着那群牛、羊，白天到草地上去吃草，夜晚回栏为桑吉看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