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头

　　顾盼没有解释太多，仅仅是将【移形换影】的效果以及部分原因讲了一下。不过宋安却将其中因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顿时茅塞顿开，还起了不少小心思。
　　作为一个大学毕业之前埋头苦学，毕业后特意压制情感优先积攒物质经济基础的老处男，来到【原初界】后继承的记忆同样是段“呆木头”经历。
　　可以说宋安的情感经历还远不如那些大学中的学弟，而爱美之心却绝不缺少。
　　他早已到了多情的年纪，如今居身之所和代步之物都不再是问题，本身前程又甚是远大，无需再压制真情实感，不必担心什么。
　　念头通达以后，宋安开始话多起来。他绝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死木头，不再装作木讷时话并不少。
　　在这个世界宋安前世许多所知所感并不能直接显露，和女人谈情也不需要非得谈天说地，因此两人的话题慢慢便被宋安主导过来，引向双方人生经历。
　　顾盼从小生在道家门墙中，小时候修行占了很大一部分时间，论起早年经历肯定不如有双份童年的宋安。
　　宋安在华府出生于农村，小时候的经历倒是没有多少不能讲的；这一世的童年也有不少趣事，母亲早亡让他有些顽皮，直到长大懂事后才好转不少。
　　两人一边闲谈，一边沿街行走。中午时分他（她）们找了家酒楼落座，算是顾盼为宋安入职摆的庆宴。
　　只是一天功夫，各有心思的两人关系就拉进不少，直到傍晚时分才分开。
　　当值第一天，宋安这个巡检算是啥事都没干。
　　这倒是非常正常，永宁县这种地方并不是每天都能遇到那些妖、鬼。
　　巡检一职别管有事没事一个月都会发放固定功绩点数，再加上今天宋安还有其它“意外”收获，并没有觉得虚度。
　　不过宋安还是希望见识下那些妖、鬼，他对这些特殊存在的印象目前依然仅限书本典籍。
　　且处理妖、鬼事物巡检还能获得额外功绩，能缩短宋安获得新的道家典籍所需时间。
　　进入道衙之后宋安就便轮番跟随三名巡检行事，三名巡检也并未感到厌烦。
　　顾盼那里自不必说，王庆和邹君因为道衙并未裁撤他们一组人数，同样没觉得添了什么麻烦。
　　且和宋安这种道行修行者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指不定什么时候会麻烦到人家。
　　然而仅仅过了一周时间，宋安就第一次遇到了巡检职司的特殊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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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顾盼和宋安一起当值，顾盼做完早课后正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与宋安饮茶。
　　突然院门传来敲击之声。
　　“进来。”
　　作为主事的顾盼开口。
　　“吱呀！”
　　院门被人打开，两名捕头一左一右走进院落，随即行礼：
　　“属下高洪（张思）拜见二位大人。”
　　“嗯，出了什么事？”
　　顾盼知道，若是无事这些捕快是不会麻烦自己的。
　　名为高洪的捕头马上答话，将所遇古怪讲了出来。
　　近日巡捕房突然接到嘉融街高员外家报案，说其府内出了一件怪事。
　　高员外算是高洪的本家，他报案是高洪提点的，因此高洪比较清楚其中缘由。
　　高家在永宁县城算是个中等富商，高员外于凡俗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家伙为人处事不错，经商头脑甚好，且多行善事轻易不结恩怨，口碑不错，也没有牵扯过妖、鬼之事。
　　高家没有人进得道门，不过却多修习武功。高家除了经商的高员外，最重要者便是已经升任捕头的高洪。
　　一日，高员外将高洪找来，却显得极为纠结不知如何开口。
　　高洪见状便知道有事：
　　“大哥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们二人还有什么张不开嘴的？”
　　高员外听到这里，索性下定决心：
　　“二弟，不瞒你说，咱们府上出了异事。不过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兄也不知道该不该麻烦二弟。”
　　“有什么麻不麻烦，先说说吧。”
　　高洪倒是干脆。
　　原来是近日高家厨房出了件怪事，头天备好的食材过了一晚总是不翼而飞。
　　开始时高员外怀疑是府内下人有人手脚不干净。然因为他性情还算温和，并没有挨个逼问仆从，只偷食物不贪钱财者想来也是可怜人。
　　高员外秘密让人夜晚守在厨房外，打算只捉住人打发走算了。
　　然而一夜过去并没有看到人过来行窃，第二天食材仍是少了不少。
　　这让高员外觉得甚是稀奇，想来想去便直接让人埋伏在厨房之内，以柴薪掩护，看看这食材到底是如何不翼而飞的。
　　虽然已经安排了人，高员外心中有所牵挂同样没有睡熟。
　　结果上半夜还没动静，后半夜晚些时候突然就听到门外有了敲门声。
　　高员外本是和衣而睡，此时直接起身，他知道肯定是厨房出了问题。
　　门外正是他安排在厨房内的武人跑了过来，那人看见他没有说话，示意高员外向厨房屋舍上头观瞧。
　　高员外看了一眼顿时心生寒气。只见屋舍之上正有一好像是人头的东西飞出，不久消失在西边。
　　两人缓了许久这才将心底寒意驱除，战战兢兢回到客厅点灯长谈。
　　那武人本是高家旁支，忠心不用担心。据他所言开始确实没什么，一入深夜他便发现厨房上头天窗位置有动静。
　　上边的天窗本是为排出厨内油烟而开，没什么上锁一说。
　　此时天窗慢慢悠悠被什么东西打开，武人以为是小偷，没想到看到进来的东西却吓得一阵失神。
　　只见天窗上飘飘忽忽下来一个人的脑袋，由于屋内没有灯火仅能看出大体形状，见不到其面目。
　　不过那东西确实是人头没错，而且是个能动的活人头！
　　这人头进来之后直接熟门熟路开吃，也不知道将东西都吃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是没停嘴。
　　武人在里面憋住不敢有丝毫动静。他以前倒是听说过妖魔鬼怪，但没见过真的。
　　这人头模样的东西无论是妖、是魔、是鬼、是怪，高家都处理不了，真立即招惹到即使道门以后会解决掉也可能使得高家先陪了葬。
　　人头吃了许久，这才慢慢悠悠重新离开。武人马上通知特意睡在厨房对面房屋的高员外，这才来得及看到这一幕。
　　接下来便是高员外在高洪提点下报了案，高洪马上按正常规程过来找上级巡检。
　　道衙规定，凡俗凡遇妖、魔、鬼、怪首要任务便是禀告道门，不可俞制私自行事，否则事后会被重罚。
　　这条规定里面其实有不少弯弯绕绕。
　　道门皆知妖、鬼擅入人族领域为恶者生死勿论的规矩。然而执行起来并不是像律文那么简单，皆因此界霸主乃是妖、鬼并非人类，人族其实是弱者。
　　敌强我弱，人族律文便免不了需考校良多方可执行。
　　实力强悍的妖、鬼自不必说，道门很可能留不下对方；即便是弱小妖族，也要看对方有没有什么根底。
　　本着不想多惹祸端的原则，凡是有根有底的妖族，都会根据所犯罪责从轻发落。倒是大多数鬼类不用担心这些，正统鬼族一向不会在阳世惹起太大波澜。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弱者向来要忍受更多不公，除非想要开战，否则多需慎重。
　　现今像永宁县这种不与妖族直接接触的地方还算好的。听说以前更是不堪，甚至现在人、妖两族真正混杂之处情况也是不同于内地。
　　听完高洪所言，顾盼立即带着宋安起身向西城赶去。她已经任职巡检不短时间，听了高洪的叙述便有了些许猜测。
　　路上顾盼并未立即说出心中猜测，毕竟现在还未确定事实真正如何。她叮嘱宋安一定要听从自己指挥，若是需要武力解决，莫要直接参战。
　　宋安自己知道有几斤几两，果断点头答应。
　　“不用担心，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只是一个单独未成气候的小妖。”
　　见宋安因为第一次办案有些紧张，顾盼特意开导了一句。
　　“再说有姐姐我担着，安弟大可放心。”
　　“嗯，盼姐放心，到时候我肯定躲你身后不去添乱。”
　　宋安放松了一些，还开起了玩笑。
　　这些天两人关系已然更进一步，说说笑笑不会再有太多顾忌。
　　“好啊你小子，人家都是英雄救美，你竟然敢拿盼姐当挡箭牌！”
　　顾盼假装生气，张口便是一顿训斥，不过眉眼间狡黠却隐藏不住。
　　“古有英雄救美人，今为何不能美人救英雄?”
　　“且我觉得自己若是被盼姐所救，便会被你记在心中。”
　　“日后欠的人情多了，所幸效仿美人以身相许还账算了。”
　　宋安到底是由现代来到这个世界，行事大胆。觉得顾盼不讨厌他，就一次次调戏对方。
　　顾盼脸上顿时一阵羞红，她即使性格有些外向也经不住宋安如此大胆的言语：
　　“呸，呸，呸。”
　　“厚脸皮，谁要你以身相许。还自称英雄，我看是狗熊一个，又瞎又笨。”
　　“第一次听说欠账的还敢占便宜！以后你要欠我的账，便直接绑起来卖出去。”
　　宋安不以为意。
　　顾盼要是真生气，他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副丑姑娘模样了，因此继续大胆进攻：
　　“我要是瞎子哪能识得盼姐天仙美貌，若是笨更进不了道门。”
　　“改天定要学点卜算，看看上天赐我火眼晶晶与聪慧之智，是否为寻一段注定姻缘。”
　　说着他还直勾勾盯着顾盼看，话里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