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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心魔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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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剑星便与无极共磋剑法。每隔几天,无极还要叫剑星跟他四大护法比剑,以试成效。剑星本来还想伺机逃走,后来却想:“既然这魔头在助我练剑,那么等我剑法足以制住他的四大护法之后,到他下次行功之时,我便一剑了结之!”故而剑星每天对无极甚示尊敬,暗中苦练剑法。然而剑星武功本已极高,要想百尺杆头,更上一层,实在是难上加难!
  堪堪八天之后,剑星才可勉强抵住白虎、玄武、朱雀三名护法的攻击。青龙他们见剑星武功提升如此神速,俱各惊奇赞叹不已!
  到了第九天,又是无极该当行功之日。
  剑星暗骂自己蠢笨,心想:“这次是不行了!错过了这一次,下次我一定要手刃魔尊,为天下除此一害!”
  到了当天夜晚,子时将近,无极将四名护法和剑星俱唤至身前,说道:“青龙护法,今日由就星儿与你们一起为我护法。有我星儿在此,就算是至性大师亲至,也不足为虑!”
  无极说完,便纵身上了那魔宫之巅,想来早有纯阴处子被送在那里。四大护法立于魔宫之前,有意无意地介在剑星与魔宫之间。
  剑星心想:“看来他们对我还是抱有戒心!”
  剑星心下痛苦万分,眼睁睁地看着魔头行凶作恶,却无能为力。心想:“不知今晚致虚道长和叶掌门还来不来,他们要是肯来的话,我再助他们一臂之力,除魔定在今晚。可是……”内心焦灼,在魔宫之前走来走去,嗟叹不已。还不时地向崖下眺望。
  青龙忽道:“沈兄弟不必过于担心!平日有我四兄弟在此,已足以护法成功。今日又多了沈兄弟你,就算是至性大师亲至,也不足为虑。”
  剑星点头,说道:“就是不知道至性大师会不会来,青龙大哥,你觉得呢?”
  青龙说道:“据江湖传闻,至性大师佛性高深,他深信咱们教主一旦神功练成,便是成魔之日,到那时,自有圣贤降临,降妖除魔。至性大师这份诚挚的定力,着实令人佩服。然而换个角度看,又颇可谓之迂腐。”
  剑星眼望夜空,斜月皎洁,一片空灵,心想:“至性大师是武林至尊,他既然对此深信不已,那定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难道真的天理循环,会有圣贤降临?可是就这么坐观魔成,一事不为,就不是常人能有的定力了!唉,魔尊邪功一旦练成,连绿依都不是对手,还能有什么‘圣贤’,比绿依都厉害?要是再等魔尊得到神斧,那整个天下岂不是都要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了?”
  这时子时已到,剑星深知只要至性大师或是致虚道长,任意来其中一个,今晚大事便可成功。但是否有人再敢闯崖,实在殊无把握。
  剑星再向崖下望时,却不由得眼前一亮:正有一道黄白色的身影,急速闪上山来。剑星心中大喜,心想:“不知是哪位武林前辈来了!”向青龙等四人看时,他们却恍若未见。剑星当下也不言语,只是凝神细观。那身影却也并不躲藏,一径直上崖来。
  青龙一见来人,大是惊讶,向剑星说道:“沈兄弟小心!来者正是至性大师!”
  剑星听了却是大喜,不等来者止步,已上前躬身拜道:“晚辈沈剑星,拜见至性大师!”
  至性住步,合什说道:“阿弥陀佛!老衲至性,见过沈少侠!”声音慈和中正,颇具威严。
  剑星躬身说道:“大师,你终于来了!晚辈等你等的好苦!致虚道长怎么不来?”
  至性诧异道:“怎么?沈少侠,你竟不知道么?致虚道长早于九日之前,便已经羽化了!”
  剑星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道:“道长他……怎么会死呢?”
  至性说道:“阿弥陀佛!原来少侠是真不知道!江湖盛传,沈少侠是这里无极教主的女婿,是这无极教的少主人。说少侠与无极教主联手设下圈套,骗得武当致虚道长与华山叶掌门来至无极崖,暗下奇毒,欲害二人性命……”
  剑星愈听愈是惊恐,头上大汗淋漓,颤声说道:“哪……哪有此事?”
  至性继续说道:“当日下得无极崖,致虚道长立时毒发身亡。道长临死之前,托叶掌门携他的真武剑拜上少林,请老衲来这无极崖上,助少侠禅定心魔,以防少侠误入歧途。此事江湖人人皆知,少侠自己反而不知,实在令老纳费解。”
  剑星突然回头喝道:“青龙护法!江湖上当真有此传言?”
  青龙躬身说道:“禀少主,江湖上的确有此传闻。”
  剑星“铮”的一声拔出秋水剑来,喝道:“你们竟然骗我!”正欲刺向青龙,蓦地想起一事来,心中大骇。便强自忍住,收剑入鞘。一跃而至至性身前,从腕上取下香珠,急速地塞到至性手中,说道:“请大师先帮晚辈收着这件东西!”说完,正要起身跃出,早被至性大师拉住右手,将香珠套回手上。
  至性说道:“善哉善哉!少侠高义,老纳感激不尽!少侠有所不知,老纳此来,叶掌门早已赠了老纳此宝,故而不惧他下毒。”
  剑星喜道:“原来是这样!那就请大师快快出手吧!那魔尊就在这魔宫顶上行功,晚辈拖住他四大护法,前辈快去除魔!”
  青龙等四人听了俱各大骇,急出兵刃,一跃而前,团团围住剑星与至性。
  青龙说道:“少主,教主如此诚心待你,你怎可忘恩负义?”
  剑星说道:“他诚心待我?那他怎么能害死致虚道长?还嫁祸到我头上?”
  青龙说道:“这个……属下等也是不知,还以为确是教主与少主商量的结果……”
  剑星喝道:“胡说!”又向至性说道:“大师,咱们动手吧!他们四个不足为虑。”
  至性却摇头说道:“沈少侠,老衲此来并不是来找无极教主的,却是来找少侠你的。”
  剑星奇道:“找我?晚辈不懂。”
  至性说道:“老衲已说过,致虚道长临死遗言,要老衲前来助少侠克制心魔。”
  剑星说道:“大师放心,晚辈一定不会辜负致虚道长的期望的!晚辈无须禅定,亦无有心魔。还请大师慈悲,与晚辈并肩除魔!”
  至性说道:“此间无魔,何以除魔?少侠说自己无有心魔,无须禅定,亦是不对。心魔在人之心,有心即有魔。无极教主所作所为,亦只是心魔在作祟。若是能克制心魔,魔自可除。”
  剑星说道:“那魔尊此刻正在戕害无辜处子性命,大师不去除魔,却在这里大讲禅理。晚辈实在是不明白!”
  至性说道:“老衲讲的是魔起之源。少侠既要除魔,不知魔之本根,如何除魔?老衲这里有一卷经文,可助少侠禅定心魔。你拿去虔心诵读,自有无穷妙处。”说完,便自袖中取出一小卷经文,交到剑星手里。
  剑星迟疑地接过经文,正要开口,至性已说道:“少侠,老衲答应叶掌门的事已经做到,这就告辞了!”
  至性说完,身形忽闪,已经站在四大护法包围圈之外。
  剑星急忙叫道:“大师,你不能走!你走了,那魔尊怎么办?”
  眼见至性身影已至十余丈外,只听至性说道:“魔成,自有天谴!”声音洪亮,威严有力。
  剑星眼睁睁地看着至性远去,无影无踪,忍不住气狠狠地说:“这老和尚,也太过迂腐了!”看着手中经文,就想一把撕掉。但一想到这是致虚道长用生命换来的,便忍住不撕,随手塞入怀中。
  四大护法见至性已去,心一下子放宽。青龙收剑,笑道:“沈兄弟果然厉害!不战而屈人之兵!哈哈!”
  剑星心下甚是恼怒,猛地拔剑,便刺向青龙。青龙翩然退开,早有白虎、玄武、朱雀三护法围住剑星。
  剑星施展秋水无痕剑法,往来冲突,发泄心中怒气。然而四人平日较量已多,各知彼此套路。无论剑星如何出力,总是冲不出三人的包围圈。四人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难解。
  剑星苦战无功,心中愤恨,忍不住仰天长啸。
  青龙怕他啸声惊扰教主练功,便飞身向前,猛然喝道:“三位兄弟住手!”
  那三名护法一听,俱各收手跃开。剑星一怔,也自住手。就在这一怔之间,青龙已然扑至。双手齐施,连封剑星周身数处大穴。剑星一时定住,既不能动,又不能言。
  青龙躬身说道:“沈兄弟,为了教主安心修习大法,愚兄只好得罪了!”
  剑星愤怒地看着青龙,眼里要喷出火来。
  青龙不理剑星,率白虎、玄武、朱雀三护法,立于魔宫之前,静待教主功成。
  子时一过,无极功行即毕。只见无极哈哈长笑,自魔宫之巅跃下。
  无极落至众人之前,一眼便看出剑星是被人给点了穴道,大是惊奇,便向青龙问道:“青龙护法,星儿这是怎么了?”边说,边给剑星解开了穴道,又问道:“星儿,你怎么样?是什么人点了你的穴道?”
  剑星恨恨地说道:“就是你的大护法青龙!”
  无极便向青龙喝道:“青龙护法!你胆敢对少主不恭?”
  青龙率另三名护法一齐上前叩头,青龙说道:“禀教主,刚才少主趁着教主练功之际,想要不辞而别,去寻找他的秋姨和师姐。属下斗胆,便和众兄弟一起出手,制住了少主。青龙愿受教主责罚!”
  剑星怒道:“你胡扯!我是想杀……”
  青龙不待剑星说完,便接口说道:“少主是嫌我们四个碍手碍脚的,想先杀了我们,再去寻找他的师姐。”
  无极便拍拍剑星脑袋,说道:“星儿,我知道你想小阿秋,想你秋姨,难道姨父我就不想么?但咱们练武之人,也不可太沉溺于儿女私情,而乱了心志。你不是想杀了他们四个么?好,你今后便跟着姨父好好练剑。总有一日,他们四个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
  剑星渐渐冷静下来,心想:“这青龙护法为什么一而再地为我掩饰?”便说道:“姨父,刚才至性大师来过了!”
  无极听了一惊,急忙问道:“至性大师来了?和什么人一起?”
  剑星说道:“他一个人来的。”
  无极奇道:“一个人?至性大师虽然厉害,却还胜不了我四大护法联手之力。他胆敢一个人前来,却是为什么?”
  剑星说道:“他不是来行刺你的,他是来找我的。
  无极更是奇了,说道:“找你的?你跟至性大师还有过什么交情么?”
  剑星冷冷地说:“是致虚道长请他来找我的!”
  无极说道:“致虚道长……啊,星儿,你知道致虚道长的死讯了,是不是?唉!想当日致虚道兄的一番良言相劝,我虽然没有听从,心下却甚是感激!谁能料到,致虚道长神仙般的人物,却是这样的命不长久!姨父之所以没告诉你致虚道长的死讯,是怕你听了伤心。”
  剑星说道:“明明就是你下毒害了致虚道长,却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
  无极惊愕道:“我害了致虚道长?星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是谁告诉你的?哦,一定是至性大师!他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的么?想不到至性大师一代宗师,却也是这般不明事理。我若真的要杀致虚道长,又何必用下毒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星儿,你可不要轻信谣言,他们是想离间咱们翁婿感情。”
  剑星说道:“至性大师是来助我克制心魔的,送了我一卷佛经就走了。”
  无极奇道:“心魔?你有什么心魔?星儿,至性大师送了你什么佛经?拿来给姨父看看。”
  剑星便自怀中掏出那一小卷经文,递给无极。
  无极接过来草草一看,说道:“佛家所讲的,无非是色相俱空的虚妄之语,能有什么用?等姨父我号令天下之后,一定要首先便废止这佛教,免得它迷惑世人。至性大师为什么好端端的跑来给你送这个?”
  剑星说道:“是致虚道长临死之前托他送上来的。”
  无极恍悟道:“哦,他们是怕你在姨父这里堕入魔道!哼,这群无知之徒!自己不能领悟天道,却还要阻止别人!星儿,你可不能听他们胡说!”
  剑星说道:“至性大师说读了这经文能够禅定心魔。星儿想,或许会有助于姨父修习大法,姨父你不妨好好读读它。”。
  无极摇头道:“我才不信这上面的鬼话!你要是想看,就去看吧。况且,至性大师这么大老远地给你送来,你要是不好好看看,也太对不住人家。”说完,又将经文递给剑星。
  剑星接过,心想:“可怜这魔头竟不觉悟!至性大师既然专程跑来给我送了这么一小卷经文,那这一小卷经文定然是非同小可,有大奇效。唉,他不看,那也无计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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