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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苦尽无间终得道 意通三生诞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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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顶着呼啸的寒风,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原冰川间,勉强依靠浅薄的修为阻挡寒意。
  无间地狱有边界没错,问题是边界大到几乎可以装下整个太阳系,除非我发动恶鬼们建立文明,从旧石器时代开始,中间顺便打上几场世界大战,一直发展到能突破第三宇宙速度,否则甭想凭借外力重新见到地藏和尚。当务之急,是像那些困在这恶鬼一样,寻处避风地,不让冷风加速带走身上的热量。八寒地狱,每一层都是一马平川的冰原,然而,历经心相世界中万亿年的演化,纵然冰川坚硬程度堪比金刚石,封冻的大地上仍然出现不少大大小小的沟壑丘陵。这些避难所,大部分都被在此受苦的恶鬼占据,若是那些克制魂魄的法器在手,我还可以行鸠占鹊巢之事,此刻身无长物,他们不来找我的麻烦就算运气好。
  “最起码人家还有个盼头,捡上几百万粒沙子就能走,我这连个布袋都没给,直接判无期了。”我长叹一声,弯腰开始刨雪窝子。
  然后,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就像神仙没法用天庭的观念理解凡间一样,同样不能用常识去理解地狱。钻入雪窟,并未让呼啸的狂风减轻多少,夹杂着鹅毛大雪,一个劲儿地往我头顶上吹。刚刚走路,明明风从前吹来,现在却从上方吹来,由不得我怀疑。爬出藏身地,我连续数次更换方向,终于发现,裂如大红莲地狱里的风,你往哪走,它从哪吹,无论东西南北,都是逆风,甚至跳一下,都会有一阵风从身下的雪原吹向上方。
  难怪路上遇到的那些恶鬼,宁可冻断双腿,也要爬着往前走,因为休息根本没用,反而是浪费时间。
  漫天风雪中,感觉逐渐麻木,眼中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再无知觉。
  “醒了?哎,都别睡了,人醒了,人醒了!”沙哑的低声呼喊,带着兴奋。
  呼啸的风声仍然回荡四周,飘落到我身上的雪花却少了不少。睁开眼睛,一群浑身紫青的亡魂,紧挨在一起,挡住外部的风雪,将我围拢在当中的雪地上。他们冻透的身躯,犹如寒冰,却仍然卖力摩擦双手,试图积攒些许热量,捂在我的胸口上。见我苏醒,形容枯槁的众鬼,再次向中央挤了挤,以身躯形成一座小屋,隔绝外界。坐在我对面的亡魂,老态龙钟,须发皆白,骨瘦如柴,双目却神采奕奕,丝毫不像冰原上那些落单的恶鬼。替我遮挡风寒的恶鬼,高矮不齐,男女不一,但都像眼前的老鬼一般,瞳孔中闪耀着希望。
  这种程度的亡魂,就像地藏所说,早已赎清罪业,可无法突破内心的孽障,只得徘徊在寒冷地狱。
  “阴曹别来无恙。”老鬼声音嘶哑飘忽,好似气力不足,“自相见,二三十载矣。”
  晃晃脑袋,我搜索记忆,却仍然想不起此亡魂是谁,更何况还是二十多年前遇到。打一个喷嚏后,吸溜两下鼻涕,我摇表示不知。
  “当年阴曹知我,我不知阴曹,如今恰好相反,可谓世事无常。”老鬼叹口气,抓一把雪吞下润喉,声音清亮少许,“便当真不记得当年长平之人吗,四十万士卒,非我所杀,却因我而死。”
  白起?不对,天杀星好歹是天庭星将,位列三十六天罡,本就主导杀伐之职,再怎么罚也罚不到他头上去。把长平之战中有名有姓的人梳理一遍后,我试探着叫出一个名字:“赵将军?”
  “将军称不得,正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老鬼露出一个苦笑,用力点头,似乎要将干瘦的脖子折断,“菩萨慈悲,允一条出路,奈何在下就是忘不了那一战,若当初不为虚名所缀,俯首系颈于武安君,说不士卒皆能全身而退。”
  “不是你的错,白起乃天杀星转世,下凡以杀业行改换乾坤之事。”我将手搭在他的膝盖上,一滴比周围更加寒冷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你虽不是将材,却能领这么多人在地狱里挣扎求存,等我回去,帮忙找地藏和尚讨要一官半职,当这无间地狱里的鬼差,省的受苦。”
  正当我劝解安慰赵括时,天空中回荡起地藏的声音:“哈哈,汝代老和尚许下好大的愿!施主的面皮,本座还须照顾一二,赵将军,今日便封汝为我佛座下无间抚北镇狱明王,率阴众八部,代本座辖管八处寒冷地狱,如何?”
  佛光自上方照下,驱走寒冷。一身金甲蓝袍中,干瘦的身躯骤然饱满健硕,憔悴的容貌现威严的嗔怒相,衰弱的鬼气化作纯净的寒气。仰天怒吼,得明王业位的赵括一拳砸入地下,从四散的寒冰飞雪中扯出一柄无鞘宝剑,随着他挥舞手臂,剑锋犹如延长千万倍,将一大片雪原上空的阴云扫荡干净。单膝下跪,双手合十,拜谢地藏菩萨后,带领化作八部阴众的跟随者,化一阵寒风离去。
  “喂,连我也带上啊!”猛追一阵后,我气喘吁吁,向赵括离开的方向放声大叫。唯一的希望消失,我突然觉得,老和尚比我这个在无间地狱里制定考核制度的鬼差还像鬼差,先给人一点希望,再毫不留情地抹去,憋屈在心里的失落甚至比刑罚还要难受。
  正当我躺在地上没处撒气,地藏的声音再次从上方传来:“施主莫在心里念叨,老和尚修习他心通,可是知道你在想什么,此计并非我一人所谋,乃是地府上下集思,令尊师和冥王相求……老和尚破例,许你在这寒冷地狱中肉身不损,旦顿悟三生,便放你出来,如何?”
  我还能说什么,整个地府都在算计我,撑到现在才上套儿,已经算我有本事了。即使不明白为何地府会如此针对我,但有两位师父参与,必然不会害我,毕竟他们除了是我师父,还是我上司,真想要整治,根本用不着费事找地藏这么个大角色。何况,十殿阎王都参与其中,老哥儿十个那可是出了名的贴满无私,当初封神,太乙天尊想让灵珠子投天人道,结果他们愣是顶着上边的压力,把熊孩子塞进阿修罗道。
  能让十殿阎王开后门,地府管理层谋划的恐怕不是小事,而且应该与我有关。
  “大师,我该怎么顿悟,好歹您给说个办法呀!”眼看上方的乌云即将遮住天空,来不及抱怨,我抓紧时间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若求老和尚,倒也有两种方法,一名拈花,就是老和尚手持鲜花一朵,笑而不语,施主若有所悟,便是老和尚的功劳;一名棒喝,老和尚持一大棍,一言不发,连敲施主天灵数下,施主若有所悟,功劳却也归老和尚。”地藏听罢,含笑提点,“施主慧根非凡,又有娇妻美眷,想来定然不愿受一老僧静视棒打,且进观里拆些补墙取暖之物吧。”
  慧根我是没有,不然师父们也不可能给我个“中人偏下”的评价,唯一的优势,恐怕就是多一段前生的记忆。冥思苦想结合两世记忆,从相对论考虑到三界,从量子叠加态考虑到修炼的最高层次,终于,我吐出一口浊气,表示放弃顿悟。胡思乱想到脑仁疼,我开始后悔,早知道就拼着挨棍子,试一下老和尚的办法,不一定有用,但至少能把他拽过来作伴。既然肉身不损,我也没有后顾之忧,重新起身,继续漫步前行。
  一路上,尽管动得上下牙打架,我却一直在思考地藏每句话的含义。老和尚好歹证得菩萨果位,所言所行,皆有深意,看似平平一句笑话,似乎隐藏着提醒的谒语。
  “拈花棒喝……以老和尚的手劲儿,估计一下就能把我敲成二维码。”重复思索地藏的提醒后,我隐约找到答案,“娇妻美眷更不可能,那就只有……难不成三清和如来打麻将输了钱,不然地藏他一个佛门菩萨让我拆道观干嘛?”
  佛教尚未传入中原,“庙”和“观”的称谓并未混淆,所谓观,就是供奉天庭诸神与仙家的宗教场所,入观者皆有所求,寄希望于诸天神仙。拆掉道观,除了“毁道灭仙”这种大逆不道的含义,退一步想,就意味着不靠外力。悟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没办法靠外力,老和尚的提醒跟没说一样,还多余地加上句“补墙取暖”……裂如大红莲地狱里天寒地冻,假使真有一间房屋,在此受罚的恶鬼绝对会无视任何律令道德争抢,不顾一切只为自己。
  无法无德,天地唯我,听起来像妖魔的狂言,可从佛道两门的角度想,以行为法,以身为德,天地间自然就只剩下我。
  “所以我才最讨厌打哑谜。”我呼出一口寒气,心中多年的阴郁释然,“难怪老和尚故意跟我提起前世,苦寻又能如何,若是执着于记忆,就不能真正将自己放在这个世界万千大道中,谈何得道。”
  数百年间重新模糊的前世记忆,就像当年重新暴露在孽镜下,然而,种种喜怒哀乐,在回忆用上心头时,已经不能再引起我的共鸣。我的道,就应在这个世界里。无论生死不断,诸行变幻,万相皆虚,无常的职责,在世间生灵最后的时刻,消解前世种种恩怨爱恨,带领执着于虚妄的魂魄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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