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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这不是厕所，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比屎尿的气味更让人窒息，王洛每次闻到这种味道就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压抑，感觉窒息，这是医院里独特的气味。
药物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这种味道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健康和死亡。
王洛手上拿着几张单据，单据上跳动着数据符号，三百七十二块钱。
王洛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零钱和钢镚堆到收费窗口。
窗口里肥胖的女人不满的瞟了王洛一眼。
这些零钱都是王洛平时存起来的，他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钱堆出去，现在口袋里剩下十几块钱。
这些钱好像是他慢慢积攒下来的感情，在戈薇身上花完就剩十几块。
肥胖的女人不耐烦的说道：“我可没有时间数零钱，你没有整的么。”
“没有。”
“那是你女朋友么？小小年纪这么不懂事，男生就知道爽，也不知道戴个套。”
肥胖的女人轻描淡写的边数钱边说着，没有瞧见王洛的脸。
王洛的脸色像是乌云天，他感觉自己嗓子突然哑了，一股突如其来的重压从头顶向下挤压了过来。
心脏好难受，像缺了氧气。
他。
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就默默承受着吧。
过了好一会。
“就这么点药水和葡萄糖怎会会这么贵？”王洛突然说。
“贵？那药水是安胎药，那普通糖也不是普通的葡萄糖，那叫营养液。现在就开始心疼钱了，以后还要大把的花钱呢。就你这点零花钱怕是连碗鸡汤都买不起。”肥胖的女人用一种极其嘲讽的语调说着。
肥胖的女人数完钱在单子上轻轻盖了一个章。
把单子推出来说：“下一个。”
“我后面没有人。”
王洛的身后空落落的，只有冬季里的冷风和消毒药水的味道。
“那你还不赶紧走。”
“我还想问问需要注意些什么？”
“你看看清楚。这里是收费窗口，我是医生么？不是。你问我干嘛？问医生去，我很忙。”
肥胖的女人口中顺溜的吐出一连串这样的拒绝的词语，像是经常说，说惯了。
医院的人大多都这样。
王洛转身向医务室走去，王洛闻着空气里的气味打了一下喷嚏，医院果然是来不得的地方，他感觉自己也要生病了。
医务门虚掩着里头传来两个男医生的声音，那语言听起来真是像老嫖客在聊天，聊的都是女人的生殖器，他们淫荡而显得经验十足。
他们时不时的发出心领神会的笑声。
这里果然是医院，没有一个健康的人。
这里果然是传说中最接近死亡的地方，跟学校这样诱人向善的地方天壤之别，怕是连同社会的上最厉害的人渣进了这里都会变成乖巧的小学生。
王洛瞧着那扇门有些害怕，他感觉里头藏着两只会吃人的怪物。
王洛吞了一口口水走了进去。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
“医生。我是……那个……刚才那个女生的朋友。我想问一下要注意些什么？”
王洛对之前开药的男医生说。
那个男医生微微一笑，那种笑容让人看的特别不舒服。
“小伙子。你是怎么想的嘛。问我要怎么办？”
“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王洛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他感觉是在问一只魔鬼上天堂的办法。好像又在隐隐的承认了什么。
医生用饶有趣味的眼神瞧着王洛。
“是你的么？”
王洛低头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医生心领神会的说：“你女朋友身体太弱了，需要多多补身子。我不建议你们生下来，我怕她扛不住，这事出了学校知道了肯定不好的噻。你们还小，现在肯定还上学，这种事情其实我们也弄过不少，你们就不要去别的医院了，我们这做这个手术很好，到时候我去妇产科帮你说一下，肯定会照顾你的。”
王洛听了这句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感觉呢？
委屈么？
心疼么？
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一个脆弱的地方被反复的敲打，会变的坚强。
应该是这样。
“不好意思。打扰了。”
王洛说完转身走了。
“喂。小伙子，你不要走噻，我们这有优惠的，最重要的是无痛。到时候可以少花很多钱。”
王洛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原来的世界里全是鲜花和掌声。
这个世界全是一些让人瞧见就不舒服的人，他们说着让人恶心的话，连同脸上的表情让人瞧一眼都会做噩梦。
这是戈薇的世界。
王洛总想救她逃出那个世界，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
35
“是你的么？”
这样的声音刚开始听起来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这样句话产生的回音却一直没有消失，反反复复的在王洛脑子里回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只是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哪里跟自己，自问自答。
“是你的么？”
“什么是我的？”
“他说的当然是孩子？”
“孩子不是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
“我为什么要解释？”
“你被抹黑了我会很不舒服，毕竟我们是这样干净的人。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我只是想救她。”
“她这样的人是你救的了的么？”
“她不是这样的人。其实她并不是她，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确定？她不是这样的人？你确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