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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王洛感觉空气中刺鼻的气味消失了，其实也并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渐渐习以为常了。
其实人都是容易习以为常的动物，无论是难闻的气味还是悲伤和不幸。
倒霉的事情只要每天都在发生和经历就会习以为常，伤心和难过每天都是这样子过来，习惯了便会没有知觉，就会感觉没有什么不好。
37
王洛走进来的时候护士正在给戈薇扒手上的胶布，胶布拉下来一条，戈薇手上留下一道苍白的线条，这像是死猪肉的颜色。
第二条。扯的戈薇手上的针高挑起来，戈薇疼的咬牙切齿脸皱了起来。
“喂。你轻一点好伐，这又不是死人手。你看看她疼的。”
护士回头瞟了王洛一眼道：“你个小学生，你瞎**嚎啥玩意儿。我是专业的护士，你懂什么。我拔过的针比吃过的盐还多。”
护士骂完扒下最后一道胶布，拔出针，在戈薇手上塞上一个棉球。
王洛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做我拔过的针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听起来就感觉新鲜。
你是护士么？说起话来人来怎么和婊子一样。
小学生？
她是在说我么？
王洛这样想。
王洛说：
“护士小姐。你最起码得懂得人文关怀吧。她……”
“嘿？你个小学生。怎么说话的。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我不是小学生，我是初中生好吗。”
“什么初中生。初中生不还是小学生。”
这护士。
王洛感觉自己遇上了戈叶蓝，声音尖利而胡搅蛮缠，而他变成了戈薇。王洛感觉这护士真的好像吃了火药一样，要炸了。
王洛决心不再说话。
戈薇在一旁居然憋着发笑。
护士走后戈薇居然大笑了起来。
真是少见的笑容。
“戈薇。你说这护士是不是像你妈。”
“十分之一而已啦。要是我妈这会儿你就要挨揍了。”
王洛听罢微微一笑。
38
戈薇扔了棉球，手上露出一个黑色的针眼，针眼旁边是一片惨白地带。
王洛瞧着戈薇笑容隐灭了，眼睛里又出现了以往那忧伤的眼神。
尘埃在稀疏的光线里静静地浮动着。
“医生说你缺少营养要多喝鸡汤。”
“呃。”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声音漠然而不在乎。王洛瞧着逆光中的戈薇，她浑身散发而出的悲伤气息又感染到了他。
“呃。”
王洛听出弦外之音是：“我哪有钱喝鸡汤？我不在乎什么营养。”
呃。
多么悲伤的一个字。
戈薇瞧着手背上针眼，手背上还是麻麻一片的感觉，又冰冷又麻木。
“花了你不少钱吧。”戈薇突然说。
王洛拍了拍他们的书包，他将戈薇的书包背到背上，然后自己的楼在怀里。
“也不是很贵。两瓶小药水而已，还好啦。”王洛漫不经心的说。
“我准备好了，你休息好了我们就走。”王洛又说。
戈薇在手背死白的针眼上哈了一口气，戈薇感觉这一块肉太冷了有些受不了。戈薇低着头说：“王洛。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王洛听罢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她说想办法还给我？想办法是什么办法？”王洛想到这里心莫名其妙的感觉难受，又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老是往那个方面想。
王洛沉静了半天没有说话。
“嗯。随便你啦。”王洛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