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眨眼之间过去十多年，王三叔也有了四个儿子，长子王小山十四岁、二子王小岭十岁，三子王小坡六岁，四子王小丘三岁，他们面相差不多，都把雷华当成了亲哥哥，雷华已长大，是位棒小伙子，力气大的惊人、比父亲的力气还大，他一担就是别人几车，农田里的活儿、他一人包揽、家中吃住非常紧张，王三叔为了养家糊口，就把自家和雷华的农田、改成了菜园，在地头道边打了一口井、盖起一间茅屋、放杂物避暑歇凉、三叔种菜是位高手，非常讲究科学，他一早把菜种子催芽，在家中育苗，一到开春、菜苗就栽到地里去了，能比人家的蔬菜、提前二十多天上市，一年下来能种好几茬菜，都能卖上一个好价钱，王三叔看雷华已长大成人，也该成家，就四处托媒婆、给雷华说亲，可天不随人愿、王夫人又生下一位小天仙，非常可爱、取名王小英，妇人在月季里还得洗涮缝补、做衣做饭、家中人口又多、她操劳过度、就造成了营养不良，得了一场重病卧床不起，三叔为了给夫人治病，也花光家中所有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就把给雷华说亲的事情、先撂了下来，雷华看三叔家中人口多，在此居住有些不便、说：三叔，如今晚辈已长大成人，这些年多亏你和婶子养育栽培，晚辈想回家去住，不知三叔意下如何。三叔说、雷华，怎么在此住着挺好的，又想回家去住，这是为何。雷华说，三叔，你老人家已有五个子女、婶子的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晚辈已经二十岁、还是回家住吧。王三叔说，雷华、你家都十多年没住人了，里边放了很多杂物，也还没清理，你如何住，还是等几天再说吧。雷华说，三叔，不妨碍，晚辈一人怎么也能住下，不用清理。三叔说，雷华，三叔知道你能住下，现在我正托媒婆给你说亲，想把那里作为你的新房，这不是你婶子病了一场，就把此事搁下了吗。雷华说，三叔，你和婶子的恩德，晚辈还无一回报，怎能在此长久居住。三叔看雷华执意要走，就和小山子去打扫房间，雷华家是座四合院，石头院墙，门前有两棵参天大树，右侧一棵是核桃，左侧一棵是香椿、大门框都是方子木，用桐油刷过，上方是一块木板、刻着四个大字，吉星高照，黑油漆的大门、有门钉门环，门钉都鸡蛋大、八个棱角，一扇门上十多个，门环是个圆圈、能伸入拳头，拇指多粗，下面是个圆盘鼓起，中间有个方孔镶嵌着门环、门扇上还有四个鼻子，上边串着一根横棍、鸡蛋多粗，一头有个圆眼、能伸入小指，上面挂着一把大锁头，另一头是个圆疙瘩、鸭蛋多大，都是铜制品，在阳光的照射下是光彩夺目耀眼、五间正房、是用麻将石万年灰盖起、三个门口四个窗、窗户棂子方格形、上下两扇对开、房门是木板打造、和大门差不多、两侧是敞棚，里边放着农具条筐、还有一辆马车、院东一片果园、桃杏梨枣都还没发芽、房后是座白石山，高万丈、就像一座雪山、是寸草不生，雷华打开锁头、进家推开房门，地面铺的是方砖、上方打了天花板，里边有八仙桌子条山几、太师椅、上边落满了灰尘，东西两卧室、都是火炕，摆的乱七八糟、他们穿好防尘服、头戴蓝帽子，只露出两只大眼睛、雷华提来一罐子清水轻洒、王三叔就清理杂物，小山子就打扫灰尘，墙壁上的蜘蛛网横七竖八，都被他们清扫的干干净净，他们打扫好房子，小山子说，爹，从今孩儿就和华哥住在一起吧，晚上小英妹妹的歌声，乱得孩儿睡不好，总是耽误下地干活。王三叔微微一笑说、兔崽子，想和你华哥来住，还找这么多借口。小山子嘻嘻一笑说，爹，孩儿是怕华哥睡过了头，再耽误下地干活，在此可以提醒华哥。雷华说，山子弟弟，那好，咱们哥俩住在一起，早起床下地干活。他们说说笑笑、又回去搬铺盖，小山子扛着苇席、雷华抱着被褥，三叔拎着衣服包裹，他们回来铺好炕，天也黑了下来、小山子躺在床上说，哎呦，华哥，在此睡觉是真清静，今晚小弟可得睡个安稳觉了。雷华说、山子弟弟、那你就在此好好睡一觉吧。王三叔交给雷华一个包裹说，雷华，把它收好，不可丢失，知道吗。雷华接过说，三叔，里边是何物，怎么如此沉重。三叔说，雷华，不管是何物，只管收好。雷华打开一看说；三叔，怎么如此多银元，晚辈可不要，快拿回去。三叔说，雷华，这是你家农田和果园的收入、三叔一直给你攒着。雷华说，三叔，你和婶子养育我十多年，至今无一回报，你还给我攒钱干什么、快拿回去还债。三叔说，雷华，三叔就是在穷，也不能花你的钱，听话、快把它收好，这还等你成家过日子用呢。雷华知道三叔的脾气，就把钱留下，第二天还清三叔的欠债、撤回借据，还给小英买了礼物，虽然雷华回了家，可是他们还是在一起干活。三叔看没给雷华娶妻就让他回家，心里非常内疚、又四处托媒婆给雷华说亲，可天有不测风云，雷华又闯下塌天大祸。这一天是六月初六，蓝天白云、风平浪静、也是窝螺子大集，十里八村的人们、都来此集市买买卖卖、王三叔就让雷华小山子去卖菜，小山子是个生意精、头戴凉帽、扎一个独辫子，腰系围裙、光膀赤脚，被太阳晒的黝黑方亮、他拿起杆秤菜刀，就和雷华拉车下地、砍了一车洋白菜，雷华高大魁梧、英俊潇洒脱俗、扎着一个独辫子，头戴凉帽、上穿蓝大褂，下穿灰色大裤衩、脚踏老产鞋、在前拉车，小山子就在后推、集市在村外大道上交易，宽十几丈、通往其他村庄、雷华就贴路边叫卖，集市上的男女老少穿红挂绿，来往拥挤不动、商贩都拉起五颜六色布蓬、在下叫卖、他们的菜昂贵、常少斤短两，还不新鲜，王三叔种出来的洋白菜个大包实、还新鲜、价格合理足斤两，众人都两三个购买、小山子秤量、雷华就收钱，穷苦人家买不起菜的，他们哥俩就赠送、不一会儿工夫，一车洋白菜就卖光了，小山子说，华哥，菜已经卖完、你在此等候，小弟再拉一车来卖。雷华说，小山子弟弟，还是你在此等候、我回去拉菜。小山子说，华哥，那好、你快去快回、这里还等着卖呢。雷华说、山子弟弟、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各位乡亲、让一让、别碰着。说着拉车就走、此时有位地痞流氓、是本村一霸、姓王，名成会，此人是个矬子，弯腰驼背弓形腿，大辫子还挽了一个勾，一个螳螂的脖子、窝瓜大脑袋、扫眉鳄鱼眼、驴子脸、蒜头鼻子猪嘴獠牙、黑皮肤红胡须、一脸的麻坑黑疤瘌，手戴钻戒玉镯，脖子上挂项链、头戴牛鼻帽，身穿丝绸长袍、脚踏贵族皮制凉靴，手拿一条毒蛇拐、鸡蛋多粗三尺长、耀武扬威、就像一只癞蛤蟆，他和王三叔是同族、自幼丧父，也经常被人欺辱，王三叔曾经救他多次，也经常帮他家做事，他母亲为了家中有些势力、不再受外人欺辱，就把大女儿牡丹，嫁给了一位高官做小妾、其她几女、也分别嫁给四方霸主，王成会有他们撑腰，就翻天覆地、强取豪夺、欺男霸女、做出很多伤天害理之事，众人敢怒不敢言。今天王成会来集市上、就抢拿了一些贵重物品，让两个保镖送回家中，他一人正在闲逛，就发现一位姑娘、十五六岁、上等身材、梳着两个大辫子、系红头绳，身材婀娜多姿、一身普通打扮、虽然是穷苦人家的姑娘，可美若天仙，王成会看到此女、一双鳄鱼眼都红了，就向前抓住姑娘衣衫说，小娘子，你是哪座村庄姑娘，长得真漂亮，就像月宫嫦娥，可真美，老子看你一眼、都能长寿百年，你跟老子回家，做我小老婆如何，老子像亲娘一样伺候你。姑娘哆嗦着说，这位大爷，小女子是穷苦人家、高攀不起，还请大爷高抬贵手、不要纠缠。王成会说，小娘子，老子不管你家贫贱，都不嫌弃，快和老子回家。说着拉姑娘就走。雷华大喊一声说，呔，王成会，快住手，怎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眼里还有王法吗。雷华一嗓子、就像晴天霹雳，声高气昂，吓的王成会一哆嗦，就回身抬头一看说，哎吆喝，原来是你这个没爹的，还吓了老子一跳、告诉你，老子就是王法。雷华说，王成会，不怪你没教养，原来是没爹调教、就指着你几个姐夫撑腰横行乡里，你还是听我良言，快放开姑娘。王成会说，雷华，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闲事，小心要了你的狗命。雷华说，王成会，道路不平人人踩，闲事不管遭天谴、如今都是乡里乡亲来赶集，这低头不见抬头见、怎能调戏人家姑娘，你就不怕得报应吗。王成会说，雷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从不怕报应、快滚，别耽误老子好事。雷华说，王成会，常言道、人在做天在看、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三分做事七分做人，如果失去做人的良知，神在哭鬼在笑，善恶终究必有报，黄泉路上无老少，作恶多端天不饶、欺负姑娘雷劈掉，你可三思。王成会说、雷华，天大地大、都没有老子大，就是七仙女在此、老子也不放过她，从不三思。雷华说，王成会、邪恶之心不可有，慈悲善心不可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王成会说，吆喝，你这没爹的、老子一不下海、二不过河，三也不想成佛、再敢啰嗦、就让你去极乐世界。雷华说，王成会，你也是父母生养、不是石头缝里蹦的，将人心比自心、要是他人如此对待你家姐妹、你心中又是如何。王成会说、雷华、老子不管你是狗娘养的、还是石头缝里蹦的、再敢阻拦、就点了你天灯、滚。雷华说、王成会、你吃着人饭不拉人屎，披着人皮不做人事，你真乃披瞎了这张人皮，是畜牲不如，你不是还有一妹在家、你娘也多年守寡、至今没有改嫁，你还是回家娶二妇为妻，她们都胜过七仙女。众人都哈哈大笑，王成会是恼羞成怒说，好啊，你这没爹的，敢羞辱老子，真乃找死。说着举拐就打，他哪是雷华对手，身材还不到雷华腿岔，力气也没雷华大，毒蛇拐打在雷华身上，只是给他挠痒痒而已，雷华不想和王成会为敌，只想让他改邪归正、可周围观众都在起哄说，大个子，你他娘的真没用，还怕他吗，揍他，揍这个驴子养的。雷华也被众人激怒，就伸开蒲扇手掌、摁在王成会头上，如果雷华用力一抓，王成会脑袋非迸裂开花，雷华知道人命关天、就夺过毒蛇拐、打的他鼻青脸肿，嘴歪眼斜，众人说，大个子，好样的，打他，打死这个没人性的畜牲。众人恨之入骨，都七嘴八舌说打，王成会被打的鼻青脸肿、眼花缭乱、就看雷华高如泰山、众人都磨拳擦掌，他为了保住小命，就跪地求饶说，哎呦，雷老弟手下留情，我已经知错，就看在三叔的份上，饶命吧。说着脑袋磕地梆梆响，雷华说，王成会、告诉你，比你家有钱势的人们数不胜数，他们都安分守己、有一颗慈善之心，以后希望你好好做人。王成会说，雷爷爷，我只是和姑娘开了一个玩笑、逗逗她而已，没想到弄巧成拙，你就是我亲爹、饶命吧，从今我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做人。雷华说，王成会，你的嘴巴是两层皮，说话大出气，今日疮疤好、明日是放屁，你是狗改不掉吃屎，谁能相信你的屁话。王成会说，雷祖宗，我句句都是实言，如有半句谎言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善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雷华是个软心肠之人，看王成会发下誓言，也不想和他结怨说，王成会，举头三尺有神灵，出口必是愿，如有违背必遭天谴、今天就饶你一次。王成会起来、给姑娘道了歉，就一瘸一拐回了家，雷华教训了王成会、是大快人心，小山子说，华哥，今天不卖菜了，你先回家，小弟还有事要做。说完就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