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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蝼蚁求生 / 第十章 窃符救赵

第十章 窃符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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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初刻,琉璃正在梳妆,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隐约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愤怒声:“真他娘的累死了”“我腰都要断了”“我屁股都跑没了”……
  片刻后,声音渐弱,众人各自回房,声音被淹没在夜色中。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琉璃忙疾走两步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往下一瞅,琥珀正摊在房门旁。琉璃一边驾着他步入房中,一边嘟囔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琉璃让其坐在椅子上,忙回身倒水,刚把茶水端上来,人又不见了,竟像一摊肉泥般缩到了桌下。琉璃眉毛一挑,“当”得一声,杯子应声而碎,吓得琥珀忙从地上爬上桌子。
  琥珀醉眼朦胧地道:“你别急嘛,事情……”话未说完,不禁打了个“嗝”,一口酒气汹涌而出,整个房间都是酒气。琥珀见琉璃以手帕捂嘴,怒容满面,酒已醒了三分,忙用手堵住嘴,转身一头扎进了脸盆。凉水一激,酒又醒了三分,正要用毛巾擦脸,突觉不对,又赶紧缩回了手。慢慢回头嘿嘿一笑,道:“抱歉!我去去就回!”一个箭步窜出房间,半盏茶时间又跑了回来,经过这番惊吓和折腾,酒又醒了三分。
  这时琉璃正用蒲扇扇走酒气,知道琥珀来,也不用正眼瞅他。琥珀知道琉璃还在生气,忙解释道:“本来我按照你的谋划准备拖垮他们,谁知道他们越玩越精神,整个庐州城都跑遍了,他们还兴致高涨。没办法,我只好用下策了。哪知道这帮无耻之徒比我还能喝,一人一斤杏花酒下肚,他们倒喝上瘾了。无计可施,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砰”的一声,琉璃将蒲扇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默不作声。
  琥珀掏了掏耳朵,抬起右手起誓道:“我对天发誓,我真是按照你说的去做的,虽然中间出现了点插曲,但是你放心,事情我已经办妥。”
  “办妥?怎么个妥法?”琉璃面色稍稍好看,缓缓坐下询问道。
  “喝虽然喝不过他们,但是论聪明才智,那是天壤之别。”琥珀得意地道,瞥了一眼琉璃,见她面露轻蔑之色,忙附耳过去轻声道,“我在他们酒里下了泻药!”
  “哈哈哈,”琉璃忍不住掩嘴笑道,“哥,你真是狡诈!”
  二人又重新推敲一番,生怕有所遗漏,待确定计划周详,琥珀才放心离开。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街上一阵“咚”声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那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竟是打更声。只听“咚!——咚,咚!”一慢两快很有节奏的敲打,显然已是三更时分了。古人常说“三更半夜”,此时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本该万籁俱静的夜晚,又被此起彼伏的阵阵鼾声打破。
  突然两个人影闪过,在屋顶飞奔,一瞬跳下屋顶,各悄悄闪入一间房中。
  “救命……”一阵尖叫声,惊醒了熟睡的众人。众人纷纷冲出房间,只见屋顶一个黑影抱着东西正飞奔而去。又一阵尖叫传来,万古碑大叫一声“小姐”,随即来不及回屋穿外衣,竟带领众人穿着衬衣纵身上屋,追了出去。追了约半条街,眼见快要追上,那人忙将怀中被褥一扔,万古碑眼明手捷,忙一把接住,其余众人仍旧紧追不舍。万古碑见被子里琉璃探着脑袋,知道琉璃此刻不便,既不敢打开被子替其解穴,也不敢放其下来扔在街上。幸好,此时琥珀及时赶来,才解决了这个难题。万古碑将琉璃交给琥珀,复追了上去。未追出一里,迎面撞上了幽冥教的人,众人一脸沮丧,显然是追丢了。
  待回到醉仙楼,众人已全无睡意。琥珀忙吩咐众人回房查看东西是否丢失,然后穿戴完毕到大堂聚集。不一会,众人齐聚大堂。琉璃在左边首座落座,万古碑坐在右边首座,其余人各依次而坐。琥珀见众人到齐,询问是否丢失贵重东西,众人皆摇摇头,唯有琉璃和万古碑坐着沉默不语。
  半晌,琉璃道:“我丢了一个金步摇,一对金缕丝钗,还有一对翡翠玉镯……”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完全想不到平素一贯低调的琉璃,生活竟然如此奢华。
  琥珀扭头询问万古碑,万古碑心情沉重地道:“我丢失了一块金牌……”众人皆大惊失色,万古碑忙站起身来向琥珀作揖道:“属下失职,请堂主治罪!”
  琥珀摆摆手,示意其坐下,道:“今晚之事,大家有目共睹,贼人狂妄至极,不仅窃玉偷金,而且还……如此无耻的淫贼,抓住一定要阉了他!悬赏下去,全城搜捕。”
  “堂主,属下有事禀报,可否移步?”万古碑神色慌张地望着琥珀。
  “不必了!”琥珀扬声道,“在座的都是我教中人,叔父有事但说无妨。”
  众人皆望着万古碑,万古碑略微犹疑,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双手奉上。琥珀满脸疑惑,忙接过信笺,只见信笺以红纸封口,红纸上写着几个斗大的行体黑字——“幽冥教紫琥珀堂主亲启”,左边又有一行字——“神龙教金龙旗旗主何忆凡谨寄”。琥珀转首问道:“此人是何人?什么时候寄的?”
  万古碑沉吟片刻,道:“此人位列神龙教五大旗主之首,看形势应该是黑衣人留下的。两教一直相安无事,只是不知何故,这次他们竟劳师动众,挑起战端?莫非是因为我们在庐州城建立分堂之事?”
  琥珀一听,忙拆开信笺,笺中黑字映入眼帘。信尚未读完,琥珀已经怒气冲冠,不禁拍桌而起,口中大呼“放肆”。众人大惊失色,忙七嘴八舌询问,琥珀仅捡几句要紧的话读给众人听:“幽冥教,僻居蛮荒,本北虏后裔,不思教化,反牝鸡司晨,欲染指中原,窃取神器”,“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尔初犯,仅以申斥,望尔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谨守本分”“若一意孤行,神龙一怒,流血千里,大兵即至,战必胜,攻必取”。尚未读完众人已经怒不可止,待其读完,则纷纷起身请命。
  琥珀望着万古碑,万古碑默不作声,又望着琉璃,琉璃也沉默不言。琥珀撕碎信纸,道:“什么狗屁书信,明明是战书!狂妄至极,无耻至极!”气的脸色发青,负手离座,来回踱步,忽然转身气冲冲地道,“什么‘北虏后裔’,简直是含血喷人,挑拨离间!”又拿起信笺封面,恶狠狠地摔在桌上,五指握拳,吱吱作响,半晌伸出两根手指上下抖动道:“什么‘牝鸡司晨’,我看他们才是‘阉党乱政’!早晚,我必把他们阉了!”
  见琥珀怒不可遏,众人也不敢多言,均站起身来等待指令,唯有琉璃坐着望着门外若有所思。突然门外出现一人,一闪而入,众人皆惊讶不已,定睛望去,正是天赐。天赐抱拳施礼道:“诸位仁兄,在下深夜来访,实在是事出紧急,冒昧了!”
  万古碑忙抱拳还礼道:“上官贤弟不是早就出城了?几时到的?”
  “在下……”天赐正要回答,琥珀忙接过话茬道:“叔父有所不知,上官兄原本是神龙教的圣童。”此言一出,万古碑登时神色异样:先是惊讶,瞳孔放大,鼻翼微张,欲言又止;再是忧愁,眉头深锁,眼神闪烁;最后是愤怒,紧咬牙关,龙眉微挑。琥珀余光一瞥,便知万古碑正脸色难看地望着自己,也不敢与他目光交接,忙自顾自地招待天赐和众人坐下。此时万古碑背靠椅子,呼吸急促,闭目不语。天赐的到来,让他一瞬否决了自己刚才的猜测,他几乎是本能地直觉这次两教冲突必是因为眼前这个充满神秘的男子。于是,他便将一腔怒火全发泄在天赐身上,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紧盯着天赐。
  天赐便把事情来龙去脉又复述了一遍,说到重点不禁强调道:“神龙教已经捕获上官义,上官义手里有幽冥教令牌,想必神龙教定会派人前来打探虚实,还望诸位早做准备。”
  “已经晚了……”琥珀摇头道,“他们刚刚把我们这洗劫一空,又差点劫持了琉璃,更可恶的是,竟然还给我们下了一封‘战书’!”
  天赐一脸惊讶地望着众人,见众人神色,已经猜出七八分,忙询问琥珀打算。琥珀又询问众人,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琥珀愤然起身道:“诸位都是铮铮男儿,何以遇事如此畏首畏尾,连句大气都不敢喘!”
  琉璃缓缓站起来,望着琥珀道:“兄长,你是一堂之主,有临机处置之权,如今‘世事难料,风云莫测’,如不早做打算,‘肘腋之疾’便成‘心腹巨患’!”
  “嗯,”琥珀伸直腰杆,扬声道,“他们不仁,休怪我们不义。既然他们洗劫了我教,那么我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可,堂主!”万古碑跳起来,瞪大双目道:“你忘了教主临行前的嘱咐了嘛?”琥珀一怔,竟不记得父亲临行前嘱咐了什么。
  “哼,”琉璃冷晒一声,斜睨着万古碑道:“叔父丢了金牌,如今连志气都丢了吗?”
  一句话说的万古碑脸色惨白,眼袋高鼓,竟哑口无言,呆立当场。半晌道:“属下上有负教主重托,下有愧少主信任,自知罪愆难赎。但少主不仅是一堂之主,还是我教‘全盘’之所系,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望少主体会教主良苦用心,动心忍性,三思而后行!”万古碑一番话,说的琥珀冷汗直冒,背脊发凉,呆若木鸡,脑中一片空白。
  “事急从权,自古皆然!”琉璃大义凌然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叔父却还要墨守成规,难不成要让我们‘坐以待毙’吗?”
  “是呀,难道要‘坐以待毙’吗?”琥珀重复问道。
  “小姐!少主!”万古碑急忙辩解道,“属下并无此意!我们可以一边修书总教,请总教定夺;一边加强戒备,防患于未然。但事情尚未清晰,局势尚不明朗,便主动进攻,使局面失控,非智者所为啊!”
  “哦……”琥珀若有所思,低声轻叹。
  琉璃未等万古碑话音落地,已然接道,“总教距此迢迢两千里,书信往来需要半个月,谁能保证半月之间双方相安无事?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现在敌人咄咄逼人,我们却步步后退,难道要跪地乞降吗?”琉璃冷笑一声,望着琥珀,继续道:“和平不是靠跪来的,以战方能止战!”
  “谁说的?”琥珀十分惊讶地问道。
  “《司马法》:‘杀人安人,杀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琉璃抑扬顿挫地念道。
  众人闻听二人论辩,均觉各有道理,有的支持琉璃,有的赞同万古碑,一时屋里嘈杂一片,莫衷一是。琥珀看着众人,一时也没了主意。
  “小姐说的句句在理,”万古碑躬身作揖道,“但教主明训:‘内事不决问小姐,外事不决问少主’,此事当属外事,还请少主定夺!”
  “这……”琥珀惊讶地看着琉璃,又转头质问万古碑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琉璃怒目而视,恨得牙痒痒,忽然掏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疾声道:“幽冥教明令,见教主令牌,如见教主本人,众人听令!”
  众人皆跪倒在地,唯有天赐静坐不语,琥珀和万古碑目瞪口呆,站着未敢动弹。片刻,万古碑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地,低头屏息。琉璃瞪着琥珀,琥珀看着琉璃,琉璃晃了晃手中令牌,琥珀无可奈何地跪了下去。
  “教主敕令:‘犯我教者,虽远必诛!’”琉璃手握金牌,威风凛凛,一言一字都宛如晴天霹雳,令众人胆战心惊。众人匍匐于地,屏息凝神,竖耳静听。片刻,琉璃继续道:“如今我奉教主密令,有便宜行事之权,任何人胆敢违背,杀无赦!”话音刚落,众人均身躯一震,琉璃在念“杀无赦”三个字时特别提高了声音,又稍稍放慢了语速。
  待琉璃宣令完毕,众人这才擦汗侍立,琉璃一扭身坐到了琥珀位置,琥珀一愣,只好无奈地在琉璃座位坐下,众人也忙各自落座。
  琉璃扭头望着万古碑道:“叔父,不只是你有教主令牌,我也有,你要不要验一验真伪?”
  万古碑忙低头两手齐摆道:“属下不敢,万万不敢!适才多有得罪,望小姐体谅属下一片矢志报教之心,不要和属下一般见识!”
  “叔父说笑了,”琉璃收齐金牌,莞尔一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的忠心,可昭日月,教主不会忘记,我也不会忘记。今日事急,我不得已才请出教主令牌,还望叔父莫挂心上!”
  “是是是……属下不敢……”万古碑口里称诺,心中不禁又惊又喜。
  琉璃坐正扫视了一眼众人,肃穆道:“我们这次反攻只有一个目的:救出上官义!上官义和天……和上官孝虽然都已经递了辞呈,但总教一日不批,他们便一日是我教同袍。再者,神龙教盗玉劫人,欺人太甚,若不稍示惩戒,必定得寸进尺,‘得陇望蜀’。”琉璃说罢,让琥珀介绍一整天游玩庐州城收集到的情况,随后取茶水在桌上作全盘操演,待议定已毕,已是子时末,众人哈欠连连,各自散去休息,等待第二日依计行事。
  翌日已时初,艳阳高挂,庐州城熙熙攘攘,坐贾早已开门营业,行商也早就走街串巷。而振兴街和仁德街交叉口有座盘龙楼,却一直大门紧闭,尚未营业。这里原是神龙教联络点,此时却空无一人,连后院也寂静无声,仿佛连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后院大堂,北墙原本高悬的水墨花鸟画此时已不见了踪迹,黄檀和黄花梨木家具也换成了银杏木,桌上的斗彩三秋杯已被青花小茶碗代替,六安瓜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房中飘散的是红茶的淡淡芳香……
  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从后门进来几个年轻人,为首的正是神龙教金龙旗旗主何忆凡,其余依次是土龙旗旗主谢金默、木龙旗旗主高誉轩、火龙旗旗主汪道圣、水龙旗旗主郭嘉佑。众人缓缓步入院内,竟在堂外台阶站定,并没有进入堂内的打算。
  何忆凡回首问道:“几时了?”
  汪道圣走过去看看院中石台上日晷,又参考了六轮沙漏,扬声道:“已时正!”
  “七门布置如何?”何忆凡又问道。
  高誉轩应声道:“都已安排妥当,每个城门四人,严密把守。三分之二的人手都已经撒了出去,至今没有消息。”
  “护教可有消息?”何忆凡微微侧首,用余光一扫谢金默。
  谢金默摇摇头,道:“九位护教,唯有两位护教飞鸽回信,从时间上算,应该到了,但不知为何,至今没有音信。”
  何忆凡一挥手,道:“不等了,汪、郭二位旗主先行押解犯人回教,余下的事,我们来处理。”
  郭嘉佑眉头一皱,不知何忆凡在谋划什么,只得与汪道圣拜别众人,出了后门。外面停着一辆马车,六个灰衣大汉侍立四周,另有两个牵马执鞭,侍立道侧。两位旗主纵身上马,前面行走,众人围着马车,簇拥前行。众人沿着振兴街一路向西,拐入义正街便一路往北,直向庐州城西北西平门奔去。
  众人刚转入义正街,已有探子回报琉璃。此时琉璃正站在醉仙楼三楼观望风景,众人也各自品茗闲谈。见情况有变,琉璃忙与众人重新合议。
  天赐率先开口道:“神龙教在庐州城有五位旗主,每位旗主又有两到四个护法,其余喽啰不足为惧。眼下他们仅派两位旗主押解上官义回教,其中必定有诈。且不说这马车中是否有人,即便上官义真在其中,他们也一定留有后手,不可不防!”
  “嗯,”琥珀抿嘴赞赏道,“上官兄说的有理!”
  “什么‘后手’?”琉璃不禁问道。
  天赐沉吟片刻,道:“我们先做最坏的打算:对方有三个‘后手’。第一,以水火两旗押解在前,木土两旗从旁策应。第二,金龙旗尾随其后,随时支援。第三……”天赐欲言又止,仿佛自己也没有自信。
  琉璃轻抚其肩,示意他说下去。天赐长吁一声,继续道:“第三,护教居高临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万古碑眉头一皱,急切地问道:“你估计有多少‘黄雀’?”
  天赐摇摇头,一脸不安地道:“根据你们掌握的消息,庐州城没有发现护教的踪迹,可我有种不好的感觉,神龙教至少有两位护教应该已经到了!”
  琉璃点点头,对于天赐的感觉她不置可否,但从周全的角度考虑,天赐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的。于是琉璃对众人道:“我们现在总共有十个战力,那就这么排兵布阵:上官孝率领刘辅仁、陈明德、张勋忠、李胜孝四人先行打头阵,然后将他们引开,尽量拖住他们;兄长,你率领王坤志、赵存信、孙明义、周章乾四人去接应;叔父,你和我留下,我另有安排。”
  众人商量完毕,分批下楼,天赐领人先走,琥珀领人跟其后,琉璃和万古碑则目送众人离开后,方才行动。
  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各色美食,应有尽有。幸而义正街位于城内西郊,人还不算拥挤,郭嘉佑等人方才从容不迫地前行。刚出西平门约二里地时,官道两旁树木丛生,郁郁葱葱。
  汪道圣放眼望去,片刻后扭头对众人道:“前来是野猪林,适宜伏兵,诸位提高警惕!”
  “哼,”郭嘉佑冷笑一声,道:“汪旗主,未免太多疑了。既然你这么担心,那在下为你探路!”言罢,扬鞭拍马,向前飞奔而去。
  汪道圣未及开口,郭嘉佑已然没入林中,汪道圣连忙令众人快马加鞭,追赶郭嘉佑而去。刚奔出二里路,突然前方一匹老马横躺路中间,旁边是一片血迹。汪道圣连忙勒马,令众人戒备。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突然树林深处隐约传来一阵声响。汪道圣感觉形势不对,忙令众人往回赶。刚掉头,便发觉前方多了四个黑衣人,四个黑衣人皆蒙面,看不见长相。只见其中一人怀抱宝剑,一人手执羽扇,一人负手而立,一人肩扛大刀。四人一言不发,不由分说便攻了过来。很快马车外六个护卫便和黑衣人鏖战在一起。汪道圣见四个黑衣人武功怪异,不似名门正道,便没了顾忌。正要上前加入战场,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掌对准汪道圣脑门拍来。汪道圣一个后翻空,已经落地,可怜那马儿一声嘶鸣匍匐于地。汪道圣定睛望去,来人正是上官孝,不禁震惊不已。上官孝也默不作声,突然攻了过来,二人你来我往拆了三十余招。二人激战正酣,一阵“嗖嗖”声此起彼伏,汪道圣心下一惊,余光一扫,自己的六个护卫纷纷被暗器袭扰,乱了分寸,落于下风。
  汪道圣见这暗器又快又准,不禁暗暗惊叹,正要搜索发暗器之人所在,天赐又攻了过来。汪道圣掌心上翻,熊熊烈火自掌中而出。竟御火而起,不停追着天赐发掌,天赐来回躲避,一时之间竟被逼得无还手之力。虽是有惊无险,但周围枯木落叶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天赐见火势渐大,形成一圈火海,这才意识到汪道圣的阴险用心。
  “哈哈……”汪道圣阴笑一声,双掌往左右平推,那火海便像被吸引一般,范围逐渐缩小,迅速逼近。天赐一见形势不对,怕火势烧了马车,赶忙拔腿便跑,纵身飞上高枝,跃过火海,一瞬没入林中。汪道圣急忙纵身而起,追了上去。尚未追出一里,突然对面闪出四个黑衣蒙面人,将汪道圣围在其中。四人一个手拿钢鞭,一个手捏飞镖,一个长棍在手,一个宝剑压肩。四人一言不发,直接攻了上来,合力攻势,宛如人仙高手,逼得汪道圣左支右绌,无还手之力。汪道圣虽然御火在手,仍不占丝毫优势,不到一刻钟时间,已然三四次险些丧命,胳膊上也中了一鞭,痛入骨髓。这时四人不待其喘息,分别从不同方位攻了过来,汪道圣勉强挡住三个人攻击,第四人已经见机掷出飞镖,直冲汪道圣后脑勺而来。
  “砰”的一声,飞镖撞在冰上,偏离了原来轨道。一道巨大的冰斧从天而降,直劈过来,打乱了众人合围的攻势。一个人影闪过,郭嘉佑持冰剑加入战场,与汪道圣背靠背,口中喊道:“尔等何人,如此放肆,竟敢与神龙教为敌!”
  四人互望一眼,也不理会他,只管合围了上来,一时剑光人影交织在一起。郭嘉佑见对方人多势众,光拼体力,势必陷入被动,忙递给汪道圣一个眼色,汪道圣立刻明白。汪道圣收火于掌,不再远攻,只近攻防身,而郭嘉佑冰剑挥舞,到处是阵阵寒气。对方四人也毫不示弱,手拿钢鞭在前,主攻郭嘉佑,长棍在坐,辅攻郭嘉佑,长剑在右,剑剑直指汪道圣要害,飞镖在其侧,伺机而动。二人被围困于核心,一时难以脱身。汪道圣心下暗自焦急,二人离开马车时间太久,不知此时马车处情形如何,念及此不禁额头汗珠淋漓。
  自汪道圣追天赐而去后,马车周围火势渐弱,神龙教六人对战幽冥教四人,本身是二流好手对战鬼仙级别高手,差了一个档次,论单打独斗,这些神龙教教众撑不过一刻钟。但琥珀见汪道圣离去,已经没有耐心苦等下去,忙又撒出暗器,六个神龙教护卫左支右绌,终究难敌,应声倒下。执剑黑衣人忙每人补上一剑,以防不测,可怜六个神龙教护卫,最后落得死无全尸。琥珀一掌劈开马车,马车内上官义被五花大绑。此时天赐一个空翻落于场内,原来他甩掉汪道圣后又折了回来。天赐见马车内情形,忙上前为其解穴。众人正要为其松绑,天赐大喊一声“且慢”,众人均一惊,望着天赐不知所措。天赐见上官义对自己冷漠视之,心中已然起了疑心,忙抓住其脸颊鹳骨,竟然扯下一层面皮。众人大惊失色,原来马车内竟是个假的。琥珀盛怒之下,一掌朝假的上官义头颅拍去,登时气绝身亡。
  突然,人影攒动,琥珀大叫一声“不好”,但为时已晚,南方道路被神龙教土龙旗旗主谢金默和木龙旗旗主高誉轩堵住,北方被神龙教金龙旗旗主何忆凡堵住,三位旗主背后又各有四个灰衣高手。琥珀一闪来到天赐身旁,轻声道:“上官兄,敌众我寡,势难久留。我们先撤,此地留给他们应付。”
  天赐低声对琥珀道:“找机会能走一个是一个。”琥珀点点头。
  “背叛圣教,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这么重要的人犯,我岂会让两个旗主押送,他如今被沈护教亲自看守,你们死心吧!”何忆凡扬声道,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叛徒!束手就擒吧,你们插翅难逃!”
  何忆凡说罢,大手一挥,众人便冲了上来。十二个旗主护法,对战幽冥教四大高手,势均力敌。谢金默联合高誉轩对战琥珀,竟丝毫不占优势。何忆凡见琥珀掌法迅捷,怪异,已知其修炼的是幽冥教的圣功《幽冥掌》,心下不禁疑惑此人与幽冥教教主是何关系。正思索间,天赐一个箭步攻了过来,何忆凡左手转动剑鞘,剑已自己出鞘,右手握剑自下而上一挥,一道剑气直袭天赐前胸。天赐一个转身,再度攻来,何忆凡忙将剑柄横掷,直击向天赐,同时跃起扬剑凌空劈下。二人你来我往,战作一团。天赐身影如魅,虚虚实实,何忆凡剑影重重,真真假假。二人竟功力相当,一时难分高下。忽然何忆凡凌空而起,手腕抖动,十余道剑气从天而降,将天赐笼罩其中。天赐见躲之不及,忙双掌合十,一层罡气笼罩全身,挡住剑气。何忆凡见天赐毫发无损,不禁心下大骇。见天赐双掌合十,竟不识得他用的是何种武功。此时谢金默和高誉轩对战琥珀已经渐渐落了下风,十二个旗主护法对战四个幽冥教高手也逐渐形势恶化,唯一有可能扳回局面的何忆凡,此时心里也没了底。何忆凡见水火二位旗主迟迟不露面,心中焦急万分,心下暗想:“要想扳回局面,唯有靠水火二位旗主了!”
  那边水火二位旗主正陷入重围,奋力鏖战。汪道圣近攻,郭嘉佑远攻,一近一远,相得益彰。而幽冥教四大高手也不甘示弱,相互协作,占尽地利人和:两人前后夹攻,两人左右包抄。郭嘉佑本想释放冰棺,但苦于没有机会。只能执剑左拦右挡,无还手之力。六人殊死搏战近一炷香功夫,仍旧不分胜负。四人见郭嘉佑二人渐渐心浮气躁,忙加紧攻势。郭嘉佑见形势不妙,忙舍弃防御,按剑于地,双手合十。此时钢鞭迎面打来,长棍拦腰横扫,郭嘉佑勉强偏头避开面门,肩膀却结结实实挨了一鞭,一下跪倒在地。长棍正袭向郭嘉佑臂膀,汪道圣感觉不对,忙右掌一挥,替其接下一棍。但此时汪道圣前胸后背防御大开,破绽重重,长剑已刺穿其肩胛,整个左肩宛如脱臼般疼痛难当。黑衣人见时机一到,忙疾退两步,一挥手掷出飞镖直袭向汪道圣左耳。
  此时郭嘉佑和汪道圣二人四周忽然陡现四面冰墙,将二人隔绝。飞镖撞击冰墙,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便落在了地上。幽冥教众人见此情形,顿觉形势不妙,正要撤身后退,只觉身后也已矗立起四面巨大的冰墙,与树木融合一体。众人大惊失色,定睛望去,树叶也已被冰覆盖,形成一座巨大的冰棺。四人忙胡乱挥砍,却仍阻止不住冰墙向内迅速加厚。其中手执钢鞭的黑衣人忙一个箭步扬鞭劈向郭嘉佑身外冰墙,汪道圣双掌左右平推,冰墙现出两个洞,两道火焰喷涌而出,瞬间充满整个冰墙内,四人顿觉呼吸困难,竟被困死于冰棺内。
  郭嘉佑解除了冰棺,二人相互搀扶,迅速向马车处奔去。汪道圣心下焦虑万分,不知战况如何。
  同样心焦气躁的还有何忆凡,随着时间流逝,十二个护法已经倒下了四个,他心中已经明白,幽冥教的四个高手都是鬼仙级别,自己过于自信了。余光一瞥,谢金默此时已经渐露败象,唯有高誉轩还在苦撑。何忆凡心里叫苦不迭,这谢金默是速度型高手,高誉轩又是使毒好手,二人对战一个攻击型高手已经不占优势,何况看情形,他们对战的又是比自己高一个档次的人仙级别高手。自己这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仍未能制服上官孝。若近攻以剑法,其速度太快,若远攻以剑气,其罡气频现,伤不了他分毫。正一筹莫展,忽然天赐一闪而至,抓向自己左肩,忙抽身后退,右手执剑自右下向左上斜劈,“砰”的一声,剑气劈开了参天大树,却不见了天赐踪迹。何忆凡心下一惊,顿觉背后一阵阴风嗖嗖,忙转身悬剑护身。只见天赐一掌拍在何忆凡剑上,虽然挡住了天赐一掌,但掌风凌冽,直冲何忆凡前胸,震得何忆凡五脏六腑宛如翻江倒海一般。何忆凡倒退三步,驻剑于地,一声闷咳,鲜血已滴滴落在手背。
  天赐未等何忆凡恢复元气,已然再度攻上,身影转动,伺机下手。何忆凡执剑愤击,宛如受伤的黑熊一般,失去了判断力。天赐见有机可乘,忙忽前忽后,引何忆凡攻击,待其动作迟缓,招式已老,便伺机一掌袭其左腹,何忆凡避之不及,结结实实挨了天赐一掌,长剑落地,身体飞了出去,撞在大树上,跌落于地。谢金默见何忆凡飞了出去,忙跳出战圈,纵身而起,一掌袭向天赐左肩。天赐余光一扫已知有人袭来,一个箭步挥掌袭向倒地的何忆凡,谢金默见何忆凡命在旦夕,忙身体翻转,飞向何忆凡。二人都是速度型高手,此时却是比拼功力的时候了。天赐并非要致何忆凡于死地,只不过以何忆凡为饵,令谢金默疲于奔命,此时见目的达到,便脚尖轻点,沿树而上,右掌发力,一掌拍中谢金默右肩。谢金默斜飞了出去,摔落于地。高誉轩见二人落败,心慌意乱,被琥珀一掌击退,踉跄倒退五步,单膝跪倒于地。琥珀见尚有四个神龙教护法奋战,挥掌袭其后,片刻,四人应声倒地。
  “咳咳,”何忆凡一口鲜血喷出,青筋暴凸,面目狰狞,狂笑道,“叛徒,你竟然勾结邪教!哈哈哈……你赢了我们又如何,你以为你能救回上官义?休想!”
  忽然马蹄声阵阵,远处官道现出一人,骑马飞奔而来。琥珀回头望去,虽然对方蒙着面,但一眼便认出是万古碑。片刻,万古碑勒马而下,一闪而至,在琥珀耳边窃窃私语一番,琥珀登时喜上眉梢。琥珀忙飞至天赐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天赐先是一脸惊愕,后终于展颜一笑。琥珀跃身上马,先行离去,众人忙紧随其后。天赐临行前,丢下一句:“何旗主,奉劝你不要得意忘形,我曾经说过‘胜败充满变数’,今日看来,已经应验!”说罢,扬长而去。
  待郭嘉佑、汪道圣赶到,为时已晚,幽冥教众人早已离去。二人扶起三位旗主,高誉轩愤怒道:“今日之战,真是输得一败涂地,奇耻大辱啊!”何忆凡恨恨地道:“只要我等还活着,就不算‘一败涂地’!护教尚未出现,胜败言之过早!哼,他们以为能轻而易举地逃出神龙教手掌心,休想!”众人默然不语。
  周遭火势已渐渐变小,最后熄灭殆尽,唯有浓烟飘散在这野猪林,显得神秘而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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