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总算是送走了三人，彭盼秋靠在床头望着桌上杂乱的慰问品不禁一阵头疼。按理说自己刚入衙门也没有结识多少好友，但这些天来探望自己的是络绎不绝，不少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同僚都找上门来也不知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刚刚说了些话觉得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黑衣人的功力实在了得。自己休息了这么久居然仍然就觉得胸口烦闷似是一口气堵在那里疏通不开，稍微张大口呼吸就觉得钻心的疼。
　　难道这就是武林中人修炼的内功么？像自己这样的寻常人挨了这一下居然得卧床三天都不见好转，虽然郎中说了这再寻常不过，习武之人本身力气就远高于常人，更何况这一击还附上了内力，没有命丧当场也是自己命大了。
　　倘若不是江震川和刘捕头舍命相救，自己恐怕再也没这个机会感受这撕心裂肺的疼痛了。
　　这时彭盼秋想起方才李先生所说，他说自己并非没有内力而是不会使用。难道之前师父传授给自己的当真是一门内功？虽然自己按照师父的要求每天打坐调节呼气，但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硬要说变化那便是打坐之后双腿不再酸涨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彭盼秋想得入迷不禁说出了声。
　　“放屁，内功这么好练那人人都是高手了！”
　　门外传来了一声怒喝，虽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居然隐隐感觉到一丝震人心魄的感觉。
　　“师父？”彭盼秋望着眼前毫不客气将房门推开的老者便脱口而出。
　　“您不是云游四方不理江湖事了吗？”
　　十先生踏入房内，正午的阳光从门外倾泻进来将原本不太亮堂的屋内照亮起来。房间许久未打扫，细看之间还能发现尘土随着老先生的步伐飞舞起来。
　　“你以为就二两银子能学到什么东西？教你三年都该偷笑了！”十先生没好气地搬来一张椅子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师父您怎么来了？”
　　“我若再不来连徒弟埋哪儿都要不知道了！”
　　“师父您其实可以说得委婉一点。”
　　“你可知道这镇山楼的刘三枪是什么来头？闷着脑袋就敢往上怼？合着我平时教给你的江湖经验全教狗身上了！”十先生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打了彭盼秋一巴掌。
　　彭盼秋一边躲着袭来的巴掌一边辩解道：“不是弟子不知道危险，但当时的情况必须得拿下那刘三枪。”
　　“你就偷着乐吧，你师兄打听过了。刘三枪这次专门挑了个不顺手的兵器，白猿枪法使不出五成。要不你还有机会在这跟我贫嘴？”说到这里十先生又是气不打一出来，自己其他几个弟子鬼精鬼精的见势不妙自己就先遛了，就这个小徒弟死脑筋非得往火坑里跳。
　　“这时为何？他们此次敢当众行凶为何还要留这样的破绽？”
　　“你们衙门的事情与我无关，原本还想打上镇山楼替你出气。但九门府已经插手此事了，我也只得作罢。”十先生嘴上这样说但毫无可惜之意，倒是看起来有些庆幸不用再跑一趟。
　　彭盼秋虽不太聪慧但也猜到李大人恐怕就是那九门府的人，这九门府究竟是什么来头，师父这样的人居然也不愿招惹他们。
　　“你别用那个表情看着我！”十先生突然大喝一句：“臭小子你刚刚是不是认为我怕了！”
　　“怎么可能呢，师父您一路赶来路途劳累怕是看错了。”彭盼秋低眉顺眼地答道。
　　“为师不跟你扯这些，这次来一是看你死没死，二是如果没死就教你点新的东西，免得被人弄死还得我来给你报仇。”
　　“师父此话怎讲，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衙役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成了。”彭盼秋对十先生的不以为意，认为这次的案件不过是个特例罢了。
　　十先生见他毫不在意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初出茅庐的小子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和那刘三枪对阵。
　　“你以为刘三枪为什么不带惯用的长枪？因为他笃定自己会折在这崇州，而且也确信朝廷不会拿他怎么样。他这次不用全力便是做给朝廷看的！”十先生捋了捋胡子侃侃而谈。
　　“这镇山楼做的可是食盐的生意，奈何产地靠东海想将生意做到中原实属不易。恰巧王老三找上门表示可以将食盐运出去贩卖，这正好解决了镇山楼一个心病。但这王老三其实是朝廷的人，镇山楼的也不是傻蛋自然知晓其中的含义。”十先生说道这里正觉得口渴，顺手抄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便继续说道：“这次镇山楼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恐怕是朝廷暗中做了什么，但他们倒是聪明，明白东海有实力大规模造盐的仅他一家，所以来得是有恃无恐。”
　　“但我听说这次镇山楼掳走了威剑门的两名弟子，如果只是和朝廷对峙为何会对其他门派的人下手？”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眼下最关键的事情是需要你尽快提高自己的功力。方才看到九门府的人从你这出来，他们是出了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只要和他们扯上关系一般都没什么好事。”十先生说道。
　　“那我该从何做起？师父之前教导的剑法我也在天天练习，但衙役配的是铁尺也发挥不出来啊。”彭盼秋听见师父要教自己顿时便来了兴致。
　　“该教的那三年已经全都教给你了，你天生惯使左手，便传了你左手剑法用以锻炼，不过叮嘱你的多使用右手可有照办？”十先生说起功法一事就变得严肃起来，先前轻松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师父之前教授与我的左右手剑法都有修炼，只是时长不得要领。为何这剑法也分左右？”
　　“剑法自然是不分左右，通常我门下弟子都是右手剑主伤敌，左手剑主御己。需得将两门剑法同时施展起来方才能做到攻守兼备，当然了主要也是为了迷惑敌人。”
　　“迷惑敌人？左右手同时施展剑法本就十分困难，何来迷惑一说？”彭盼秋虽是将两种剑法运用自如但仍不得要领，尤其师父要求双持长剑施展不同的剑法更是天方夜谭。
　　“这有何难？我锁灵宗独创剑法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外行人自然觉得是两种不同的剑法。但运用起来也和双刀相差无几，最关键的地方在于短刀的运用。之前让你时刻带在身上的匕首可有老老实实照做？”
　　“这.....衙门规定不允许私藏利器于身。”
　　听闻这话十先生显得十分气愤：“混账！锁灵宗最为精妙之处就是这匕首了，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和江湖人做对？对手渐渐习惯你双剑攻势之后立刻弃剑拔出匕首猛攻过去，这才是锁灵宗的取胜之道！”。
　　“这可不就是偷袭么......”
　　十先生正色到：“你动手之前就得想清楚是否非交战不可，倘若对方欺人太甚避无可避，那用尽手段取胜才是正经。如果面对敌人还有恻隐之心，犹犹豫豫讲什么江湖道义，那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种田比较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