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选人面试

　　来到一家专门从事劳务输出的中介公司，巧的是这家的负责人也姓赵，是位40岁左右的中年人，人称赵哥。公司只是写字楼里简单的两间办公室，一间是赵哥的，另一间是三个员工的。听到我的来意后，一个员工先打开了一个国务院商务部的网站，给我看了上面有劳务输出资质公司的目录，上面有他们公司的名字。然后开始具体的谈，他们手里只有一个日本订单，其余的都是新加坡的，看来果然是去新加坡比较容易。那个员工小廖一直推荐我去新加坡，理由是新加坡能马上就走，薪水和日本差不多，而日本的这个计划是下周一面试，面试完后还要培训语言，到年底才能去。“我去不是为了挣钱，只是去陪我女友”。“她在哪？”“新泻县”。“那这个订单是三重县的，离新泻县很远。“没关系，只要到了日本我就可以随时去找她”。
　　说实话，虽然青青给我算的账也给我了一定的影响，说我想去日本劳务有一半是为了陪着青青，一半也是为了自己。我觉得青青算的账有一定的道理，还有公司里平时负责日本客户的日语担当收入比我高的高，辞职前的我只负责香港一家小贸易公司的，利润少的都不想接他们的订单，因此我的收入只有别人的三四分之一。还有我在学校学的计算机应用，在班里男女比例极度失衡的情况下我们五个男生愉快的过了三年，结果就是计算机技术只学到了皮毛。现在我没有别的专长，我也感到了会一门外语的重要性，只要能与客户交流再加上我熟悉的业务能力，回来后我会比一部分日语担当收入还要高，因为他们对业务不如我精通。最后一个原因就是看日本的电影只看动作听不懂很难受啊！
　　当然这些没必要跟他们解释，只是说陪女友就够了，这个理由足够让他们不再劝我去新加坡。
　　于是开始告诉我这次订单的具体情况，地点是日本本州中部的三重县，职业大都是金属加工类，共8个人去六个会社，这次由日本的社长来亲自面试。
　　日本是按天或者小时计酬，各个会社的工作因为忙闲不同收入也就有高有低，平均每月也有一万人民币的收入吧。还有出国服务费是三万三千元，培训费是三千元，培训地食宿费也是三千元，加上办签证和乱七八糟的手续费是一千元，刚好是四万元整。这个我倒是了解，周围去的都花了差不多这些钱。青青去没怎么花钱是因为不用服务费，其余的都是由她们公司承包。当我听到这次是以电焊工的名义去日本时，我说我不会，小廖告诉我说没关系，在面试前两天统一去工厂练一下，很简单。
　　交上三千元的面试保证金（面试保证金是为了防止面试上却反悔不去）和2张一寸照片，就等着下周一面试了。在面试的前两天来到郊区的一家工厂，数了一下总共来了二十多人，也就是三选一的录取率。在这家工厂的会议室里每人分到了一张纸，上面是几句日文，日文下面用拼音注释好了读法，记得是“你好我叫……，来自……，今年……岁，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去了日本一定努力工作”。发音并不多，要熟练背熟也要两个小时。当小姜在不到一个小时就背出时，小朱也马上上前背出来给大家听，让我们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脑子比我们要好用。后来才知道，他俩都是由一个个人小中介送来的，那个个人小中介是小姜的姐姐，属于早几届去日本劳务后回国自己单飞的，在我们市下的县级市里招人，她自己没有输出资质，从有资质的公司里接订单招人，赚取不多也不少的佣金，在来之前已经把这几句话教给了两人，所以两人最快背诵出来后去车间练习电焊技术。
　　坐我旁边的是小史，脸庞看上去还算端正，算是大众长相，肩膀比我宽了许多，若是我俩站在一起，虽然我比他高了几公分，但别人一定会认为他的战斗力能甩我几条街，若不是我刚退伍一年多，我也会这么认为。若你心中出现一个中年大汉的形象时你就错了，小史和我同龄，都是25岁。当有人提出自己的年龄时，监督的老师说日本年龄都是按周岁算的，没过生日就要减一岁，我忽然的就年轻了一岁变成了二十四岁，我看了看小史，他已经过了生日还是二十五岁，比我长了一岁，这个家伙从那时起就成了我最铁的老铁。
　　小史的记忆力也很快，和我前后脚的背出给监督老师听，离开前，看了眼还有20张在那或埋头或昂头用力往脑袋里塞那几句别扭发音的哭脸，相视而笑。
　　小史的姐姐也是去过日本打工，并在那认识了同样打工的小史姐夫，俩人回来后拿着赚到的五十多万，买了住房，结了婚，买了车，并在他们本地租了一个门头卖加盟运动品牌的服装，日子过得很是红火。不用怀疑，他俩是2005年回国的，在05年的时候这些钱做以上事绰绰有余。现在到小史了，小史高中上完就回他那的村里工厂上班了，没去过本市以外的地方，来这儿是第一次离开家。他姐觉得常年在村里不是办法，而且这样下去认识不到女朋友，于是说服了小史父亲把他送过来了，小史的目标也是像他姐夫一样，在那边认识一个女朋友，然后存点钱回来做点小生意。我也把我截止到目前的人生经历分享给了小史，很快我们就无话不谈了。
　　到车间看到小姜和小朱没练习电焊，问他们才知道他俩应聘的是车床，车床只选两人，电焊选六个人。我们练了一会电焊，中午饭是工厂食堂的大锅饭，自己花钱买单。下午继续练，这时人已经齐了，再笨的一上午也能记住那六句话。
　　到了晚上，又全部来到会议室里，上午的那个监督老师开始给我们讲他在日本的经历，一些礼节和生活，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说的用最少的钱买肉菜方法：日本的肉和菜都有两天到五天的保质期，过了这个保质期无论还是多么光鲜也都会扔掉。进入超市后就找肉菜水果包装上的保质日期，若是当天到期就先放到购物篮里，然后就在里面等时间，超市里会在下午五点后把当天要过期的打二到三次折，当看到最后一次打折时基本就是原价的三五折了。找到贴打折标签的人，把放进篮子里的拿出来让他贴上打折标签。放进篮子是为了防止第一次打七八折就被人挑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记住了这点是因为我在日本试过，管用。看到我与小史坐在一块他提醒我说，“你个头有点高，日本人喜欢短小精悍的，我很可能被刷下。把电焊练好点可能加一点分”。我差点被气晕，我穿着鞋才一米八算高吗？但人家好心提醒我也不能反驳他。后来我见到一家工厂里有一米九的大老黑在上班时，我想把当初选人的日本人捶一顿。
　　当小史跟他回去时我才知道他是小史的中介。小史觉得练的差不多了就回家了，后天再来直接面试。
　　我为了保险第二天又来练了一会。周一中午一时，我们二十多人排成了三排，当看到那辆丰田中巴在我们面前停下，从车上鱼贯而下五个一米五的小老头时，我总觉得还有两个没下车，小矮人不是七个吗？
　　我们三排人一起弯腰行了个日本的见面礼，并一起说了“kongniqiwa”，那五个老头也回了句同样的话，我用心听了下，发音是完全不同。日本人我不是没见过，以前的公司客户就是以出口日本为主，那些日本的客户经常来公司参观，谈判和跟单，来的那些人放在大街上看不出是外国人，而这几个一看就是日本人，不光是他们的身高，最主要的是他们走起来那罗圈腿证明了他们来自东洋。后来我想明白了，这几个传统行业的社长年龄都不小了，无论基因穿着还是习惯都是属于他们那一代人的，而来到我们公司的都是些三四十岁左右的，那时候的日本已经与世界接轨，这一代人与那些老头已经不一样。
　　第一项先考技能，小姜和小朱等六个人去车床那边，一个老头过去看，剩下的四个在看电焊。六十块一厘米厚十厘米长的铁板平均放在两台焊机旁，每块铁板一条边都磨成了45度的斜边，把两块的斜边对在一起就形成一道沟槽，再把形成的沟槽用焊机堵死就可以了，这个随便练练就会，关键的是谁堵的好。四个老头偶尔到跟前看看，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声音，听翻译说，这几个老头很有经验，只听声音就知道焊的好不好！
　　车床因为比较慢，六个人差不多和我们十八个人同步结束。我们准备面试的人先回会议室外等候。看到赵哥和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已经等在那，那人梳着整齐的偏分头，两鬓是白色的，穿着蓝条纹白衬衣，有种熟悉的感觉，想了一下，和我以前在公司见到的日本客户气质完全一样。赵哥介绍了一下，是来自日本管理我们的郑局长。郑局长开始用一个声调说：“过会大家按刚才考试的顺序依次自我介绍，不用紧张，这是你们国家。现在尖阁诸岛也就是钓鱼岛的事与咱们无关，在日本有句话说，一流的人民，二流的官僚，三流的政客，那是那些三流政客的事情，这次是选八个人，去六个会社，有一个会社的社长没有来，由来的五个社长代为选择，虽说是考电焊，但是只有三个会社是做电焊的，接下来表现得好，就算刚才你焊的不好也有可能被选中。祝大家面试成功！”听他说话的吐音就像是一个外国人说中文，到了日本后再和他接触才知道他是装的，他说中国话和我们没什么两样。至于为什么装，可能表现他和中国人不一样吧！
　　半小时后，日本人看完我们的作品回到会议室了。我们开始轮流上前背诵那六句话，偶尔那几个老头问一句，郑局长就给翻译一下，老头们就在纸上记下来。不知道是哪位神仙给翻译的名字，其中一个面试者的名子给翻译成了日语中“小偷”的发音，在他背诵说他叫小偷时，除了惹起一阵笑声还把自己刷了下来。面试在五点半就结束了，各人回各家等通知。我也和小史留了联系方式告别。
　　其实面试没这么隆重，只需要郑局长来选一下或者视频面试就可以了，几个老头来是为了游玩一下，当天下午就定好了那八个人，在我们离开后，由赵哥陪着去happy了。
　　面试后第三天，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小史发的，“收到通知了吗?”“还没有，你收到了？”“收到了，明天去公司报道，然后一块去培训语言。”我有点心慌，莫非我被刷下来了？“我问问公司再和你说”。我赶紧给小廖打了电话，小廖告诉我说，我确实被刷下了，但不是没有机会，因为我是直接从他们公司报的名，他们给操作一下，现在还没有成功，所以没有通知我，让我等一下，若是没事去买本书在家学习一下日语。
　　我立即明白了，被选中的人从那几个小中介那报名的，赵哥需要给小中介提佣金，而我从他们这报的名，则不需要支付，几千元的佣金值得要操作一下。操作方法无非是被选中的人中有一个家里不同意他去了，这两天摔断腿了，或者干脆被警察抓了，去不了了，然后再把我推荐上去，为了一个名额那日本社长不可能再把人组织起来来一次面试，只能同意。
　　果然第二天小史就给我发信息问我什么时候去，说培训学校的老师那有我的名字，却不见我去，我告诉他还没通知我，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吧！
　　想通了后，去书店买了本日语入门，对照着网络自学起来，在通知我后天去报道时，在等待的这三天里我已经把五十音图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并记住了20多句常用短语。。
　　后天去报道，去了后基本上就在那个培训学校了，租的房子不会住了，青青的衣服除了带走的一部分，剩下的连同我的全部打了包，收拾东西时我才发现青青置办了那么多的生活用品，没有几样是我买的。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青青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妻子。
　　把东西都拉到了父母家，跟房东退了房，买好了明天的车票去位于另一个城市的培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