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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东去武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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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谌匆匆收拾了些衣物银钱,将往来书信用木匣郑重其事地封装带上,又腰配袁老板临行所赐之贴身利剑,名曰对锋利刃。
  此剑为刀式,其柄与护手皆似刀形,剑柄嵌银精铸,贴护手处铸有三朵梅花,持此剑者可横行河北,足可见其器重之心。
  若不是明知袁老板手下名士派系林立内耗得厉害,其本人又是个优柔寡断的短命鬼,偏生还纵容诸子争立,荀谌或许还真会留下与诸位名士比划比划——毕竟当大公司高层总比跳槽小公司要来得舒适,当然前提是大公司并不面临倒闭。
  不过荀谌此人做事历来讲究一个“义”字当先,少年时读过的“金古黄梁温”让其骨子里有一股任侠之气。故而他此行并非决然准备跑路另谋高就,而是实打实地要赴东郡一行游说臧洪,以全他与袁绍的君臣之义,去留何处还在此事之后。
  家中老仆驾车晃晃悠悠地驶出城门,停在长亭之外。
  长亭外,古道边,只是冬日的气氛萧索哪有连天的碧草。
  辛评与郭图及袁绍帐下一些眼熟却不认得的面孔都聚于此相送,看来荀氏子的名声平日里还不错。
  荀谌接过一爵黄酒一饮而尽,这时候的浊酒度数较低,口腔还留有些未滤尽的粮食碎渣,用袖子一抹嘴角与众人一一拱手。
  “路途艰险,友若一路顺风!”众人又齐声再拜,荀谌那已被现代钢筋水泥给浇筑如铁石般的心也有些动容。
  辞别众人又驱车往前几里,老仆忽又停车:“大人,路边有人等候。”
  来人竟是许攸,他左手捋须右手挥袖,边挥边叫道:“荀友若!荀友若!”
  荀谌有些惊疑不定,按理说他此行就是许攸首倡,目的为何尚不可知,可无论是谁来送行,也轮不到与他有隙的许攸。
  荀谌只得下车将头别过敷衍地拱手发问:“敢问子远兄为何不在长亭相送,要到几里外孤身候我?”
  许攸嘿然一笑,口中石破天惊:“荀友若此行可是心生去意,想要另择明主效之啊?”
  荀谌被戳中潜藏在心底的想法,猛然回头看向许攸,复又意识到如此动静已暴露无疑,仍无力狡辩道:“子远兄何出此言,我此行乃是遵明公之意往东武阳劝说臧子源弃械请罪罢了,安能如此污我?”
  许攸又捋短须,嘴唇上下一碰,开合间牙齿泛黄得令人生厌:“你不认也罢,若非肯定你心生去意,我是万万不会来此相候的。你议事离去前最后一句迎归献帝怎么品都有几分告别赠言的意味。放心,我并非拦你,反而要庆幸少一对手。”
  “子远兄咬文嚼字的功底在下甘拜下风。”这算是默认了。
  许攸脸色越发自得:“你我毕竟服侍明公时日最久,兼之家世也为上等,虽说你此次坠马受惊后性情大变多有臆语,不过看来也没摔成个傻子,能另投明主对我而言当然是极好的。”
  他又连连摇头:“你等世家子弟最重声名,我本以酒后不逊之言激你,再于议事时荐你臧洪一事,臧洪性情固执,陈琳等人亦不敢轻易担下此事,若你有意则无人争锋,如此便可将你调离邺城。我本自以为得计,没想到细细品咂竟是你故意顺水推舟,不愧是你荀友若。”
  荀谌只听得许攸自语,也不接话,这时方才发问:“不知子远兄调我离邺,可是另有谋划?”
  许攸迎风负手而立,却道:“也非谋划,乃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你等颍川三杰向来与长公子谭相善,而我则受尚公子生母刘氏所托,欲于近日联合审配、逢纪等人向主公进言早立世子,你荀友若能言善辩,你离邺城则大事可期。”
  荀谌忍不住失笑当场:“那愚弟就等着许兄的大事可期了,到头来一场空欢喜可别怨了愚弟。”
  说罢也不管许攸脸色是何等阴晴变幻,径直又上了车,汇合城外护卫的二百号兵甲向邺城东南方向的东武阳城绝尘而去。
  一出邺城,一路上良田寥落,颇有些山河破碎的意味。所见平民也都怯怯地避在路边,人人面有菜色,甚至于有几人单薄到似乎风一吹就要乘风而去谒见如来了。
  想来今年攻伐公孙瓒的十万大军,皆是这些平民的血肉供养。
  尽管袁绍已经营河北有些时日,算得上是民心依附,可冀州毗邻太行山脉,战乱时节无数的人丁藏匿于此,成就了张燕这等号称百万黑山军的凶人,甚至被敕封为汉室的平难中郎将。
  张燕与公孙瓒互为同盟,袁绍多次攻伐公孙瓒都有张燕出兵骚扰,平素犯境劫掠更是家常便饭,遭罪的则是这些既无出身又被诸侯驱之如牛羊的百姓了。
  荀谌一方面感慨于好歹穿了个好身世,另一方面摸着双腿的髀肉有些难言的滋味。
  他索性放下窗闭目不看,想盘算番此行如何功成身退,方才双腿颤颤躲在道旁的平民身影却挥之不去,满脑子回荡着一句“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他又想起袁府中辛评回他的话:“曹孟德凶残暴虐之人,两年前刚屠徐州,今岁又屠雍城,又兼阉宦之后,如何能与明公相比?至于刘玄德,其人地少民寡,虽重信义但不免迂腐,不足以成事。”
  这也是袁绍身边大部分谋士的看法,只是没想到后来世事弄人此二人皆成气候,反倒是坐拥河北的天下楷模落得个身死为天下笑。
  辛评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前世纸上得来只觉得曹孟德之雄才伟略杀伐果断,真到乱世之中,人非草木身在局中又孰能无情,坐看同胞被屠戮而又甘愿为之驱策呢?
  一行人日行夜宿,几日间便到了东武阳城。
  此时东武阳城已算前线,早在臧洪叛乱之时便有袁绍派军与其对峙于此,只是暂且围而不攻。
  臧洪此人自袁绍拖延不发救兵导致旧主张超为曹操所杀后,宣布与袁绍决裂独立东郡,便率兵据守东武阳城,将东郡的物资器械尽数汇集于此,打算据城力守,另外派人联络吕布,试图等吕布援军到达共抗袁绍。
  其人既有慷慨气概,才略也是中上,尤其当初酸枣会盟诸侯共伐董卓的那番歃血盟誓,使其在海内皆有名望,今次为旧主张超反戈袁绍,世人皆道其真义士也,不忘旧主简拔之恩。
  若能使其不战而降,也算能稍稍挽回袁老板“天下楷模”的面子,也能刷波声望好寻下家老板。
  只是此事实属难之又难,还需得从长计议。
  荀谌摩挲着手中的木匣,他从中翻到了以往臧洪求他向袁绍进言出兵救援张超的书信,信中言辞恳切且对他多有推崇,这也是他敢于担下此任的底气——毕竟小命无忧,最糟不过失败而归,可以放手一搏。
  与臧洪领军对峙的将领乃是袁绍的外甥兼大将高干,足见得袁绍对此事的重视。
  荀谌阵前先见过高干,游说一事若无外在大势在手,仅靠两张嘴皮上下一翻,是极难成事的,还需得高干通力配合,必要时机采取非常手段也并非不可。
  高干一身鹖冠儒铠,亲自率兵到营外三十里相迎,甫一见面就上前一把握住荀谌的双手,眼角竟有些水漪流转:“友若!你我一别经年,我常在外领兵,难能此次与你再度共事,我之幸甚!”
  又回忆起当初协助荀谌谋冀州一事,一番滔滔不绝,眼见得天色将晚。
  荀谌一阵头疼,离了个抵足而眠的辛评,又来了个握手不放的高干,他只得强打精神应付道:“高将军,事不宜迟,我打算今夜入城。待我入城后将军再将此锦囊打开察看,烦请将军务必遵上行事!”
  荀谌将怀内早已备好的锦囊递上,又脸一红补充:“此锦囊乃是我车上匆匆所为,路途颠簸字迹潦草,将军切勿见怪。”
  高干小心接过锦囊便揣入里衬贴身放好,心想再潦草以你荀氏子的功底又能差到哪去,他皱眉发问:“友若吩咐我定当照办,只是友若是否太过心急?好歹让我为你等接风洗尘,叙旧共话,过两日再入城也不急,料臧洪那厮也不敢出兵打搅。”
  荀谌哪敢与高干这等文武秀出的子弟共话叙旧,他穿来之前可不曾读过经史子集,作文章学问那更是万万不会的,只能叹息一口答道:“先公后私,谌每日诚惶诚恐,只求不负袁公所托。待事毕定与将军共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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