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郑尹早晨醒来就觉得兴奋，今天是星期天，他和罗率、李竞都没上班，昨天晚上他们三个说好今天去市内玩，这是罗率提议的，郑尹还没到过东莞市内，听要和罗率一起去，心里很是高兴。他一早就醒来，看窗户外头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瞧一眼罗率和李竞，两人都还在床上睡着，他轻轻下床，走到窗前往外看。外面阳光明艳，山野处处青色秀丽，前面一座山像头牛，全身用劲往前冲，牛头拱着东莞市区的一角，一片建筑在阳光照耀下，座座泛着白光，闪亮人的眼睛。罗率也醒了，睁开眼看见郑尹正在窗前远眺，便问：“郑尹，你在看什么？”郑尹回头一笑，道：“罗率，你也醒了，我在看天气，外面阳光灿烂，天气好的很，东莞在等着我们啦。”李竞被他们说话声吵醒，睁开眼看了下时间，笑道：“哇！已经七点多了，没想到一觉睡的这么晚，呵呵，真好睡。起来了！”李竞叫自己起来，起来后和郑尹罗率一起去洗脸刷牙，洗完回来穿衣服，李竞平常都是穿厂服，今天拿出他最好的衣服穿上。他们三人先去餐厅吃早饭，吃完就直接走出厂去。
　　电子厂离市区有段距离，坐公交车二十多分钟才到。三人来到公交车停靠点，等几分钟公交车才来，他们上车时，车内的乘客还不多，他们有座位坐。车开后，乘客开始增加，开一站，增加几个，几站过后，全车都塞满，直到连根针都插不进，还死劲往里挤，站的人相互挤压，都是一身汗。郑尹三人早上车，先坐好座位，不用挤，郑尹从车窗往外看，沿途道路宽敞，街道干净，住宅楼一栋一栋排着，有高有低，还有一些造型独特的文化体育场馆。车开了二十几分钟，到市内一条街靠站停下，罗率说到了，三人就下车。
　　他们三人在市中心下车，市中心街道相对较旧，不像外面新区高楼多，道路也不如外面新区宽敞。这条旧街虽然不宽，却相当长，路直得像箭射过，看不到头。街边都开着店，顾客进进出出，生意相当兴隆。街上时装店特别多，里面卖的都是高档的服装，街上走的人穿的也很时尚，男的笔挺气派，女的花俏鲜艳，缀得街道像花园。李竞今天进城来，特地把最好衣服穿上，本不想让人看土，可一看街上的男男女女，还是差了许多。郑尹心情愉快，他看到街上男女穿着光鲜亮丽，赏心悦目，和罗率两人不停地说笑。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这条街是单向车道，行人在街上随意穿梭，汽车都开得慢，要给人让道。现在不到九点，路还不太热。三人走着，这时前方出现几个小学生，年纪大约十岁零，穿着浅白的学生服，小小的个头，在人群中一闪一闪很活泼很突出，走在中间的一个稍高点，双手捧着一只募捐箱，在前面带头，后头三个学生跟着。他们走在街上，每碰到路人，就向他们举起募捐箱，也不知道哪位老师这么聪明，让小学生上街募捐，收到的效果非常好，小学生迎向人，人们看到小学生被阳光映红的脸，像向日葵火红烂熳，格外可爱，都乐于奉献，五元十元的纷纷投入募捐箱。李竞看一共有四个小学生，中间一个稍大点的在前面走，手里捧着募捐箱，遇上人就笑着举起来，路人投钱后，跟着三个小学生就举手向他们敬礼。他们一路边走边募捐，很快接近李竞三人，李竞见他们走近，伸手就想去掏钱，这四个小学生真聪明，看了李竞三人，竟齐刷刷避开他们，从他们旁边绕过，没有向他们募捐，可能觉得没必要。李竞见小学生像躲乞丐避开自己，心中骇异，等小学生过去后，李竞直摇头，想小学生都这么势利，学会看衣裳认人了。
　　李竞心里积郁转深，来东莞多年，他渐喜欢上东莞，想融入这座城市，成为这座城市的一员，可是八九年过去，他发现自己同这座城市的距离似乎更远，今天来到市内，看街上男男女女富丽奢华，他们穿的衣服，光鲜亮丽，要高出自己几个档次，这一相比让他倍感失落，经过街边高档店，他眼睛都不敢抬，只低头看着路走。郑尹还单纯，不会想太多，他走在街上，看人们穿得花花绿绿，比山上的野花还要绚丽多彩，只觉得好看，两旁店面得也是各具特色，有富丽豪华，也有典雅清淡，一路走着，还能听到店里传出来悦耳的音乐，十分好听。郑尹笑道：“这条街真长，比石门街要长多了，店也多。”罗率笑道：“当然了，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黄金地段，这里店租都很贵，石门街哪能跟这里比。”郑尹道：“这里店布置也好，一家挨着一家，很紧密，有高档的也有中低档的，我上次去深圳看福田路商业街，道路太宽阔，店疏疏落落，距离太远，不如这里紧挨着热闹，而且卖的全是外国奢侈品，大多人都买不起。”罗率笑道：“你山里娃喜欢热闹，你把商业街当成集市，紧凑就好。这店卖的东西也很贵，等下我们去超市，那里东西比较便宜。”郑尹道：“你对这里还挺熟悉的，你常来这儿？”罗率道：“没有，我以前跟我爸来过几回。”他父亲过去带他来这儿买东西，罗率心想等下也给父亲买些保健品。
　　三人走到一栋老房子前，房子有些年代了，不是现代建筑，应该是民清时期的，保存得却还不错，不比新的差，只有两层楼，房檐是碧绿色琉璃瓦，下面墙体是红砖头砌成，红砖色彩已有些偏暗，仍然工整，砖与砖之间的泥痕很深，像刚描过。这栋房子浑朴深长，古色古香很有韵味，它如果做别墅，能卓尔独立，放在这儿也能和整条街协调，相融无间。房前有走廊，走廊隔着几道拱门，三人从街面踏入走廊，走廊走上十多步就要穿过拱门，拱门边的柱子上张贴有广告，郑尹抬头看到一幅明星广告像，笑道：“罗率，这个明星长得有点像你。”罗率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哪里像，人家是粉丝无数的大明星，怎么可能像我。”郑尹道：“真的很像，你看他的脸形跟你差不多，都是瓜子脸，眼睛也有几分神似，特别是嘴巴微翘，跟你一样，你如果也穿上高档服装，戴上名表，再去做个酷发型，你肯定能帅过他。”罗率笑道：“你这小猴子别胡说，路上人这么多，听了笑话，好意思么？”郑尹道：“真的，你问李竞。”李竞在街上见士女云集，光鲜靓丽，已经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还是乡下人，再遇到小学生的轻鄙，更加深了他的自卑，他刚从公交车下来的时候，心情还很开朗，现在像罩着浓雾，深灰阴暗。罗率察觉到他有些异常，关切道：“你怎么啦？不舒服么？”李竞强笑道：“没有，我们走。”
　　他们走到街的中段，看到一家超市，罗率说到超市去买些日用品。要进超市时，郑尹抬头看门口招牌上写着“宜佳超市”，想这超市里卖的东西肯定又便宜又好。这家超市是门小场大，进口不大一扇门，走到里面还挺宽广的，超市一共两层，楼面一层还有地下一层，从一层进去，下地下一层，再乘电梯上来。超市里货物品种繁多，郑尹眼睛都看花了，他以前没有在超市买过东西，这时没主意，拿这看那，不知该买什么，见罗率在货架上拿商品，心里有了主意，想可以学罗率，他拿什么自己也拿什么。罗率从这一区拿完东西，要往另一区走，郑尹正想罗率刚才拿什么，见罗率走了，忙喊道：“罗率，你走慢点，等我一下。”罗率拿了香皂毛巾袜子等东西，郑尹也一一跟着拿，在一个货架上，罗率拿了一件小瓷杯，郑尹跟着拿，罗率拦道：“你不要拿，这杯子我买了送你。”郑尹开心道：“嘻嘻！那我也买了送你。”罗率笑道：“不用，我有了。”李竞没心情买东西，怕影响他俩心情，也拿了一盒内裤。东西选好后，三人到出口处排队，付完钱后离开超市。
　　出了超市，三个人继续往前走，走了几十步，罗率带他们转入另外一条街，这条街安静，路人不那么多，仿佛是巷子。前面有家医药超市，罗率要进去买保健品给他父亲，李竞心里忌讳，借口不爱闻药气，没进去，郑尹跟着进去。罗率来到一个货架前，伸手拿了两盒保健品。郑尹后面跟着，也不看是什么，伸手也去拿。罗率笑道：“这你也要买？”郑尹愣了一下，道：“啊，这你又要送我？”罗率笑道：“傻瓜，这是中老年人的保健品，我送给你你用得着么？我买了送给我爸的。”郑尹郑人学样被人笑，下不了台，找个托辞：“我也给我爸买。”罗率笑道：“你还犟上了。你爸在这么？你买了怎么给他，你要什么时候回家？等你回家时，这保健品都过期了。”郑尹听了，只好傻笑着把保健品放回货架上。罗率拿了保健品，到收银台付款，三人就离开医药超市。
　　这家医药超市往前走几步，有一家水果摊，夹在墙缝很不起眼，水果摊的摊主是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天生矬子，从头到脚不过三寸丁，腿短腰粗形象猥琐，一张暗黄色的麻脸，像恶狼有双凶残的三角眼，呆滞的眼神似乎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唯有利益可占时，一双狼眼才会投射出贪婪的绿光。这水果摊起初是他和老婆一起摆摊，后来他老婆跟人私通，被他发现，他把老婆毒打一顿后赶走，现在和儿子一起看着摊子。他老婆与人私通，所幸生出的儿子不是杂种，跟他十分相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也没有这么像，身材样貌像，连心性也像，通常像他们父子这样的人，都是偷鸡摸狗作奸犯科之徒，幸好赶上了好时代，可以摆水果摊赚钱，不用杀人放火去做强盗。这地段本来没有他们的店，相邻的两栋楼间隔着一条缝，他就见缝插针在其中摆起了水果摊，后来干脆搭盖成小店，占用不还。他们的店子本来很狭小，放不了多少东西，他就扩大领地，把外面的人行道也侵占去一大块，心安理得地摆放起水果。他是这样的富有开拓精神，他的水果品种也是多而杂，有荔枝、蜜柚、菠萝、龙眼等广东本地产的水果，也有福建的枇杷，北方的樱桃、枣子，新疆的葡萄等等，还有东南亚一带进口的水果，如马来西亚的榴莲泰国的山竹等。
　　郑尹三人从医药连锁店往前，路过他的店，郑尹被水果的香气吸引，看着摊子上摆放的果子，红黄蓝绿，什么颜色的都有，他看其中一种果子，圆圆的呈暗红色，比葡萄要大些，新鲜得要滴响，心动了一下，就指着这种自己以前没见过的水果，好奇问道：“这水果叫什么？多少钱一斤？”水果摊主做生意多年，见过的人多了，一双势利眼精得很，他乜斜地瞟郑尹一眼，知道他是外来打工的，不大会买这价钱贵的水果，不大爱理，含混说道：“五块钱一斤。”他没说水果名，郑尹听五块钱一斤，想还便宜，便道：“五块钱一斤，还可以，那我买两斤。”李竞和罗率也没发觉其中不对，在旁边看郑尹要过袋子，抓起水果往袋子里装，装好了拿给水果摊主称，等到水果摊主称好斤两，说道：“两斤，七十六块。”郑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多少？”矬子不耐烦，恶声道：“七十六块。”郑尹听了糊涂，道：“一斤五块钱，两斤十块钱，怎么会是七十六块？”水果摊主冷漠地说：“这是车厘子，南美进口的车厘子，一斤三十八块，两斤七十六块。”郑尹道：“我刚才指这果子，你明明说五块钱一斤，现在怎么改口变成三十八块？”矬子指着旁边的梨，道：“五块钱一斤是红梨子，你现在拿的是三十八块一斤的车厘子。”郑尹咋舌道：“这么贵，那我不要了。”水果摊主一听他说不要，开始脸露凶相，大声说：“都称了不要不行！这水果娇嫩得很，经你手一拿皮就伤了，你不要放在那儿就坏了，我再卖给谁！”罗率一听这摊主耍无赖，斥道：“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强买强卖么？刚才明明指的是车厘子，你却说是红梨子，你故意说得含糊不清，拿的时候你也不说明，你这不是故意坑人吗！”这摊主的儿子听到罗率的话，钢珠似的从店里迸出来，冲罗率吼道：“说车厘子就是车厘子！你这外地佬他妈的懂个屁！”郑尹听他像癞皮狗似的发狂乱吼，也怒了，喝道：“外地人又怎样！你这疯狗别以为外地人好欺负！”癞皮狗挥拳就向郑尹打来，罗率用没拿袋子的手推开他的拳头，郑尹按住了他另一只手，矬子被两人按住动弹不了，“哇、哇”乱叫，一脸横肉胀得像猪肝，他的矬子爹见矬儿子被人按住，便也冲过来，被李竞挡住，李竞道：“不要再打了，我们买、我们买！”说完把矬子摊主推开，接着过去分开罗率郑尹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掏钱，郑尹罗率气愤不平，阻止李竞给钱，可李竞把钱扔到水果摊，就拉着两人的手，分开围观的人群走了。
　　李竞拉着罗率两人走了好远才放手，见两人还愤愤不平余怒不息，安慰道：“咱们跟那种龌龊的人计较什么，出门在外，吃点亏又有什么。诶，肚子饿了，前面有家饭店，咱们进去吃午饭。”不远处有家小饭店，三人进入店里，坐好后要了饭菜。饭吃了一半，李竞放下碗，见两人还郁气，笑道：“没想到小郑力气还挺大的，刚才那摊主的儿子被你按得动不了，杀猪似的‘哇、哇’乱叫，现在想起来真好笑。”罗率道：“小时候看小人书，说有个将军，不记得他的名了，在村子放牛时，每天要抱着牛犊子过河，长大后膂力过人，后来从军，打过无数胜仗，所向披靡，敌人看见他就怕死了，你这小猴子难道也每天抱……哦、哦，不是，你这小猴子是山里娃，山里没有牛，只有野猪，你是每天抱着野猪过溪。”说完，看着郑尹笑，李竞也笑了，郑尹听了也乐，笑道：“没有，哪有什么野猪野牛抱，刚才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可能太生气了，就把全身力气都使出来。”罗率一听笑了，郑尹也跟着笑，他俩还是孩子脾气，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三人吃完饭后，走出饭店，罗率看表道：“才十二点多，这前面有一个大广场，我们到广场坐坐。”郑尹道：“好，反正有时间，不急着回厂。”李竞看他俩兴致不减，也没意见。三人从饭店门口往右走，走到一段路前，被漫天喷洒的水给挡住，水朝天喷射，虽然热天，但他们还是停步，看着喷泉如雨洒落，原来路边的水管坏了，水高高喷起，又细密落下，像下急雨，地面都湿了。三人看没别的路，只有冲过去，郑尹先冒头跑过，罗率、李竞紧接着也过去，三人身上都淋了水。李竞抹了脸上的水，心想是谁发泄不满，把水管砸坏。这城市外来人多，受到不公正对待，心生怨气，就出在公共设施身上，遭殃的还有路灯、栏杆。
　　三人在广场旁边的道路走，李竞问罗率道：“你来过这儿几次？”罗率道：“一次，去年和我父亲来过一次。”李竞道：“你的记性真好，我前年和郝全用来过一次，我现在都忘了路怎么走。”罗率指着前面一幢建筑说：“你们看，大剧院。”郑尹看正面一大片玻璃门，以为是电影院。大剧院在广场一侧，呈椭圆形状，似乎在仿悉尼歌剧院的建筑形式；或许是在建时工艺不高，没能发挥水准，或许是位置结构不够合理，这些建筑景观总达不到设计者的初衷，让人觉得呆板，无精打采像失了魂，不比悉尼歌剧院的位置恰当，像艘大船停靠在海边，随时准备扬帆起程。
　　郑尹笑道：“先别看大剧院了，我尿急，哪里有厕所去撒尿吧？”罗率道：“前面有厕所，走，我带你去。”三人来到苗圃一侧的公厕，见厕所门口正中有一牌子，牌子上写着“斩停营业”，是要人暂时先别进入，罗率、郑尹、李竞在牌子前停步，看到有人不理会，绕过牌子进入厕所，三人才敢进入。从厕所出来，罗率指着“斩停营业”的牌子笑道：“暂时的暂下面日没了变成斩，暂停变成‘斩停’，让人看了还以为谁在厕所里斩人，所以不让人进去。”李竞也笑道：“这牌子错得一塌糊涂，‘斩停’就写错，让人看了可以报警，这‘营业’不也有问题，厕所营业什么，难道厕所也像商店在卖东西。”郑尹笑道：“厕所可以卖卫生纸。”
　　进入广场，广场面积大如海，海上栽了许多树，如果我们站在广场中央，诵读魏武那首大气磅礴的诗篇，我们就可以想像设计者的气魄，建造了这么大的广场，是要容下星空，还要有绿化带和人工湖，才不会觉得空旷，人工湖就像两轮大弯月，落在广场中央，似乎是要避免僵直，所以多采用弧形构图，主雕塑也是飘舞的“纽带”。广场上有很多人，打牌下棋跳舞锻炼，更多的是像罗率、郑尹、李竞这样闲逛的人。李竞在广场走，有小男孩子从身边跑过，后面老奶奶追得直喘，李竞笑道：“小孩子真调皮，这么小的孩子最可爱了，再大一点就不可爱了。后面那老人也不知是他奶奶还是外婆，小孩淘气，老人受累，这老人都把小孩当宝贝护着，我村子有位阿婆，儿媳刚娶进门，她就计算着要抱几个孙子，真好笑。”罗率笑道：“小孩子真小，我们都是这么小长大，你说人也奇怪，从这么小竟能长到这么高。”说完看着郑尹笑。郑尹道：“都是吃东西吃大，每天吃东西，补充营养，就越长越高了。”罗率笑道：“你这山里娃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看你现在样子，想你小时候也是胖嘟嘟挺可爱的。”郑尹笑道：“没你可爱，我有小时候相片，以后我们拿来比，看谁小时候可爱。”
　　走到广场中央，郑尹看了广场一周，道：“这广场真大，真开阔。”
　　罗率道：“真大噢，大广场，这能容下多少人——呵呵，你们说，这么大广场，夜里一个人在这，会不会害怕？”
　　郑尹道：“我不怕，我在大山里面，晚上一团漆黑，我都不怕。”
　　李竞道：“这广场晚上有灯光照明，应该不恐怖。这边环境真不错，住在这附近的人真舒畅，地这么开阔，空气也新鲜，住在这边真好，这边房价一定很贵。”
　　罗率道：“这边房价肯定贵，地段这么好。”
　　李竞叹道：“现在房子都贵，比以前贵几倍。哎！前五六年房地产新政刚放开时，郝全用跟我说我们也去买房子，我说我们买不起；他说可以按揭贷款，我说按揭还不起贷款怎么办，当时工资很少；他说我们两个人合供一套就还得起，我说两个人合供怎么行，还是等钱攒够了再买。他就不说了，我们没买。唉！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要死，当时的房价只有现在的零头，当时要是听了郝全用的话，该有多好，两个人合买就合买，大不了可以一人一半，即便不能同住租卖也是大合算。”
　　罗率道：“郝全用还有先见之明。”
　　李竞点头叹道：“嗯。”
　　三人走到人工湖边的亭子坐下，罗率从袋子里拿出两罐汽水，郑尹见罗率袋子有汽水，想自己袋子肯定也有，就翻袋子也找出两罐汽水，他递给李竞一罐，打开另一罐。
　　李竞笑道：“你们各买两罐？”
　　罗率看了郑尹一眼，笑道：“我看他老学我，我拿什么他也拿什么，就拿了两罐，想他也会拿两罐，够我们三个人喝，呵呵。”
　　郑尹不好意思地笑道：“以前没在超市买东西过，不知道该拿什么，就学你。”
　　李竞看着郑尹笑道：“小郑比刚来时胖了些。”
　　郑尹笑道：“是吗？我不怎么觉得，呵呵！”
　　罗率笑道：“胖了，是胖了，你都不知道他多能吃，而且从不剩饭，肚子撑得像坛子，饭还要硬塞。”
　　郑尹笑道：“哪个这样。”
　　罗率指头比个圈，道：“还有这么大块肉，他一口就吞掉，很不成形。”
　　郑尹急道：“哪个这样。”。
　　李竞听郑尹发急时口吐四川腔，笑得肚脐眼都合了。三人在广场坐了近一小时才离开。
　　三人从广场离开，乘公交车回电子厂，到了厂区前停靠点，罗率还要去他父亲的工厂，把买的保健品交给他父亲，没下车。郑尹和李竞下车，从公交停靠点向厂路走去。回到宿舍，郑尹把罗率送他的瓷杯拿出来看，上面有两只小熊猫，很可爱，郑尹喜欢的不得了，端着看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