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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蝼蚁求生 / 第十二章 勾心斗角

第十二章 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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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末,骄阳正盛,街上已经空荡荡。路上行人都已钻进了酒馆,躲避这炙人烈日。庐州城盘龙楼也不例外,此时酒楼已经座无虚席,人满为患。相比前堂的热闹非凡,后院便显得格外冷清,偶尔几只喜鹊在檐下飞来飞去,追逐嬉戏,给原本寂寥的后院增添了几分暖色。院内偏西处一株巨大的松树格外显眼,松树根旁松针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看上去应该年代久远了。松树上几只斑鸠在闭目休憩,似乎也正享受这难道的宁静。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惊醒了休憩的斑鸠,斑鸠四散逃去,很快便无影无踪。随着脚步声渐渐逼近,走廊尽头现出四个黑衣人。四个黑衣人迅速穿过走廊,径直往后堂飞奔而来,在堂前台阶下相对而立,侍立两侧。不一会,又来了五个少年,分别是金旗主何忆凡、木旗主高誉轩、土旗主谢金默、水旗主郭嘉佑、火旗主汪道圣。五人缓缓踏上台阶,至堂前处,何忆凡转身驻剑而立,其余四人相对侍立两侧。众人皆默不作声,望着走廊处,仿佛望穿秋水般。一盏茶时间过去,走廊处仍未有丝毫动静,众人面无表情地翘首等待着。一炷香时间过去,众人脸上汗珠微现,面露不悦之色,不禁闭目不语。半个时辰过去,众人已经大汗淋漓,此时阳光正盛,酷热难当,众人已经显得心浮气躁了。
  东面前排木旗主高誉轩一边擦汗,一边口里嘟囔着,忍不住转身进了大堂,端起茶水咕噜一阵痛饮。饮罢不觉神清气爽,飘飘欲仙。半晌,何忆凡仍不见高誉轩出来,稍微侧首斜睨了一眼,冷冷道:“高旗主,四位护教顷刻即到!这次‘来者不善’,必定是问罪来了,不要让人拿住了把柄!”
  高誉轩闻听,大踏步走了出来,不耐烦地道:“要问罪便问,‘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等尽心为教,呕心沥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东面后排郭嘉佑冷哼一声,道:“‘问罪’?在下如果没有记错,圣童得而复失,某些人应该负全责:在下早就建议应该就地羁押,如此少的人少押解圣童回教,岂不等同儿戏!”
  何忆凡身躯一震,知道郭嘉佑这是矛头直指自己。但这件事是自己一手谋划,最终落得这个结局,自己也是始料未及,只能心里叫苦连连,却是百口莫辩。如此周详的计划,何忆凡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总觉得事有蹊跷,不禁回想起当初谋划此事的情形。
  昨日傍晚,众人齐聚大堂议事。何忆凡面南而坐,众人各依次落座。半晌,何忆凡开口道:“如今,上官义已经捕获,上官孝杳无音信,诸位以为上官义该如何处置?是押解总教还是暂时羁押此地?”
  众人便七嘴八舌议论开来,高誉轩、汪道圣主张押解总教,以防夜长梦多,节外生枝;谢金默、郭嘉佑主张暂时羁押此处,以免人手不够,路上出现意外。众人僵持不下,一时谁也说服不了谁。何忆凡见双方各执一词,权衡利弊后,决定先行将圣童押解回教。谢金默又以庐州城人手不够为由,横加阻拦,希望待护教到后再商量是否押解回教。何忆凡便辩驳护教已到,人手方面无需考虑。郭嘉佑又提出兹事体大,希望待护教到后再行决定,何忆凡顿时大怒,当场让众人按照惯例举手表决,最终自然是三对二,确定了将圣童押解回教的计划。
  晚上戌时末,雨已停,待安排完一应事情,何忆凡便回屋休息了。刚上床躺下,屋顶便“哗哗”作响,何忆凡觉察屋顶有个强大的功压正悄悄逼近,忙穿衣握剑,一个箭步飞至门外,脚下轻点,已然飞上屋顶。借着皎洁的月光,何忆凡定睛望去,屋脊上一个瘦高黑衣人正盯着自己,心下一惊,剑已紧握于手。突然黑衣人转身飞奔而去,此人轻功不俗,一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何忆凡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未追出一里地,那人便在街心停下,转过身来等着何忆凡。何忆凡忙驻足持剑,神情紧张。黑衣人缓缓摘下面罩,何忆凡不禁大惊,此人竟是神龙教狴犴护教沈伯霖。
  沈伯霖突然一阵大笑,道:“多日不见,何旗主别来无恙!”
  何忆凡忙收了剑,躬身道:“属下长剑在身,不便行礼,望沈护教恕罪!”
  “无妨!”沈伯霖轻轻抬手道,“缉捕圣童之事,进展得如何?”
  何忆凡忙上前几步,轻声道:“属下正要禀报,我们商议了一下,准备先行将圣童押解回教。”
  沈柏霖一惊,忙询问其中原委,何忆凡便将汪道圣和高誉轩的话稍稍改动了下,作为自己的措辞。沈柏霖点点头道:“不如这样,我们设个局:让他们大张旗鼓地押解圣童回教,你们暗地里埋伏。二位圣童亲如手足,上官孝必定前来救援!”
  何忆凡不解地问道:“上官孝如今是惊弓之鸟,我们搜索了半天,仍未见其半点踪迹,属下怕他已经肝胆俱裂,不敢再现身了。何况,如果人手都撒出去,万一上官孝不仅不上钩,反而趁庐州城防御薄弱,趁机逃脱,我们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柏霖摇摇头,负手道:“何旗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且问你五个问题。”
  “属下愿闻其详!”何忆凡恭敬地道。
  “嗯,”沈柏霖气定神闲地踱步道,“第一,圣相为何要缉捕两位圣童?”
  “自然是涉嫌杀害圣尊和其余五位圣童!”
  “第二,两位圣童武功稀松平常,如何杀的了圣尊和其余圣童?”
  “这……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第三,两位圣童明知庐州城是龙潭虎穴,为何两次自投罗网?”
  “属下不知!”
  “第四,从鸡鸣山首战,到水西门再战,最后是德胜门之战,三次大战我们损兵折将,屡屡让圣童逃脱,为何?”
  “我教必定出了叛徒!”何忆凡斩钉截铁地道。
  “嗯,”沈柏霖点点头,赞许道,“何旗主能看到这一点,便还是明白之人!第五,你们搜遍庐州城却不见圣童踪迹,难道他插翅膀飞了?他们在庐州城,会不会有同党呢?”
  何忆凡若有所思,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想到了什么,忙躬身道:“属下正要禀报,从上官义身上搜出了两块令牌,一块金的,一块银的,其中一块和幽冥教有关。”
  “哦?”沈柏霖神色一惊,回身道,“果有此事?令牌何在?”
  何忆凡点点头,继续道:“属下不敢捏造,此事众人皆知,护教一问便知真伪。令牌我一直带在身上,唯恐有所不测。”何忆凡忙将两块令牌递给沈柏霖,然后指着其中一枚银色令牌道,“更为诡异的是,这块令牌正面刻着‘幽冥教’,反面竟篆刻着‘上官义’的名字!由此,属下猜测,上官义定是幽冥教派来潜伏我教的奸细!”
  沈柏霖听罢一拍手道:“如此,所有事情便都能解释了!难怪这庐州城突然之间出现这么多幽冥教的人!两位叛徒先是联合其他潜伏奸细,背叛圣教,以卑劣手段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然后在内奸的帮助下,屡屡逃脱我教追捕,最后与同党在庐州城会合。”何忆凡恍然大悟,忙颔首称“是”。沈柏霖见何忆凡深为赞同自己的揣测,便放心直言道:“如此,何旗主便该明白,上官孝与同党必定会营救上官义,所以我们布个局,关门打狗!至于上官义,一来,他的同党知道你们已将人犯押走,断不会想到真的上官义还关押在密室;二来,待你们走后,由我亲自看守,断不会出半点纰漏!”
  “属下明白,即刻吩咐下去!”何忆凡语气坚定地道。
  “不!”沈柏霖摆手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断不能让第三人知道!我教还不知道有多少叛徒,我能相信的只有你,毕竟你是金圣相的高徒!所以这件事你亲自去安排,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何忆凡一怔,点点头道:“属下明白。只不过要想钓大鱼,还需用香饵。这件事要想做得逼真,就必须找一个替身。偷天换日需要易容术,否则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目前可用人手中,只有木龙旗旗主高誉轩能办成此事。”
  “此人可靠否?”沈柏霖问道。
  何忆凡信心满满地道:“绝对可靠!此人头脑简单,做事冲动,不似有心机之人,而且上官义便是被此人拿下的。”
  沈柏霖点点头,又嘱咐道:“我的行踪不要泄露出去,此时敌暗我明,你们都已经暴露,如果我再暴露,事情便棘手了。另外令牌暂时由我保管更为稳妥,何旗主以为如何?”
  何忆凡连忙称“是”,便着手去办,二人各奔一方,依计行事。
  此时再回想起来,何忆凡仍想不透到底问题出在谁身上,是眼前貌似毫无城府的高誉轩,还是深藏不露的沈柏霖,亦或是幽冥教看穿了自己的把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无论如何,眼下这个罪名自己恐怕是承担不起。心下不禁暗想:“如果沈护教把责任担下,我们虽然‘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最多是指挥无方,罪名不算太重;如果沈护教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我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岂不是要承担私放圣童的罪名?”想到此不禁手心暗暗用力,剑柄已插入地上青石板。忽然何忆凡扭头望着高誉轩,欲言又止,半晌道:“高兄,如果等下护教问起上官义之事,你准备怎么说?”
  高誉轩一惊,眼珠转动,手心攥拳,浓眉微挑道:“何旗主何必明知故问,此事你最清楚,他们问我作甚?”
  “如果问了,你当如何回答?”何忆凡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这……在下……”高誉轩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作答,想起当初何忆凡来找自己的情形,不禁冷汗直冒。
  昨晚亥时初,高誉轩已然歇下。忽然一阵敲门声,弄得高誉轩心烦气躁,他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无可奈何地打开了房门。猛见何忆凡在门外,赶忙让进屋里。何忆凡示意他关上房门,高誉轩还心中不悦,暗笑何忆凡胆怯如鼠,在自家院落竟也如此小心翼翼。
  待房门紧闭,何忆凡低声道:“高旗主,我有要事与你相商,此事绝对要保密,任何人不得提及。”
  听何忆凡这么说,高誉轩忙提高警觉,抱拳道:“何旗主放心,在下虽然平素冲动,但大事却不糊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下自有分寸。”
  “好!”何忆凡赞赏道,“有高旗主这句话,我便放心把此事交于你办。刚才沈护教来找我,希望我们以上官义为饵,引上官孝现身。”
  “咦……”高誉轩惊讶道,“上官孝已成惊恐之鸟,连一点踪迹都没有,又岂敢以身犯险前来营救上官义呢?”
  何忆凡摇头道:“高旗主可还记得那块‘幽冥教’的令牌?”
  “在下自然记得,当时我们都认为二位圣童为求自保,加入了幽冥教!”高誉轩眉头微皱道。
  何忆凡摆摆手道:“现在看来,恰恰相反。他们不是为求自保加入幽冥教,而是幽冥教派来潜伏的内奸!”
  “何旗主有何凭证?”高誉轩疑惑地问道。
  “你且不要问我其中原委,待我证明给你看!”何忆凡盯着高誉轩道。
  “请何旗主吩咐!”
  “嗯,”何忆凡点头道,“你去找个可靠的属下,给他易容,务必今晚子夜之前办好。然后我会召集密室守卫训话,给你一盏茶的功夫,你趁机偷天换日。如此便可!”二人商量已毕,便即刻着手去办,按照既定计划,不费吹灰之力便安排停当。
  如今想来,高誉轩不觉心中暗自庆幸,幸而假冒上官义的下属已经毙命,否则自己便成了替罪羊。心里想着,不禁一阵窃喜,反正横竖自己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如果沈护教、何旗主都承认其事,自己也不是主要负责人,承认也无妨,如果二人都矢口否认,那自己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心中不觉有了底气,扬声对何忆凡道:“何旗主放心,在下必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何忆凡心里一咯噔,继续追问道:“这‘一’是什么,‘二’又是什么?”
  高誉轩被他问得颇为不耐烦,不禁怒而回击道:“何旗主这是在审问在下吗?”
  “高兄误解了……”何忆凡见高誉轩不肯正面回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不再追问,心里不停盘算应对之策。
  正在此时,四个中年男子出现在走廊。四人有说有笑,缓步走了过来。最左边之人约三十七岁,浓眉大眼,长方脸,面庞消瘦,鼻梁高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是神龙教饕餮护教林朝羲。其右边中年男子约三十八岁,剑眉圆脸,面色阴沉,令人不寒而栗,此人便是神龙教睚眦护教徐子骥。徐子骥右侧中年大汉约三十六岁,重睑明显,圆脸高鼻,笑起来脸上横肉明显,给人一种浪荡公子的形象,此人便是神龙教蒲牢护教赵德钧。位于最右边的便是神龙教狴犴护教沈伯霖了。
  四人刚至阶前,众人忙躬身作揖,片刻后,迎至内堂。四人寒暄一阵,相互礼让,最后还是徐子骥在主座落座,左边依次为赵德钧、沈伯霖、高誉轩、郭嘉佑,右边依次为林朝羲、何忆凡、谢金默、汪道圣。
  待众人坐定,徐子骥站起来先开口道:“我等奉圣相谕令,来此目的主要有两个:一是缉捕圣童,二是清查内奸。我们初来乍到,许多情况并不清楚,还望各位同仁鼎力相助!”众人忙弯腰颔首,口里轻呼“不敢”。
  徐子骥说罢便落了座,赵德钧接着道:“关于缉捕圣童,暂时不急。现在我们得到消息,两位圣童三番两次逃脱我教追捕,这是怎么回事?更有甚者,前番已经捕获圣童,为何一夜之间得而复失?”
  何忆凡知道此事瞒不过,迟早要面对,于是站起身来,作揖道:“属下金龙旗旗主何忆凡正要向诸位护教禀报此事。圣童与我教发生过四次激战,详细情况如下。第一次是鸡鸣山之战,二位圣童对战水龙旗旗主郭嘉佑,我教损失两位旗主护法,二位圣童全身而退。第二次是水西门之战,二位圣童先是对战水旗主,待属下赶到时,又联合袭击属下,属下不敌,让二位圣童逃脱。第三次是德胜门之战,二位圣童对战火龙旗旗主汪道圣,后木龙旗旗主高誉轩赶到,擒获上官义,上官孝仓皇逃走。第四次是‘野猪林’大战,二位圣童联合幽冥教九位高手,与我教五位旗主和十八位旗主护法对决,对方折损四人,均为鬼仙级别高手,我教十名旗主护法殒命,另有四名旗主护法遭到重创。”
  “你的论断呢?”沈伯霖不禁问道,“我们不要听这些分析,拿出你的论断。”
  何忆凡眉头一皱,心中顿时没了底,听这话语,沈柏霖并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忙反问道:“敢问沈护教的论断呢?在下洗耳恭听!”
  众人一片惊愕,沈柏霖微微一笑道:“金圣相调教出来的高徒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这样盛气凌人,自带三分傲气啊!”其余三位护教均微微颔首。
  “沈护教!”何忆凡高声道:“属下如何,和金圣相没有什么关系。属下能有今日成就,全靠点滴寸功积累,绝不是靠什么裙带关系!即便将来属下作奸犯科,身受五刑,那也是属下咎由自取,也与金圣相毫无瓜葛。望护教注意言辞,不要玷污金圣相的清誉!”
  见何忆凡张口闭口金圣相,其余三位护教皆神色一惊,面露不悦之色,但又碍于这层关系,敢怒不敢言。沈柏霖见众人神情,心中已有了三分底气。淡淡一笑道,“既然与金圣相无关,自然最好。那在下可要问一问何旗主了。”
  “属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忆凡略带威胁地说。心中暗想,正愁没机会说,一旦形势不对,便全部抖露出来,拼个鱼死网破。
  “水西门一战圣童为何能逃走?”沈柏霖一针见血地问道。
  “哼,”何忆凡冷笑一声道,“属下先前已经明说了,属下‘以一敌二’,且被他们偷袭,最终不敌,这才让他二人逃走!”
  “水旗主……”沈柏霖转首问道,“你有什么说辞?”
  郭嘉佑缓缓站起来,作揖道:“鸡鸣山一战,属下重创上官义,却被上官孝偷袭,不知何旗主所说二位圣童‘全身而退’是什么意思?水西门一战,属下又重创上官孝,却被上官义偷袭,不知何旗主所说自己‘以一敌二’又是什么意思?”郭嘉佑一席话令众人心生疑虑,四位护教相互对视,不禁窃窃私语一番。
  “你……”何忆凡咬牙切齿地瞪着郭嘉佑,又转而盯着沈柏霖,突然道:“属下另有隐情向诸位护教禀报!”
  “但说无妨。”徐子骥摆摆手,示意郭嘉佑坐下。
  何忆凡冷冷地看着沈柏霖道:“上官义得而复失,与沈护教有直接关系,不,应该说沈护教要负主要责任!”
  众人顿时一片惊愕:高誉轩没想到何忆凡会与沈柏霖撕破脸皮,当众发难;其余三位旗主原本便对其中内情不清楚,今日也是第一次听何忆凡说起;三位护教见何忆凡咬着沈柏霖不放,都以为何忆凡是被沈柏霖逼急了,要狗急跳墙,均不觉冷晒一声。沈柏霖则淡淡一笑,摇摇头,见何忆凡这么乱咬,他顿时觉得自己高估何忆凡了,即便众人相信他的说辞,他也拿不出任何人证物证。
  何忆凡却不这么想,他本可以将责任都推给高誉轩,但转念一想,此时如果再与高誉轩为敌,自己无异于树敌太多,于己不利。不如趁此机会,彻底把水搅浑,即便不能拉郭嘉佑、沈柏霖下水,自己死也要溅他们一身血!心里想着,顿时觉得没了后顾之忧,扬声道:“昨晚沈护教约见属下,授意属下以上官义为饵,在庐州城外设个局,以便将上官孝及其同党一网打尽。为防意外,属下找来了擅长易容术的木旗主高誉轩,令他找个可靠下属易容,以便代替上官义。而真正的上官义则由沈护教看守。”
  “可有证据?”徐子骥冷冷地道。
  “有!人证是木旗主高誉轩,还有那个在‘野猪林’大战中丧命的被易容的我教教众。物证便是在内院曾有打斗的痕迹,而且还发现了一些碎发,相信是曾有人在院内打斗时不小心留下的。”边说边瞅着沈柏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邪笑,接着道,“只要诸位护教请仵作检验下,属下想这件事顷刻便可水落石出。当然,这要看沈护教愿不愿意配合了,如果沈护教‘身正不怕影子歪’,自然不会拒绝。”
  徐子骥望着沈柏霖,高誉轩也望着沈柏霖,二人都想从沈柏霖的反应中看出点什么,以便采取相应的措施。对徐子骥来说,何忆凡的证词不足信,一个人如果说谎了一次,便难免狗改不了吃屎,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此刻他更想听听沈柏霖怎么辩解。高誉轩也急于看这场‘中原争霸’鹿死谁手,若何忆凡胜,自己便可大方承认,让沈柏霖一力承担;若沈柏霖胜,自己便要及早和何忆凡划清界限,免得到时候成了何忆凡的替死鬼。
  “不用验了!”沈柏霖盯着何忆凡,气定神闲地道,“这些是在下的。”众人一片哗然,何忆凡不禁扬天大笑。沈柏霖突然站起来,对着徐子骥抱拳道:“不是在下要承认,是在下觉得实在太无趣,不想把诸位的光阴浪费在请仵作上。”众人一听,均十分不解,就连何忆凡也止了笑,想看看沈柏霖还能怎样扭转乾坤。沈柏霖见众人盯着自己,不禁一阵大笑,以显示自己并不心虚,然后转而面向何忆凡问道:“何旗主既然敢这么说,我相信这些碎发一定是在下的。在下是正午时分到的,比三位护教早到一会,初到之时你何旗主便已经接连两次拜访在下,此事众人不会不知。你若想从在下身上取得一些碎发并非难事,在下同样也能做到。你两次请求在下帮忙,并曾先后用一枚银牌和一枚金牌贿赂在下。”说着从腰中掏出令牌掷于桌上,众人大惊失色,沈柏霖忙趁热打铁道:“这些令牌全部都有何旗主的指纹,当然几位旗主也可以证明这两块令牌曾被何旗主保管。当初在下见这令牌是将来定圣童之罪的有力证据,只好假意接受,以便护教齐至时再上缴,同时也想看看你何旗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何忆凡被沈柏霖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自知此时再辩解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自从沈柏霖掏出令牌那刻起,自己便已经输了,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狗眼,竟错信了他!念及此不禁牙关紧咬,怒目而视,五指紧握,鲜血顺着指缝而下……片刻后,指着沈柏霖破口大骂道:“竖子匹夫,无耻禽兽,神龙教就是毁在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手里……”
  徐子骥一挥手,林朝羲右手按桌,身形转动,抬起左脚,一脚踹在何忆凡右胯骨,谢金默和汪道圣赶忙后退,何忆凡顿时凌空横飞了出去,落在台阶上,滚了下去,口吐鲜血,已然爬不起来。这一脚,林朝羲用了十成功力,他向来脾气火爆,一出手便没想到手下留情。外门几个旗主护法赶紧押着何忆凡跪倒在地,何忆凡大笑一声,继续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胎里坏’的禽兽,你们娘和驴子媾和才生出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四不像……”话未说完,只见一个红影一闪而至,身体周遭要穴已被人点中,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林朝羲蹲下来,用手拍拍何忆凡脸颊,轻蔑地道:“你不是喜好骂人吗?等到了总教,见了金圣相,骂给他老人家听,到时候让你骂个痛快。不过我们都是斯文人,听不得这些腌臜不堪的污言碎语,你想骂啊,在心里骂个够!”说罢,转身又回到了堂内。
  徐子骥转首盯着高誉轩,高誉轩忙站起来矢口否认。徐子骥见事已至此,心中已有分寸,扬声道:“何旗主先是失职,后又贿赂,至于是否存在私放圣童的叛教行为,连同证言证词,全部移交总教,交给圣相裁决。即刻起,收回何忆凡旗主令牌,革除其一切职位,通报全教,以儆效尤。明早押解总教,听候圣相发落。”外门几个旗主护法得令后,便立刻将何忆凡押走,众人重新坐回桌前,听候护教指令。
  徐子骥和三位护教低语几句,似乎做了一番商量,片刻后对着众人道:“内奸之事,先做个结案陈词,连同圣童和幽冥教之事一起飞鸽传信总教,请总教裁决和支援。眼下的首要任务是全力以赴追捕圣童,目前为止,可有两位圣童消息?”
  四位旗主皆摇摇头,忽然走廊一个教众飞奔而来,片刻后跪于阶前,口里喊道:“启禀各位护教和旗主,西平门北‘十里亭’发现两个疑似圣童之人!”
  四位护教一起站了起来,疾步飞至堂外,四位旗主紧随其后,众人在堂前石阶站立。徐子骥铿锵有力地道:“诸位,我等呕心沥血缉捕圣童,如今苍天有眼,终于让我们寻到了蛛丝马迹。这次,煮熟的鸭子万不能再让它飞了!即刻全力追捕,如遇岔路,林护教领高旗主、谢旗主往左,赵护教领郭旗主、汪旗主往右,我和沈护教沿着官道一路往北。大家切记,尽量保持联络,不要单打独斗!”众人皆遵令,便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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