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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少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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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喝一阵,剑星心想:“我看这魔头毫无醉意,再喝下去,我却要先醉了,这却如何是好?”低头沉思,突然计上心头,便假装不胜酒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一个踉跄,将自己身前的一大坛酒扑到了地上。酒坛破碎,满地都是美酒,大厅里一时酒香四溢。
  无极奇道:“星儿,你内功修为如此之高,怎么会这么不胜酒力?”
  剑星一跤坐下,说道:“星儿这几年,跟……跟秋姨和师姐在一起,向来是吃果蔬、喝茶水的,是以……是以酒力并不如姨父这般豪健。”
  无极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星儿就别再喝了,到隔壁的卧房休息去吧。有话咱们明天再慢慢说不迟。”
  剑星摇头说道:“不,姨父,我还要喝,我没醉!你……你再给我拿酒来……我……我还要喝……”
  无极说道:“星儿,咱们翁婿来日方长,何必争这一晚?你还是先去休息,明天咱们再继续喝。”
  剑星说道:“今日星儿好不容易才……才遇着姨父,若不能陪得姨父尽兴,星儿愧对秋姨,无颜……无颜再见师姐。还望……还望姨父成全。”
  无极赞道:“星儿,难为你一片孝心,姨父甚是高兴!好,那咱们就接着喝!哈哈哈哈!”于是无极新拎一大坛酒上来,放到自己面前,却把自己面前还剩的那半坛搁到剑星面前,说道:“星儿,来,咱们接着喝!”
  剑星拎起那半坛酒,倒了满满一碗,举起说道:“姨父,干!”说完,一饮而尽。
  无极说道:“好个星儿!果然爽快!”便也干了一大碗。
  剑星若无其事地用右手拎起酒坛,倒酒,举碗,喝酒,左手却暗垂桌下,潜运内力,导引酒气。一股涓涓细流,便自左手食中两指间渗出,缓缓流到地上。原来剑星是要用上乘内力,将酒气尽数逼出体外。刚才所以扑倒那一坛酒,正是为此准备。地上既已满是酒水,剑星再逼到地上便神不知鬼不觉。
  就这样,剑星半坛美酒下肚,无极也早将刚拎上来的那一坛酒尽数喝完。两人俱各酩酊。
  剑星说道:“姨父,我……我不行了……”话没说完,便扑在桌上,一动不动。
  无极也早是勉强支撑,见剑星已然趴下,体力终于不支,一头栽到桌上,不省人事。
  剑星趴了一阵,心中默想:“不知这魔头是真醉假醉,可不是在故意试我吧?”心里想着,便开口喊道:“姨父,姨父,我……我肚子疼的厉害……你……你快来看看……”却见那魔头一动也不动。
  剑星又想:“不论他真醉假醉,我豁出去了,太不了就是一条小命给他摞在这儿。”主意已定,便缓缓起身,走至无极身边。
  无极还是静静地趴着。
  剑星缓缓举起右掌,就要一掌拍下,心里却忽然想到:“秋姨教我的无痕剑法,要处处以博爱为宗。我现在以如此诡诈的手法,制他死命,哪里有半点博爱之心?他虽然是个大魔头,言语上却处处向着我。我叫他姨父已是不该,既然叫了,怎么能再杀了他?”一时犹豫未定。
  剑星盯着无极看了半晌,又想:“若非他对我秋姨情深意重,又怎么会被我灌醉?再怎么说他也是师姐的父亲,我若就这么杀了他,以后还怎么见师姐?”这样想着,不由得举掌凝立,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那青龙护法突然进来,一见之下,大是吃惊,伸手就要拔剑。
  剑星说道:“你敢动,我这一掌就拍下去了!”
  青龙护法已握住剑柄的手,不由得慢慢松开,说道:“好,我不动,你快快把手放下。”
  剑星尚未言语,青龙护法蓦地发出一声厉啸,那另外的三名护法从厅外扑了进来。那三名护法,使刀的为白虎护法,使斧的两个,一个是玄武护法,一个是朱雀护法。三人一见之下,俱各惊异无比,都要上前动手。
  那青龙护法伸手止住他们,向剑星说道:“沈少庄主,当年令尊宁愿舍弃祖传武学,也要信守诺言。我等都甚是敬佩!如今我们教主待你不薄,你却做出如此行为,不免有辱令尊的清誉。再说,即便你杀了我们教主,有我四人在此,你自己也休想全身而退。如果你就此罢手,我保证不向教主禀告此事,以全你们翁婿之情。沈少庄主,你好好想想吧!”
  剑星本就犹豫不决,听得此言,便收掌上前,拔出秋水剑来,说道:“好,我本也不想就这么杀了他。你也不必替我隐瞒,我与这魔头可没什么翁婿之情。来吧,咱们先来好好的较量一番。等他醒来,我再光明正大地杀他。”
  青龙见剑星已离了无极,便抱拳说道:“少庄主高义,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此间狭小,咱们到外边去切磋,未知少庄主意下如何?”
  剑星说道:“好,咱们到外边去。”
  剑星甫出厅外,那白虎、玄武、朱雀三大护法早已扑了上来。剑星挺剑接住,四人搏斗激烈。
  那青龙却只是守在大厅门口,并不出手。
  然而剑星纵然只抵了三名护法,也已颇为吃力。转动之处,甚不灵便。
  四人再斗一阵,剑星已全然落于下风,剑招尽取守势。
  青龙忽道:“三位贤弟且请住手,沈少庄主不杀教主之恩,咱们不可忘记。”
  白虎大声说道:“青龙大哥,这小子忘恩负义,要杀咱们教主,怎么能便宜了他?”
  玄武、朱雀齐声喝道:“定然要取他性命!”
  三人手上加劲,剑星已然不支。左臂之上,早已被大刀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青龙喝道:“你们快快住手!若是伤了他性命,教主责罚下来,你们承担不起!”
  那三名护法听了心中一惊,立时收手退开。
  青龙说道:“你们不见教主适才对沈少庄主有多喜爱?他们翁婿之事,咱们不便插手。刚才大厅之事,你们什么也没看到,知道了没有?”
  那青龙显然是四大护法中的为首人物,言语之内,颇含威严,另外三名护法立时唯诺,不再说话。
  青龙向剑星拱手说道:“沈少庄主,适才之事,尽管放心,我们四人都不会说的。还望你以后能三思而行,切不可再如此莽撞。”
  剑星躬身说道:“青龙前辈好意,晚辈心领。只是晚辈与这魔头势不两立,一场大战再所难免,还请前辈见谅!”
  青龙点头说道:“沈少庄主侠骨丹心,令人敬佩!只是你与我们教主之间或许有些误会,还望沈少庄主慎重行事。少庄主一身修为,殊为难得,我等四人望尘莫及。但我们教主神功通天,十个我青龙也不是对手,少庄主可要三思。”
  剑星缓缓点头,说道:“青龙前辈武功既高,人品又爽快,晚辈佩服!当年家父败在前辈手里,也是理所应当。晚辈再无怨言!”
  青龙动容道:“沈少庄主,归云庄绝学失传,虽然不是我的本意,却也是间接由我造成的。少庄主能不计前嫌,原谅我青龙,青龙铭感五内!请恕青龙冒昧,青龙愿与少庄主交个朋友,咱们兄弟相称,未知少庄主意下如何?”
  剑星心想:“我刚认了魔尊为‘姨父’,现在要是再跟他的首席护法称兄道弟,还如何了得?这要是传到江湖上去,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时沉吟不语。
  青龙说道:“莫不是少庄主以青龙为魔教中人,不愿与青龙结交?”
  剑星嗫嚅道:“这个……青龙前辈是长辈,晚辈怎敢与前辈兄弟相称?只怕……只怕不妥吧?”
  青龙大喜,说道:“这么说少庄主是愿意的啦?年龄不是问题,历来自有忘年之交。恕青龙大胆,就以少庄主兄长自居了!”
  剑星连忙说道:“这……这怎么可以?”
  青龙哈哈笑道:“沈兄弟不必过谦!来日你与我们教主共取天下,南面称孤,你就是我们的少主了!青龙不过是攀龙附凤,何足道哉!”
  剑星忙说:“什么少主?青龙大哥切不可乱说!”
  青龙笑道:“好!你既然喊我大哥,我自是不能再称你少主。沈兄弟,这三位都是我的结义兄弟,分别是白虎、玄武、朱雀。我们兄弟四人情同手足,共佐教主,忠心耿耿。只是我这三位兄弟生性颇为鲁莽。沈兄弟今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多多担待才是。”
  那另三名护法此时才知青龙苦心,心下皆大为慌恐,忙至剑星身前,俯身拜道:“少主在上,小人适才无礼冒犯,还望少主恕罪!”
  剑星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扶起,连连说道:“三位前辈快快请起,晚辈如何能受此大礼!”
  青龙笑道:“沈兄弟不必惊慌,受他们一拜,也不为过。今后我兄弟四人,唯教主与沈兄弟之命是听!他们都是沈兄弟的属下,怎么受不得他们一拜?‘前辈’之称,切不可再用!”
  剑星正在惊慌,却听大厅之内有人哈哈笑道:“青龙,你们在与星儿叽咕些什么?”
  原来,不知不觉,辰时已到。无极酒已醒了。
  一语未了,无极已然出得厅来。一眼看到剑星左臂之上带有剑伤,大吃一惊,说道:“星儿,你怎么了?你刚才喝醉了酒,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蓦地转向青龙喝道:“是不是你们趁着星儿喝醉,想要伤他性命,说!”
  青龙四人忙跪至无极身前,青龙说道:“教主在上,容属下禀告!适才我等四人,见沈……少主在庭中月下漫步,神情颇是怅惘,故而上前问礼。原来少主却是在思念他的师姐。我们与少主言语投机,说起少主的神妙剑法,俱各叹服不已,故而想请少主亲为演练,以开眼界!少主神功盖世,我四人力敌不过,一时出手失了分寸,还望教主恕罪!”
  无极听了此言,大是欢喜,说道:“你们称他为少主,这很好!你们传令下去,星儿以后就是咱们无极教的少主人。你们都要听从星儿的命令。你们起来吧!”
  青龙四人大喜,齐声说道:“多谢教主!”于是四人起身。
  无极又笑道:“青龙护法也不必过谦。星儿武功固然高超,却也还抵不住你们任意三人的联手进攻。哈哈哈哈,我也正想考较一下星儿剑法呢,想不到你们捷足先登了!嗯,你们都下去吧!”
  于是青龙四人一起退下。
  无极问道:“星儿,你臂上的伤不要紧吧?来,咱们回屋里去,我有上好的伤药,一敷即好。”说罢,便挽着剑星的手往屋里去。
  剑星边走边说:“星儿只是皮外伤,不妨事的。”
  无极取出伤药来,小心地给剑星敷上。那药果然神效,片刻工夫,剑星伤口已经复原。
  无极说道:“星儿,你昨晚喝的那般醉,怎么反倒比姨父醒的早?”
  剑星说道:“星儿酒量甚浅,远没姨父喝的多,想来是这个缘故,才比你早醒了一会儿。”
  无极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星儿,待会儿咱们稍稍用些早点之后,姨父想看看你秋姨传授你的剑法。不知你秋姨传你的是什么剑法?”
  剑星说道:“秋姨传给星儿的是秋水无痕剑法。”
  无极说道:“秋水无痕剑法?嗯,想来是阿秋这二十年来自创的一套剑法,威力定然非凡。说不定正是克制我这无情剑法的,也未可知。”
  一时有人送了早点上来,两人略略吃些,便上至那魔宫三楼,较量剑法。
  剑星的秋水无痕剑法中,果然含有克制无情剑法的剑意。只是两门剑法相生相克,竟也颇有可以互补之处。
  剑星全力施为,无极总能轻松应对。剑星不禁骇然:“这魔头武功果然深不可测!”。
  无极也暗自揣摩秋水剑法的剑意,以弥补自身剑法之缺陷,并对剑星说道:“星儿,咱们两套剑法阴阳相克,颇有互补之意。你可暗自留心,对你剑法的提高,大有裨益!”
  两人名为试剑,实则是无极在帮剑星提升剑法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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