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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人，死了才干净呢！”吴由说着，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他的举动，让程香君有些惊讶。她偏头看向林清辞，却见林清辞也同样盯着吴由。
相比于程香君的推断，林清辞的认知，只是更加清晰了一些。
因为就在吴由愤恨的时候，林清辞从那具身体上，感受到了一丝只有鬼魂才会拥有的怨气。但仅仅就是那一瞬间，等林清辞再度打量时，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看错了。”林清辞低声呢喃着，他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刚才的事情。他虽然可以让程香君再问些别的，但吴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冷厉的看着程香君。冷冷的问“林小姐，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找个话题而已。”程香君耸耸肩，说“我只是对这方面的新闻比较关注，如果你不愿意聊这个，我知道其他的。”
程香君炸了站充满无辜的凤眼，好像她刚才的话，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没有别的含义。
“不必。”吴由看着程香君，轻哼了一声，拒绝了交谈。
林清辞皱着眉，他的表情让程香君以为，他对缪可这个晚辈很在乎。
就在这个沉默的时刻，缪可已经回来了，她每一步都踩很重，好像极力在放缓自己的步伐。她远远地绕过吴由的位子，从林清辞的身边缓缓绕过。
“你不是去拿吃的了吗？”程香君看着缪可空荡荡的手，有点疑惑。
缪可低着头，搓了搓衣角，说“我……我不舒服，不想吃了，想回房间。”
“林姐姐，你陪我待会，行吗？”缪可的话，让吴由的眉头紧锁在一起，好像这句话打乱了他的计划一样，这个表情虽然短暂，但丝毫逃脱不了林清辞的观察。
程香君也注意到了吴由的表情，她微微垂目，只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模式真的很奇怪。
“程姑娘，你要不要通知你的朋友？”林清辞飘回程香君身边，他的担忧，与程香君明显不同。他是魂魄。看到的自然与肉眼不同。可他不能确定，只能阻止程香君犯险。
“姐姐，求求你了！”缪可突然拉住程香君的衣服，可怜兮兮的声音，打断了林清辞的劝说。
吴由强撑起了一个笑脸，说“缪可……林小姐说不定有什么要是呢！”
“姐姐……”
程香君静静地盯着缪可，缪可眼中的恐慌与无助，无法作假，甚至让她心中动容。
吴由是否危险还无法得出定论，现在的情况，不如好好看着缪可，并且通知梁方域。
“缪可，你不舒服，我陪着你就好了。”吴由轻声靠在缪可耳边劝说着，他的举动充斥着暧昧与宠溺。
缪可偷偷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立刻绕到程香君身边。轻声说“我……我……”
“女孩子的不舒服，有时候是男闺蜜没法陪伴的。”程香君高挑的身材，挡住了吴由的视线。她随口编出来的话，竟然让吴由哑口无言。
可除了林清辞，谁也没有看见，程香君拉过缪可的时候，另一只手已经插到口袋了，手机缓缓落入掌心。指尖开启电子锁锁，她就这样凭借着记忆，将消息发给了梁方域。
她拉着缪可离开了餐厅，吴由紧跟在他们身后，却一直保持着能堵住她们的距离，不远不近。吴由的做法，让程香君的怀疑更深了一分。
她微微侧目，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或许是缪可对吴由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了。
缪可就这么抱着程香君的胳膊，回到了她那间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门关闭，缪可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赶紧攥住程香君的手，程香君微微后退，险些撞到门上。
“林姐姐，你救救我。吴由，吴由想害我！”
“什么？！”这真是一个令她瞠目结舌的消息。可她还得假装不知道吴由的名字，轻声问“吴由，是你那个男闺蜜的名字？”
缪可点点头，还未等程香君继续发问，缪可就已经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尽数告诉了程香君。
“昨天晚上，我和吴由吃饭的时候，他出去接了个电话。我看他很久没回来，就准备去找他……没想到就听到他跟人打电话，说要害我！”缪可低着头，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和难以置信的味道。
程香君站在床边，她一边听着缪可的话，一边盯着房间那头的落地窗失神。窗户全开了，风里带着一丝未凝固的粉尘味。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程香君掩着鼻尖，不自然的咳了一下。
“不会！”缪可立刻蹦了起来，喊道“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吴由真的要害我！”
程香君坐在床边，详装一脸苦恼的说“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不如我帮你报警吧。”
说着，程香君拿出手机。可却立马被缪可拦了下来。缪可说“不行！不能报警。”
“为什么？”程香君略显惊讶，可心里的疑虑却中了许多。
“因为……”缪可有些语塞，她说“因为我帮他做过伪证，如果报了警，我也会坐牢的！”
伪证？
程香君双眼微眯，向前挪了挪，轻声问“什么伪证？”
缪可偏过头，好像并不愿意提起那件事。程香君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逼迫的太紧，会起反作用。于是，她只好放轻语气，轻声说“缪可，你希望我帮你，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帮你呀？”
“好！我说……”缪可抿着嘴，踌躇了好一会才说“一个月前，吴由投资失败，破产了。我就陪他借酒消愁，刚巧那个时候，他女朋友过来了。因为这个，他女朋友特别生气。”
缪可说着，声音，随着身上的颤抖出现了波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
“那天我喝的也挺多的，吴由就让我先到客房去休息一下，可他女朋友不依不饶的，他们就这么吵了起来。我在房间里，也没听到他们吵什么，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后来吴由跟我说，他女朋友生气走了，要跟他分手。”
程香君听着，回应般的点了点头。
“后来那个姐姐就没再出现过，我以为她回家了，可……”缪可的声音越来越弱，她轻声说“可我昨天听他打电话，听到他说他已经杀了一个，不介意再杀一个！”
缪可哭着说完，便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
程香君听着这个乱了套的故事，起身在屋里徘徊了两圈，心里有些无奈。
这小姑娘就一白莲花呀！怪不得以为吴由要杀她……程香君想着，脚步猛然一顿。她捶了捶自己的头，微卷的短发，一时有些凌乱。
可不对呀！程香君心想，缪可既不是共犯，有没有目击到全部犯罪，吴由为什么要杀她呢？疯了吗？
“缪可，这件事你是不知情的，吴由怎么会杀你呢？”程香君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以防止她的话里出现别的东西。她转身看着蜷成一团的缪可，只见缪可抬起头说“可现在我知道了！我……姐姐，我好害怕！我还帮他做了伪证，证明那天那个姐姐没去过他家，我……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坐牢！”
话刚说完，缪可再度低下头。程香君抬手扶着墙，她背对着缪可，以防止她脸上的表情出卖她心里的那股，一股难言的感受。
在程香君身后，缪可抬起头。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泪痕，甚至连恐慌都没有。清亮的眼睛，瞬间被一层薄薄的灰雾覆盖。她静静的打量着程香君的背影，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缪可……”
缪可见程香君回头，猛地低下头，再次摆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程香君问道。她心里，却正在盘算着梁方域赶过来的时间。她不知道，吴由是不是已经猜出缪可听到了他的电话。看他的态度，缪可很可能有危险。
程香君垂目，看着可怜兮兮的缪可。她走到床边，抬手摸了摸这个小姑娘的头发。
这件事，无论真相如何，吴由和缪可都是关键。
缪可抬起头，余光瞥到了程香君手腕上的色子。这是程香君身上唯一一个有年头的东西，缪可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欣喜。她说“姐姐，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应该报警的。”
诶？这剧情转折的有点快呀！
程香君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干笑了两声，正准备收回手，手腕却被缪可握住了。
“姐姐，我们去警局吧！你给我壮壮胆。”
“好好，不过，你先放开我。”程香君疑惑于，缪可想通速度，惊讶于她手上的力度。
程香君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就在摸到色子的瞬间。她突然发现，林清辞好像一直没有开口。程香君缓缓起身，视线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巡视。却根本没有看到林清辞的鬼影。
她垂目想了想，说“这样，你先拿电话报警，我去趟洗手间。”
“嗯！好！”
缪可看着程香君的背影，回身取出了手机。却根本没有打电话的动作，而是看着漆黑的屏幕，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就在这时，房门发出了一声响动。
程香君不紧不慢的进入了厕所，关门落锁，再打开水龙头。
在水声的遮盖下，她喊了好几声林清辞。却根本没有得到回应，她看着手上的禁步，自暴自弃的摘掉了手套。
又要这么干啊……程香君心里有些发怵。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这么做，可她现在急需林清辞的帮忙，她想知道，吴由在另一个房间到底在干什么。如果有危险，她也可以及时作出准备。
这么想着，她也不再纠结了。抬手就握住了色子。可与之前感知到的寒意不同，她的小指在接触到色子的瞬间，突然朝着神经传输了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险些扑倒在洗手台上。发丝被流水浸湿了，空洞的双眼盯着漆黑的下水道，而视觉已经进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里，她看见一个满是伤痕的背影。
那是个女人，身材纤细修长。她穿着一身小西服一样的衣服，脚上踩着黒靴。身上有很多血迹，衣服也脏了，发丝凌乱，还挂着些许干草，好像是从山上滚下去过一样。
她手里紧握着一块手帕，手帕里应该包裹着什么，也是血迹斑斑的。
在这个清晨四野无人的时候，她敲响了一间店铺的门。
门开了，门里透出昏黄的灯火，将她引入店内。
那是一间琳琅满目的店铺，铺子上摆了许多精致的东西，柜台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香炉上雕刻着云朵，与一种程香君从未见过的花。
女人将手帕放在柜台上，却一句话都没说。她对面的人，好像是这家店的店主。不过样子很模糊，像被贴上了马赛克一样。
店主戳了戳手帕里包裹的东西，又拿起手绢擦了擦手，说“想好了？”
“想好了，做吧！多少钱都可以。”
“这不是钱的问题。”店主轻声说道，她抬起手臂拄着自己的脸，有些惋惜的说“这可是……”
“不必说了，我知道。”
黑暗在女人的话音中，结束了这片幻境，顺便将记忆的偷窥者扔回了现实。
程香君猛然惊醒，头还是昏胀胀的。镜子里的她，前额的留海都湿了，十分狼狈。
这次的记忆，并非什么血腥的场面，而是一场模棱两可的交易。
她微微叹气，又环顾了一下浴室。可这里，还是没有林清辞的身影。为了让她的话稍微真实一些，她没再戴上手套，而是直接出了门。
房间里很静，虽然没有缪可打电话报警的声音，却凭空多了一个人。
“吴由！”程香君惊讶的喊着。
吴由看见了程香君，顺手拉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向她砸了过去。
程香君侧身躲过，可吴由却并没有死心。他根本不给程香君喘息的机会，一下一下的砸了过来。程香君抬手挡住台灯，腿顺势踢向吴由的腹部。
吴由吃痛弯腰，程香君反手躲过台灯。她的手指只是刚刚擦过吴由的手背。
就这么一下，就这么一瞬间。一股痛彻心扉的恨意，直接刺入大脑。剧痛，让她频频后退。最后，就连视野，也只剩下一片迷茫。
“呃……”
台灯落地，程香君也半跪在地上，她空洞的表情给了吴由一个机会。痛意缓和后，吴由立刻拿起台灯，砸向了程香君的头。
嘭！
程香君额角流下些许的血液自眉间，遮蔽住双眼。她缓缓倒地，无神的双目，终于在剧痛中合拢，再次陷入黑暗。
吴由朝着床边走去，他猛地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刀，朝着床上蜷缩在被子里的人刺了过去。