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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护桑吉 雪姑甘心为雪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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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湛蓝湛蓝的,大地上的风虽然永无休止,可太阳已经露出了笑脸。
  雪姑,没有顾忌自己的伤口,她慢慢地扶起小桑吉,让他的肩倚在旁边一棵干枯的树干上。毫无知觉的小桑吉捶着头,背对着雪姑,身体完全靠着树干支撑着。
  雪姑双目微闭,她在静静地吸纳着天地间的能量,天空和大地似在她的意念中旋转,宇宙的真气正在从百会进入她的体内。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她看着小桑吉,缓缓地伸出了手臂。雪姑把掌心在对着小桑吉的背,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她在向小桑吉输送着自己的真气。
  雪姑的气息,正在缓缓地流入小桑吉的体内,慢慢的小桑吉的气息正在理顺,正在渐渐地顺畅,他周身的血液也在加速运行。他的头已微微地抬起,脸上也有了红润,满身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小桑吉的头已不那么晕了,整个人都像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身体也不在那么寒冷。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草地,他正自由自在地奔跑在春天里。
  忽而,天空上数不尽的云朵像瀑布一样,在向他缓缓飘来,他看着白白的云朵,情不自禁地张开了手臂,他好像在迎接着什么。小桑吉在柔软如棉的云朵中穿行着,雾气般的云围拢在他的身边,轻轻柔柔,他欣赏着,享受着,心情豁然开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面前竟出现了一位仙子,她那淡蓝色的衣裙在随风飘动,唯有一支碧绿色的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上,碧绿碧绿的坠子,在轻轻地摇动。她在轻柔地播撒着彩云。
  天很蓝,蓝蓝的天空正似雪莲盛开,大片大片的雪莲花,一望无际,青白青白的雪莲,带着淡淡的花香,如一色花的海洋一望无际。
  “桑吉哥我在这儿!”小桑吉模模糊糊似在梦中,他仿佛听到了那位仙子在呼唤他。
  小桑吉一时竟云里雾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可他却在奋力地向那美丽的仙子奔去。
  “碧云!——”他呼喊着。那一刻,他恍恍惚惚,飘飘欲仙,全然没有了身心的苦痛……
  雪姑的额头上浸出了汗珠,面容也在慢慢憔悴,慢慢衰老。眼看着她那如花般的粉面上,渐渐地出现了细微的皱纹,眼角和唇边也在微微地向下滑动。雪姑突然浑身一阵颤抖,一口鲜血随即喷出了体外。
  为了救小桑吉,雪姑几乎是倾尽了自己的所能。她缓缓地收回了手臂,慢慢地轻挑眼帘,看着小桑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又闭上了眼睛。重新双手合十,在闭目自我调理。
  天地之气又在缓缓地进入她的体内,一会儿,端庄清秀的雪姑,似被笼罩在一团真气里,她在缓缓地吸纳着天、地间的气息。又是好一阵子过去,雪姑才慢慢地恢复了体力,也在慢慢地恢复着她那美丽的容颜。
  得到了雪姑真气的小桑吉,已从昏迷转入了沉睡,他的呼吸已经变得舒缓均匀,睡得很香很沉。倒在雪地里的小桑吉,太疲惫了,这会儿,就是大地在翻转,他也不会醒来。
  “黑虎”“头牛”及其他的牛、羊,也遭到了重创,它们东倒西歪,零零散散,散落在数十米范围的雪地里,也都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头牛”强挣扎着站了起来,它向四周看了看,一瘸一拐地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就又站了下来。只见它鼻子里喷着雪白的雾气,仰头“哞!——哞!——”地叫了两声,像在招呼着它的同伴。
  雪姑立在空中,她要帮助小桑吉重整残局。只见她玉手一撒,将一把亮晶晶的雪花撒向了地面。雪花闪过之后,牛、羊又重新“哞哞”“咩咩”地叫了起来。它们渐渐地聚拢在“头牛”的周围,在寻找着干枯的植物,填饱着它们的肚子。
  “黑虎”也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它来到小桑吉身边,哼叫着看着他。见小桑吉仍在沉睡,便趴在了他的身旁。
  雪姑见牛、羊又重新回到了小桑吉的身边,便转身又消失了。她要把小桑吉沿途丢失的物品,重新找回来,她不想让醒来的小桑吉,对生活太过失望。
  牦牛背上驮着的物品,又被雪姑寻了回来,那都是小桑吉常用的东西。一切都如平日,一切都过去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么冷的天,一个孩子倒在了雪地里,身上连一点遮盖的东西都没有,小桑吉会冻坏的。雪姑在想着。她从牦牛背上,扯下了桑吉的羊皮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又集聚了一大堆干枯的枝木,点燃了起来。火焰,在小桑吉的身旁噼噼啪啪地燃烧着。
  雪姑守在小桑吉的身边,情不自禁得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该死的红毛蛇精,怎么这么狠毒!她想着。不能再让毫不知情的小桑吉,就这么孤孤单单地被它算计了。这孩子太可怜!得有人帮帮他!雪姑想到这儿,她决定不走了,便也趟在了小桑吉的身边。
  雪姑确实也乏了,她看了一会儿碧蓝的天空,又看了一会儿周围的雪地,她的视线,在慢慢得模糊起来,她也睡着了。她静静地睡在了小桑吉的身旁,渐渐的,便显现出了雪狐狸的原形……
  “黑虎”嗅到了异样的气味,它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围着雪狐狸不停地嗅着。它“呼……,呼……,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叫了一会儿,又嗅上一会儿,见小桑吉仍没有醒,雪狐狸也没有动,它也就哼叫了几声,又趴在小桑吉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清冷的风扫过大地,冰冰凉凉飞起的积雪撒落在小桑吉的脸上,他的脸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
  小桑吉想爬起来,可没那么容易,他的手脚都已经冻僵了。他试着抬了抬手臂,用已麻木了的手臂,强支撑着,艰难地坐了起来。
  “咔!咔!嘣!”远处传来了冰裂的炸响。这是什么地方?他在看着四周。
  面前的山已经没那么高大险峻,好像低矮了很多。可那冰一样的沟壑,似乎都是冻裂崩开的,如刀切一样的裂缝,割裂了厚厚的冰层。
  风也愈加干冷,“嗖、嗖、嗖”吹过,如刀子般割着小桑吉的脸,他在使劲地搓着自己已伸不直的手指。
  小桑吉努着劲,终于站了起来。他在原地走动着,活动着没有知觉的脚,把冻得如沙粒般的雪,踩得“嘎吱、嘎吱”作响。小桑吉把两个衣袖交叉着搭在脖子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肩。他的头也已萎进了衣袍里,遮蔽着他的大半个脸。他在扫看着四周,熟悉着这陌生的环境。
  怎么,眼前还有一条冰冻的河?那冰面不是很宽,可也并不平坦。凸凹不平的河床不知冻了多久,干裂的冰面高低不平,裂缝已让河床变得支离破碎。
  这大地干冷荒凉,一眼就能看出去很远,连一只飞鸟的影子都没有。瑟瑟的寒风带着陈年积雪,剥蚀着山野,一棵棵不算高的树木,已被无情的风夺走了枝杈,仍坚挺地戳在旷野里,看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
  这是哪里?没有高大的雪山,怎么还是这么寒冷?小桑吉心里嘀咕着。他并不知道,那阵疯狂旋转的风,没能把他刮到极北之地,却已把他向北带出去很远,很远。
  这里虽然没有人烟,大片的陈年枯草,被积雪覆盖着,偶尔露出的一点点梢头干枝,随着寒风,在厚厚的积雪上瑟瑟颤动。好在远离家乡的小桑吉,已经不在乎自己在哪里了,只要有草,对他来讲,哪里都一样,他的脸上并没有难色。
  他抖了抖精神,想好好看看四周。可抬腿间,他却发现了躺在自己脚下的雪狐狸。他惊奇地看着这只雪白的狐狸,蹲下身来,在轻轻地抚摸着它那厚厚得软软的皮毛。他刚要去抱它,雪狐狸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它在看着小桑吉,脸上似乎还有笑容。
  “你是哪里来的雪狐狸?你也迷路了吗?”
  雪狐狸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粘着的雪,抬起它的前爪,似要和小桑吉搭手。小桑吉明白了,他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接住了雪狐狸的前爪。
  “你也和我一样,也是被风卷到这里来的吗?”小桑吉仍在问着。
  雪狐狸“吱吱”地叫了几声,抬着头在看着他,小桑吉看着雪狐狸,他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他轻轻地抚摸着雪狐狸,看着它受伤的前腿,小桑吉关切地问道:
  “你受伤了,很疼吗?”
  雪狐狸的腿上,有一道斜着的伤口,虽说血已结了痂,可那凝固的污血下,仍有鲜红的肉裸露着。
  雪狐狸慢慢地撤回了自己的前爪,它在用自己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舐着伤口。小桑吉忙从皮袍里,摸出了一个系在自己身上的羊皮小囊包,从里面捏出了一些雪莲粉,一点点地撒在了雪狐狸的伤口上。他还用手指轻轻地按压着,让雪莲粉全都接触到伤口的创面。雪狐狸没有躲闪,它一直仰着头,在看着小桑吉。
  “你有伤,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就和我们在一起吧,我会照顾你。等你的伤好了,再回自己的家好吗?”小桑吉说着,没等雪狐狸点头,就已把它抱了起来。
  雪狐狸又“吱吱”地叫了两声,就乖乖地依偎在小桑吉的怀里了。小桑吉爱抚得轻轻地抚摸着它,也把它的半个身子,裹在了自己的皮袍里。
  在小桑吉温暖的怀抱中,雪姑的心,突然莫名得“砰!砰!”地跳动了几下。它把自己的头贴在了小桑吉的肩上,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雪狐狸一身柔软的皮毛,也让桑吉感到很温暖。他见雪狐狸的头伏在自己的肩上,便把自己的脸也贴在了雪狐狸的头上。
  雪狐狸抬了抬眼皮,没有动,它在静静地享受着与小桑吉这相互依偎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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