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重大发现

　　“你已经动用了我的力量，”白纯愣愣地研究自己的手时，温瑞莎淡淡地说，“按照契约，我现在有权索取回报了。”
　　“这也算？”白纯呆了呆，“我只是试试，而且还是你让我试的。”
　　“融魔从不会把力量主动赠予人类，”温瑞莎的瞳仁又浮现了黑色的纹路，“不管是什么情况，只要你动用我的力量，就必须给予我回报，否则契约就视为失效。”
　　“那你想要什么回报？”白纯提心吊胆地问，万一这只女恶魔要当人类领袖，那么他只能把灵魂奉上。
　　“刚才我吃的是什么？”温瑞莎伸出尖巧的舌头舔了舔红润的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三……三，明，治，”恶魔语里没有三明治这个词汇，白纯只好用字来凑，又补充道，“一种快餐食品，吃起来很好吃，但其实没什么营养。”
　　说完白纯又有些后悔，说这么多干什么，告诉这只女恶魔三明治没营养，不是诱导对方来吃他么？自己真是死笨死笨的……
　　“我要吃三明治，”温瑞莎淡淡地说，“这就是我要的回报。”
　　“啊？”白纯张开了嘴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按照他从小到大听到关于恶魔的传说，这是种非常贪婪、邪恶和嗜血的生物，不是要挖走人类的心，就是要掏走人类的肝，但眼前这只怎么更像个吃货，一个三明治就打发了？
　　“如果你满足不了，契约立刻失效，”温瑞莎抬起手，一团黑芒亮起来，“我将抽离你的灵魂。”
　　“停！我马上去买，你在店里等我！”
　　自己的小命儿和三明治孰轻孰重，白纯还拎得清，打开卷帘门跑出去，又在外面把卷帘门拉上了。
　　外面就是黑暗而宁静的木卫二卫星城，木卫二的大气极度稀薄，因此卫星城上空设置了一层透明的隔离罩，保护大气不泄漏。隔离罩上方是清澈如洗的纯黑色的天空，庞大的木星近得似乎就悬在头顶，甚至能看清不停旋转的大红斑。
　　恐兽的入侵迫使人类逃离了地球，也改变了人类的许多观念，其中之一就是认为黑暗能带来安全。
　　所以卫星城的外部照明被设置得很暗，建筑物内部的光线也被单向玻璃阻隔散不出来，使这座城市日夜笼罩在一片昏暗的氛围里，只有街边随处可见的警示灯在不停闪烁。
　　但这并不妨碍卫星城的舒适和便利，氢聚变技术让人类获得了取之不竭的清洁能源，太空农业技术让除肉类以外的食物供给不成问题，微引力技术让卫星城的重力始终处在最适合人体的数值，先进的视讯技术让人们可以随时随地和朋友聊天，还有发达的娱乐业，等等的。
　　大型自动售卖机也随处可见，距离维修店两个街口远就有一台，白纯跑过去，怕温瑞莎不够吃说契约失效，一下买了五个肉沫儿三明治，抱在怀里回了维修店。
　　温瑞莎正在店里走来走去，似乎对什么都感到好奇，不管看到什么都要摸摸，偶尔还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
　　看着温瑞莎好奇宝宝的模样，白纯发现自己真的很难把对方和邪恶、嗜血、残暴等词汇联系在一起，她更像一个好奇的美丽生物，比如猫什么的。
　　但温瑞莎看到白纯，眼神立刻从好奇变回了冷漠，还带着一丝丝警惕。
　　“我买回来了。”白纯不露牙齿地微笑，把抱着的三明治放在了工作台上。
　　温瑞莎拖着长长的裙裾走过来，拿起一个三明治撕开包装袋吃起来，尾巴不时甩一下，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白纯见温瑞莎吃得津津有味，也觉得有些饿，抓起一个三明治就要撕开包装袋，但温瑞莎立刻看了过来，他只好又讪讪地放下了。
　　温瑞莎的饭量比白纯想象中要小得多，又吃了一个三明治就打起了饱嗝，她看了白纯一眼，然后抱起剩下五个回了传送门，但进门后又抛出来一个，声音像个高傲的女王，“赏给你的。”
　　白纯顾不上去捡三明治，立刻跑到工作台旁，关掉了那块电路板的开关，防止温瑞莎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跑出来逼着他订立契约。
　　传送门旋转着消失了，白纯也松了口气，然后呆呆看着面前那块巴掌大小的电路板，心情又迷茫又兴奋。迷茫的是，他遇到恶魔这件事没办法解释，兴奋的是，他好像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依靠发达的科学技术，人类现在能在非常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生存下来，但科技的发展也进入了瓶颈阶段，已经很多年没有突破。
　　关键在于基础理论走进了死胡同，也许普通人很难想象，支撑人类科技不断进步的两大基石——相对论和量子力学，近千年以前就提了出来。
　　一千年来，科学家们始终没能跳出这两个大圈，让人类像坐在井底的青蛙，只能仰望头顶的星空，却无法去探究它真正的奥秘，也让人类造不出更快的空天引擎，发展不出威力更强的武器，在和恐兽的战争中屡屡受挫。
　　可他好像找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途径。
　　想到这里，白纯抽了自己一耳光，火辣辣的疼，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做梦，他继续往下想。
　　把恶魔法阵改造成电路，竟真打开了一个传送门，还跳出来一只女恶魔，虽然听起来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但这一切确实发生了。
　　不管是科学家的脑回路不像他这么清奇，从没想过把恶魔法阵制作成电路，还是他瞎猫碰对了死老鼠，都意味着，他是第一个跳出相对论和量子力学这两个圈子的人。
　　如果他在这个基础上再研究出什么理论……
　　白纯又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还是火辣辣的疼，证明他确实没有做梦。
　　名和利两个字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他看了眼摆在工作台一角的一个电子相框，里面是个明眸善睐的姑娘，清纯，甜美，笑容澄净，这就是林雪。
　　白纯这个草根的梦想一向不高端，觉得能把林雪娶回家，已经是自己人生的至高顶点，而有了钱，他就能在卫星城最好的地段买栋豪宅，然后实现这一切。
　　想到这里，白纯胸口一片火热，掏出视讯器找到林雪的号码拨了过去，除了想告诉她自己的重大发现，还准备顺便问杰尔夫一些关于恶魔的事，毕竟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