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晌午时间李大人三人告别了彭盼秋，期间李大人还特意叮嘱他一定好好养伤后面朝廷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同行的其他两人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小乞丐江震川毕竟是江湖人一瞬便想到了李大人恐怕是看上了彭盼秋背后的势力：锁灵宗。
　　其实说势力也不是很准确，倘若事实真如李大人猜测一般那这背后的势力并不算有分量。倒不如说古先生这一派最独特的就是在于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门下弟子也都是和平凡人一般过着普通的生活。虽然也曾听帮中长辈说过宁惹威剑门，不触锁灵宗这样的话。其原由也是因为锁灵宗弟子即为分散且隐藏在普通人当中，一旦触怒他们便会引来连绵不绝的反击。不过毕竟人数稀少在江湖上也鲜有传闻。
　　刘捕快这边想到的确实另一件事情。前些日子本地县太爷亲自登门造访告知自己一会便有朝廷钦点的官员前来彻查此事，要求自己全力配合尽量满足其要求。难道彭盼秋也在这要求之中？李大人看似无官无爵，县大人却对其唯唯诺诺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贵人。难不成李大人想将彭盼秋吸收进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九门府？自己当差这些年也曾和他们打过交道，凡是和江湖人有关的案件总能看见他们的身影。而且行事作风非比寻常，对待引发骚动的武林中人更是心狠手辣丝毫不畏惧其背后的门派展开报复。
　　倒是彭盼秋这边丝毫没有受这句话的影响，他觉得这不过是李大人说的场面话眼下还是要尽快将伤养好才是。也不知道衙门这边准了自己几天的假，这个月的报酬还能不能按时结了。
　　话说这彭盼秋的恩师十先生这边草草别过弟子便火急火燎地赶往崇州，彭盼秋不过是自己一时起意随手收了一个徒弟。这孩子看似老实敦厚但内心却不如表面这样落落大方，正符合了自己锁灵宗的教义。平时宽以待人行事也谦逊温和，倘若遭遇事端却会表现得心狠手辣不给对手任何翻盘的机会。这也是十先生闯荡江湖数十载总结出来的心得，画人画虎难画骨。所以必须表面谦逊不惹事端，但如果事事光明磊落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若是有人故意招惹自己也不必留有余手，这锁灵宗不像别的大门大派底蕴丰厚不怕人惦记，想在这江湖中留有余地还是得靠一些手段震慑对方才行。
　　自己不讲江湖道义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虽说打出了名气但也惹上了不少仇家。虽然这些仇家大都不敢找上门来，但自己这新收的徒弟武功实数低微，有人拿他寻仇也绝非不可能。十先生愤慨之余也有一丝焦虑，如果自己多给别人一条活路是否就不会殃及到自己的徒弟了？
　　宣州与崇州之间骑马也不过三四日的路程，这短短三天十先生寝食难安。倒不是说对这个小徒弟有多看重，这次是实力最弱的遭了秧，以后会不会是自己其他的几位弟子？他们全都早早退出江湖成家立业，还有一个开起了酒楼，这次风波之后他们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太平了。
　　虽说这崇州不算太大，但自己也有些年岁没来过了。之前收了个徒弟也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人老了记性就不大好，寻了半天也不知道这衙门应该往哪走。
　　十先生七拐八绕彻底迷了路，他望着四周的房屋怎么看也不像是衙门的样子。此时烈日当头，虽然自己修为不浅但也挡不住年纪这一事实。十先生只得寻了一处阴凉地坐下歇脚，正寻思去哪讨口水喝，只不过自己走了半晌也没遇见个茶铺之类的地方。
　　说来也巧，十先生正在阴凉地歇着。有三人从一处胡同拐出来，却因为打扮异于常人引得十先生多看了几眼。这为首之人身着官袍，但并非寻常为官者。打扮干练精神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地方，胸口正当中绣着一只猛虎。这套官服倒是让十先生记起了一个名字，九门府。这九门府直接听命于当今圣上，不管杀人放火不抓打家劫舍，专管武林纷争。这江湖人奋力想跳脱朝廷之外，却最终还是被九门府所压，一举一动都得注意自己的行事。九门府内鱼龙混杂，有商贾之子也有权贵之人的后代，江湖人士也占了不少。而且各个武功高深莫测，谁也不愿意无故招惹他们。
　　后面两个倒是让十先生眼前一亮，一位身着捕快服饰，身得五大三粗好不威风。这样的人当了捕快到也不算屈才，大部分宵小之辈遇上此人都得怵上三分。第二人是一副乞丐扮相，但衣衫却丝毫不显得污秽只是有些破旧，且双眼暗藏精光。恐怕是丐帮中新一代的杰出人才。
　　自己的小徒弟也是衙役，上前问问这捕快似乎还有些机会，总好过自己在这乱找一气。
　　“我说这位官老爷，你可认识一位新来的衙役名叫彭盼秋，现在可还安好？”十先生并未询问走在前头的李大人，九门府的官袍可不是什么人都认识的，向他们打探一个不知名的小衙役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后面怕是少不得一顿盘问。
　　刘捕头捂着额头看向眼前这位高高瘦瘦的老人家，此人虽然瘦削但丝毫没有弱不禁风的感觉，而且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虽然已到秋天但这太阳却不见削弱，自己这一个壮汉尚且觉得有些燥热，眼前这老年人却丝毫没有受影响的样子。
　　这里就是刘捕头想多了，十先生在阴凉地休息了半晌早就缓过劲来，否则怕是得颤颤巍巍走上前去了。
　　最前面了李大人听闻便停了下来，转过身去不说话却细细打量眼前这位老者。倒是乞丐江震川大大咧咧丝毫没有起疑心：“你说这不巧了吗，我们刚......”
　　话音未落便被李大人打断了“敢问老先生找这位衙役有何贵干？”
　　我贵干你大爷！十先生对于九门府的人颇有成见，自己明明已经绕着他走了结果还是被缠上问了这么一句。
　　“说来惭愧，盼秋是我同村好友的孙子。听说这些日子受了些轻伤，我那老友腿脚不便就托我来探望一下他。说来我也是膝下无子，盼秋小时候经常来我家串门，这么一来二去也算是我半个孙子了。”
　　听闻这话刘捕头脸上一紧似乎正要说些什么，但李先生微微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原来如此，彭盼秋近些日子执行公务受了点轻伤正在静养。但因此立了大功这赏赐可不会少呢。”
　　“若是如此老朽便带盼秋谢过大人！彭家几代人总算是出了个人才光宗耀祖了！”十先生只想尽快结束谈话可忘了不过是立功而已怎么就光宗耀祖了呢？
　　“老先生若是寻彭盼秋就去前面胡同往东边走有一处宅院，挂着一块匾额，这条胡同就一家挂着匾的就是了。那里现在是衙门提供给衙役们歇脚的地方，彭盼秋正在此处休息。”
　　“那老朽便不叨扰各位了，万分感谢几位大人相助。告辞。”说罢一溜烟早已不见踪影。
　　“李大人，这......”刘捕头心存疑虑问道。
　　“说是彭盼秋的故人，但探望病人却没有带什么慰问的东西。说话倒也是一股江湖人的口气，这人难道就是彭盼秋那便宜师父？”江震川率先开口道。
　　李大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光靠这几点还犯不着多虑，不过有个问题却有些意思。”李大人转头望向刘捕快继续说道“你们县太爷王大人是否真的将消息封闭了起来不让外人得知？”。
　　“回大人，千真万确。不过虽嘱咐过红月帮众莫要宣扬此时，但挡不住人多口杂......”
　　“刘捕头不必多虑，这消息连彭盼秋的至亲都还未告知。这老先生先倒是跑来了，收集情报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比九门府的人慢啊。”李先生说道这里顿了顿之后继续张口“这倒也好，我还正有些事想找锁灵宗的人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