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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心魔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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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后,无极又开始每天陪剑星练剑。
  剑星私下里便打开那小卷经文看,原来是一卷《摩诃般若波罗密多心经》,通篇也没多少字。剑星念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密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这一段《心经》,剑星虽然未曾读过,然而剑星在家之时,曾涉猎过佛家经典《金刚经》和《坛经》,故而还是可以看懂的。
  看毕经文,剑星心想:“这《心经》虽然文字简约,然而意义深宏,果然是佛家无上经典!至性大师之苦心,不可谓不深!”
  自此,剑星每日诵经、练剑,心态渐真趋平和,不再那么急切地想要胜过那四大护法。杀无极之心,竟也淡的多了!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剑星的秋水无痕剑法才得以更上一层楼,已渐渐足与四大护法之联手相抗衡。无极对剑星之进步大是赞赏。
  时光飞逝,一转眼九天即过,又是无极行功之日。
  无极还是让剑星和他四大护法一起在魔宫之前守护,自己跃上楼顶行功。
  这一次,剑星却没那么急躁了。他将秋水剑搁在一旁,面朝崖下,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一般,默然不动。
  青龙等四大护法看的俱是惊奇,不明白是何缘故。然而剑星既然不捣乱,他们也自是欣慰。
  子时转瞬即过。
  无极跃下楼来,见剑星闭目盘膝,静坐不动,心下倒也颇奇,笑道:“星儿,老和尚给你的经文,你还真好好看了呀?哈哈!起来吧,姨父已经行功结束了!今天可有人上崖来吗?”
  剑星摇头说道:“没人上崖。”
  无极笑道:“看来再也没人敢来闯咱们无极崖了!星儿,再过九天,姨父神功便成。到时,咱们就可以下山去取神斧了,哈哈哈哈!”
  闲话少叙。无极又开始帮剑星提升剑法修为。
  剑星仍是每日里安心练剑,诵经,悠然自得。五日之后,剑星便一举击败了四大护法的联手进攻。
  四大护法俱是骇然。
  无极见剑星进境如此神速,笑道:“星儿,怪不得你秋姨愿意传授你秋水无痕剑法呢!你可真是个练剑的奇材!你现在的修为,已经足抵两年之前的姨父了!日后咱们翁婿两个并行天下,看谁敢不听咱们号令!哈哈哈哈!”
  剑星说道:“姨父,星儿剑法所以进境这么快,离不开你的悉心教导。然而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你道是什么?”
  无极奇道:“什么原因?”
  剑星说道:“就是至性大师给我的那卷《心经》啊!姨父,那段经文的确能帮人禅定心魔,对于咱们练功大有裨益!你也看看吧!”
  无极笑道:“那老和尚的经文真有如此奇效?”
  剑星说道:“千真万确!姨父你也好好读读吧!”
  无极说道:“就算它真的有此奇效,那我也用它不着。我早已证悟大道,哪里有什么心魔?”
  剑星说道:“至性大师说,人人都有心魔,有心就有魔!姨父,你就看看吧!你行功已到时紧要关头,明心定性很重要啊!”
  无极说道:“星儿放心,咱们道门之中自有定性之法,何必用它佛经?”
  无论剑星如何劝说,无极就是不听。剑星只好暗自摇头叹息,静待无极行功之日。
  到了第九日夜晚,无极又把剑星与四大护法聚到魔宫之前,说道:“星儿,四位护法使者,今日便是我无极功德圆满之日,成败在此一举!你们一定要守好此地,不得放一人靠近无极宫,知道了么?”
  四大护法齐声说道:“是,教主!”
  剑星说道:“姨父放心,星儿绝不会让其他人靠近无极宫半步的!”
  无极哈哈大笑,说:“好!”纵身一跃,便上楼顶去了。
  剑星依然盘膝而坐,心里却并不如上次平静,心想:“这魔头悉心教我剑法,对我又如此信任,我怎么好就这么杀了他?然而我若是不杀他,他明日便要去取神斧,杀绿依,之后还要去杀皇帝,坐天下。这可如何是好?”又默默地将《心经》念了两遍,心绪稍定,然而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剑星又坐了一阵,蓦地起身拔剑,回身说道:“青龙大哥,小弟要去杀那魔尊了!你们几位可要拦着我么?”
  青龙却也并不吃惊,说道:“沈兄弟要去哪里,我们本不该拦。况且,如今我们想拦也拦不住。但你若是硬要去杀教主,我们几个少不得拼了老命,跟沈兄弟周旋周旋。”
  剑星说道:“那好,恕小弟无礼了!”
  秋水剑起,五人霎时便交上手了。由于五人近来常常拆解,故而彼此知根知底,剑星一时半会儿也还奈何不了他们。
  又斗了一阵,剑星渐渐入了佳境,心意平和,毫无争狠之心,只是平平稳稳地发挥秋水剑法。剑意立时大盛。四大护法的一招一式,渐取守势。再斗一阵,剑星微微一笑,一剑震退四大护法,躬身说道:“青龙大哥,得罪了!”话音未落,身形陡起,急速闪向魔宫之巅。
  四大护法追之不及,一时大骇!
  剑星跃至魔宫之巅,极目看时,楼顶之上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影?剑星心头不由得一惊:“被这魔头给骗了!”
  这时青龙等四人也已跃上楼顶,见上面并没有教主身影,俱各大喜。青龙说道:“沈兄弟,想来是教主知道今晚非同小可,对咱们几个都信不过,到别的地方练功去了!”
  剑星喃喃说道:“想不到他竟然骗我……”
  青龙说道:“沈兄弟这话就不对了!教主虽然每次都是跃上楼顶来,但他是否就在这楼顶之上行功,咱们却都不知道。倘若他向来就不是在这里练功的,又何来骗你之说?”
  剑星一怔,心想:“这魔尊城府太深,我们都被他哄的团团转!但……我每天岂不是也在骗他?难道这真是天意,魔尊功成之前便不算是魔,不能杀死?”想至此处,剑星一跃而下,站在魔宫之前发呆,心想:“我要不要再进去搜一搜?”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不去。
  剑星复又盘膝坐下,默诵《心经》。
  那四大护法也早已跃下,复立剑星身后。
  子时一过,魔宫之后蓦地传出一阵惊天狂笑之声。
  剑星心中一凛:“魔尊功成了!”忙回身看时,只见无极还是从那魔宫之巅缓缓落了下来。剑星一眼便看出,无极的容貌年轻了十岁不止,精神也甚是俊朗。
  无极落至众人之前,哈哈大笑道:“星儿,四位护法使者,我的阴阳双修大法已然大功告成了!当今天下,再也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了,哈哈哈哈!”
  四大护法齐声贺道:“恭喜教主!贺喜教主!”
  剑星却问道:“不知姨父是在哪里练的功?我们怎么听着你像是从崖后上来的?”
  无极笑道:“现在我神功已成,告诉你们也无妨。其实我并不是在咱们这无极宫顶练功,而是在宫后的悬崖之下。我在崖底搭了间小屋,极为隐秘,每次便从宫顶绕下崖去行功。星儿,四位护法使者,我连你们也瞒了,你们可不要怪我不信任你们啊!只因修习这门大法实在极为紧要,不能有一丝干扰。万一前来闯崖之人并不动手,只是厉声长啸,哪我这两年之功,可就毁于一旦了!”
  青龙躬身说道:“教主坦诚相告,足见对我等的信任!只要教主行功无恙,我们又何怨言之有?”
  无极笑道:“很好!青龙,你们能谅解我的一番苦心,对我始终忠心耿耿,我无极今后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现在下去好好休息,明天咱们还有大事要办,哈哈哈哈!”
  青龙等四人躬身说道:“是,教主!”于是四人退下。
  无极看着剑星笑道:“好星儿,你猜咱们的大事是什么?”
  剑星说道:“那一定是去九黎山取神斧了!”
  无极笑道:“不错!咱们正是要去取神斧!还要擒得那九黎妖女,用她来祭斧!星儿,虽说你跟她有过一面之缘,但她是个妖女,怎么能跟我的小阿秋相比?你可不要被她的美色所蛊惑啊!”
  剑星说道:“是,姨父!”心里却暗想:“看来我是要和绿依联手除魔了!只是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不是这魔尊的对手?”便问道:“姨父,不知那绿衣仙子到底有多厉害?你现在能制得住她么?”
  无极笑道:“星儿不必担心!现在就是有三个那妖女,也不是姨父的对手!哈哈哈哈!”
  剑星一听,不禁骇然。怔立片刻,问道:“姨父,不知以星儿现在的修为,和那绿衣仙子相比……”
  无极猛地点头,笑道:“哦!星儿,你是想自己替姨父擒得她么?好!很好!只是……你现在虽然有了姨父两年前的修为,却还不是那妖女的对手。也罢!星儿既有如此孝心,姨父我就助你完成这一奇功!走,走,走,咱们速回宫里。姨父以至纯至刚之神力,为你打通任督二脉,你的武学修为便可更深一层,与那妖女足可放手一搏!”
  剑星急忙躬身说道:“多谢姨父成全!”
  于是两人回宫,上至三楼斗室,前后盘膝而坐。无极运神功,通诸穴,伸双掌抵住剑星之背。剑星只觉有两股阳刚之力,分别从无极双掌掌心涌入,缓缓游走周身百穴,立时便觉四肢百骸舒泰无比。无极运功片刻,剑星头顶早已热气腾腾。蓦地,剑星一个长啸,一跃而起。任督二脉已豁然贯通,两股刚力融而为一。剑星只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拔剑便舞了起来。
  无极笑道:“好,星儿,来向姨父出手!”
  剑星听了,便仗剑攻上,剑气浩然,隐然有海啸之声。无极微微一笑,空手接招,却游刃有余。剑星也不以为意,只是尽情挥洒秋水无痕剑法,灵台一片空明。两人缠斗良久,无极突然迅异出手,空手入白刃,一举将剑星的秋水剑夺了下来,微笑看着剑星。
  剑星忽失宝剑,不禁一怔,这才知道是被无极空手夺了去,内心大是骇然,连忙说道:“姨父神功盖世,星儿望尘莫及!”。
  无极笑道:“星儿不必过谦,以你的资质,若是修成姨父的阴阳双修大法,成就定然在姨父之上!星儿,等到姨父坐拥天下之后,咱们找到你秋姨和师姐,我再给小阿秋打通任督二脉,便传了你俩这门大法。到那时,你比姨父还厉害,怎么能说‘望尘莫及’呢?哈哈哈哈!”
  剑星略一思忖,不禁心驰神往。然而突然想到绿依,又不禁浑身一震,心想:“我差点又被这魔尊引出心魔!”当下并不言语,默诵了一遍《心经》,以定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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