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32
无论多么漫长的黑夜都会过去，只有这个令人逼仄巷弄和头顶横七竖八的晾衣线不会改变。
大妈们熟悉的吆喝声：
“喂。方大娘你是不是扭错水龙头了。”
“噢。不好意思啊。”
“真是的……”
这样的声音混杂在油烟和豆浆的味道里，在记忆中慢慢成长起来。
王洛每天都会遇到戈薇，他们像是面对面的两个黑板，一个上面是由彩笔写画着的漂亮黑板报，一个是老师随手写的粗糙白色线条。
一个鲜艳，一个惨白。
王洛看着戈薇脸上的伤痕，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像是真实的看到昨天晚上所听到声音，那些声音在脑海自己组成了画面，戈薇被戈叶蓝抓着头发逼进墙角，即使戈薇拼命求饶也没有使戈叶蓝停下巴掌。
巴掌打在戈薇脸上，这不是梦。
这是戈薇的青春。
王洛顺过书包像往常一样从里头拿出牛奶。
王洛刚拿出牛奶伸过手，戈薇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去。
面前的戈薇像一只大鸟一样歪倒了，倒在雪水消融一半的雪水里。
弄堂的光线从口子照进来，定格住了表情惊愕的少年。
一个少女趴在雪水里一动不动。
世界突然静的没有一丝玄音。
33
遥远的钟声响起，没有诗词里描写的给人那种臆想的画面感，倒像是地狱里传来折磨厉鬼的酷刑。
声音钝，频率快，响起来让人听的头疼。
戈薇睁开眼睛，窗外从窗帘缝透进的一丝丝白光亮出了房间的整个轮廓。
头顶是一个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点滴瓶。
上眼皮很重像是压着一千斤重的棉花一样往下压，戈薇努力的睁了睁眼，光线在眼睛里一现一失，涩涩的眼睛里溢出了眼泪。
头顶太阳穴钝痛感，比起戈叶蓝的巴掌和脚踹更加真实，感觉是磨破了皮了。
戈薇习惯性的抬起手准备摸一下，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手背上猛然传来的刺痛感，她眼睛瞧了一眼疼痛的地方。瞧见手臂上包着三道白色的胶布包裹着针，头顶点滴瓶源源不断的从上而下输出冰凉的液体，它们顺着透明可见的塑料管子，从那口针钻进了自己的肉里。
戈薇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根插进自己血管里的针，坚硬的存在着。特别是她手指要弯曲的时候，感觉感觉它会往里钻。
右侧的少年在光影下静静地看着自己。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我害怕会再也瞧不见你。”
“你为什么要瞧见我。”
“因为……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呃。”
朋友这样的词眼太简单，听起来都会觉得无聊。如果回答，“因为我喜欢你”会不会好得多。
其实女孩不需要朋友，需要情人。
不过对于王洛，“喜欢”这样的词语永远都无法对戈薇说出口。
他们不可能成为情人。
王洛轻轻的合上胸前的生物书，低下头来查看戈薇手背上有没有发肿。
手上插着针管的人是不可以随便乱动的，因为针会搅得肉发肿。
王洛用一种温暖的目光看着床榻上的戈薇，“不要乱动哦。肿起来会很麻烦。”
这样的声音其实也不是很温暖，但是对于一个长期体寒的人来说，正常的37度的水，也是很暖和的。
王洛的目光像是寒冷里凸显的暖光，一层层在涂抹在戈薇身上，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血糖低。所以今天早上才会晕倒。”
“哦。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你现在要离开这里？”
“谁能住得起医院啊。我没有钱呆在这。”
“理论上是你输完这瓶营养液就可以了走了。”
王洛说着话手忙了起来，从墙角拿来了一个开水瓶，拔开塞子，白糊糊的热气就往上冒，王洛将开水倒进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晃了晃把水泼了，再倒满。
王洛吹了吹热气递给了戈薇。
“你和你妈是不是又吵架了？”
戈薇没有说话坐起身子，伸出左手接过王洛的杯子，低头静静地喝了起来。
“你先休息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王洛说着走了出去，王洛一关门。
整个房间就一下子暗了下来。
房间暗了。
是不是要把窗帘拉开？才会亮一些。
其实没有用，房间的窗帘拉开，心上的窗帘拉不开。
所以拉不拉本没有区别。
房间里只剩下所有事物的浅灰色轮廓，还有杯子里冒出的热气，轻轻的升到脸上，热气湿答答粘附在脸上像是一层层薄薄的眼泪。
手上的针管坚硬的存在那。
戈薇老是在活动手指，手背上的肌肉被牵扯带动的扎进血管里的针，无比真实的疼痛感传来，她像是在自虐般的一次次挑逗着那根针管。
“你真贱。”
戈薇自言自语的说。
戈薇说着嘴角微微上扬，她笑了起来。
眼睛却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